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 9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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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驸马如足,情?郎如衣服/青色兔子

    第九十八章

    方才穆明?珠与萧渊谈话之时,齐云远远跟在后面,却也已经足够听清关键的字眼。

    譬如“萧负雪”、“亲笔信”等语。

    然而此时见穆明?珠问起,齐云垂眸,只低声道:“臣不?曾听清。”

    “哦?”穆明?珠不?是很相信,看他一眼,也无?意追究,转而道:“本殿已经上书母皇,请她遣特使前来,接陈立、赵洋等人回建业。”

    齐云跟在她身边,安静听着。

    穆明?珠又道:“这两人你都审完了?吧?朝廷的特使已经在前来路上,明?日便至扬州城。”她顿了?顿,又道:“不?过特使并不?入城,咱们只将人送出去。”

    母皇有?意在此时与她维系一种微妙的平衡。

    齐云微微一愣,道:“明?日?”

    “怎么?”穆明?珠道:“你还需要更长?的时间去审讯吗?”

    赵洋早在十数日前就落在了?齐云中,拷问之下,腹中已是连渣滓都不?剩。

    “陈立身上还有?别的事儿?”穆明?珠问道,“你还没审完他?”

    齐云眸光转深,想?到那日长?河之畔,他追到陈立身后时,陈立将他错认成他父亲的情?形。

    陈立身上的确还有?别的事儿。

    当初大梁骑兵南下,他的父亲被世家胁迫,不?得不?入北府军,而后离奇死?去。

    那一役,陈立作为老将陈泰的儿子,也曾在场。

    至少,陈立在北府军中见过他的父亲。

    不?过,这些?与穆明?珠想?要知道的内容无?关。

    齐云仍是垂着头,低声慢慢道:“再?审第二遍,总是更准确一些?。”

    穆明?珠点点头,只是她跟母皇现下也是各自?谨慎怀疑的局面,在扬州多拖一日,便会让母皇的疑心更增一分。

    “你只管审着”穆明?珠思量着道:“本殿尽量给你争取时间。”

    “是。”齐云轻轻应下来,不?着痕迹抬眸看了?她一眼,却见穆明?珠神色凝重望着脚下的路、并不?曾留意他的视线。

    “殿下。”樱红从?不?远处迎上来,似乎已经久候了?。

    穆明?

    珠便对齐云一点头,道:“你去忙吧。”

    齐云应声退下,离开的时候正听到樱红向穆明?珠汇报的声音。

    “殿下,扬州城花楼中的那些?侍君,其中容貌姣好又多才艺,且愿意往宝华大长?公主府上去的,共有?五人。现下送出,正好赶得上宝华大长?公主的寿辰”

    他脚步放缓,一种此前从?未有?过的思考,忽然涌上心头。

    公主殿下这些?惦记着宝华大长?公主的举动,究竟是因为宝华大长?公主是她的姑姑,还是因为宝华大长?公主握北府军三分之一的虎符呢?

    倘若他也能握兵权,殿下是否也会把?他放在心上,记得他的喜好,承认与他的关系,而不?只是

    齐云闭了?闭眼睛,想?起那日从?盘云山见野山匪首回来的路上,车厢里缠绵的吻过后,殿下要他在人前不?能露出痕迹的叮嘱,就显得愈发无?情?冰冷。

    穆明?珠不?曾留意齐云的举动,转向樱红道:“好,把?人送去宝华大长?公主府”这也是萧渊安排的庆功宴的一部分,不?只有?一位肖似萧负雪的侍君,还选了?花楼中的佼佼者一并送来。只是穆明?珠现下忙于扬州城内外的正事,没有?时间精力去考虑玩乐之事,恰逢宝华大长?公主的诞辰,倒是省了?费心思量寿辰贺礼一事,也算萧渊的功夫没有?白?费。

    樱红又递了?一份文书上来,道:“殿下,这是那崔别驾给关在空屋子里,讨了?纸笔来写的万言书。”

    原来当初扬州城大战之前,穆明?珠从?崔尘这里问过扬州城黑刀卫丁校尉与崔道成的勾连之后,便把?崔尘关了?空屋子,这几日一直晾着他没管。

    而正如穆明?珠所?料,虽然什么刑讯段都没用?,崔尘这几日自?己在空屋子里却已经把?所?有?的酷刑都在脑子里轮番上演了?一遍,自?己吓自?己,快要吓疯了?。他问看守的婢女要来纸笔,每天被关在里面什么都不?做,就是冥思苦想?写给穆明?珠的陈情?信。

    穆明?珠接过来,先就被那信的厚度惊了?一惊,随拆开了?看了?两眼,不?禁摇头笑。

    却见崔尘把?从?他

    记事起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写在上面了?,生怕有?任何遗漏的地方。

    穆明?珠双交叠,握着这封厚厚的信,一时没想?好怎么处理崔尘这个人。

    因为扬州城是她的第一役,而崔尘在扬州城内的地位也足够高,虽然他助纣为虐、做过许多错事儿,但在整个过程中而言,对她也不?是全无?用?处。

    如果?她的图谋只是扬州一城,那自?然可以尘埃落定之后,依律惩处崔尘。

    但她的图谋不?只是扬州,而她对崔尘的处置,很可能会影响后来很多高阶官员对她的态度。

    所?以对崔尘的处理,要从?大处着眼,要谨慎周全。

    穆明?珠想?了?一想?,道:“这崔尘跟那大明?寺的老和尚净空,不?是多年?的好友吗?”

    樱红微微一愣,道:“据是的。”

    穆明?珠淡淡一笑,道:“你去问问他,肯不?肯梯度做了?和尚。”

    樱红又是一愣,抿唇忍笑,道:“是。”又道:“林校尉与王长?寿等人都来了?,等着见殿下。不?知殿下几时得空?”

    穆明?珠道:“让他们都到内院正厅等着。”见樱红领命要去,又道:“对了?,记得去问一问东院孟郎君,就本殿想?与他一同话,问他几时得空。”

    她是公主殿下,在扬州城中要见谁,都是立时下令,对方自?会奉命前来。

    她要樱红先去问过孟非白?的时间安排,那是给足了?尊重的。

    樱红跟随在她身边多年?,自?然清楚这位孟郎君的分量,情?知这一趟不?能分派给底下的侍女,得是她亲自?去问的,便一并仔细应下来。

    内院正厅中,林然与王长?寿、静玉等人都垂首等候着。

    穆明?珠快步入内,把?崔尘所?写的万言书随搁置在案上,道:“都坐。”

    一时众人坐定,从?林然开始,依次汇报扬州城内的情?况,包括伤兵的救治、烈士的抚恤,乃至于寻常士卒的分派、田地的划分等等各方面。

    “按照殿下的吩咐,这次战役中死?亡的一百二十三名士卒,家中各有?抚恤,给其妻的,只要其妻不?改嫁,则每月都可领;给子女的,则直到子女十六岁。

    ”林然口齿清晰,又道:“这些?牺牲的士卒家人,如今情?绪都还算稳定。从?焦家的良田中,划分了?万亩,作为伤亡士卒的公田,租给健全的青壮耕种,所?得免了?税,三分给伤亡士卒。”他到这里,看了?穆明?珠一眼,道:“刺史李大人,这一点需要朝廷准许”

    毕竟穆明?珠大一挥,免除的税赋,原本应该是进入朝廷国库的。

    穆明?珠一哂,道:“这事儿本殿跟朝廷。”若不?是她扳倒了?焦家,焦家田地里所?出,朝廷真能够通过赋税拿到的微乎其微。

    王长?寿主要负责给有?功士卒划分田地一事,道:“这一战共有?五千二百一十一名士卒有?所?斩获,按照殿下所?,杀一人得良田一亩,共分出焦家良田二十万四千八百九十一亩。分田一事由翠鸽姐姐统管,倒是顺畅迅速”他很会做事做人,虽然翠鸽是个侍女、比他年?纪又,但既然是公主殿下身边的人,自?然一律是喊作“姐姐”。他顿了?顿,面露难色,道:“只是”

    穆明?珠定睛向他看来,道:“只是什么?”

    王长?寿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道:“只是这五千多人新得了?二十多万亩田地,日后每年?记录起来,是个大麻烦”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所?有?的统计都要靠人力纸笔,很多朝代在推翻了?大豪族、大世家,刚开始兴盛的时候,自?然是蓬勃向上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民间每一笔土地的变更,都要记录下来,在当地州郡备份,还要送到都城备份。如此变更上几次之后,记录田地等的册子往往就凌乱难以辨别。而豪族与世家的存在,其实也是在事实上减少了?朝廷在这方面的压力。以扬州城来,朝廷只需要统计焦家与七八家豪族的土地变更情?况自?然是容易的,而一旦把?这些?大豪族的土地分出去,成为几千上万人的土地,那么记录的时候就太繁杂了?。每次变动,也会给朝廷的官员带来很繁重的压力。

    这种情?况下,最开始穆明?珠在扬州的时候还能够记录,但等到多年?之后,土地的情?况便很容易变得不?明?晰,

    收税也会成为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而如果?增多相关统计的吏员,则需要很谨慎地衡量,在当地的产出之上增加这么多的吏员,是否是百姓所?能承担的。

    不?过这都是长?久治理要考虑的事情?,眼下自?然是顾不?上的。

    穆明?珠夜半不?寐的时候,也曾一闪念想?到过这一点,只是她没想?到王长?寿竟然也提前看到了?存在的问题。

    她仔细看着王长?寿。

    却见青年?已经换下了?短打扮,着一身青色的长?袍,只是仍旧一脸的络腮胡子,几乎长?到与鬓发相连,叫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毛发之间那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

    穆明?珠最初用?他,只是因为在焦家田地中,这位青年?主动寻求了?会,而她当时正好要用?勇武有?力的年?轻人。

    但是这一个多月用?下来,穆明?珠发现这个山野中冒出来的“王八”,非但做事有?眼色、有?段,而且胆大心细、谋划长?远,好好栽培,是个能担大事的人才。

    穆明?珠道:“此事本殿也在考虑,不?急于这一刻解决。”她收了?正色,看着王长?寿一笑,忽然道:“整日只见你的胡子,不?见你的人。本殿倒是有?些?好奇了?”

    王长?寿微微一愣,却立时躬身笑道:“奴也觉得如今跟在殿下身边做事,总是一脸大胡子不?像样子,今晚回去便剃了?去。”

    穆明?珠见他如此知情?识趣,微微一笑,又转向静玉,道:“你是什么事儿?”

    静玉自?从?扬州一战赢了?之后,就一直眉飞色舞,今日却有?些?蔫蔫儿的,上前来,先看了?王长?寿一眼。

    王长?寿会意,道:“殿下,那奴便下去处理田地划分一事了?。”

    穆明?珠虽不?知静玉是何事不?好当着王长?寿,却也没有?阻拦王长?寿退下,又道:“可需要林校尉回避?”

    静玉这才开口,道:“不?、不?必”他低下头来,道:“奴不?想?当着那王长?寿,只是不?想?丢脸罢了?。”

    “这么来,是私事儿?”穆明?珠问道。

    静玉抬起头来,眼巴巴望着她,满面愁容,道

    :“殿下行行好,救救阿念吧。”

    “阿念?”穆明?珠想?起昨日静玉拉着静念来见自?己的模样,道:“他怎么了??”昨日看着那静念虽然形容枯槁,但神色还是正常的,她还教两人写了?一句经文,只是没继续下去,就给萧渊拉着去了?庆功宴。

    静玉叹气道:“奴也不?懂——就坏在殿下教他的经文上,如今他是饭也不?吃、觉也不?睡,一心要做真和尚去了?”

    穆明?珠略有?些?诧异,转念一想?又觉情?理之中,便道:“所?以?”

    静玉顿足发急,道:“哎呀,怎么能去做真和尚?”

    穆明?珠笑道:“怎么不?能做真和尚?”便譬如从?前的右相萧负暄,还在济慈寺出家做了?和尚呢。

    有?些?人是在尘世中活明?白?了?,转入佛门之中过另一种活法;有?的人是在尘世之中太痛苦了?,所?以遁入空门远离红尘。

    穆明?珠对静念的印象其实不?深,对静玉的印象深一点,而静念似乎总是躲在静玉身后,像是一道安静的影子,也不?怎么话。但是显然在两人经历的苦难中,静念的接受能力比静玉要差许多。静玉就像是一株野花野草,不?管是风霜雷电、还是烈日当空,他总是蓬勃生长?的,哪怕是在石头缝里也能汲取到养分。与之相比,静念的生命力就要弱一点,没有?那么野性。

    “可是”静玉没想?到公主殿下竟然是赞成静念遁入空门的,一时愣住了?,了?一个“可是”,却不?知接下去要怎么。

    穆明?珠解释道:“人跟人不?一样。他既然有?向佛的心,是他与佛有?缘。如果?佛能渡他经过这些?苦痛,你不?该拦着他,是不?是?”

    “可是”静玉低着头,忽然哽咽了?,眼圈也红了?。

    穆明?珠微微一愣,在他强忍不?愿示人的泪水中,隐约有?些?明?白?了?。或许静玉在外是野性蓬勃的,但可能比起静念对他的依赖,他才是更依赖静念的那一个。果?真如他所?,他与静念自?幼一同长?大,后来在焦府又多了?阿生、阿香两人,谁知道变故之下,阿生与阿香相继离世,只剩了?

    他们两人。如今静念遁入空门,静玉尘世之间便再?无?亲故了?。他这样的出身,自?然也难寻父母家人。

    倒真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静玉仍低头忍泪,口中强笑道:“殿下教奴,奴便明?白?了?不?拦了?,奴也拦不?住”

    穆明?珠见他如此,倒是不?落忍,便安慰道:“他就算是做了?和尚,你们也不?是从?此不?见了?。大明?寺那个住持净空不?是死?了?吗?正好静念去做新的住持。”她下意识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恰好原本扬州那位崔别驾也有?心做和尚,正好可以让静念在大明?寺守着他”

    静玉微微一愣,略有?些?迷茫道:“崔大人也要做和尚?”做和尚这么好吗?

    穆明?珠想?着要樱红传的话,也不?知那崔尘是何反应,点头正色道:“那崔别驾主动要求做和尚,本殿还不?给他住持之位呢。如今看在你的面子上,本殿才要静念去做住持”

    静玉点点头,他也不?知为何,得知静念要做和尚,便觉悲从?中来;可忽然之间静念升成了?住持,好似就不?是做和尚,而是去做官了?。

    静玉重又喜气洋洋起来。

    穆明?珠看在眼里,腹中暗笑,又道:“你可得告诉静念,要好好做和尚的功课才行,若是本殿听到什么不?好的风声,这住持不?得就换人来做了?”

    静玉忙道:“不?会的,不?会的。阿念跟奴的性子不?一样,最是勤勉的,做和尚也是最用?功的和尚”为了?帮他情?同家人的静念保住“住持”之位,倒是连自?己的本性也出卖了?。

    穆明?珠忍笑,老神在在道:“唔,本殿姑且信你一回”

    一时静玉退下,穆明?珠才露出笑容来,看向仍候在一旁的林然,道:“怎么?”一般人来见她回话,都是正事完便相退下了?,主动留下来的,都是还有?别的事情?。

    林然微一犹豫,道:“下官听闻大梁骑兵南下犯边”

    穆明?珠微微一愣,没想?到他提的是正事儿,敛了?笑容,道:“确有?此事。”她想?到当初在建业公主府中,林然误会她要他做面首,主

    动要求效仿父祖上阵杀敌一事,便问道:“怎么?你想?领兵上阵,往北边去?”

    林然恳切道:“下官的确有?此志向,不?过”他望着穆明?珠,道:“下官是想?劝殿下同去。”

    穆明?珠真来了?兴趣,搁下茶盏,道:“你要本殿领兵北上?”

    林然道:“是。”他推心置腹道:“殿下此时回建业,实在危险”

    穆明?珠要回建业的决定,没有?对任何人透露,就算是萧渊也只是因为熟识而有?所?猜测。但就算她什么都还没有?公布,明?眼人却能够从?她的举措中看出她的倾向。如果?她想?要在扬州长?久占据下去,就不?会安排这么快划分了?田地,遣这些?士卒回家种地,成为普通的民众。如果?她要在扬州坚守下去,城防上的巡逻就不?会减少、城外的工事就不?会撤掉

    自?扬州城一役胜后,穆明?珠的种种举措都明?,她无?意在扬州城长?久占据下去。

    这些?动向是让朝廷安心的,却也是让跟随她的人悬心的。

    看出这一点的自?然不?只是林然一人,但是有?这份赤诚与忠心同穆明?珠明?的,却也不?会有?太多人。

    林然正是其中之一。

    穆明?珠眸色深沉,望着林然,示意他继续下去。

    林然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道:“下官要的,都是大逆不?道之言。只是下官这条性命乃是殿下所?救,若是这些?言语触犯了?殿下,殿下要割了?下官的脑袋,下官也没有?话。”他见穆明?珠没有?阻拦,便又道:“从?前废太子就是因为动兵,丢了?性命。殿下虽然是在扬州城动兵,但罪过也不?会,哪怕有?千万般的理由,都要看陛下是否愿意相信。如果?殿下真的无?兵权,回了?建业,一旦陛下不?能信任,那么结局不?外乎或死?或囚。自?然,殿下与陛下乃是母女情?深,下官也只是揣测而已。此前殿下与鄂州、南徐州兵马争斗之时,朝廷几番诏书,都是严厉斥责。如今见殿下胜了?,便和缓了?言辞,不?过是要骗殿下回建业的段”

    穆明?珠眯起眼睛来,林然所?的推测,其

    实她又如何不?知?只是若她果?真与母皇相争,反倒是让一旁的谢钧渔翁得利了?。

    而大周内部四分五裂,却正是给了?大梁可趁之。

    她,当以大局为重。

    林然又道:“如今大梁骑兵南下犯边,于殿下而言,正是绝佳的会。若殿下领兵北上,一来不?用?放开兵权、沦为鱼肉;二来果?真退敌有?功,也能平息朝中议论。”他跪下来,道:“下官不?知根底,不?过是从?下官所?能看到的事情?上妄自?揣测,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殿下责罚。”

    穆明?珠垂眸看着他,伸去扶他,微凉的指搭上青年?滚烫的腕,稍微用?力,道:“你得很好。本殿作甚要罚你?”

    林然微微一愣,顺着她指间的力道起身,心中一松,轻声期盼道:“那殿下”可要采纳他的谏言,领兵北上?

    穆明?珠蹙眉,沉声道:“你的谏言很好。不?过此事需从?长?计议”她转眸看向窗外沉沉的落日,道:“容本殿再?思量一日。”

    作者有话要:评论我都看到啦。

    不光女鹅在成长,云也会成长的,虽然他基调是个恋爱脑没错,但也会为了能赢得殿下的关注,而在事业上进步的,需要一个过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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