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柳雁初便察觉到一股猛烈的煞气直冲她而来，让她浑身一颤，如坠冰窟。

    惊疑的看着眼前这个变了脸色的女子满脸戾气，几乎是咬牙切齿：“真凤是谁？”

    那一瞬间的心颤过后，柳雁初抖了抖，不甚在意的道：“娘娘，不过是偷龙转凤之后的真凤罢了，您这么在意做什么？放心，绝对不会威胁到您的地位，相反也许他还能成为您的朋友也不定呢。”

    一瞬间，她身上的戾气淡了下去，柳雁初感受到那股冰寒之气逐渐消散，忍不住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生气的贵妃娘娘还是有点可怕的。

    “你想安排人入宫？难道不是为了你自己？”

    “当然不是。”柳雁初摇了摇头，对上贤贵妃的目光，义正言辞的道：“贤贵妃娘娘，接下来我的事情可能让您有些觉得意外，但我还是要，不过在之前我必须先问您一个问题，我想问一问贤贵妃娘娘，您爱陛下吗？”

    贤贵妃目光灼灼地瞧着她，却带着莫名的怒意，又不同于刚才的戾气：“你这话何意？”

    “想必以贵妃娘娘的聪慧不难听出我此行的目的究竟为何，所以我只要您的回答。”柳雁初胸有成竹的道。

    “若本宫的回答让你不满意呢？”

    “那我的做法也一定会让贵妃娘娘您满意的。”

    “若本宫的回答是爱着陛下，那你的做法会是怎样的？”

    柳雁初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若贵妃娘娘爱着陛下，那想必应该很羡慕平凡人家的生活吧？毕竟儿子都这么大了，是不是也该是时候放弃一些什么了，比如这皇权，而得到的将是像普通人一样白头偕老的生活。”

    贤贵妃打量着她，目光之中带着一丝不赞同：“若本宫的回答是不爱，那你的做法又是如何？”

    “那就要端看贵妃娘娘想要什么了，贵妃娘娘舍不得这锦衣华服的生活，那更是好办，尊贵妃娘娘为太后，一切不都很好吗？”

    贤贵妃中的团扇不自觉的握紧，看着眼前的人：“你想弑君？”

    这轻描淡写的话，好像在今天天气很好，可这是诛九族的话啊。

    柳雁初眨了眨眼睛，也察觉到了她语气之中的那抹不在意，抿了抿唇道：“冤枉啊，贵妃娘娘，这话可不是臣女的，臣女只是在问娘娘对陛下的心意究竟为何，这种大逆不道甚至诛灭九族的事情我怎么敢做？”

    真的不敢吗？

    不，她敢。

    贵妃却只是皱了皱眉，似在思考，半晌之后才平淡无奇的道：“其实本宫觉得只做一宫太后实在是不满意。”

    柳雁初心中蓦然一跳，犹如一道惊雷划过平静的天空，就听到她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声音继续道：“你若是本宫成为南越的新皇，会是怎样的局面？”

    果然、果然是如此，柳雁初心中无比的兴奋，和自己猜测的差不多。

    可面上却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倒吸一口凉气，错愕地看着她：“贵妃娘娘，您、您竟有如此想法？！”

    看着眼前之人震惊的表情，贵妃娘娘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难道你没有这样的想法？”

    深吸一口气，柳雁初摇了摇头道：“当然没有，我最大的想法不过是成为这母仪天下的皇后，取而代之我还真没有这个本事和魄力，甚至这样的念头我从来都没有想过。”

    “当真？”

    “自然是真的，比珍珠还真，我虽然被我的两位姐姐欺负惯了，也想要摆脱柳家那不堪的生活，可我觉得有人庇护着我就够了，我何必自己去做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再了，那要付出的精力也太大了，且不这是不是造反，就光我，我姓柳，这南越的主子却是姓陆的，成功了又有多少人会我是乱臣贼子？这样的骂名我担不起，我与贵妃娘娘不一样，我没这么大的心思与本事，只想安安稳稳的。”

    顿了顿，柳雁初似有几分心翼翼：“贵妃娘娘，您方才您要那太子殿下呢？难道在你眼里他真的只是一枚棋子？您对他就没有半点关心吗？好歹你也养育了他这么多年啊，母子情分不是假的吧？”

    若是柳雁初知道眼前这位对七公主做的事情，那就算是假装，她也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母子情分？在她眼里可能比不过这至高无上的皇权。

    “怎么，你这是在为他鸣不平？”

    “额就算是替他鸣不平好了，以他如今已是太子的尊贵身份，只要他将来登上这位置，您的地位也绝对是尊贵无比，何必要让自己这么劳累甚至的背上骂名？”

    南越可不是某个以女子为尊的皇朝，至少目前来，贵妃娘娘若想要那个位置，不比当年的瑶华女帝走的艰难，需知道瑶华女帝背后付出了那么多，除非

    是了，贵妃娘娘身后该是有很庞大的势力，让她不惧一切。

    要知道，她现在只是宠妃，不是皇后啊！

    贵妃娘娘看着她，目光悠远，这偌大的宫殿瞬间就沉寂了下来，片刻后她才轻声道：“倘若在一个黑暗的空间中你呆了很久很久，久到你都快忘记这世间还有光明的存在，然后有亮光出现了，与那亮光一同出现的还有很多人，那你是否愿意把那照亮了黑暗的光芒紧紧的攥在自己中，还是依旧放任由那些人为你带来光明？”

    柳雁初愣了一下，眼神有些怪异，却还是沉声道：“当然是把这光芒握在自己中方能安心，毕竟黑暗中待的太久，恐怕都不会相信其他人了，这种恐惧不安的心理，只有把一切不可知的事情掌握在自己中，才能安心。”

    “本宫亦是如此，唯有将权力掌握在自己中本宫才能安心。”

    柳雁初抿了抿唇，看着眼前的人，她这是不安心？

    想了想，问道：“那若真有那一日，娘娘会如何对太子殿下？杀还是不杀？”

    她不管这些，她现在比较在意的，是贵妃对陆清墨的态度。

    若她需要一个傀儡，陆清墨能甘心成为一个傀儡？若她决定杀，那她是不是有会让他们两败俱伤？

    “你很在意他？”贵妃娘娘问。

    心中一凛，柳雁初面上带着一丝红晕：“是啊，臣女当然在意他，他可是把我救出柳家那个火坑的救命恩人，而且他有如此胸怀和才情，应该很少有女子不会对他动心吧？臣女倾心太子殿下，这很正常。”

    况且现在不是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对陆清墨的“深情”吗？

    “可本宫记得你与霄王殿下曾经有过婚约，他对你也是不错的，他的才情样貌地位也是不输给墨儿的啊，他还特意派人保护你，难道不是对你情深义重？”

    熟料柳雁初听到这话却是脸色大变，一脸愤恨：“哼，他待我好不过是因为柳如萱罢了，我在他眼中只是顺带有婚约，若不是我母亲为我和他定下这份婚约，他会管我死活？他恐怕早已娶了柳如萱夫妻恩爱了，哪里会管我的死活，而且他这么照顾我，只是因为我是柳如萱的侄女，没有柳如萱，他不会看我一眼，不会管我是生是死，这样也算情深义重？”

    柳雁初心中默然，霄王殿下，真是对不起。

    霄王：无语，躺着也中枪啊，还是未婚妻给的伤害。

    看着柳雁初面上愤恨和不甘，贵妃娘娘轻笑一声：“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如此在意陆清墨，可你也应该知道他对你只是利用而已。”

    “利用又如何？我也利用了他啊。可至少我还能有他要利用的地方，他自然就会对我好，我也有这个信心能够站稳在他的身旁，而霄王哼，我连被他利用的地方都没有，难道就这么一辈子装傻充愣的在他的羽翼之下庇护着？更何况这段时间我也知道了他的一些事情，他的身份实在是太尴尬了，谁知道哪一天陛下对他就看不顺眼了，那我岂不是遭了殃？我可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此，要摆脱过去，当然就要选择一个相对美好的未来，我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太子殿下的身上，成功了就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我了。”

    “所以你虽然在意他，但也利用了他。”

    “一半一半吧，我是真的在意他这不假，只是我也知道太子殿下的心不在我的身上，既如此我何必要让自己陷入这死胡同之中？我对他好，能在他心中占据一点点位置，将来他总不会对我太绝情，就算他一定要让他心尖上的女子为皇后我也不甚在意，我所求的只是后半生安稳度日，而看在我如此帮他的情分之上，我又没挡了他的路，他应该不会对我痛下杀，这多好啊。他要的，不就是我的识时务？”

    一个大方得体甚至能帮他良多的女子，多好？

    “呵，是挺好的，你的想法也挺好的。”贵妃娘娘轻笑一声，恢复了慵懒的姿态：“那本宫刚才的话，你又要如何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