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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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驸马如?足,情郎如?衣服/青色兔子

    第六十章

    焦家所占田地之?广,竟至如?斯。

    穆明?珠前世做幽灵时,曾看?过整片大陆,也曾看?过世家豪族如?谢钧等人所居有的土地,只是那时候她是以幽灵的状态,高高飞起于空中,速度既快,对其田地之?大也就难以有太深刻的感触。

    可是今日于烈日之?下?,马背之?上,结结实实跑了半日,竟然才只到林管事口中“焦家田地之?半途”。

    这让穆明?珠对地方?豪强之?势力,有了更真实深刻的体会。

    她望着眼前的直道,却没了继续前行的劲头。

    这直道原是秦时所修,后来昭烈皇帝时又拓宽了。

    她想到前世自己提出释奴新?政,当时还是她老师的萧负雪认为这正是大周所需要的政令。不久之?后,她微露喜爱之?心,萧负雪于御前辞了教导她的差事,却一力将这新?政筹划出来、并有心光大。因新?政触痛许多豪强权贵,萧负雪不曾对外过这原本是她的主意,大约算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如?今想来,前世的她是天真的,萧负雪也是天真的。

    她的天真在于不曾踏出过建业城,而?萧负雪的天真则在于他的理想主义。若不是太天真,前世他也不可能主动?死于谢钧布下?的局中。

    今生她走出了建业城,出来亲眼看?一看?,才知朝廷重臣于建业城官邸之?中拟定的新?政是多么?无力,那些条条框框,煞有介事的什么?品级的人能蓄养多少数目的奴婢,若有多出的该如?何惩罚凡此种种,不异于痴人梦罢了。

    就算是白?纸黑字落在律书上,又如?何执行呢?

    便譬如?这扬州城中的焦家,是扬州都督孟羽所辖制的万余名?府兵能拿下?奴婢十万之?数的焦道成,还是要担任御守鲜卑族的三十万北府军抽调南下?,只为了对付一城一霸呢?

    不过一纸空谈!

    穆明?珠看?一眼身旁马上的谢钧,见他面色雪白?、而?又神色阴沉,能让这多情郎君不顾体面露出怒色来,足见已经到了他的忍耐极限。她是要拉着谢钧做挡箭牌,暂时还

    不想跟他撕破脸皮,也不想把他给玩废了,便笑道:“是本殿方?才兴头上没收住,这一通疾驰也真是累坏了谢郎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咱们不如?就在田边寻树荫下?,临时搭个?凉棚,一同歇息片刻再回去??”着一跃下?马。

    谢钧宿醉后无力,下?马时没有穆明?珠那样轻便,好在骑射底子在,也没有出丑便是了。

    于是众扈从下?马,于田边树荫里搭了凉棚。

    谢家的家丁捧出精美的瓷器茶盏,揭开棉絮裹着的冰块瓜果?,按照在家中的场面为谢钧操持起来。

    谢钧坐于凉棚中,感受着仆从扇来的习习凉风,啜一口浮着碎冰的美酒,眯起眼睛嘶了一声,只觉一股凉气顺着喉咙而?下?,浑身每个?毛孔都凉爽舒服起来。

    他惬意得?叹了口气,一盏美酒入腹,抬眸一望,却见不远处一顶影影绰绰的红色罗伞下?,穆明?珠竟然已经在齐云等人陪同下?,顶着烈日深入田地中去?了。

    谢钧一时无言,不知该怎么?评价这位公主。

    他最终又端起新?的一盏浮冰美酒,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同身边的家丁话,道:“想当年,我十四五岁的时候,也是浑身使不完的力气,夏天不知道热,冬天不知道冷”他到这里,不知为何忽然想起“英雄不提当年勇”这话来,惊觉自己尚且不到而?立之?年,却已经过早体会到了“老”之?将至。

    他晃了晃中的美酒,默默搁回了案上,酒色乱性,原是杀人的软刀子。

    穆明?珠走在烈日下?的田地里,这里是南方?的水田,刚收割过了一茬水稻,应当正是播种下?一茬的时节,只是不知为何道路对面的田地已然种满了,此间却还只是空落落的。

    她其实也没有目的地,只是心里闷,想四处走走、看?看?,寻着田垄走去?,不多时便见前方?水车旁聚了许多人,望之?竟有百人之?数,都是有力的青壮之?士。

    齐云原本是走在她身后,为她撑着红罗伞的,见状便上前一步。

    “无碍的。”穆明?珠道:“你们那些人,皆两空空。”

    走到近处,才从那些壮汉人墙的缝隙中望见,原来围着里

    面的水车,是几个?穿绫罗衣裳的男子,举着鞭子在抽一个?“巨人”。

    那人是“巨人”,是因为他抱着头蹲在水车旁边,竟然还能有旁人胸口那么?高,若是站起来定然要高出在场所有人。

    那“巨人”虽然体型硕大,但看?起来并不暴烈,甚至有些懦弱,被鞭子抽打?也只是闷头躲在水车后面,口中发出哭声来。

    “怎么?回事?”穆明?珠蹙眉,问林管事。

    林管事便驱开人群,入内问那穿绫罗的数人,道:“白?耽误功夫不做事,这是闹什么?呢?误了插秧的时节,你们谁担得?起这责任?”

    那几个?人鞭打?那“巨人”正起劲,猛不丁见了林管事,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顿了顿,才有人认出他来,忙喊同伙住了,把长编折起往腰间一插,就来林管事跟前作揖笑道:“哟,今儿这是刮的什么?风,把林老爷您给吹来了?这时节田地里头热,可别把林老爷您晒坏了。您每日在城里头跟着郎君行事,哪里受过这等苦?”便要搀着林管事往外走。

    林管事躲开他的,笑骂道:“别乱逢迎!问你话呢,照实!”

    那人回头看?一眼那“巨人”,道:“林老爷您问这儿啊?哎,您气人不气人?上头新?买的奴婢里头,有这么?一号傻子。原本送来的时候,的还挺高兴,想着有力气能干活,谁知道是个?傻子!憨货!您瞧”他一指水车之?后,却见水车后的地上碎了一片木头,“瞧瞧,这块田里原本俩水车,一个?给他捶碎了龙骨,一个?也转不得?了。没有水车,运不来水,还怎么?插秧?不只是这块田地,连着这大一片,凡是他看?到的水车,都给砸了。幸好是林老爷您来了,您若是不来,的还正愁怎么?跟上头这事儿呢!就是把的骨头砸碎了、吸出骨髓来,也填不起这么?大的窟窿呐!”

    要知道水车的龙骨,因为要长期浸泡在水中,所以都是选用非常坚固、经水泡日晒也不易变形的木材,多是用油木、柏木等木材,工费也贵。这样一座水车,造价不菲,那人也没有虚言,真要是以奴婢买卖的价格来算,多少个?他也抵不过损坏的水车。

    林管事诧异道:“好端端的,他这是为何?”

    那人怒道:“谁知道呢?贱人使坏罢了!就是抽得?欠!得?狠抽才是!”着摸起腰间的长鞭,几乎是本能动?作,扬又往那巨人身上抽去?。

    那巨人躲在水车后面,也是有些傻,躲避不灵活,一低头正给那鞭子抽在脑门?上,疼得?捂着脑袋大哭起来。

    林管事拦住那人,低斥道:“他不好,你或是再卖了他,或是送回城里去?,闹成这样又有什么?益处?”

    那人丧气道:“林老爷您有所不知,这是三郎君管着的事儿,我哪里敢给人退回去??况且您看?看?水车坏了,这一百多号人等着,的这里延误了,后面上头只管找的问罪,的这也是心里着急呐!”

    穆明?珠在旁听得?清楚,至此才开口道:“叫他过来。”她指着躲在水车后的那“巨人”。

    田头的管事原本只看?到了林管事,直到穆明?珠开口,这才留意到人群之?外竟还有这一群贵人。、

    一时那“巨人”跪到穆明?珠跟前来,仍是捂着脑袋,生怕再挨打?,身上的衣裳也已经被鞭打?得?破破烂烂,露出道道血痕来。他从指缝中悄悄看?向穆明?珠。

    穆明?珠俯身看?他,问道:“可有名?字?”离得?近了,却见这人还是个?孩子的脸。

    那“巨人”犹犹豫豫,半响道:“盘儿。”又道:“娘我头大,像磨盘,就叫盘儿。”

    穆明?珠问道:“你原来是哪里人?”

    盘儿想了一想,道:“原是在码头上抗包。大水来了,码头上没活儿,盘儿吃不饱。人家给焦家当奴婢能吃饱,盘儿就来了。”

    穆明?珠了然,大约这田地里的壮汉,都是焦家趁着水灾廉价买来的奴仆。

    她又问道:“为什么?要去?砸水车?”

    盘儿道:“水车坏了,就不用干活了。白?天也干,晚上也干,盘儿要累死了。”

    一旁那田头上的管事开口道:“不是”似乎要什么?,被齐云一个?眼神扫过去?,便闭了嘴。

    穆明?珠看?那盘儿,不像是这样灵之?人,便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水车坏了就不用干活了?”

    盘儿道:“盘儿听到的。”

    田头的管事们闻言面色一变,恶狠狠望向原本围观的众壮汉。

    显然是这些仆从不愿意日夜劳作,想出毁坏水车这主意,却不敢自己动?,最后唆使了盘儿。

    穆明?珠点点头,看?了一眼盘儿沾着木屑的拳头,见此人能赤空拳把水车龙骨干碎,倒是有些怪力气,便对林管事道:“这盘儿留下?去?只是个?死,便给本殿带走了,回头你让焦成俊把卖身文书给本殿送来。”

    林管事应道:“是。”

    在焦家的田地里,穆明?珠当下?不便多什么?,便命扈从带了盘儿,转身便要走。

    谁知她一转身,原本那些围观盘儿受罚的壮汉,不知是谁领的头,竟是噗通噗通跪了一地。

    为首一人泣道:“贵人开恩!救救奴等吧!奴等留下?去?,也只是个?死!”这些人见穆明?珠穿戴不凡、扈从众多,更是能叫林管事都俯首称是,一句话便能带走盘儿,便觉是条活路。

    只见那为首的壮汉,泪水流了满脸,道:“奴等都是今年遭了水灾,实在没得?活路,有的是原本码头上跑的没了活计,有的是原本家中几亩薄田不够还债只得?卖了田地,可是这焦家实在不拿人当人看?,白?天黑夜要奴等做活!原想着挣几口饭养孩子,如?今连自己个?儿都要给埋在了焦家的田里!这些地头上的老爷只知道挥着皮鞭要咱们干活,就算是牛马也得?有个?歇息啊!”

    那田头上的管事早挂不住脸,也顾不得?齐云眼神骇人了,上前既怒又惶恐,道:“你可别血口喷人!你出去?打?听打?听——这年岁除了给焦家做事儿的,谁还能吃上一口饱饭?告诉你,现如?今扬州城里拿着银子都买不到稻米,你现今这一日两顿饭,就是剥了你的皮你也不值这个?价!就该叫你饿死在外头也不该买进来!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林管事见闹得?不像话,况且公主到底是代表朝廷,有些事情也不适合在她面前吵闹出来,便上前道:“贵人面前闹什么?笑话!”把那田头上的几个?管事喝退了,又呵斥一众跪地哭求的壮汉,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样的贵

    人?就敢哭天抹泪要贵人带你们走!要贵人带你们走,你们得?回去?翻翻祖上,看?有没有积十辈子的福分下?来!你们这些整日码头田地里混着的粗汉,也是能服侍贵人的?盘儿入了贵人的眼,那是他的缘。你们就一个?个?也红了眼?只看?着人家走运,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

    那些壮汉原本是豁出去?一求,此时被林管事一骂,再看?穆明?珠的模样架势,竟然也觉林管事骂得?对,泪虽然还在面上流,话却不敢从嘴里了。原本因生死之?重而?激发的豪情胆气也缩了回去?,众壮汉也畏畏脚起来。

    “本殿哪有你得?这样可怕?”穆明?珠笑着打?断了林管事的话,道:“原本只是瞧这盘儿有趣。但现下?这些人都求着要跟本殿走,若是本殿不应他们所求,回头这一夜还不要给你们田里的管事活活打?死几个??”她的目光从那几个?田头管事腰间的长鞭上掠过。

    那几个?田头管事讪讪的,想要辩解,又不知从何辩解。

    “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母皇是最信佛的,若是知晓本殿今日见死不救,等回了建业城必然要大大生本殿的气。”穆明?珠故作为难想了一想,道:“正好金玉园外院还缺几个?洒扫的——本殿今日出来,就见外院的地上还有落花,根本没有洒扫干净。本殿便把他们一并带走好了。”

    那几个?田头管事都傻了眼,其中有人就看?向林管事,惶恐道:“林老爷,您瞧这儿”

    林管事使个?眼色,要他们稍安勿躁,欠身对穆明?珠笑道:“殿下?佛心深厚。只是这些奴仆若都走了,误了农时”

    穆明?珠一指那坏了的水车,道:“不是已经误了吗?”

    林管事一噎。

    穆明?珠又道:“有什么?事儿,你让焦成俊来找本殿便是。”着佯装头晕,叹道:“这日头本殿可受不住了。”便转身而?去?。

    留下?田头众管事面面相?觑,其中有灵的拉住林管事,好歹要他留了一个?条子下?来。

    穆明?珠一面往路边走去?,一面把方?才为首跪地的壮汉唤过来,问道:“可有名?字?”

    那壮汉一

    脸络腮胡子里藏了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此时络腮胡子上的泪珠还没干,在日光下?闪着光很惹眼,跟他魁梧的气质很不符合。

    他声如?洪钟,道:“的叫王八。”

    “王八?”

    王八似乎明?白?她的疑惑,解释道:“的家中姓王,排行八,家里父母都不识字,从就老八、老八得?叫。等大了,伙伴们故意叫的王八,叫得?久了便成了名?字。”

    “王八”穆明?珠咂摸着这名?儿,道:“千年王八万年龟,你这也是个?好名?儿,以后私下?怎么?叫都行,人前本殿给你个?新?名?,就叫‘长寿’。”

    王八一挺胸脯,忙道:“长寿这名?好听。的从此就叫长寿!”

    穆明?珠看?他一眼,见他隐然是这群壮汉中为首之?人,方?才便是他一跪一哭,众人都跟着跪了哭,便道:“本殿有一事问你,你当如?实答来。”

    长寿忙道:“殿下?您问!”他已是学了林管事的称呼。

    穆明?珠问道:“是谁唆使盘儿去?砸水车的?”

    长寿微微一愣。

    穆明?珠盯着他。

    这人反应也当真是快,立时往地上一跪,道:“是的做了亏心事儿!任凭贵人责罚。”

    “起来。”穆明?珠仍旧往前行去?,又看?他一眼,道:“这事儿也怪不得?你,你从前自己生死难保的时候,如?何能想到旁人的生死?能舍己救人,做到这一点的,那都是圣人了。只是从今往后,你既然跟了本殿,总不至没了吃喝,再入死境。盘儿是有些傻,你既然能想出要他砸坏水车的法子,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你要他去?做的时候,何不把砸坏水车之?后的退身之?法也给他想好。”顿了顿,又道:“你们壮汉百名?,何至于干站着看?盘儿给几个?人打??”

    长寿惭愧低头,又握拳道:“实不相?瞒,若殿下?晚到一刻,的是忍不住要出干他们了!干站着是丢人,只是那几个?人也没谎话,如?今吃口饱饭不容易,若是真打?了焦家的人,的们就只能落草为寇了”

    “那便落草为寇。”穆明?珠淡淡道。

    长寿愕然,他听林管事唤这女郎

    殿下?,那该是朝廷的公主才是,怎会出这等话来。

    穆明?珠黑眸中是冰一样的冷,她一笑,眼中的冰便碎了,晃着光、惑人心,“活不下?去?了,还管什么?官与匪呢?”她一面着,一面忽然自己伸去?握罗伞。

    齐云正为她眸光所慑,一时有些失神,松开伞柄时便慢了半拍。

    穆明?珠微凉的指覆上齐云的背,指一缩,顺着他的背上滑,握住了上端的伞柄,同时侧眸看?向齐云,浅笑嗔怪道:“怎么?回事儿?”

    齐云回过神来,迅速收,按着被她拂过的背,心脏激烈跳动?,迟了一息才反应过来,原是他方?才望着穆明?珠的双眸走了神,没留意罗伞歪过去?,使得?她半身落在了阳光下?。

    他垂眸,沉声道:“是臣失职”

    穆明?珠不在意得?轻轻挥,笑道:“这算什么?失职?原也不是你该做的事情。”便把罗伞转给了一旁的仆从。

    齐云望着那被旁人接走的红罗伞,只觉自己的心中仿佛空了一块。

    谢钧原本坐在凉棚里歇息,忽然间穆明?珠一行人浩浩荡荡回来,后面竟跟了上百衣衫褴褛的壮汉,一瞬间怀疑穆明?珠是去?捅了乞丐窝。

    穆明?珠到了路边,径直上马,在谢钧疑惑的目光中,一笑道:“金玉园中缺些下?仆杂役,正好遇上了,见这些人可怜,我便都带回去?了。”

    若是旁的贵女出于同情心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谢钧只会微微一笑,认为是柔弱女子的可爱可笑之?举。但他对穆明?珠却不是这样的认识,她纵然好心,好心里却也藏了利益取舍。

    谢钧见她已上马而?去?,不及多问,忽然感到大腿内侧一阵疼痛——他的确是太久没有长时间骑马了。

    “郎君,回去?又不赶时间,不如?换马车?”谢府的家丁倒是很会看?事儿。

    谢钧摇头,道:“不必。”仍是咬牙上了骏马。

    是他这些年来伪装久了,懈怠了。

    这番出行,正是给他提了个?醒。

    回到金玉园中,已是日暮时分,穆明?珠进内院之?前,又交待了齐云几句,却见他仿佛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便笑问道:“怎么?了?可

    是昨夜不曾歇息的缘故?”她也是昨夜一宿没睡,只是两人都年轻,熬一日一夜都还是熬得?住的。

    齐云微微一愣,抬眸对上穆明?珠关切的目光,忽然觉得?胸中如?有暖流涌动?,原本的失落便也随之?荡然无存。

    穆明?珠见他一语未发,可是那双黑眸又奇异得?亮起来,摇头笑道:“真是搞不懂你——一会儿看?起来像是蔫儿了,一会儿又支棱起来”她总结道:“先好好休息一夜,明?日我再找你话。”

    齐云的黑眸越发亮起来,“好。”他轻声应,声音里有不自知的温柔。

    有她这简单的一句话,明?日便值得?期待起来。

    穆明?珠点头入了书房,独坐窗前半宿,却是在面前纸张上写下?了八个?大字。

    一曰“以工代赈”,一曰“化奴为兵”。

    作者有话要:二更、三更,两更合一!

    晚安,明天继续三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