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虎杖悠仁在伏黑惠的注视下吞了一根手指。
“好难吃……”他干呕一声, 伸手摸到饮料,轻车熟路地把那股奇怪的味道压了下去。
“要去适应一下吗?”伏黑惠问,”这次你的咒力应该也会增长很快。“
虎杖悠仁摇头:“吉野伯母买菜扭到脚了, 我帮顺平接个人。”
山脚下站了一大两三个人。
金发混血的年轻男人自我介绍叫安室透,两个孩一个叫江户川柯南一个叫灰原哀,和五条悟与家入硝子有约。
他把人带到医务室, 中途碰到拿着木天蓼逗猫的狗卷棘和乙骨忧太,和许久没有出现在高专内的五条悟问了好。
“这是第几根了?”五条悟量了他一眼,随口问。
涉谷之后,他一下塞给虎杖悠仁十根手指的“存粮”, 嘱咐他没问题的话就每周吸收一根,最后一根手指吸收完就会执行处刑, 解决一下宿傩的问题。
“第八根。”虎杖, “还差四根没有找到。”
“加油哦, ”白发男人,“顺平回不来的话, 等会儿就还是拜托你把他们送走了, 悠仁。”
至于执行者——
“请问, 宇智波佐助先生今天不在吗?”安室透离开前问。
虎杖悠仁愣了一下:“宇智波先生的话, 我也不清楚他去了哪里。”
“那就麻烦您在他回来的时候通知我一下,”金发褐肤的年轻男人,“我们三人和他都多少有些交集, 现在的工作如果顺利,宇智波先生也算帮了大忙。”
虎杖悠仁确实不知道宇智波佐助去了哪里。
确切地,十月三十日以后, 咒术界没有一个人再见过宇智波佐助, 而五条悟也只在虎杖面前出现过两三次, 每次都神色匆匆,简单嘱咐两句就会离开。
吉野顺平十一月中旬和米格尔一起回了国,进入高专,开始朝着成为一名辅助监督的目标向努力。虎杖陪他去了一趟立海大,见到了正在准备升学考的仁王雅治。
仁王雅治没收吉野顺平的谢礼,告诉他们自己会出现在那里是宇智波佐助的意思,顺便笑眯眯地让虎杖悠仁在对方出现后及时通知自己,他不介意作为“前辈”提供一些升学考的经验。
安室透只出现了一次,之后就一直只有一男一女两个学生按时到高专报道,在医务室一呆就是一整天,虎杖偶尔在校内碰见他们,觉得两个孩子看起来都过分成熟,话做事倒像是和他同龄的人一样。
很快就到了圣诞——平安夜无事发生,二年级所有人都松了一大口气。熊猫见他们好奇(除了伏黑惠),花了三个时和他们描述去年的新宿有多么可怕,被钉崎野蔷薇一句“你见过好几层楼高的咒力巨人吗”堵了回去。
“毕竟是宇智波先生嘛,和悟一样,都很与众不同,”熊猫挠挠下巴,“不过新宿的时候他可真帅啊,就比熊猫差了那么一点点。”
“有照片吗?”长发披肩的少女好奇地问。
“津美纪!”伏黑惠无奈地把她的手塞回毛毯里,“你才刚出院,外面很凉。”
“照片的话,大概只有五条老师有吧。”钉崎野蔷薇。
“再过一段时间,不定就不是五条老师了。”熊猫思索。“五条大人?”
“谁要叫他大人,好恶心。”禅院真希评价,“宇智波怎么还不回来治治那个嚣张的家伙,可恶!”
大晦日那天,虎杖悠仁难得见到了五条悟。
咒术师把学生又一次叫到宿舍聚餐,自己依旧躺在那把昂贵的巴塞罗那椅中,像去年一样笑眯眯地看学生闹,好像过去两个月协会的风起云涌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虎杖悠仁一巴掌把突然不知为何冒出来的宿傩压回去,往后靠了靠,发现五条悟似乎没注意这边发生了什么,而是盯着某个方向犹豫了一会儿,起身进了房间。
好像……之前宇智波先生是住那个房间的。
过了一会儿,白发咒术师又出来了,手里捏了张卡片,还没走到桌边就开始吵闹,嚷着要作为教师传授他们格斗游戏的秘籍。
虎杖悠仁观察了很久,觉得那是张写了“贺正”二字的年贺状。
二月初日本出了个大新闻,电视上每天都在播乌丸集团破产的消息,伏黑惠一个人能顶三四个咒术师,被派去帮警方善后。
——他和五条悟的别扭只闹了一天不到,五条悟被协会扣在京都那几天,他差点跑去找禅院直毘人,后来被五条悟按着头发表情夸张地感叹了好久,气得和对方又了一架。
领域的熟练度上涨一大截,可惜还是没过表情臭屁的大龄儿童。
虎杖悠仁有半个多月没见过那两个看不见诅咒的朋友,期间协会似乎总有人员变动,还有几张讣告发到了高专。可惜他对世家了解不多,宿傩容器当然也不会被请去参加葬礼,这事也就没被他放在心上。
后来乌丸集团倒台的余波渐渐平息,他们两个又开始定期到高专来。过了没多久,江户川柯南突然变成了名叫工藤新一的高中生,带着女孩和他们客气地告别,高专又只剩下咒术师和辅助监督了。
虎杖悠仁一直保持着一两周吞一根手指的节奏,五条悟的没错,到体内有十根手指的时候,他就能隐隐约约察觉到其他手指的位置,吸收到第十三根,之前没找到的四根手指已经回收了三根,只差最后一根手指。
但就是最后一根一直不见踪影。
钉崎野蔷薇这样也不错,最后一根一直找不到处刑就一直不会进行,有两面宿傩也没人敢来惹他。虎杖悠仁挠挠头,知道她是安慰自己,也就没这还牵扯到五条老师和宇智波佐助的某个约定。
【不过这是佐助和我的秘密,你只要想清楚要不要脱离宿傩就行。】
一找就找到了四月初,他们开学。
虎杖悠仁正和吉野顺平聊天,旁边是忙里偷闲跑来组织校内春游的五条悟。
他本来懒洋洋躺在草地上闭目养神,忽然好像想起什么,一脸震惊地坐了起来。
除了学生们,一旁靠着树的夜蛾正道、聊天的家入硝子与伊地知洁高,还有过去半年各种代课、几乎成了半个教职工的七海建人也都莫名其妙地看了过去。
五条悟一言不发站起来,臭着张脸拐进树林,回来的时候身旁就多了三个人。
“五条先生旁边的是谁啊?”新入学的女孩儿悄悄问钉崎野蔷薇,指着又长高了些的佐助,“挺帅的。”
那三个人是失踪了近半年的宇智波佐助,胀相和坏相。
五条悟脸更臭了。
一群人夹着被“处刑人”这三个字吓到的一年级哗啦啦涌到训练场里,不知道谁通知了东堂葵这件事,后者一个电话过来,痛哭流涕地要求虎杖一定要撑到他赶到高专,自己必须亲眼见证Brother的蜕变。
虎杖悠仁嗯嗯啊啊,听到旁边五条老师对佐助抱怨:“要是我一直没想起来,你就一直不提醒我了?”
宇智波佐助穿了一身颇具异域风情的宽大衣裤,表情淡定地反唇相讥,“我从来没过集齐是二十根手指的意思,而且,我是怎么确定自己能解决宿傩的,你没想过吗?”
“天元你确实能解决,我以为你当时自己在里面问他了呢。”五条悟嘀嘀咕咕,觉得自己这几个月忙到天昏地暗,一时没想起来当初有根手指被佐助拿走也情有可原。
【我考虑一下,】他出自己的条件后,佐助,【等你们集齐手指,我会把宿傩彻底封印,顺便给你一个答复。】
“你改主意了吗,虎杖?”佐助没理他,伸手把在一边比划身高的五条悟往旁边拨了点,问刚挂断电话的虎杖悠仁。
五条悟笑眯眯地佐助只是在吓唬你,虎杖悠仁也爽朗地笑起来:“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和宿傩告别了。”
佐助微微一笑。
确实,该告别了。
须佐能乎又一次腾空而起,只不过,这次,环绕在少年周身的查克拉不仅仅是紫色,还多了些火焰一般的橙红色,盔甲的形状也有了变化。
黑色的咒纹在虎杖悠仁身上浮现,诅咒之王刚睁开眼睛,一柄仿佛时刻燃烧着的长剑就穿透了他的胸膛。
十拳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这个世界展露了锋芒。
“鼬,”佐助唤了一声对面的人,“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宇智波鼬依旧穿着传统的族服,他的面容永远停留在二十一岁,和马上就要满十九岁、已经有了青年模样的佐助站在一起,显得愈发相像:“看来你已经决定了,佐助。”
“我是想看着他的,”佐助,“我想看这样究竟能走到何处。如果五条悟像我当初一样走错了路,我会让他清醒过来。”
离开涉谷以后,他曾看到飞鱼在海面留下银色的流光,看到冰川在月色下玻璃般剔透,像睫毛在虹膜留下倒影,虹膜在阳光下泛着清透的色泽。
他看见旷野上一只鸟用力地振翅,背后是冬日无垠的淡蓝色天空,随即意识到五条悟已经服了自己——用言语、用双眸、用他的理想,用这个世界。
他是个宇智波,而每个宇智波都会做出这种选择。
宇智波鼬叹了口气,听起来有点咬牙切齿:“可惜,时间有限,我没法和五条先生深入交流一下。”
佐助没太懂鼬的意思,但这不妨碍他知道宇智波鼬查克拉在不断消耗:“听我,鼬。”
他有点不自在,但觉得自己需要把这些话告诉对方,它们一直在他心底埋着,等着被传达给另一个人的时机:“一直以来,我都按照你的期望前进,你要我恨你,要我追上你,要我……杀了你,我都照做了。也许我潜意识知道你有苦衷,但还是一直逃避,按照你划出的路线行动。”
宇智波鼬苦笑了一下。
佐助没让他开口道歉,自己继续了下去:“一方面,这是因为我太软弱,但另一方面,是因为我一直把你当做兄长。虽然我们当时都很幼稚,也做了很多错事,但这一点从来没变过,我很信任、也很依赖你。”
“……我很高兴,佐助。”鼬脸上的表情温柔得不可思议,“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佐助的眼睛澄澈而明亮,他看着鼬:“刚到这里的时候你在我身边,让我很安心,但我想,现在的话,就算只有一个人,我也不会再恐慌了。”
“那很好,你长大了。”鼬身体逐渐变得透明,细的光点从他周身溢出,消散在这片空间里。
“看来时间差不多了,”佐助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宇智波鼬,“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
“再见,哥哥。”
……
五条悟站在佐助身前,扶了一把身体猛然失去支撑,差点摔倒的虎杖悠仁,垂眼看向他。
“那是宇智波鼬的力量吗?”
“是的。”
“他还在吗?”
“他已经走了。”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是吵吵闹闹的众人,近处的虎杖悠仁在仔细感受并未消失的咒力,五条悟头顶是春日无云的晴空,眼睛即使在阴影里也闪闪发亮。
“那么,你的答复呢?”白发蓝眼的咒术师问。
佐助伸出右手:“要和我达成束缚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