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陷入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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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梁巳平复了情绪上来,手上还抓了几朵野花。李天水回车上找了半瓶矿泉水,让她把花养进去。

    梁巳上了车,脱掉鞋子盘腿坐下,开始往脸上喷补水喷雾,“我感觉自己晒黑了。”

    “还好,你裹得严实。”李天水坐下把烟抽完。

    梁巳量他,“感觉你没怎么晒黑?”

    李天水摸摸脸,“上天眷顾我。”

    “去你的。”梁巳笑他。

    李天水弹弹烟灰,也笑出声。

    梁巳伸出胳膊跟他比,心里平衡了很多,俩人完全不一个色系,他是麦色,自己还是偏白肉粉色。

    她特别注意防晒,除了拍照那一刻会脱外套,坐车里都裹得严实。李天水抽完烟发动了车,梁巳倒了片薄荷给他,“有喉炎还抽。”

    “准备戒。”

    梁巳自己也吃了片,然后来回摇着盒子里的薄荷片问:“南疆美吗?”

    “美。”

    “北疆美还是南疆美?”

    “南疆偏人文,北疆偏自然风光。对外北疆名声更盛。”李天水:“其实都一样,只是南疆的夏天比北疆热。”

    “我还挺想去喀什的。”梁巳耿耿于怀。

    “以后大把机会。想来我陪你。”

    “行。”梁巳点头。

    “你会很喜欢喀什,估计又会成为你心目中的 NO·1。”李天水趣她。

    “去你的。”梁巳笑。

    李天水握她手,大拇指摩挲她手背。

    “那乌鲁木齐离喀什有多远?”梁巳问。

    “一千五百公里吧。”

    “多少?”

    “一千五百公里。”

    “我天。”梁巳干巴巴地:“只能坐飞机了。”

    “全疆大环线下来,得两个月。”李天水。

    ……

    梁巳正感慨着新疆太太太大了,伸手就指向戈壁滩喊,“那两个是啥?”

    李天水缓缓停了车,贴着车窗看,“鹅喉羚?”

    又细看了会,:“是野驴。”

    “野驴?我能捉吗?!”

    “你捉了放哪?”

    “塞后备箱!”

    “上高速警察就逮捕你。”李天水科普,“野驴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驴呀?它是驴?”梁巳难以置信。

    “但它是野的,野驴就是保护动物。”

    ……

    “咱们市有个卖驴肉火锅的,整天排队等。”梁巳着就要下车。

    李天水扯她,“你下去它就惊跑了。”

    梁巳又老实坐回来,感慨,“动物界也有歧视。同样带一个野,野驴野鸡就是保护动物,野狗却人人喊。”接着又好奇,“这也没草没水,它们跑这儿干啥?”着一头驴抬起前脚,趴在另一头驴屁股后,开始那个啥……

    李天水发动上车就走,梁巳吃零食,绝口不提。

    啥闲事儿都管。

    李天水先找话,“镇上杨超家是怎么回事?”

    “哪个杨超?”

    “我一个表堂妹嫁给他,才三年……”

    “哦哦哦。”梁巳开始八卦,“我跟你讲我跟你讲,去年杨超约了人来家里床上,正痛快,被他丈母娘抓个现形追得满街跑。”

    ……

    “后来媒人从中和,不行让杨超写个保证书,闭闭眼过去算了。你表堂妹咽不下这口气,也出去约了个同事,然后俩人扯平了。”

    ……

    “是不是很荒唐?你表堂妹是市医院的护士长,我怎么都想不通她不是选择离婚,而是也约了个同事扯平了。”

    “简直难以置信!杨超出轨在先,把自己变成了一坨臭狗屎。你表堂妹不赶紧远离就算了,竟然为了扯平,也把自己变成一坨臭狗屎?”

    “而且你表堂妹约的那个同事的老婆发现了,闹去了医院,你表堂妹还受了处分。”梁巳恨铁不成钢地完,拧开杯子喝了口茶,“老家都是这种掀人天灵盖的腌臢事儿。”

    “掀人天灵盖干什么?”李天水吃惊。

    “夸张嘛,夸张法!”

    ……

    李天水不追究,问她,“现在离了么?”

    “正着财产官司呢。”梁巳拆了根牛肉干,递给他,“咱老家这两年离婚率很高,特别是贫穷夫妻。”

    李天水没接话,一只手揉着她后颈,她老脖子难受。

    梁巳偏着脸看看他,然后嘴唇贴着他手腕轻轻吻了下。李天水笑出声,手摸上她脸问:“累不累?”

    “不累。”梁巳着又啄了下他手。

    “喜欢我抚摸你脸?”李天水问。

    “嗯,很亲昵。”梁巳大方承认。她特别眷恋这种柔情的、宠溺的,被当作珍宝似的感觉。

    李天水缓了车速,长吁一口气,“这段路好难开呀。”

    梁巳仰头大笑。

    李天水吻吻她手背,“你这性格也是……一会害羞得不像话,一会又大方坦荡得不像话。”

    “我也很苦恼。”梁巳认真道:“我姐也经常我,让我学会克制, 性格不要像天上的云,一会一个样儿。”

    “可我总是在你们面前学不会克制。”

    “那就不要克制。”李天水摩挲她手背。

    梁巳接着又我姐怎么样,我姐怎么样,李天水:“你们姐妹俩情感真好。”

    梁巳点头,“我对她算是又爱又崇拜吧。她特别独立和理性,完全是我的另一面。”

    “你也很独立。”

    “不一样。我姐情感世界能不依恋任何一个人,她可以潇洒独立……用当下的流行话就是又美又飒的生活。我不行,我感情上一定要有羁绊和依恋,在某一瞬间想起他的时候会很温暖。”

    “我认同我姐的价值,不需要爱情也能很好的生活。但我也没错,我觉得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事儿。”

    李天水一直没接话,听她缓缓地,她着着眼睛就开始发光,一会仰头大笑,一会捂着脸摇头笑,没一会就歪头睡了。

    车快到巴音布鲁克时,李天水下车买了驱蚊水和两个防蚊罩。梁巳醒来看他手上巨丑无比的防蚊罩,好奇,“这个是干嘛的?”

    李天水戴头上示范给她看,“这个是养蜂人的专用帽,我们用来防蚊子。”

    梁巳要被丑晕了,扔出去,被咬死也不戴。

    李天水捡回来,“回头你得求着……”话没落,梁巳又故意扔了出去。

    李天水捡回来,塞自己怀里,不理她。

    梁巳笑个不停,太丑了,影响拍照。

    ——

    到巴音布鲁克时还算早,才下午四五点,路上很顺,比预计时间快了将一个钟。

    俩人先在景区找了间蒙古包,把床铺弄好,李天水躺铺上憩,梁巳去草原上转悠。有当地人问她要不要骑马?梁巳摇头,她不喜欢被人牵着马绳子骑。

    因为看了太多太多的美景,梁巳已经能坦然欣赏,不再像之前没见过世面似的咋咋唬唬,疯疯癫癫。

    布鲁克草原很大,很大很大,是中国第二大草原。李天水不能算是最美的,但是够大。

    梁巳问了观景台的位置,牧民指了一个方向,她就顺着往前走。她以为很近,不想走了半个时,到了观景台才发现有区间车。

    观景台上人不多,只有几个摄影爱好者在占位置。梁巳眺望着百转千回的开都河,伸手驱赶着脸前的蚊子。看了有几分钟,远远地坐在休息区抽烟。

    烟抽完,她一面撕扯着烟蒂,一面电话给梁明月。

    她想告诉梁明月,她再一次陷入爱情了,但按耐住情绪,一切等回去了再。梁明月很忙,问她有正事没?寥寥两句就挂了。

    她也想学梁明月那样,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讲话言简意赅和张弛有度。可她无论如何都学不会。她总是不自觉地会在喜欢的人面前话痨,往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不知不觉地了很多。

    她后来怎么想都想不通,只好把这种情绪归结于“缺爱”,如果是缺爱,那一切都通了。而且自己也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不是自己的问题,这是原生家庭的问题。

    养父母对她很好,尽职尽责,让她衣食无忧。但总是少了一份亲子间的亲昵感。别的同学做错事,他们的父母会责骂会惩罚,但这种责骂是带有浓厚情感的,是断骨头连着筋的,是不存在隔夜仇的。

    但她从做错事,养父母都没有责骂过,口头禅是:下回不犯就行了。

    梁明月则与她不同,梁明月经常被罚不许吃饭,回书房面壁思过。她也总是门一甩,不吃饭就不吃饭。

    她曾经有几年特别嫉妒梁明月,尽管她们俩都是被领养的,但只有自己才是这个家里真正的局外人。养父母从不责骂自己,追根究底自己都是外人,怕责骂重了自己记恨。

    后来她是怎么想开的?是十八岁割腕那年吧,是逼不得已,是慢慢一点点想开的。梁明月在一岁时就被抱了回来,她在这个家里待了将十年,梁父才领养了四岁的自己。所以他们偏心梁明月,也是人之常情。以至于后来,她一直都是这么开导自己的。

    梁巳把撕成一坨的烟蒂扔垃圾桶,正准备上区间车,接到梁父电话,问她这两天怎么样了,都没有在群里分享照片。

    哼、她就是故意的。

    之前发群里几十张照片没一个人回,索性她就不发了。和梁父断断续续地聊了会,电话里滴滴,信号彻底切断了。

    区间车离她住宿的蒙古包、最近的停靠点下来都还要走上十分钟。区间车走的是大路,蒙古包在草原深处。

    梁巳下来直摇手机,当看见满格的信号,赶紧把积攒了两天的照片全发群里。梁父梁母很捧场,这地方也实在太漂亮了,只有梁明月煞风景地发了条:别再吃了,脸蛋吃撅出来了。

    可能体内受寒,有点轻微痛经,她就蹲下回复梁母微信,回头让他们也来,新疆真得特别美!

    聊了会回蒙古包,但蒙古包有十几个,她一时找不到哪个才是自己的。不过她一眼就看见一群人中的李天水,他穿着件朱红色冲锋衣,坐在马背上跟人聊天。聊着聊着几个人就策马狂奔。

    梁巳不是从衣服认出他是李天水,而是从他气定神闲的骑姿。好像这马是他养大的一般,不会突然间把他甩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