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一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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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气氤氲,池水荡漾,水面下的春景尤为好看。

    明姝背对着秦棠溪,从她的角度能看到肩际优美的弧度,她以手拍了拍,明姝转回头,眼中情意深深。

    “我明白段翎为何要嫁平阳郡王了。”

    眉眼染着湿意,羽睫轻颤,本就貌美的五官在这个时候变得更美,一颦一笑,深深刻入秦棠溪的眼中。

    秦棠溪脑海里并无杂事,满满的都是眼前后知后觉的人,“不这个。”

    罢,含住聒噪的嘴角。

    池水温度渐高,烫得肌肤发热,云雨之际,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

    秦棠溪睡到午时才醒,昨夜做了什么记不清,但站在铜镜前,就什么都明白了。

    白皙的肌肤上落了不少红痕,明姝学会咬人了,一点一点地咬,既疼又酥麻。

    更衣过后,段钰便来了。

    段钰穿着铠甲,腰间的佩刀亦明晃晃地挂着,皇帝有旨意在前,她可带刀出入宫廷。

    两人坐在窗下,秦棠溪煮茶,段钰性子急躁,不等水沸腾就要开口,秦棠溪拿眼神示意她莫要随意话。

    好不容易等到水开了,段钰竹筒倒豆子般出来意,“长姐嫁人,父亲无法过来,您也是知晓规矩的。不来的话,母亲捉襟见肘,再三思索,母亲想请皇后做一证婚人。你也知晓平阳王无父母,无人帮忙。”

    水开后,茶饼捏碎了放进去,秦棠溪清洗茶具,中途不话,段钰紧张得舌头结,想开口又不知怎么话。

    瞧着皇后娘娘一番行云流水的动作后,她实在忍不住了,“皇后娘娘,您句话。”

    “段将军。”秦棠溪抬眸,神色沉沉,“你长姐性子如何?”

    “性子……”段钰欲言又止,盯着皇后威仪开口,“性子嘛,她喜欢与有权势者结交。”

    秦棠溪又问她:“平阳郡王呢?”

    “无权无势,家境一般。”段钰也纳闷,长姐常与她比较,平阳郡王虽是皇室,可就是落魄子弟,哪里都比不上秦家,这次怎地就看上他了。

    她不会认为长姐是喜欢平阳郡王这个人。

    秦棠溪沏茶,将茶杯推至对面,“自己想想,想不通回去问问你的段夫人。”

    意思就是不答应了,段钰落寞而归,出宫后就被嫡母叫去段府。

    嫡母很少同她开口,这次也是没有办法了,她面对嫡母慈爱的目光,愧疚地摇首,“皇后没答应。”

    段夫人急了,“为何不答应,是不是你不用心?”

    段钰羞得脸蛋通红,“我问了,皇后娘娘不乐意,问了一句两家为何结亲,我不上来,她就让我回来了。”

    “你怎地那么笨,你应该两人门当户对。”段夫人气极,又蠢又笨,都不知如何受陛下看重。

    段钰讷讷不敢言语,自己留了心眼,没有将话全,回到自己的府里后,拉着媳妇去问。

    秦星晚坐在窗下犯困,听到这句话后怔了怔,半晌没有话。

    “原来你也不知。”段钰憋屈一句。

    话音刚落,秦星晚就跳了起来,拉着她的手:“我们去见祖父。”

    段钰更加懵了,“去见秦相做甚。”

    秦星晚聪慧得很,从皇后的话意里听了明白,唇角翘了瞧,嘲讽道:“你这位长姐可真的好心思呢。”

    “她本来就不笨,在家中,府内大事事都由她去办,庶务多是她在理的。”段钰自顾自解释一句,眼见着妻子更换衣襟出门,她只好跟着去了。

    两人正装出门,坐着马车去了秦相府,探子在这时将消息转回宫里。

    消息传到,帝后正在对弈。皇帝被皇后杀得片甲不留,心中正是郁闷,闻言就借故放下棋子,“她二人回娘家做甚?”

    在中宫内,明姝自在,穿了件石榴色的春衫,柔美靓丽,皇后在侧,照顾她很好,脸颊上多些肉,伸手一捏,肉感很好。

    卸下皇帝的龙袍,眉梢眼角就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柔情,可爱生动。

    秦棠溪望着明姝眼中澄澈的光色,唇角勾了勾,低声道:“段钰来求我给她长姐做一证婚人。”

    她今日穿得素雅,玉白的容颜上犹可见几分深沉。

    阿姐很厌恶段翎。明姝心中想了想,抓住阿姐的手,“她要嫁就嫁,到时将平阳王剔除不就好了,她聪明,难不成我们就笨了吗?将来的储君不会有并州那样强大的外祖父。”

    秦棠溪眉间笼罩的寒意在碰到明姝的手腕时候渐渐散去,“厌恶罢了。”

    明姝点点头,“不喜就不见,何必为无关紧要的人伤神,只是可惜了平阳王。”

    帝后心知肚明,段翎的心思就不会成真,目光远到这般渗人的地步,也是很少见。

    明姝将棋盘的棋子捡起来,拉着阿姐道:“再走几局嘛,让我三子、不对、三子不够,五子、五子就够了,我肯定能赢你。”

    皇帝唠唠叨叨,与朝堂上的凌厉之色尤为不同,皇后拿她没有办法,耐着性子又走了几局。

    用过午膳后,皇帝更衣去了太极殿,皇后一人留在中宫内看着海图。

    两日后,段钰又跑来中宫,皇后没心思再与她着弯弯绕绕的话,没等她开口,就先话:“将你的心思摁死,本宫不会答应的。”

    皇后发怒,比起皇帝更为肃然,段钰吓得腿肚子发软,就差当场跪了下去,“不、臣来,是想告诉您,平阳郡王出家去了。”

    “出家?”皇后怔忪,“好好地作何出家?”

    段钰咽了咽口水,“臣也不知,臣就是来传话的。”

    “段翎是何心思,你也明白,如今又逼得平阳郡王出家,段家教女,果然是有手段的,本宫令人去问问你的父母。”秦棠溪怒斥。

    满殿宫人都慌了神,殿外伺候的拾星忙进殿劝慰,“皇后,您生气,陛下会不高兴的。”

    话不多,却很管用,秦棠溪深深呼吸,看着段钰:“查清楚平阳郡王为何刚定了亲事就去出家。”

    段钰吓得头脑发懵,磕头就跑出中宫。

    站在空阔的宫道上,她猛地深呼吸,皇后娘娘太吓人了……

    段钰出了宫门就一面在想段翎做了什么竟让平阳郡王非要出家。

    那日去秦相府邸,秦星晚自己去找秦相话,将她晾在外间,两人了些什么不得而知。

    用脚趾头想想就知晓与她那位媳妇脱不了关系。

    查之无用,去找罪魁祸首。

    想通后,段将军策马回府,另外一侧的平阳郡王府早就人去楼空,皇后的人望着空荡荡的屋舍叹气,平阳郡王所为,了段家的脸面。

    人见不到,也得回去复命。

    皇后知晓后,没有任何话,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自己复又对着海图发怔。

    平阳郡王出家一事迅速传开,不知情的人当作段家逼婚,无权势的郡王没有办法拒绝,只得青灯古佛了却残生。

    谣言愈演愈烈,段家人都不敢出府,瑟缩在府内。

    过了半月后,桑蚕节到了,皇后领着众人,秦星晚也在内。

    仪式结束后,皇后将人留在宫内,煮茶相谈。

    春景正好,今岁的新茶也送入宫供贵人品尝,皇后爱煮茶,来中宫者都会喝上她亲手煮的茶。

    秦星晚与皇后并非初见,曾见过几面,被她身上的威仪气度所震慑,她有功,更有名,是大魏最有功绩的公主,也是大魏最出色的皇后。

    水煮开后,日头也西去,皇后凝眸淡笑,“段夫人一出釜底抽薪,令本宫开眼。”

    能被皇后夸赞的人少之又少,就连今上都没有听过这句话,秦星晚受宠若惊,更觉惶恐,“臣妾不知皇后娘娘的意思。”

    “段家长女,倾城之姿,野心勃勃。今上无子,储君必从皇室中来。位高权重者必然不妥,唯有无权无势的父亲会让人放心。”秦棠溪淡笑,就连陛下都觉得平阳郡王是不错的人选。

    薄薄的一层窗户纸被戳破,秦星晚笑了,“皇后娘娘想来也很厌恶。”

    皇后沉默不语,凝望沸腾的茶水,秦星晚又:“我也讨厌,因此,我就告诉平阳郡王,段家看中他是因为想要成为外戚。储君的外祖家,这点诱惑很大。平阳郡王闲云悠鹤,却不是傻子,反应过来后不敢退婚,就只好出家作罢。”

    等到风平浪静后再还俗。

    段家损失颇大,这么一来,段翎在洛阳城内就没人敢娶了,只能灰溜溜地回并州。

    帝后不在意,秦星晚觉得自己被利用了,段翎借着秦家的由头入贵女圈也就罢了,千不该万不该动这等险恶的心思。

    有人动手,秦棠溪装作不知,令拾星取了些赏赐给她,让人送她出宫。

    皇帝回来的时候,天色安全黑了,更衣用膳。

    两人用膳很安静,几乎没有什么声音。

    晚膳用过了,两人携手去园子里走动。

    春色正浓,提灯夜游,十分夜游。

    十指紧扣,秦棠溪先提起秦星晚,明姝笑了,“我与她玩过,旁人都捧着她,但她从未仗着祖父的权势而欺负人。她很冷静,同龄人中数她最聪慧。阿姐,她不能入仕。”

    秦家的时代结束了,秦星晚若入仕,秦家的人脉就会落在她的手上,到时对皇权不利。

    “你真气。”秦棠溪嗔笑,“总得给康平丢个对手。”

    “段钰不错,秦星晚是最好的贤内助,就像阿姐,永远会在背后支持我,对不对?”明姝的声音很温柔,光线不明下的双眸尤为明亮。

    秦棠溪知晓这是帝王的选择,她和明姝的做法不同。当日起秦相对明姝多次使绊子,造成明姝不信任。

    明姝记仇了。

    作者有话要:这些都可以当番外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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