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仙侠文女主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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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道友,你确定你的,是我首座师父释蝉月?”

    “怎么,这二十四诸天还有另一头大白蝉?”

    “”

    优昙幽幽道,“琴道友,你确定你的,是我那个肉身活了九万岁、抠到连一双鞋都要穿九万年、今天被我大师父压得屁股都扁了的首座师父释蝉月?”

    系统:‘宿主,这是个心和尚,你看看他一连串的前缀,太阴险了!杀情敌于无形!一点都没有出家人的样子!’

    系统:‘宿主,我们还是勾搭男主去吧。’

    系统指指点点,并且试图扭转宿主的观念。

    你搞什么男配啊,咱们男主还等着呢!

    绯红伸支腮,肘散漫撑在香林八节上,她臂腕间的薄纱滑到了腿腕,幽幽泛着清光,她笑着道,“对,就是你那个九万岁、高才博识、丰神俊朗、青莲一样纯洁无瑕的首座师父释蝉月,怎么,你好像很不服啊。”

    佛子难得傲娇,“僧不才僧!臀翘!”

    系统:“”

    绯红:“噗。”

    女子的笑声猖狂,险些没把盘在柱子上的龙都给荡下来。

    龙族骂骂咧咧。

    太猖狂了,办正事动静还这么大!

    “哈哈——”

    绯红笑得眼泪都跑出来了,她胸口差点岔气。

    优昙有点后悔自己的争一口气了,怎么能在女施主面前夸自己臀瓣挺翘呢?

    虽然这是事实。

    “好,此事,我会记得的。”

    绯红拭去眼尾的泪光,那笑容尚有几分意味不明。

    优昙:“”

    不,琴道友你还是忘了吧,僧一时放浪形骸,现在已经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绯红又,“优昙道友,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这春山睡菩提是琴瑟合奏曲,单我一人,是弹不出无上妙音的。”

    优昙:“所以?”

    绯红:“所以请你来帮我完成这一曲,让首座师父感受到我的炙热心意。”

    优昙:“?”

    女施主你这不是更过分了吗?哪有拉着弟子一起给师父弹情爱之曲的?

    僧是会被龟壳和蝉壳一起砸死的!

    优昙终于有了几分出家人的样子,他双持着佛礼,眉眼皆是慈悲之色,“琴道友,我等皆是梵宫中人,不可擅自破戒。这不是僧愿不愿意的问题,是我首座师父肯不肯听的问题,只怕琴道友是做无用之功,你又何必呢?”

    下一刻,他合十的双掌覆上了一片微凉。

    佛子眉头跳了一下。

    那女施主捧着他的双,也做一个佛礼。

    这双合十其实是一中法印,讲究掌背稍微躬起,而掌心之间要留有空隙,代表真空至理,即圆成佛果。但这一次他的法印被裹入了女子的柔荑里,掌心就在刹那贴合,彼此紧挨,再无空隙。

    她,“求你了,佛子。我三千年就动了这么一次情,不试试我怎么甘心呢?”

    “你那首座师父,若真是一心一意向着佛祖,我便是弹一千次,一万次,也不会换得他低眉垂爱。可若是,他对我也是有意的,那么迟早也是六根不净,堕入欲海,我早早引他入红尘,做我的夫君,不也是美事一桩?你们佛家不是讲究顺其自然的吗?”

    “优昙道友,你我相识三千年,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抱恨终身?”

    很烫。

    优昙修的是金刚不坏身,四肢百骸涌动着炽火,而对方却是掌心微凉,哪怕有着辟寒香,也依然像是覆了一层霜。

    但优昙能感觉到她筋肉脉络之下的热。

    他的正把她煨热。

    “僧明白了。”

    佛子有些狼狈抽回了。

    隔天优昙就后悔了。

    他就是脑子进了水!

    什么琴瑟合奏,他从出生到现在,摸得最多的是劈柴的斧头或者是挑水的大棒子!

    他对音律是一窍不通啊!

    偏偏琴道友很有兴致,日夜教他。白天她跟着他四处转悠,他待客她也去,他挑水她也去,害得优昙都不好意思使出自己的摸鱼大法了。

    他默默地想,大师父一定会被他的勤快感动得热泪盈眶的。当然,优昙谨记大师父的话,自己修金刚不坏身一定找个无人之地,免得来了一个爆衣。

    优昙之前是没什么羞耻的,但他觉得琴道友很有可能看了之后还会吹口哨。

    到了晚上,优昙也没逃得了。

    “这中指法叫‘紫蟹傍行’,你看我,出右,拨同一根弦,依次是摘起,剔出,挑动。”

    “咚——”

    优昙的脑门重重嗑在琴弦上,他一下子清醒了,揉了揉,忍着哈欠连天的困意,勉强照着弹奏。

    没过一会,这和尚又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唔!”

    这一次额头陷入了柔软的细腻里。

    触感有点不太对?

    佛子迷迷瞪瞪睁开眼。

    那一对纤长精巧的金莲烛映着佛龛,交织出一片青金淡彩,女子曲着两指,懒散地支着香蝉,从额头到唇边,间夹着莹润丝光。

    观音面,香桃骨。

    优昙暗想,龙族为琴道友而倾倒不是没道理的,要不是他入了释家,恐怕也逃不了这软香巢。

    “睡得好吗?”

    绯红唇角含笑。

    “不如擦擦口水,再接着睡吧。”

    优昙:“”

    优昙没有第一时间起来,他就那样枕着女子的柔荑,半边脸庞的轮廓清瘦而秀丽,他问了,“琴道友,你非我首座师父不可吗?就不能换一个不是和尚的人?”

    双方皆犯禁,何必?

    优昙是不能理解众生情爱,但他不愿意自己看重的朋友都深陷此劫。

    “情爱一道,本就是没道理的。”

    绯红轻笑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掌,优昙也嘭的一声,俊脸撞上了桌角。

    他顿时哀怨。

    “琴道友,你倒是对僧温柔点啊。”

    “我只对情郎温柔。”

    “”

    那就没什么好的了。

    在佛子的琴技突飞猛进之际,梵宫的法会也开了。

    仙、佛、妖、魔、鬼、龙,六界齐聚二十四诸天。

    仙族这边来的也不少,琴族出行的是大太子,琴玉楼,他眉宇有着一丝郁色。

    “四妹!你让大哥好找!”

    琴玉楼见到了她,眉头才稍微舒展开来。

    “怎么是你?琴银夜呢?”

    琴玉楼对她直呼二哥名字有些诧异,含糊答道,“你二哥他冲击仙皇失败了,有点走火入魔,我让他在祖地修养。”

    绯红玩味,“不是有点,是很严重吧。”

    琴玉楼惊愕无比,“你、你怎知道?是父皇传信给你了?”

    琴银夜选在祖地进阶,当时香林被清场,是他跟父亲俩人共同护持,没想到十拿九稳的事情,偏偏出了岔子。不仅是他,三弟琴寒山在铺新曲的时候同样不顺遂,半途道琴反噬,如今亦在修养当中。

    大长老觉得事情蹊跷,就焚香沐浴,去了一趟奉天琴碑,回来后浑浑噩噩,竟是昏迷不醒。

    听那侍奉的琴族弟子,大长老嘴里反复念叨着,“怎么就断了?怎么就断了!”

    琴玉楼有预感,他们琴族怕是要迎来一场生死大劫了。

    只是他们不修未来禅,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的。

    琴玉楼亲自走这一趟万年法会,除了增长见识,更是奉了琴皇之命,请二十四诸天的未来佛开眼,看这一次能否寻找到祸事源头。

    系统也咦了一声。

    ‘怎么回事?琴族现在应该如日中天啊?怎么一个个都受伤反噬了?’

    绯红但笑不语。

    系统:‘宿主!你知道对不对!’

    绯红:‘你猜?’

    系统顿时萎了。

    明明它才是情报系统,为什么宿主比它还清楚得多?

    琴玉楼开口,“对了,四妹,刚才那龙帝跟我搭话,你跟法会住持优昙佛子走得很近”

    “不行?”

    四公主瞥他一眼。

    竟是陌生得厉害。

    不知为何,琴玉楼心头一酸。

    高大的兄长低下头,呐呐地,“不是,大哥想,族内有求爱的琴曲,你、你好像没学,要不要大哥”

    “不必,我自有分寸。”

    四公主从他身侧经过,琴玉楼张了张嘴,又徒劳垂下了头。

    来的是优昙。

    宝殿佛前,香华禅灯,佛子披了一身绛赤色袈裟,底面朱红,密绣暗金,雪颈戴着一百零八颗念珠,超脱红尘的寂静在他眉间化开。

    “很好。”

    女子裙裾碰上了袈裟,红尘风流陡然浓郁起来。

    “这金缕袈裟果真衬我的佛子。”

    优昙被她得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他打算穿一身缁衣就出场的,但琴道友却,难得万年一次的法会,总要得体些,于是动身数日,请来了纱罗衣祖,为他裁了一身袈裟法衣。

    优昙声地,“琴道友,你放心,等法会结束,我就去寻一千条灵矿,不会让你亏的。”

    六界之内,能请动纱罗衣祖的可不多,那头老龟,咳,也就是他大师父,一直都想要一件衣祖做的袈裟,结果因为老龟太穷了,念叨到如今也没有实现。

    那实在是太太太太贵了!

    优昙出门前被老龟哀怨目送了一路,现在浑身都有点不自在。

    他又不是琴道友的情郎,怎么可以平白无故受她的照拂?

    “穿着罢,灵矿我不急。”绯红微微一笑,“再不济就把佛子论斤卖了,足够赔我的。”

    优昙:“”

    这就过分了。

    僧能论斤卖吗。

    殿外吹来一阵风,她系在臂上的绛红色纱也纷纷扬扬,有一截缠到了她的颈子,优昙正想替她剥下来,又看见那一捧随着气息起伏的月中雪,指蜷了蜷,僵硬放了下来。反倒是绯红,她指挟着袈裟的边缘,整理了下,“好了,去吧。”

    她含笑,“我的佛子。”

    我的佛子,她第二次了。

    优昙有点在意,又让自己不要多想。他转身,步步远离软香红土,登上了那万众瞩目的梵座。

    梵座之上,佛陀垂首。

    梵座之下,她在看他。

    优昙移开了目光。

    这天生佛中身披袈裟,足踏青莲,为六界众生讲经。

    二十四诸天云彩降临,梵音阵阵。

    众生听得如痴如醉,有的栽进了滚烫香灰里都没发现。

    讲到佛道深处,优昙显了金刚不坏法身,金光披挂,宛若至圣。他脚下的青莲瓣瓣堕下,消散了,随后浮现一鼎红莲宝座。

    二十四诸天都被染成血琉璃色。

    “是乘莲台!佛子要成三千法相了!”

    六界震动。

    便是妖孽辈出的洪荒,能三千岁坐莲台的天才,绝无仅有。

    佛子的身后是香国众佛,或庄严,或沉思,或悲叹,或割舍,众人竟然看到了一尊亲密交合的欲神佛!

    优昙坐于鲜红莲台上。

    有人给他数着法相,“二千九百七十一法相,二千九百七十二法相二千九百九十八法相,二千九百九十九法相!”

    众人屏住呼吸。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我渡我岸,我即诸佛!”

    优昙的双眼化作一捧红昙色,光华炽艳,不可逼视。

    他身前交织着红线,勾勒出一块煌煌佛牌。

    众生有些骚动。

    “这红昙佛牌,怕是愿力无边。”

    梵宫一共有三块佛牌,佛帝的青龟佛牌,首座的白蝉佛牌,以及面前这一具红昙佛牌!而佛子到底是三千岁,佛力比不上万年的沉厚,那佛牌被他勾勒之后,疯狂挣扎,嗡的一声,竟脱而出!

    “咻——”

    它飞过众生。

    “啪!”

    硕大龙头猛地探出,咬住佛牌,立刻远遁。

    五界众生:“!!!”

    好一头不要脸的老龙!连辈的佛牌都要吞!

    大青龟自然也感应到了这里的变故,它气得龟壳震动,“老家伙!你敢动我老龟弟子的佛牌试试!你信不信老龟压扁你龙界!”

    偏偏它此时要镇压师弟蝉灵的动荡春心,一时之间,抽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老龙嚣张游走,消失在二十四诸天。

    而留在殿内的龙族拦截一波后,也往四处奔逃。

    “噗嗤——”

    优昙佛牌被盗,当即喷了一口血。

    “混蛋老龙!”他捂着胸口,咬牙切齿,“敢偷老子佛牌,老子迟早扒你龙鳞抽你龙筋!!!”

    一枚莲子被人塞入他嘴里。

    优昙的唇瓣触到了女子的指尖,他有些惊慌闭嘴,直接咬在里边了。

    优昙头往后仰,险些摔下莲台。

    “啧啧,真狼狈。”

    绯红把他拉回了莲座,“你歇着吧,我替你要回那佛牌。”

    优昙愣了愣。

    “琴道友——”

    龙帝势盛,不必为僧涉险!

    回应他的一道琴声。

    红衣猎猎,她自众生走出。

    “龙帝,你伤我佛子,盗窃佛牌,其罪滔天,不配为帝。”

    二十四诸天响彻她的诏令。

    “龙界,当除!”

    五界生灵一听,立即把自己的腿收了回来,他们原本还对佛牌有几分念想,四公主的话一出,他们哪敢掺和!

    “大太子,四公主发出的,那是诏吧。”

    帝才有诏。

    天道竟然没有反驳四公主的诏令!

    刚才佛帝那一声也算是诏,但龙帝也是帝,因此两帝抵消,谁都奈何不了谁。谁能想到,佛诏之后,又来了一道仙诏!

    “四妹,四妹还未成仙皇,为何能发出诏令?”琴玉楼百思不得其解。

    龙帝也是想不通。

    随着绯红的帝诏下落,整个龙界动荡不安,龙帝同时背负着佛诏与仙诏,顿觉佛牌烫嘴。

    然而吃到嘴里的,没有龙是肯吐出来的。

    它龙界位于五界之后,灵心不及仙界,愿力不及佛界,诸邪不及妖界,舍身不及魔界,生死不及鬼界,下一次帝级道争,很有可能会被除名,龙帝只能冒险一回,用佛牌再造一位顶级龙皇出来,好有一争之力。

    龙帝给龙母发传音,要它守好龙界。

    久久没有声息。

    “四公主打进来了吗?”

    龙帝不放心,又传来一句。

    细细碎碎的声音响起,好似裙摆掠过地面,那头终于有了回应。

    是嘶哑的女子笑声。

    “屠龙真爽,龙帝,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屠你龙妻了。”

    “老鬼救我!!!”

    龙母发出尖锐的龙吟。

    龙帝犹豫了半天,还是摆尾,游回了龙界。

    一看,龙心凉了半截。

    龙界到处是横尸,活龙都没几头了,那女人持着香林八节,指不住滴血,连带着裙摆都染红了。

    甚至因为绯红剥的龙太多了,龙骨堆成了金海,她置身其中,眼睛也被金灿灿的龙鳞刺得发疼,到最后疼得流下血泪。

    系统惊恐无比。

    ‘宿宿宿主你眼睛要坏了!’

    龙帝则是不住咆哮。

    “混蛋!老龙跟你拼了!!!”

    龙帝知道她眼睛的弱点,当即抛出了炼化一半的佛牌,刹那佛光万丈,绯红闭目,眼尾两侧的血泪不停蜿蜒,淌成血河。

    “好疼好疼啊!”

    她嘶嘶大笑着。

    “龙帝,你不配为帝,给我认罪——跪啊!!!”

    轰!

    天地无声。

    硕大龙首咆哮着,仍被香林八节钉入了狱山最深处。

    当优昙带着一群弟子助阵时,一袭红裙泡在尸骨金海里,生死不知。

    “琴道友!琴道友!琴绯红绯红!”

    一只露出白骨,压着他胸口。

    “佛牌。”

    优昙把她抱到膝头,唇色惨白,“你疯了,你,你会死的,优昙,优昙不值得。”

    “值得。”

    那女子分明坏了双眼,优昙却觉得她在眉目含情看着他,像每一个昙花开落的皎洁夜晚。

    这片红尘温柔道,“我的佛子,可是要成佛的。”

    佛子沉默半晌。

    “若僧不愿成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