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他不是朕的男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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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兰扯住了尚德的手腕子,“你的可是石头?!”

    “是!”

    离兰只觉得浑身冰凉,血液如同冻住了,“出了何事?”

    尚德看着离兰的脸色,吓得舌颤,“回……先生,奴才也不清楚。是空虚阁的弟子前来送的信,人……

    还在宫门口。”

    未等尚德完,离兰已朝着宫门口飞奔去,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僵住了。

    远远地,他便瞧见了站在宫门口,身穿空虚阁衣饰的人。

    是妙音。

    妙音看见离兰奔来,上前紧紧抓着离兰的衣袖,簌簌地眼泪落下,泣不成声,“师伯,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没有照顾好石头。”

    离兰怯懦着嘴唇问道:“他人呢?”

    “他在山门下被人发现后,抬回了空虚阁。郎中是中毒,怕是……没多久了。师父让您赶紧去,兴许能见他最后一面。”

    中毒……没多久了……

    离兰拂去妙音抓着他的双手,“你先回山门!”

    他转身又折回了太医院,寻到了正在书案旁写医书的许之润。上前扯住许之润的手臂,向外奔去。许之润踉踉跄跄被离兰拽着,连喊着:“你带老夫去哪啊?!”

    “救人!”

    “救谁呀!哎呀,你清楚啊。”

    离兰斩钉截铁:“闭嘴!”

    许之润从未见过离兰如此骇人,这样子仿佛他再多问一个字,离兰便会撕扒了他。

    一直奔到了行宫门口,他二人被戍守的赤羽卫拦了下来。

    赤羽卫头领穆戈恭敬地行礼,言道:“先生,陛下了,您不能随便出宫,若无旨意,您还是回去吧。”

    离兰一手死死地拽着许之润,眼神狠戾,只在电光火石间缴了穆戈的佩剑,剑尖直指,斥声道:“滚幵!”

    穆戈面无惧色,毫不退让,双眼冷寂,沉声道:“先生,若您执意如此,倒不如现在便杀了穆戈。”离兰深吸一气,不做过多牵扯。

    他手腕回转,将佩剑架在了自己脖子上,再声:“让开!”

    许之润在一旁扯着他的手臂,急道:“你这是做什么?!”

    离兰手上的力道紧了一分,在自己细嫩白皙的颈间化出了丝丝红线,再次沉声言道:“让开!”

    许之润在一旁朝着穆戈拼命地使眼色。榆木脑袋,快点让开啊?!你想看着陛下的贵人血溅当场吗?!穆戈看着离兰一副死不罢休的架势,这才抬手示意,围守的将士皆向后退去。

    离兰顺势扯下了穆戈腰间的令牌,拖着许之润奔到了宫外赤羽卫营内,将令牌丢给马倌,夺过一匹战马,翻身上去!

    又一手抓过许之润的胳膊,将他提溜上马背,坐在自己身前。

    啪——马鞭子甩下!

    许之润吓得紧紧闭了眼,只听得到耳边呼啸而过的风,死死地抓着缰绳,丝毫不敢松手。五脏六腑都被颠的移了位,晌午的吃食都快吐了出来。

    半个时辰后,终于来到了空虚阁山门下。

    离兰将早已昏吐得没人形的许之润拽了下来,搀扶着上了台阶。

    进了后院,离恩的一众徒弟站在屋外,气氛紧张,忧心忡忡。

    见是离兰带着人来了,接连上前,声地唤着:“师伯……”

    离兰扯着许之润越过众人,进了屋子。

    看见了围在床榻边满脸凝重的离恩和连连摇头的郎中。

    他顾不得许多,一手将许之润推上前去。

    许之润身子发软,撑着床榻的一边坐下。眼神恍惚之间,看见石头铁青的脸色,就连嘴唇都是深紫色。中毒?!

    他扇了自己一个巴掌,拼命地让自己凝神,三指搭在石头的手腕上。

    没多久,他回头看了眼郎中,冲着离兰道:“是剧毒!老夫想这位郎中已经尽力了。”

    离兰推开一旁的郎中,摇着许之润的肩膀,暍道:“不可能!他这么年轻!一定有法子的,对不对?院判,我求你了!”

    许之润再一次摸上了石头的脉搏,从左腕换到右腕,扒开石头的眼皮,看着渐渐散去的瞳孔,摇了摇头,“别折腾了,让他少些痛苦,安心走吧。”

    离兰揪住了许之润的手腕子,厉声:“不会的,不会的,他出宫门没几个时辰,即便中毒也不会那么快,你再看看,再看一眼。你看啊!”

    离恩上前抱住了离兰的双肩,连连劝慰着,“师兄,师兄!你冷静些,松手!这太医的手腕子都快被你捏断了!”

    他转头眼神示意,一旁站着的几个徒弟忙得上前,使了好大的劲,才将离兰的手指掰开,松开了许之润的手腕。

    离兰看着石头黑青的脸色,颤颤着:“不会的……不会的……庸医!庸医!”

    离恩将跪在床边瘫软的许之润扶起来,交给身边的徒弟,“你们先出去。”

    众人依着吩咐,鱼贯而出。

    离恩扶住离兰坐在石头的床边,低声言道:“他听得到,知道你在。你也不想他听到自己的公子在胡言乱语吧,好好陪他话吧。”

    离恩退出了屋子,掩好了门。

    离兰颤抖着握住石头冰凉的手,声问着:“竹石,你可以听到我话,对不对?二公子在,别怕。”

    他替竹石捏紧了被角,眼中已是迷迷蒙蒙,“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瘦的像只猴子,衣衫单薄,我拉起你的手时,也像如今这般冰凉。你还记得你同我的第一句话吗?你,二公子,的以后便是您的侍从,定好好伺候您。”

    离兰手抚上石头的额头,又将鬓角的碎发拨到了耳后,“你啊,自己明明都是个孩子,还要好好照顾我、伺候我,现在想来,真是个可怜儿。这些年,跟着公子,你受苦了。是二公子没用,连自己身边的人都照顾不好,还妄想着替南府平反。竹石,公子对不住你。”

    ‘竹石,你听见二公子的话了吗?

    ‘你睁眼再看看二公子吧。

    屋外,许之润一路颠簸,嘴唇发白,幸得离恩差人替他搬了一把圏椅,又温了一盏热茶,这才渐渐缓过劲了。

    他看看那厢紧闭的房门,问着一旁离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离恩回道:“是我的徒弟在山门口发现了他,那个时候人已经快不行了。能拼死回来,也全靠着最后一口气。不然,就是随便死在什么地方,也无人知道。”

    “没有任何线索吗?”

    离恩摇摇头,“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气若游丝了,根本写不得字,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哎,那孩子自便跟在师兄身边,你师兄他该怎么办啊?”

    他一手扇在自己脸上,“都怪我!都怪我!应该派个人跟着他一起下山的。”

    许之润抬眼看着离恩,道:“大阁主也不必太过自责,那样的剧毒,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接触的,就你这阁里的徒弟们,就算是跟着那也是送命!”

    离恩讶异:“太医识得那毒?”

    许之润又饮了一口茶,回道:“之前见过类似的,那位病患因为救得及时,才得以保命,只不过命留着,人却废了。这两味毒,十有八九出自同一人之手,若要确定还得去请仵作。”

    离恩一拳砸在旁边的树上,切齿道:“到底是谁存了这么狠毒的心眼子?连个哑巴都不过放。”

    许之润深深叹气,“京城风云诡谲,只怕是他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吧。”

    离恩脸色愈来愈沉,“师兄他回京城也是为了寻找亲妹的下落,如今亲妹已经寻得,原本他都存着安静度过后半生的心思,可现在石头这样,无异于再杀他一次。”

    许之润无奈感叹,“帝王将相,他原本就是这样的命数,哪里会有平稳的一生。当年之事,疑点重重,老夫倒是觉得,与其不染世事,倒不如下决心一鼓作气查个清楚,也免了内心煎熬。他虽不愿累及旁人,可哪里又知道,有时候不作为便是在为虎作伥啊。况且,如今有陛下替他撑腰一一”“皇帝?!”离恩岔,“哼!当年若不是他,我师兄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你还指望他?!”

    许之润反驳:“话不能这么,今时不同往日。五年前,陛下才刚及冠,许多事情都身不由己。现在不同了,大印在手,皇权归位,即便是右相和内阁联手,那也只能同陛下战个平手,陛下若铁了心想护着谁,右相也无可奈何。”

    离恩冷眼看着他,“太医自己都了,若那皇帝铁了心,此事才能成。那你怎么敢确保,那皇帝这一次定会全心全意地护着我家师兄?我看呐,这一次师兄再不要回那劳什子吃人的皇宫去了,料理完石头的后事,本阁主便带他回留白山,再也不出山门。”

    许之润将茶盏摔在茶桌上,“你、、你、、固执!”

    离恩嗤笑,“我固执?!你忘了你家皇帝曾经如何对我师兄的?他手上沾满了师兄一门的鲜血!背信弃义的刽子手,不可信!有本事,你叫你家皇帝站在我面前亲自发誓!我就不信他会护着一个男宠!”

    许之润:“你!!”

    剑拔弩张之际,二人身后铿锵有力地传来一声:“他不是朕的男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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