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第 1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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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驸马如?足,情郎如衣服/青色兔子

    第一百一十一章

    皇帝穆桢这是?一桩“苦差”,那可是?丝毫没有夸张。

    筹谋军资,在当下的大周来,本质就是?从?别的利益集团?中?抠钱,不管谁来做,都是?个得罪人到死的差事。

    若是?寻常官员来做这等差事,面对?上头的大人物,直不起腰杆来,便更不必往底下搜罗钱粮;而臣中?果然出来一个刚毅不惧权贵的,铁面办差,最终往往不得不以命相搏。

    所?以办这苦差的人,第一是?要?不怕得罪人,第二最好身份贵重。

    可身份贵重之人,哪里愿意兜揽这样的苦差?

    所?以皇帝穆桢也正发愁,要?去哪里寻觅良才?。

    穆明珠微微一愣,进入中?枢、总揽后勤的确是?她?献出焦家巨财的目的,但实现的未免有些太?快了——母皇这一问,早了些。

    皇帝穆桢问出的同时?也觉察了这一点,她?身子后倾,仰靠在墙边引枕上,藏起迫切的心情,含笑道:“公主且不忙应承。这桩苦差可不是?好接的,你?莫要?一时?热血上头接下来,日后却?不好丢开?。”她?淡淡一语,已经把丑话在了前面,若是?接了这差事,那就要?全力做下去,直到她?这个皇帝喊停才?行,中?间不管遇到什么难事儿,都不能使气撂担子。

    有了皇帝穆桢这一番以退为进,穆明珠诚心要?接这差事,最好便是?主动立下“军令状”来。

    穆明珠献出焦家家财、有意再理政事的心思,显然也已经给皇帝穆桢摸清了。

    这也是?皇帝穆桢惯用?的?段,分明是?她?要?用?人,但只?要?给她?瞧准了底下人的图谋,她?便能以之为饵,反过来使得底下人主动追上来要?差事。

    穆明珠熟知母皇?腕,此时?忙恳切道:“女臣愿为母皇分忧,只?要?母皇不下令免了女臣差事,女臣便绝不言弃。”又道:“实不相瞒,女臣在扬州时?听?闻梁兵犯境一事,也为大周悬心,如今有会为母皇分忧,女臣求之不得。”

    皇帝穆桢凝视着她?,踌躇道:“只?是

    ?你?重伤初愈,还是?以身体为重”

    穆明珠跪坐到皇帝穆桢身边,忙又道:“母皇慈恩,然而女臣生?来公主之尊,既受帝女之荣华,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如今梁兵犯边,大周普通百姓尚且有以血肉之躯御敌之壮志,更何况女臣堂堂公主之身?”她?不再给皇帝穆桢推拉的会,直接转入了切实的计划,沉声道:“女臣从?前入预政时?日虽短,却?也知国库空虚、粮饷短缺,每常深夜难寐,也不由得要?为大周算笔账。梁兵犯境以来,女臣担忧士卒粮饷之用?,虽身在建业城外,私下也曾想了几个浅显的法子,难免粗陋,还请母皇指点。”

    皇帝穆桢早知这女儿是?有备而来,此时?真?听?她?徐徐道来,还是?有些感慨,前倾了身子,道:“来听?听?。”

    穆明珠恳切道:“山河湖泽之出产,铜铁之经营,交付民间久矣,朝廷初心本是?为了使百姓富庶,谁知都落入了豪强之?。若在平时?要?将这些收归朝廷,只?是?稍作动议,朝中?便会闹得沸反盈天。”那些与豪族世家休戚相关的大臣士人,学了满腹的文章,足以把黑的成白的、白的成黑的,端看他们屁股坐在哪一边。

    “唯有值此外敌入侵之时?,能借家国大义压住门阀私利,”穆明珠轻而慢道:“咱们不要?长久改变,只?是?一时?之用?,待人?到位,慢慢也就改回去了。”

    也就是?三五年之后,哪怕梁兵退去之后,已经收归朝廷的权力与税金,也不可能再下放了。

    穆明珠上来所?的第一条,已经不仅是?局限在筹措军饷粮草,实乃老成谋国之策。

    皇帝穆桢听?得入神,这也是?她?思量多年的事情,“朕也早有此心,只?是?苦于无得力之人。当此梁兵南下之际,若再激得大周境内豪强四起”

    大的计划定下方向固然重要?,可是?实际操作时?的分寸尺度更为关键。

    古往今来宏图大志的帝王也不少见,可是?有的成了千古一帝,有的却?是?杨广王莽。

    穆明珠抬眸看向母皇,轻声道:“女臣年轻,正适合锐意进取,如刀锋向前。

    矫枉须过正,女臣一力做事,只?要?大计得施,旁的都不重要?。若果真?众怒难息,母皇届时?可以下诏罪责于女臣。”

    皇帝穆桢悚然一动。

    用?一孤臣破局,事成或不成,都可以弃此孤臣以收众人之心。

    这等?段于皇帝来并不陌生?。

    只?是?此等孤臣不易得。

    如今穆明珠却?主动要?做这样的孤臣。

    只?是?穆明珠到底还是?年轻,把话得太?明白了些。

    皇帝穆桢挪动了一下双腿,避开穆明珠的目光,低声道:“你?若果真?做成此事,便是?大周的大功臣。有功则赏,朕岂会罪责于你??”

    穆明珠便知母皇是?赞许的,又道:“这是?长远之法。若眼前,焦家家财能支撑一段时?日,却?也不能叫众豪族王爷站在干岸上看着。豪强世家之富,不必去。女臣这在外镇守的这五位皇兄,都是?周氏子弟,不管多少,也该有所?表示。”这是?要?一次性从?豪强王爷等人?中?“募集”资金。

    皇帝穆桢点头道:“你?只?管放开?脚去做。”

    做成了,国库充实,皇权巩固;做不成

    正如穆明珠自己所?的,皇帝穆桢随时?可以下诏把她?拿掉,平息众怒。

    “多谢母皇。”穆明珠就此拿下了她?想要?的差事。

    皇帝穆桢看一眼墙角的更漏,温和道:“你?这次重伤初愈,许多人都挂心。朕在桂魄湖备下了家宴,你?大舅父和表哥等人都在,一同过去话——叫他们看看你?也放心。”

    穆明珠没料到用?过晚膳,还有一场家宴,她?一贯不喜穆武,但因有蔡攀内鬼之事,此时?倒有些好奇穆武的态度,便微微一笑,道:“早知还有宴会,方才?女臣便少吃些”

    皇帝穆桢已经站起身来,轻声笑道:“虽是?家宴,今日都是?来看你?的,你?怕是?难得吃上几口饭菜——所?以朕先传你?过来一同用?了晚膳。”便当先往外走去。

    穆明珠跟在皇帝身后,心中?感慨,母皇若是?有心之时?,连宴会前先给她?垫饱肚子都会考虑到。谁皇帝日理万,便不能对?身边人心细如发了呢?只

    ?看她?值不值得皇帝花这份心思罢了。

    在去往桂魄湖的路上,穆明珠已经拿到了总揽粮草后勤的差事,心绪也暂时?平静下来,坐在辇车上,以?撑头看月的时?候,一抬胳膊想起袖中?书?信来,抬头见母皇御驾遥遥在前、已经转过一道弯去,左右宫人都垂首跟随不敢向她?看来,而以现下的速度,到达桂魄湖总还要?半刻钟,足够她?看完齐云写来的信了。

    因为不管齐云立场性情怎么变,他的信一定不会长。

    穆明珠从?袖中?抽出信来,避开齐云写在封皮上的“公主殿下亲启”等字,心撕开边缘,撑开封皮,从?中?抖出薄薄一夜信纸来。

    她?没有料错,这薄薄一页信纸上,只?有短短三行字,比紧急军情的速报还要?简短些。

    “殿下玉体康复否?

    臣驻军处,有秋李子甚甘甜,随信附上三篓,请殿下品鉴。

    遥祝安康。”

    穆明珠缓缓看完这三行的书?信,复又送回袖中?。

    不知齐云送来的三篓甜李子在何处。前面十二日,她?在韶华宫中?闭门“养伤”,见不到信,与信一同送来的水果,自然也不会给她?送到宫中?来。

    若是?这信送来的时?候早,那甜李子大约已经在旁的地方腐烂变质了——又或者是?给看管的宫人偷偷分了。

    齐云这封信并不怎么出奇。

    就是?在两人同去扬州之前,齐云也时?常会送甘甜的水果入韶华宫——只?从?表面看,他是?个无可挑剔的“准驸马”。

    若是?在从?前,齐云的这等信件送到,穆明珠多半连拆开都不会,能扫一眼都算是?极给他面子了。

    但此时?不知为何,穆明珠把那送回袖中?的书?信再度拉出来,明明只?有简短的三行字,还是?又细细看了一遍。

    虽然她?不曾见到信上所?的秋李子,但好像已经嗅到了成熟李子那种馥郁甜蜜的香气。

    “唉。”

    在明亮的月光之下,跟随的宫人忽然听?到辇车上那年轻美丽的公主殿下幽幽一叹,似是?有无限惆怅。

    穆明珠把这封信胡乱揉作一团,塞回袖中?,想到她?那封已经写就、但还未送出的“请退婚信”,

    淡淡皱起了眉头——核心的意思自然是?无可更改的,但今夜回去,总可以再润色几笔,使之看起来和缓些。

    一轮无暇明月高挂夜空,明月辉光如霜似雪,铺洒在桂魄湖上,丹桂送香,正是?良夜。

    可惜早已等候在水榭之中?的人,并不那么可爱。

    穆明珠下了辇车,跟在皇帝穆桢之后,一步步走入水榭之中?。

    水榭中?参与宴会的诸人都跪了一地,迎接皇帝,在场有穆国公、穆武、执金吾牛剑、牛乃棠还有周眈,都是?亲眷,的确是?家宴;另有李思清在旁持壶——她?是?为服侍皇帝而来的。

    “表妹这次在扬州可是?得了意”穆武一站起来,便第一个笑着起话来,道:“你?过来之前,我还听?父亲与姑丈在呢——是?你?最后把那焦府来往的人情账簿给烧了,乃是?极聪明的举动。不过我还没听?明白,怎么就聪明了呢?若是?留下来,以后年年都叫上面的人交银子,岂不是?更好?”

    皇帝穆桢笑道:“那你?真?得向明珠讨教讨教。”

    穆国公轻轻拍了穆武后脑勺一巴掌,苍声道:“你?这蠢猴!”

    穆武捂着脑袋,委屈道:“儿子怎么就是?蠢猴了?”

    皇帝穆桢被?他逗得一笑,入席坐了,笑着解释道:“这敲一笔银钱便烧了祸根,众人非但甘愿,还要?谢公主厚恩。可若是?年年捏着众人的罪证去讨要?银钱,便是?逼着众人恨她?了。”

    穆明珠当初一把火烧了众人罪状,是?稳定扬州局势,安抚人心的好办法。

    而且她?烧了罪状,并不以此来要?挟拿捏账簿上的人,其实也是?示皇帝以忠心——她?无意拉拢一个只?听?令于她?的集团。

    穆武这才?做恍然大悟状,笑道:“原来如此!这等巧妙心思,侄儿却?学不来!”

    穆明珠在旁冷眼看着穆武的言语举动,很难把眼前这个在长辈面前笑卖好的年轻人,跟当初南山书?院竹林里对?她?意图不轨、长江船中?安排蔡攀动?杀她?的人联系在一起,但这又的确是?同一个人。从?前她?觉得穆武在长辈尤其是?母皇面前有一张假面,现在却?觉得这未

    必是?假面,只?是?人都有许多面,只?是?她?比母皇看到了穆武的更多面而已。

    穆武就坐在穆明珠身边,笑问道:“殿下身体可好些了?陛下这些时?日来很是?担忧呢。”

    穆明珠淡淡一笑,直视着穆武的眼睛,轻声道:“已经好了许多,谁知道黑刀卫中?也会有贼人呢?”

    “是?吗?对?、是?啊”穆武有一瞬僵硬,但很快掩饰过去,叹气道:“我一开始也是?不敢相信”

    穆明珠冷眼看着他。

    “表姐,”牛乃棠从?另一侧凑上来,推了一碟桂花糖给她?,声道:“这个味道不错,你?尝尝。”

    穆明珠捡了一粒糖在口中?。

    牛乃棠又声道:“你?养伤有什么不能吃的吗?”

    穆明珠便转头跟她?话。

    谁知牛乃棠这个话痨,一开口便停不下来。

    等到穆明珠终于从?跟牛乃棠对?话的沼泽中?挣扎出来,却?听?旁边穆武已经跟母皇到了要?北上出征的话题。

    “侄儿时?候的梦想就是?领兵上阵,北定中?原。”穆武到激动处,站起身来,?中?比划道:“侄儿如今虽然残废了一只?眼睛,但脑子是?好的,身子也是?好的,能上马,能拉弓,怎么不能上前线?侄儿不用?陛下封什么大将军,哪怕只?给侄儿一千个人,侄儿也愿意去——侄儿想为陛下守住咱们大周的河山!把那些梁人杀个片甲不留!”

    皇帝穆桢笑道:“好!好志气!”

    执金吾牛剑也在旁笑道:“倒是?应了你?的名,果真?好武。”他也顺着皇帝的话,夸赞道:“有志气!”

    穆明珠在旁听?着,原本是?看穆武表演,忽然之间竟有些羡慕。

    她?羡慕穆武的底气。

    为什么穆武想要?什么好的东西、高的权势,除了那终极的皇位之外,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出来,丝毫不用?使?段?为什么她?从?到大,想要?的要?假装不想要?,想要?的从?不敢直接?大概是?性格有差别吧,母皇对?穆武的评价“鲁直”也不算完全错。与穆武相比,她?的确心思重许多。

    可是?同样顶着穆的姓氏,为什么会有如此的不

    同?

    穆明珠望着近处慷慨狂言的穆武,望着周围母皇、牛剑乃至于穆国公等人的笑脸,终于在这一刹那明白过来。

    因为穆武确信他所?受到的宠爱。

    那来自他父亲穆国公明贬实夸的责备中?的,来自姻亲牛姑丈毫不吝啬的夸赞中?的,来自皇帝那淌着蜜一样的眼神里的——都是?他们明确的、对?穆武的疼爱。

    所?以在这些长辈面前,穆武不是?装出来的鲁直,他是?真?的鲁直,因为他有这样的底气。

    他确信可以要?求想要?的,确信哪怕他做不到最好、也仍是?被?爱的。

    穆明珠望着上首母皇的笑脸,而这是?她?永远不能相信的,也许因为现代的经历,也许因为重生?前的经历——但她?永不能相信自己是?被?爱的。

    所?以她?面对?母皇,永远无法光明正大出自己的要?求,哪怕穆桢不是?皇帝,哪怕穆桢只?是?“母亲”。

    她?永远在压抑自己,拼尽了一切去争取,认为只?有自己足够好,才?能赢得一丝丝的爱;但内心深处她?永远清楚,这样赢来的从?不是?真?正的爱。

    “表姐,表姐,”她?听?到牛乃棠在她?耳边轻声唤,“表姐你?伤口又疼了吗?”

    穆明珠眨眨眼睛,从?那一片让人晕眩的笑脸中?转过头来,看向身侧的表妹,轻声道:“什么?”

    牛乃棠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关切道:“你?是?不是?伤口又疼了?我看你?脸色不好”

    “没有”穆明珠定定神,重又笑起来,道:“我很好。”

    “真?的吗?”牛乃棠仍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她?,又给她?推了一碟松子糖过来,一笑圆脸上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道:“这个糖也好吃的。”

    穆明珠捡了一粒松子糖在口中?,牙齿一咬,立时?香甜满口。

    “嗯,好吃的。”穆明珠轻轻笑起来,伸?罩住了那一碟松子糖,板起脸来道:“你?不许再吃了——你?都吃了半碟糖了。”

    牛乃棠没想到她?这样“恩将仇报”,瞪着眼睛愣在那里。

    “是?吗?公主好大的胆魄,怎么敢揽下这样的苦差。”上首穆国公提到了穆明珠,向她?看

    来,笑问道:“殿下不怕吗?”

    穆明珠抬头看去,便知是?母皇告诉了众人她?的新差事。

    不只?是?穆国公、牛剑等人在看穆明珠,立在皇帝穆桢身侧、为皇帝斟酒的李思清也向她?看来。

    只?是?这些人的目光中?,含义各不相同。

    穆国公年事已高,又离皇帝最近,在明亮宫灯的照耀下,那双眯缝起来的老眼几乎看不出什么情绪。牛剑搁了杯盏向她?看来,似是?有几分担忧几分诧异,还不时?看一眼上首的皇帝,似乎比起穆明珠揽了这桩差事,更诧异于皇帝竟然准许了;而穆武就坐在穆明珠之侧,那双眼睛里的嘲弄与恶意不容错认。

    “此前中?枢倒了两名大员,都没能弄到银钱。”穆武在她?身边轻声道:“殿下是?得了仙人妙计?”他的语气中?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意味。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除了穆明珠,大约只?有旁边的牛乃棠能听?到只?言片语。

    “你?以为陛下要?你?做这差事是?看重你?吗?告诉你?,这是?送命的差事。”穆武勾了勾唇角,冷讽道:“你?在扬州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陛下定然要?惩治你?的。”

    “哦?是?吗?”穆明珠亦在他身边轻声道:“你?在扬州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穆武心中?打了个突,脸色立时?一变,压低声音,又惊又怒,道:“你?什么意思?”

    穆明珠冷眼看着他。

    穆武与黑刀卫的勾连,她?压着不曾上报母皇。因为这不是?合适的时?,在梁兵犯边之际,她?如果拿不出切实的证据,母皇便不会对?外公布穆武的罪行。而如果时?间拖得长一点,穆武很可能就打着亲情牌混过去了。她?不只?要?穆武失去争夺帝位的资格,她?还要?他身败名裂!她?要?等一个一击致命的会。

    “你?什么意思?”穆武见穆明珠不答,低声又怒问一遍,强压着恐惧。

    穆明珠淡声道:“什么什么意思?”

    穆武道:“你?我在扬州做了什么?”

    穆明珠淡淡一笑,道:“表哥在扬州派人买了两只?最好的孔雀,是?要?献给陛下,结果最后只?送了一只

    ?,另一只?却?自己留下赏玩了。这事儿若是?给母皇知道,还会夸你?诚孝吗?”

    穆武松了口气,没想到她?提起这么鸡毛蒜皮的事儿来,但只?要?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桩大事,便谢天谢地,“是?是?有这么回事儿”他故意做出害怕的样子,道:“殿下别告诉旁人我把那孔雀送给殿下如何?”

    穆明珠冷眼看着他——鲁直吗?

    “你?们表兄妹在底下嘀嘀咕咕什么?”皇帝穆桢在上首温和笑着,对?穆明珠道:“你?大舅父问你?话呢。”

    穆明珠便起身,含笑道:“能为母皇分忧,区区苦差又算得什么?”

    她?环顾众人神色,明白过来。

    在所?有人看来,梁兵南下,筹措军资之事,一旦出了差池,便是?一场大祸,因而谁都不愿接?。

    他们却?不知,待到那梁国皇子拓跋长日归去之日,梁国因为内斗便会主动退兵。

    穆明珠缓缓垂下睫毛来,遮住复杂眸色。

    而这,正是?她?再入中?枢、?掌大权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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