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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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后梁巳舒坦地趴在床上,来回滚啊滚。李天水则还要去继续烧饭。

    李天水在厨房着计划,他明儿上午去医院体检,中午去邻市看浴柜。李天云的卡解冻了,里面的钱准备投到生意上。

    梁巳随便套了个吊带过来,拿着转账记录给他看,“多余的房款转给你了,我们债务上两清了。”

    李天水往锅里倒油,待油热,又往里下豆瓣,接着葱姜蒜爆香,又往里添了一勺沸水,依次放调料,待拌匀出味,丢了撮碎木耳,最后放入提前过完油的鱼。

    他调了火慢炖,才抽空看了眼转账记录。梁巳屈起膝盖,轻轻顶了他一下,“找机会我跟爸妈,回头去我家吃饭。”

    “好。”李天水应下,“后天我就去工业区收账,那个人是天云拜把子,他抹不开面老催。”

    “他欠你们多少?”

    “四十个。”

    “那他明知道你们家情况,也没主动提还?”

    “没。”李天水拎着勺子,把锅里的汁往鱼背上淋,“这人赖皮惯了。”

    “是谁呀?”梁巳好奇。

    “外号包子。”

    “啊,是这个烧包货。”梁巳捏了个圣女果吃,“年前他提了辆大奔,烧得不行,把我车给刮了。”

    “那大奔是他的?”李天水把鱼翻个面,“他跟我弟,那大奔是他哥的。”

    “狗屁,那大奔是他的。他这两年赚到钱了,整天在朋友圈里晒。”

    “朋友圈?”李天水问。

    “他不会把你们屏蔽了吧?”梁巳翻出朋友圈给他看。

    李天水爆了句粗,把鱼起锅装盘。然后洗锅,开始烧青菜。

    梁巳把鱼端出去,盛着米问:“他欠你们多久了?”

    “三四年吧?是天云陆陆续续借给他的,光欠条都了好几张。”

    “估计不好要。”

    “好不好要我都会要回来。”

    —

    俩人吃完饭,一块把厨房收拾了,随后窝在沙发上看新闻。李天水状态很居家,整个躺在沙发上,头枕上她大腿,让她给自己揉太阳穴。

    梁巳五指梳着他头皮,他应该把头发留长,尤其刘海留长,这样刘海乖乖地趴在他额头,不但显年轻,还显头发浓密。

    李天水听出了弦外之音,强调,“我不脱发。”

    梁巳示意手上的三四根短发给他看,“咋不脱?”

    “这是你薅的。”李天水同她争辩,“刚才至少有三下,你把我当成一头羊了,手指用力薅我头发。”完摸摸头皮,调个头枕靠背上。

    “哎呀没有啦,我怎么可能把你当一头羊……”没狡辩完,自己先笑个不停。刚梳他头发梳顺手,确实没控制住薅了几把。

    她也调个头追过去,“不薅了,不薅了。”

    李天水坐起来,反正不让她个坏心眼再摸自己头发。梁巳耍无赖,索性也枕在他大腿上,开始一根根数他腹毛。

    李天水她手,同她闲聊,“我今天去见你姐了。”

    “嗯,然后呢?”梁巳看他。

    “你们厂不是要往市里迁?”李天水捏她手指,“你姐看中的那一块地,恰好是天云朋友家的,我想跑跑关系,看能不能帮你们拿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姐看中了那块地?”

    “因为你姐托人探价格,天云的朋友就朝天云听你姐,想了解你们厂实力。”李天水:“我上午跟你姐谈了,她要是感兴趣,我会帮着把这块地谈下。”

    梁巳点头,“那这块地好谈么?”

    “有点棘手。”李天水:“这块地一直没卖出去就是情况复杂。因为这不是一个人的,是三个亲兄弟共有的。但这三个兄弟呢,又相互不话。”

    “是够复杂。”梁巳附和。

    “天云他朋友的父亲是老二,他愿意卖这块地。他朋友会帮我引见老大和老三,如果这两位谈成,地就拿下了。”

    “好。等你好信儿。”梁巳看他。

    李天水笑了笑,坦白道:“我是想着,如果这块地能帮你们厂拿下,回头去你家也好看点。”

    “好啊。”梁巳也笑出声。

    李天水继续:“而且我和你们厂也有合作,如果能帮忙拿下地,我们双方的合作关系也更稳固些。”

    “没事儿,我明白。”梁巳看他,“生意归生意,互惠互利嘛,不影响我们俩关系。”

    “对。”李天水很感激她的贴心,坦诚道:“因为我目前的处境还需要你们家支持。”

    “啥意思,等你翻过身就把我们家踹了?”梁巳开他玩笑。

    “怎么会。”李天水认真道:“除非是你们不愿意跟我合作了。”

    “那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吗?”梁巳问。

    “不需要。”李天水摸她脸,“你不帮忙就是帮最大的忙。”

    “我们关系还没明朗,如果你盲目帮我,你家人会想多。”李天水缓缓地:“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愿你夜不归宿。如果将来咱们女儿谈对象,我都还没同意,她就跟人夜不归宿,我会很生气。”

    “那你一定是个古板的父亲。”

    “古板就古板,反正咱们没同意,她就是不能夜不归宿。”李天水板着脸,好像他现在就有个十八岁的女儿,正被坏伙虎视眈眈地盯着。

    “那也得给他们留空间相互磨合吧,万一婚后发现这男人不举呢?多可怕。”

    ……

    李天水一时愣住,半天柔情万丈地:“那就都生成儿子吧。女儿容易受欺负,将来还要嫁去别人家,我们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我们捧在手心宠成宝贝疙瘩又怎么样,将来离开我们……”着鼻酸难受,就没有再。

    梁巳看他那副操碎心的老父亲样儿,如果将来女儿出嫁,他百分之百是要躲回屋里哭唧唧。

    梁巳拍拍他,“诶,别难受了。先操心自个吧,我爸都还没同意你呢。”

    李天水笑,“我怎么老感觉咱们像是老夫老妻,已经过了大半辈子呢?”

    梁巳附和,“是啊,我偶尔也有这种感觉。”

    接着俩人又絮絮叨叨,净了些无聊的屁话。梁巳赤着脚去卫生间,接到梁父电话,吞吞吐吐地问她啥时候回来。梁巳看眼时间,已经九点了,这才想起梁母该洗澡睡觉了。

    她催李天水送她回去,路上他们经过一个乐器行,梁巳心血来潮地回头送他一把吉他。李天水把她送别墅附近,梁巳摸摸他脸:“委屈了。”

    “没事儿。”李天水。

    梁巳刚往前跑两步又折回来,指着他鼻子,“你快点约蒋劲出来,否则我就找他,你蓄意勾引我。”

    李天水笑出声,懒得理她。

    梁巳朝他脸上吧唧一口,扭头拐个弯就跑了。他车停的离别墅有点距离,这时候人都没睡,怕被梁家人看见。

    他调个头出区,又经过那家乐器行,下去往里转了一圈,试弹了四五把吉他,选了一把如意的付款,接着把价格单拍给梁巳,背上回了镇里。

    到家,收到梁巳的微信转账,一毛不多,一分不少,2799 元。接着还有一句话:爱妻久久。

    ——

    梁巳先在院里看见梁明月的车,她在玄关换着鞋子问:“姐回来了?”

    梁父示意她点声,指指卧室,“你姐跟你妈聊天呢。”

    “怎么了?”

    “你姐请了个新厂长?”

    “……对啊。”

    “那你们都不提前跟你妈一声?”

    梁巳没接话,她以为梁明月了。

    梁母听周全被贬去了管车间,非常生气,气梁明月不把她放眼里。周全多大能耐她心里有数,她气姐妹俩没一个提前跟她。

    梁父斟酌半天,“主要你妈年龄大了,心态跟从前不一样。你们觉得舅舅没能力想调整就调整,但应该提前跟你妈一声。”

    梁巳轻声去卧室门口,听见里面的交谈声,又折回来坐沙发上。梁父安慰她,“你妈是麦秸火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着卧室门开了,梁明月喊:“爸,我妈的浴巾呢?”

    “这呢这呢。”梁父起身去阳台上拿。

    梁巳过去,朝梁明月动口型,“怎么样了?”

    梁明月看她那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没理她。梁父拿着浴巾过来,“你已经帮你妈洗好了?”

    “正准备洗。”

    “我来吧。”梁巳接过浴巾。

    “我来。”梁明月:“你帮我下一碗清汤面。”

    梁巳折去厨房,拿出阿姨提前擀好的面,正洗葱,梁明月上衣湿透,一身狼狈地过来,“你帮妈洗吧。”

    ……

    梁巳刚把梁母洗好扶回床上,客厅一阵大动静,她立刻出去看,见梁父身体歪在角柜上,角柜上的摆件被碎。

    梁明月也闻声出来,俩人赶紧把梁父扶坐在椅子上,梁父也惊魂未定地着,“不碍事不碍事,脚下滑了。”

    梁巳看向地板,确实有几摊水渍。她先查看梁父有没有摔伤,然后开始清理地面的碎片,接着拿了干地巾过来把水渍一一擦干。

    梁明月在一侧道歉,她刚跟梁母洗澡出来得急,忘蹭鞋底的水渍了。

    梁母也托着腰出来,埋怨他应该穿防滑拖鞋,完问他有没有伤到,然后哪天有空把家里都铺上地毯。

    梁巳正在厨房给梁明月煮面,随口应下,“好啊,这周末我就找人来量尺寸。”

    梁母站在梁父身边帮他顺背。梁父被吓得不轻,心有余悸地,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不敢动。他已经七十五了,骨头不经摔,不知哪一下就又躺回医院了。

    梁巳煮着面喊,“姐,药箱里有爸平常喝的安神口服液,你给拆开一管。”

    梁明月过去扒半天,里面光口服液都四种,她索性都拿过去问梁父。梁巳端了面出来,梁母闲着无事多了句嘴,“晚上去跟朋友聚了?”

    梁巳趁回厨房拿筷子的空档权衡了会,然后笑着:“我去约会了。”

    “约会?跟谁呀?”梁父脱口就问,问完才察觉梁母暗中扯他。

    “李天水啊,就前两天帮你带羊肉的那个人。”梁巳自然而然地。

    “哦哦哦……”梁父直哦哦。

    梁母没接话,梁明月事不关己地吃面。

    梁巳在厨房果汁,好分了四杯,每个人一杯,然后接着:“原先他弟弟不是欠我们家钱嘛,他都已经还了。”

    梁母没接话,脸朝向梁明月问:“他如今生意怎么样?”

    梁明月放了筷子,擦着嘴:“订单量还行。”

    梁巳捧着杯子站在一侧,口口地啜果汁。

    梁母又问:“他们兄弟生意是分开的吗?”

    “应该是没分。”梁明月。

    “他弟也不了吧?”梁母托着腰慢慢活动,“俩兄弟都没结婚,还一身外债,他妈身体又不好,这家也是愁人。”接着又缓缓地:“现在他们家是赚一分要掰三份花,还都是大头。俩兄弟房子都卖了吧?回头不得重新置办婚房,还得一大笔彩礼,琐琐碎碎算下来也吓死个人哟。”

    “具体不清楚。但如果李天云靠谱,新疆那边能完全撑起来,翻身也就这一年半载的事。”梁明月就事论事道:“因为他们家生意根基还在。”

    梁母点点头,“大儿子我不了解,儿子不像个会踏实过日子的主。”

    梁明月回着微信,没再接话。

    梁巳收了桌上的碗,端去厨房洗。洗完碗出来,擦着手:“妈,我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带他来家里坐坐。”

    梁母推脱,“再吧。”

    梁巳也没指望她能立刻同意,只是提前招呼声,让他们心里有个数。

    待老两口回卧室,梁父坐床边撩起自己的家居服,让梁母看腰是不是撞到了,他感觉有点疼。

    “有一块淤青。”梁母戴着眼镜看了看,“没伤到骨头吧?”

    “那倒没有。”

    “那就好,没伤到骨头就不碍事。”梁母摘了眼镜,扶着床慢慢躺下:“上回酒席上有人要给李家大儿子亲,当时就有人,那不是推着姑娘往坑里跳。”

    “我感觉幺儿这回态度不一样。”梁父揉着腰:“回头让明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