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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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夙溪的太过潇洒,倒还真让一旁有心打算处置她的老道愣了一下。

    老道满心狐疑的瞄了他们一眼,想着自他找到方遥后总觉这人哪里不太对劲,可一时又找不出可疑的地方来,直到好不容察觉些猫腻就又被突如其来的大公子给打断了。

    他抚着本就不多的胡子,悄摸的抬起头打量了眼满身狼藉的夙溪,后又心翼翼的瞧了眼自家大公子的脸色。

    起来自家公子有这嗜好也不是一天两天,所以突然对方遥有了兴趣也不稀奇,只不过看这满心满眼的架势,怎么瞧也不像是单单的兴趣而已啊!

    真是奇了怪了,看这方遥长相是也不错,但凭大公子之前喜好俊秀的口味来瞧,怎么着也是天差地别啊!

    老道心中疑惑万分,但事关大公子的私事他也不好些什么,只能在心里暗自思量着。

    “既然人已找到,贫道便先回青山观了。”

    如今既看出大公子有心留着方遥,那老道自不会去招惹麻烦,索性还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好了。

    “不送。”

    宫阙简言意骇的话语让老道眉间微挑,不由目光深深的往二人的方向看了一眼,直到对上一双不含情绪的双眼时这才忙低下头匆匆告辞离去了。

    “快来帮我松开呀!”

    夙溪一见老道离开便按奈不住的扭了扭身体,随后又想起了什么,忙是道:“还是先把天狐身上的天泉链解开吧!”

    “你究竟是我让我卸下你身上的气劲,还是去解开天泉链。”

    宫阙收回刚要帮她卸下气劲的,气定神闲的站到一旁,任凭她怎么叫唤都是一动不动的架势。

    “反正都是要解的,谁先谁后不都一样么?”

    夙溪听着心中无语,觉得宫阙这话的十分奇怪,像是有什么预谋一般。

    虽然她此时确实是被气劲束缚的十分难受,但相比起天狐来她不过是皮肉之痛。

    况且总归是要解开的,那她何必要去计较谁先谁后呢?

    但宫阙方才一席话分明是让她做出选择,就像是若卸了她的气劲那便必定解不了天狐身上的天泉链,反之则亦然。

    夙溪见喊不来人,只能沉下心细想,道:“你又在搞什么名堂?现下可不是随便开玩笑的时候。”

    宫阙既然能解开其中一样,那就是明他现在是有修为在身的,如此又为何需让她做出选择?!

    难道是这位大公子有什么难言之隐?

    但他若有什么难言之隐,又怎会让炼出天泉链的老道如此忌惮?

    能炼出天泉链这等东西的老道可不是寻常道人,要让他臣服如没什么本事是根本做不到的。

    如果只单单是因为这位大公子的身份,那未免也太肤浅了些。

    夙溪心中猜解不透,但隐约又有些预感,只不预感这东西来的快去的也快,不等她深究就一下没了影去。

    “你不是一向自诩聪明?现下已无旁人不如大胆的猜猜看。”

    宫阙扫了眼洞穴四周,目光饶有兴趣的落在了夙溪面前的半妖身上。

    是因夙溪被气劲所束,整个人又背对着宫阙所以也不能清楚的知道他的动向,只能依稀察觉到他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

    罢了罢了,现在也不是逞能的时候,还是早些认了输吧。

    夙溪笑了笑,道:“论聪明,我怎能比得过雀月仙君呢?你若有了主意那自便去做,何必再多此一举的要经我同意?”

    此话夙溪的理所当然,事实也本该如此,谁让宫阙本事大呢?

    论心思,她饶是有九颗心也是比不过这位雀月仙君的。

    不过话回来,夙溪要不是为了护住红丹又怎会落到身无灵韵的地步,没了灵韵便不能自行解开困住她的气劲,以至于让她只能听之任之。

    之前原以为宫阙来了她算是得了救,没成想倒却又是步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被动状态当中。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在月阙峰里的那几年,那个时候她虽一直跟在宫阙身边,平日里也没少受到他的照拂,但夙溪总是觉得宫阙对她有着一层无形的戒备,让她时常感到这位雀月仙君会有陌生的一面。

    到了仙宗之后她又与宫阙断了多年联系,现在相处起来这种似有似无的陌生便越发实感,让她难以忽视。

    如此二人虽在外人眼里看着亲近,实则都没有互相交底,像这种你来我往的试探真不知是来了多少次了。

    “此事与你有关自是先要取得你的同意,不然等之后你算起账来我又该如何?”

    夙溪听到宫阙站在她身后轻笑了一声,随后耳边掠过一丝痒意,原来是被人撩起了一缕散开的乱发。

    “不过现下也不是你许就能许,不许就不许的情况。”

    确实。

    还真是一点颜面都不留啊

    夙溪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心中虽在嘟嚷但面上却是如常,好声道:“仙君只管放去做便是,弟子当是听之信之。”

    “听之信之?”

    宫阙显然对夙溪的话留有怀疑,那番微微上扬的声线,莫名的让夙溪耳尖一阵发烫。

    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自打进入水月镜的幻境当后,她总是会时不时的将心思放到宫阙身上,就像是对方的一举一动于她都是一种吸引。

    所以即便是现下这个状况,虽是让她难受异常但总有一种乐在其中的意味。

    乐在其中?

    从脑海中跳跃而出的想法让夙溪浑身打了个寒颤,她默了默神色,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怎么了?”

    片刻的愣神一下就引来了宫阙的注意,从方才他就一直留意着夙溪,所以这等细微的变化自当也落在他的眼中。

    “没什么。”

    夙溪皱了皱眉,突然自暴自弃道:“且快些吧,这座幻境变化多端,我们还是要尽快出去才好。”

    一定是水月镜的问题,定是她同幻境中的法息相克!

    夙溪胡乱的想着,烦乱的心绪让她无从顾及其他,只想着快些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有道理。”

    宫阙轻笑一声,顺势松开抿在指尖的一缕长发,眼中含着的笑意像是对夙溪现下的表现十分满意。

    “有什么好笑的。”

    愉悦的笑声,让夙溪没好气的声嘀咕了一句。

    “待会儿可能不太好受,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在开始之前宫阙特意提醒了一句,可那时夙溪不甚在意,还觉着是对方太过大惊怪了些。

    毕竟苦狱里头的九九八十一难她都一一受过,如今又有什么术法会比苦狱里的苦难还有厉害的呢?

    直到那一声响彻天际的哀嚎从这处洞穴里响起,最终的事实证明宫阙是真心实意的好意提醒。

    天杀的!!

    谁能想到宫阙竟会用离魂换体之术帮她解术?!

    若是天雷灭顶是世上名列第一的离世之痛,那离魂换体之术就是活着时最厉害的生撕裂体了。

    如今这世上最糟糕的两种体验,一一在夙溪身上体验,若是往好的方面想只能是这世上只有她能有此殊荣将这两种极痛都体验了次。

    若是坏呢,那只能是时运不济,命运坎坷,像是被衰神附体一辈子都不会有好运气了!

    “我”

    被离魂换体后的夙溪神智都还十分恍惚,但她还是艰难的举起颤抖的,指向那名映在眼里的叠影,咬牙切齿道:“虽我之前是在心里骂你骂了多些,但你也不必如此吧!”

    离魂换体可不是一个术,既然宫阙能行此术那岂会解不开她身上的气劲,解了气劲之后若他不想帮忙,夙溪也可以自己将红丹运至体内。

    届时再驱动已为凡人的半妖将天狐身上的天泉链解下,这不就是万事大吉?!

    夙溪越想越气,想不通宫阙为何要如此费劲的将她离魂换体,如今也不知是被换到了什么东西身上。

    从如今还在虚晃中的视线来看,该不是角落里的那只怪物,如不是那只东西就只能是失了神智的半妖了

    等等!

    如果她到了半妖身上,那岂不是白炼了妖丹!

    “你!”

    混蛋!

    夙溪着急着话,可一时的气急攻心让她刚出一个字就被涌上来的血气给堵住了口。

    “什么?”

    宫阙见她步履艰难忙是上前一步,抬脚掠过倒在地上身影径直扶住摇摇欲坠的夙溪,顺便还拂去她还挂在脸上的金线,上下打量了一眼这才满意道:“这样看着就好了许多。”

    “?!”

    夙溪不听还好,一听就更觉生气。

    她咬了咬牙,怒道:“就为了好看?”

    就因他看着不顺眼,所以就将她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部倾覆?!

    她可是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红丹精炼,更何况方遥体中藏有魂息,夙溪寄宿在他身上是再好不过的!

    如今将她转接到半妖身上,那他可知这半妖的结果如何?!

    这半妖可是同方遥息息相关,若她失了元神难不成还要夙溪假扮她吗?!

    宫阙见夙溪满目忧愁,知她心中所虑,道:“你可知妖转红丹是以何为引。”

    “自是寄主元神。”

    夙溪皱了皱眉,口中一顿,突然如被雷劈似的神色一震,喃喃道:“不可能,我用的是灵转之术,红丹剥离之后她还是有生息的。”

    虽然那时半妖全无神智,但夙溪能感知到在她体内还留有生气。

    “你若不信,自可看看胸口。”

    宫阙看了眼夙溪怔愣的神情,别过头,道:“如我所料不差,这只半妖在妖转之时就已魂灭,是被人强行用术吊住的。”

    夙溪疑惑的抬起头看了眼别过头去的宫阙,随后缓缓底下头,稳了稳神色以单撩开衣领垂眼一看,一张明黄色的黄符赫然映入眼帘。

    而在那黄符之下,则是一道被人用线仔细缝补过的伤口。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