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看破
祁昊没有回应,继续翻杂志,沉着冷静,仿佛对一切美人计免疫。
吴笛把视线转过去朝杂志内容瞟了眼,是某款监护仪的介绍,她依稀想起今晚临走前,春晖似曾塞过一本什么东西给祁昊,或许是同一本?
吴笛收回目光,勒令自己别多想,只专注于眼前。手伸出去,在祁昊耳朵根轻轻揉搓,那是祁昊的敏感点,她偶然发现的。
祁昊不拒不迎,任她折腾,语气略显轻慢,“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吴笛被问得羞恼,同时起了好胜心,不再意意思思挑逗,一把将祁昊手上的杂志拔起甩到一边,转个身跨坐在祁昊腿上,不等他有所反应便凑上去亲他。
吴笛在职场勇猛精进,有时为了达到目的也会用些不太光彩的手段,缜密娴熟,不露首尾,堪称老练。而在男女之事上,因为懒费心思完全像换了个人。
遇见祁昊之前吴笛连接吻的经验都没有,所有这方面的积累都是从祁昊那里来的。此刻,她就是凭经验将祁昊用在自己身上的各种动作反向行之,热烈却也笨拙,远不如祁昊那样流畅撩人。
她不停地断片,自己都觉得丢人,却又骑虎难下。真怕下一秒就听到祁昊的笑声,她绝对会恼羞成怒。
不过祁昊似乎并无笑话她的想法,像个木偶似的僵坐着,任吴笛磕磕绊绊在自己身上演练。
苏晓琳给下属开会时特别爱一句话:“一个人的时间用在什么地方是能够看出来的。”吴笛以前觉得是陈词滥调,今天才真正懂得,这真他妈是一句至理名言。
也不能怪吴笛懒惰,以往在床上总是祁昊主动,他可以和吴笛玩各种游戏,却不喜欢她抚摸他,尤其是那些敏感部位,仿佛会引爆炸弹。
吴笛在某公众号上读到过一篇文章,描述的大致就是祁昊这类男人,他们掌控欲强,习惯占主导地位,无论是事业还是感情上都很强硬,固执己见,特别忌讳被人牵着鼻子走。虽是戏,吴笛觉得分析得挺有道理。
吴笛终究是聪明的,经过一段涩味十足的前奏后终于进入状态,动作和身体一样柔软,蛇一般缠在祁昊身上,蛇信子嘶嘶地往外吐,无需高人指点,女人天然的妖娆顺滑而出。
她亲吻祁昊的额头、眼睛、脸颊、下巴、耳垂甚至脖子,就是不亲他的嘴,温软的热意落在祁昊脸上、身上,他钢铁般的意志逐渐土崩瓦解。当吴笛的手顺着祁昊的腹部蜿蜒向下时,祁昊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握住她那只过分活跃的手。
吴笛抬眸看他,祁昊神色异常,气息压抑,眼眸幽深,是情动的表现,吴笛太熟悉了。
她赢了!
吴笛刚想笑,长发便被祁昊拽住,他挺起腰,迫使吴笛脸往后仰,喘息着贴上去咬她的唇,如饥似渴地吸吮。
吴笛放了火,火势却突然失控,她都没发现什么时候两人倒换了体位,自己已被祁昊压在身下,他像一只狩猎的豹子,沉默中燃烧着疯狂,密集的吻暴雨般落在吴笛身上,令她皮肤发烫,意志混乱。那个曾经对她热情似火的男人终于从盔甲中跳了出来。
吴笛像被某种暴戾的交响乐包围着,难以脱身又沉溺期间……
忽然出现一个休止符。
吴笛张开眼睛,见祁昊正探手去拉床柜的抽屉,她猛然醒悟,赶紧起身阻拦,“哎,别!”
祁昊已熟溜地把安全套捞在手里,完全无视吴笛的警告。
吴笛情急之下,抢过安全套扔在柜子上,嘴里嗔道:“不是跟你不要用嘛!”
祁昊表情冷下来,“为什么?”
“昨天你妈妈特意跟我,要我们再生一个。”
祁昊干笑一下,“这么多年我妈一直在,你从来都当耳旁风,怎么忽然又听得进去了?”
“我想想也没那么难,反正生下来你妈妈会帮忙带……”
吴笛这话时明显底气不足,声若游丝,内心的彷徨随之泄露出来。
祁昊俯身,从柜子上拾起套子,浑不在意:“等你去了行政部,以后朝九晚五了再,也别送我妈那儿去,自己生自己带。”
他撕开包装,正要进一步,吴笛却再次抢上来,抓住他的手,神情不再强硬,连语气都有些哀哀的,“算我求你了。”
祁昊僵着手,脸色赫然变了,把套子用力往地板上一掼,扭头就下了床。
吴笛心里一凉,忐忑望向他,仍抱着修复的希望,“祁昊,你别这样……”
祁昊套上短裤,又抓起搁在沙发上的衬衫,回眸朝吴笛看去,眼神冷冷的,方才的烈焰熄灭了,留下一堆灰黑的余烬。
吴笛后悔起来,赤脚下床抱住他,却被祁昊推开。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什么算盘。”他的语气和眼神一样冷,“你想用怀孕来解决 Hellen 给你出的难题!你把孩子当什么?把我当什么?”
他径直往门外走,头也不回:“等你什么时候像个当妈的样子了再考虑生二胎的事!”
“你去哪儿?”吴笛追着他的背影问。
回答她的是响亮的关门声。
吴笛跌坐在床上,把双腿迭起,脸埋在膝盖上,长发披散下来,像丝绒般轻柔地包裹住她,而她依然觉得冷。
吴笛去上海找海伦扑了个空。
秘书告诉她,海伦去拜访客户了,没什么时候回来。吴笛事先料到她可能会躲着自己,所以没有提前通知,坐动车抵达上海后,上了出租车才给海伦电话,马上过去见她。
海伦接电话时大概还没来得及找到借口,可等吴笛扑到她办公室,海伦还是逃了,想来是觉得没必要陪吴笛浪费时间。吴笛懊恼,电话还是早了。
她在秘书跟前拨海伦的手机号,自然是没人接的。
“这么巧?”她蹙眉问秘书,语气里含强烈的质疑。
秘书也很老练了,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她是去见德晟的汪总,约了好几次汪总都没时间,刚电话过来可以见一面,Hellen 怕错过机会,所以急着赶过去。”
吴笛也不是吃素的,挺直了腰:“麻烦你转告她,我在这儿等她,见不到人我不会走的。”
秘书露出古怪的神色,随即不失礼节地问:“那要给你安排个房间吗?”
“谢谢!”
吴笛坐在会议室里喝着咖啡处理邮件,但思路很难集中,总有什么东西跳出来干扰她。她经常来上海办公室出差,也不是头回在这间会议室里待着,奇怪以前怎么没觉得房间如此狭窄逼仄,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决定出去走走。
施明克上海分公司位于长宁区某写字楼,占据了十二和十六两层楼面,聚集着除工厂以外的大部分支持性部门,诸如人力资源、财务、销售、物流等,在北京也有类似的一套组织架构,两者互相平行,分别为华北和华东的工厂及办事处提供服务。不过北京办公室的级别要比上海高——施明克医疗中国公司的总部设在北京,包括了战略部、投资部等直接向美国总部汇报的部门。
吴笛在上海读的大学,金融专业,学校不算差,但赶一流大学还是有距离,而她学习不算刻苦,成绩在中等上下漂移。
毕业前她给金融街投过几次简历,均无音信。后来施明克医疗到她所在的大学校招,吴笛凑热闹也去应聘。
施明克位列世界五百强前端,赫赫有名的大公司,她没抱太大希望,不过恰巧那会儿她连着听过好几场面试培训课,很认真地作了准备,结果出人意料,三面后她就收到录用通知,成为财务部的一名助理。这还是她 22 岁那年的事,一晃十二年过去了。
吴笛决定去财务部看看,十二年间大部分同事都已离开,不过贺燕还在,当年就是贺燕看中她,把她招进施明克的。
财务部在十二楼,吴笛站在十六楼的电梯间等电梯上来。门开了,里面涌出三四个白领扮的男女,其中有张脸很熟,等她认清对方后,心跳蓦地漏掉一拍,是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