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今夜便做回昏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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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址沉眸,又重新坐回了床边,看着离兰声言道:“没什么,无非是许院判瞩咐了,你身子还虚弱,要好好养着,还不能……”

    离兰微微蹙眉,回问:“只是这些吗?”

    元址拉起离兰的手背,亲了亲,回道:“只是这些,你放心,今后我都会陪着你,我们来日方长,再也不分幵。”

    离兰看着元址笃定的神情,却没再什么。

    再也不分开,他和元址可以吗?

    他真的可以忘记自己的身份吗?真的可以奢求一个来日方长吗?

    在元址起身即将走向书案的时候,离兰再一次地抓住了元址的手,抬眼道:“折子是批不完的,”他又拍了拍床榻的另一边,“今夜,便做回昏君吧。”

    元址看着离兰的凤眸印在夜色里,软了心。躺在了离兰的身旁,双臂裹紧了他,回道:“好,那便只抱着你睡,像少时一样。”

    夜半的时候。

    从京城外城潜进来两队黑影人,全身裹着黑衣,脸覆钨丝面具,戴黑手套,根本看不清人形,溶于暗色黑夜中。

    这两队黑影人,一队去了张御史府,另一队去了刘御史府。

    街坊四邻连只狗叫的声音都没听到,来无影,去无踪,只管杀,不管埋。

    还是在后半夜的时候,有个更的老翁,发现张府大门虚掩着。

    老翁探头探脑地推开了门。满院子的场景,是他此生最后悔看到的画面。

    张琛阖府上下四十八口,皆被割喉。

    男女老少,没留一个活口,个个_刀毙命,血气冲天。

    除了,张琛。

    后经仵作探验,张琛是在活着的时候被人剁下来了双腿和命根子,又割了舌头,血液流尽,活生生疼死的。

    刘茂阖府亦是如此。

    除了张、刘二府,今夜惨遭屠戮的还有八位五年前曾在大狱里供职的狱守。

    第二日。

    大盛国两位朝廷命官和八位狱守于一夜之间满门被灭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京城。

    一百二十一条人命。

    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噤若寒蝉,震惊朝野。

    能在层层管制的都城内,将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做得悄无声息,究竟会是谁?

    谁也不敢再,谁也不敢再问。

    问就是这几家触怒了老天爷,遭了天谴了。

    最先收到消息的是右相府。

    林韧看过谍报之后,立刻召了兵部尚书梅子焉和刑部尚书陆鸣生入府。

    林韧脸色阴沉沉的,幵口道:“为何提前没有半点风声?虽然死的都是些不紧的人。这可是在皇城!今日可以去张刘二府,明日便可能来到你我府上!做出这么大的阵仗,连你们都未曾探到一丝消息,这样的手段……”

    梅子焉探查着林韧的神情,接话:“大人是在怀疑……”

    陆鸣生又问道:“可目的是什么?大人都了,死的都是不紧的人。手法却是极其残忍,连诛三族!这是私仇啊。”

    林韧握紧了椅子扶手,“去查,这世上就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总会留下些线索。”

    梅子焉几度欲言又止。

    林韧察觉,问他,“可是有别的事?”

    梅子焉回道:“是……是下官的亲妹梅妃,前几日忽然暴毙而亡。连尸首都是草草了事,是染了恶疾,运出宫外火葬了,宫里还寻了些道士去念经超度。可怜家母,都未曾见到梅妃最后一面。”

    陆鸣生沉声,“不仅是梅妃,宫里还有几个妃子,皆是意外身亡,前后没差几日。现在宫里都谣传,是冤魂索命啊。”

    林韧一手拍在桌子上,正色道:“一派胡言,朗朗乾坤,哪里来的冤魂?!”

    梅子焉回道:“有些宫人,是已经仙去的……天家母妃陈贵妃。”

    林韧面色煞白,勃然大怒,“胡扯!陈贵妃是……是病逝,何来冤魂之?!就算有冤魂,也该先去找死去的南洵!谁都不是无辜的,谁也不想摘干净!”

    梅子焉躬身端手,“大人息怒,这都是宫里的谣传。陈贵妃之事已太过久远,掀不起什么风浪。唯一一个或许知道的人,已成痴傻,更不会再乱些什么。”

    陆鸣生担忧道:“冤魂索命都是借口,只怕别有用心之人再用当年之事做文章啊。如今大人已是天家的国丈,若是因为这些事情与天家生了嫌隙,怕这么多年的努力,会功亏一篑啊。”

    梅子焉点头,“陆大人所言倒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些年我们没少往宫里送女人,如今有所出的也只是皇后娘娘一位。何况还有传言帝后……感情不和……”

    林韧叹气,“唉……皇后自便是个有主意的,老夫做不了她的主,很多事情还得她自己想明白。这两个孩子,没一个是让人省心的。”

    梅子焉心翼翼地问着:“听武安侯回京了?”

    林韧嗤笑,“只是听吗?那逆子同皇帝当街架的消息怕是早已传遍京城了吧。”

    陆鸣生劝慰道:“武安侯虽在边疆带兵多年,却未曾历经过朝廷的跌宕,还是少年心性。天家年岁也不大,二人年纪相仿,为了争个喜欢的物件,动起手来也在所难免。毕竟,咱这位陛下,可是秉性怪异、喜怒无常啊。”

    林韧摸了摸胡子,疑道:“倒也奇怪了,老夫这逆子很少将别人放在心上,上一个被如此对待人,还是南府跳了崖的二公子。这一回,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引得皇帝和那孽障争风吃醋?老夫倒是好奇的很。”

    梅子焉讶异:“大人难道不知道吗?城外空虚阁里的那位离兰先生,正是武安侯与天家争抢之人。”

    林韧瞠目:“那个离兰不是快飞升的年岁吗?他俩这么重口?”

    陆鸣生解释道:“只是世人谣传。前几日御史张明章家里的三个女人做了辱没家风的事,张明章怀疑奸夫就在空虚阁,一路带人杀过去。结果,见到的离兰竟是个刚刚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子。那天见过离兰的人,都其面若冠玉,似水月观音,叫人挪不开眼睛。而且,更为意想不到的是……当天他们还遇见了一人……大人猜猜看,那人是谁?”

    “你有话直,哪里学的拐弯抹角。”

    陆鸣生点头,“唉唉,是。张明章竟然遇见了天家!同那离兰如胶似漆,分都分不幵!”

    林韧急道:“分都分不开!这么那孽障竟然输了?!”

    陆鸣生不解:“大人的意思是……”

    林韧扯了扯嘴角,冷声道:“就算老夫十分痛恨那孽障喜好男色,但是怎么能回回输给皇帝?!连个男人都抢不到,真没出息,丢了祖宗的脸面!”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