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朕被家暴了!
离兰掉了元址撕扯着他衣袍的双手,气道:“呦!陛下可真厉害,但凡陛下将放在人身上十分之一的心思匀在国事上,那抚远大将军也不至于遭人袭击,身受重伤。陛下若是想探探人的沟壑,人也瞧瞧陛下的刀刃够不够长!”
元址:“……”
呵!了不起!还真让他猜着了,若再这么下去,面前的这家伙总有一天会骑到他身上来。
元址得意盎然:“我长不长,你不清楚吗?”他又朝着离兰身上蹭了蹭。
离兰躲开了些,“阿!听听陛下这的是什么虎狼之词?!苍天有眼,皇宗在上,陛下就不怕皇陵里的老祖儿们,夜半时刻围在床头,瞪着眼睛质问陛下为何活成这样?”
元址没皮没脸地挑了挑眉,“朕如此,那也是你勾引的。再言,都是一帮死绝了的老骨头,当初他们将这劳什子的江山强塞进朕手中的时候,怎么就不先问问朕乐不乐意接这个活?”
离兰晈着牙根子,言道:“陛下的罪己诏还未写完吧,您可得抓紧些,不然夜里天凉,陛下怕是要在这地砖上跪一整夜了。”
“宝贝儿,这地上怪凉的……”
离兰笑笑,“不会,行宫地底引温泉灌入,这还是陛下告诉人的。”
“可这地砖硬……你不怕为夫的膝盖跪坏了?”
离兰歪了歪脑袋,眼神里都闪着狡黠的光,“怎么会?!人少时,三天两头被陛下罚跪,现在不也照样行走利索。怎么放在陛下身上,就不行了呢?陛下可不能这么双标啊!放心,人有经验,像陛下这般强健的身子骨,再跪个三天三夜,也不会有问题。”
“你……”亲媳妇,亲媳妇,亲媳妇,忍了!
看着离兰抬脚朝着殿外走去,他急道:“你去哪?不陪我吗?你不在,我写不下去。”
“人在此,陛下怕是更加写不下去吧。”
离兰随意瞥眼看见地上扔着的那份罪己诏,上面乱七八糟地画着些什么东西。
他俯身拾起,双指轻捏着细细看着。
瞬时脸上的肌肉抖动,扯着嘴角都跟着抽了抽,他看着元址,疾言厉色地质问道:“这就是陛下所写的罪己诏?!”
元址嬉皮笑脸地装着无辜样,痛定思痛:“近日之事,罪实在朕,其何以堪,不胜愧愤!吾妻动怒,是朕之罪一也。吾妻忧心,是朕之罪一也。劳吾妻筋骨,是朕之罪一也。朕痛心切齿,所以才画这样一副活色生香的春意儿,欲博吾妻一笑。”
他接过离兰手中的绢布,一板一眼地细细解释道:“来,美人请看这处。这两位可人儿鸾凤颠倒、一上一下、一头一尾、互相交缠,好似古藤缠树,又如蛟龙盘月。这样新奇的姿势,也只有为夫这样阅过三千画本的圣手,才画得出来,瞧瞧!栩栩如生!”
他又伸手揽过离兰的腰,轻啄在离兰的颈间上,“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为夫便陪你试试?”
离兰眼角带俏,食指勾着元址的玉腰带,“好啊,来,陛下随我来。”
“好好!”
“来,这边。”离兰将元址轻轻推倒在地上铺着的那副大盛全舆图上。
元址躺着,反手撑在地上,戏笑里带着惊喜:“原来我妻喜欢这样的?甚好!甚好!这舆图足够大,今日为夫在这大好的河山上,提刀上马、开疆拓土。”
离兰勾起嘴角邪邪地笑笑,“陛下莫急呀,这舆图确实够大,不过啊,陛下自己受用就好,人可是无福消受。”
“宝贝,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离兰拾起舆图的一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起舆图,将元址狠狠地卷起,死死摁住了!
元址被突如其来的黑暗罩住了身体,“宝贝儿,你是要同为夫捉迷藏吗?”
离兰将裹成春卷一般的元址狠力拖在了床榻上。
他又从旁边的白釉梅瓶里拔出宫人拭尘的鸡毛掸子。
啪——朝着那团舆图抽了下去!
一开始还在里面抻着胳膊腿的元址,即刻不动了!
他被裹在无尽的幽暗中,愣怔了好半天,才不可思议地质问道:“你……你我?”
离兰厉声:“言语无状,冲撞皇宗,是之罪一也!”
啪——“厚己薄人,益上损下,是之罪一也!”
啪——“视国事为儿戏,枉顾武安侯性命,是之罪一也!”
啪——“淫意秽乱,私画春图,是之罪一也丨”元址:“!!!!”自己是被家暴了?!
奈何无论如何挣扎,他都逃不出被离兰卷得死死的舆图。
他躲在里面声音嗡嗡嗡:“宝贝儿,有话好好,千万别生气啊。你我几下倒是无事,若是气坏了身子,可是白费了许院判的心血呀。”
离兰将鸡毛掸子丢在地上,冷垂着双眸,理了理衣袖,才慢条斯理地言道:“怎么会气坏呢?陛下方才所言1劳吾妻筋骨_,你妻便依着陛下之言活络了筋骨。这几下得真是畅快,瞬时觉得海阔天空、神清气爽。”
元址在舆图内支棱着耳朵听到些细碎的声音,似是离兰要离开,急得问道:“宝贝儿,你去哪?要不先将我放出去?”
离兰淡淡道:“人去寻许院判。抚远大将军是人的故交,交情匪浅。人自是要多费些心思,好好替大将军点一番。无论送往灵关的人还是药材,人都要亲自看一眼才能放心呢。若不是天高路远的,怕拖了队伍的后腿,人真想亲自前往灵关,好好照料大将军,以答谢将军旧日同人的恩情。”
“南昭!你敢?!有种你先放我出去!”
“行了!人先去了。陛下好好歇歇吧!”
听着离兰离开内殿的声音,元址挣扎几下未果,朝着殿外大喊着:“顺子、五子!狗奴才!都死了吗?!”
离兰站在殿外听着里面传来的聒噪,对着宣旨回来的五子言道:“去煮一壶菊花茶来,陛下今日火气旺,需败败火!”
“是!”
离兰拂袖离开后,五子依话,吩咐御膳房泡了盏白银菊花茶,心地端着茶托盘,进了徐风殿。元址听着似是有人来,喊道:“狗东西!朕在榻上!还不把朕放出来!”
五子听声看去,果然瞧见床榻上撺着一个土灰色的绢布团子,还在不停地蠕动着。
“快点啊!”
“哎哎!”五子忙应声,疾步跑去,探查了好一阵子,才找到了绢布的一角。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绢布拆开,将元址放了出来。
“你爷爷的!可算出来了!”
元址大喘着气,撇红的脸上,汗水淋淋。
他一手掌拍在五子脑袋上,“作死的!动作这么慢!再晚些,朕就被你送走了。”
五子呈过茶盏来,言道:“陛下暍口茶,润润嗓子。”
“这什么?”
“回陛下!是先生方才出去的时候盼咐奴才煮的白银菊花茶,是替陛下败火的。”
“哦!”元址接过来,盘腿坐在榻上,啜饮着。
五子看着地上丟着的一根鸡毛掸子,俯身拾起,放回了原处。
“慢着!”
五子躬身,“陛下吩咐。““谁许你们将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放在内殿了?!”
“回陛下,这是宫内历来的规矩,春分那日要用五彩鸡毛掸子,拭尘辟邪。”
“传朕旨意,这规矩即日起废除了。若再让朕看到棍子、掸子之类的物件,仔细你们的皮!”
“遵旨,那奴才就去回了内务府,让他们再寻些别的寓意吉祥如意、百年好合的物件来。”
“你等等!你的是百年好合?”
“回陛下,是的。雄鸡角胜,目能辟邪,这一对儿鸡毛掸子除了用五彩公鸡尾巴,寓意吉祥,还参了鸳鸯双尾,象征夫妻间恩恩爱爱、百年好合。”
“呦!朕倒是头一回听,那……那便留着吧。这五彩斑斓的黑,看久了还挺顺眼。”
五子又看了看穿榻上肆乱的绢布,似是舆图,“陛下,这……可是舆图?这怎么……”
元址淡定道:“昂,这个嘛,闺房之乐,先生就喜欢这些个调调,在宫里待乏了,偶尔也找找刺激。”
五子点头,恍然:“原是如此,先生果真是个浪漫之人,对陛下也是极为体贴了。”
元址嘴角抽抽,“嗯,体贴,极为体贴。这不是前脚刚走,后脚便差你煮了菊花茶,帮朕去火气嘛!”
五子倾慕道:“先生真是世间难得的君子,听武安侯受了伤,还亲自替陛下去太医院点医官和药材。生怕寒了灵关将士的心。若是先生去考个功名,如此贤德,他日拜相,也会成为一代名臣。”
元址又饮了口茶,思略问着:“你也觉得先生窝在这四角的宫内,是浪费了麒麟之才?”
五子慌忙跪地,“奴才不敢!奴才嘴笨,不敢妄言。”
“无事,你实话实。”
五子咽了咽睡沬才言道:“奴才没读过什么书,但是知道老人们常的一句话,龙搁浅滩待潮起,虎困深山等风来。”
看着元址阴沉着脸色,五子找补道:“不过,事事随心。奴才觉着先生在陛下身边就很开心,奴才日日伺候在先生身边,先生满心满眼里装着都是陛下。所以,未必要登庙堂才算于社稷有助。陛下乃天下之主,先生开心,陛下便开心。陛下开心,天下便会大好,先生功德无量啊。”
元址噗嗤一笑,抬腿轻轻地踹了下顺子的屁股,笑道:“年岁不大,嘴皮子挺溜。”
他将茶盏递给顺子,问道:“你去宣旨的时候,许院判点了哪些医官前往灵关?”
“回陛下,北境苦寒,许院判点的几位医官要不就是家有老母妻儿,要不就是医术平庸,怕误了武安侯的病症,接连推诿。”
“所以?太医院竟是连个拿得出手的人都没有?”
“回陛下,倒也不是。原本以为那些个医官都是怂包,谁知道年少出英雄,还真有个自告奋勇的医官,跪地请命,争抢着要去。”
“是谁呀?”
“还能有谁?就是长得很像先生的那位医官,许院判的宝贝徒弟,殷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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