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三生三世,从一而终
灵关。将军府。
邓乙同月见双手揣着抱臂,蹲在林啸的房门口,唠着磕。
月见瞅了瞅身后的房门,焦急道:“这可如何是好?自从回来一句话都没有,只拟了个方子,便把自己关起来了。”
邓乙摇摇头,叹气:“唉!许是吓坏了吧,也怕侯爷责罚。”
月见反驳:“侯爷哪里敢罚他?!这般娇弱,罚坏了如何同先生交待。这不?还让他住了侯爷的房,是暖和。”
邓乙歪头疑道:“月见大哥,我想问问,d你们总先生长、先生短的,这位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曾有所耳闻,他是陛下身边的男……”
“去!”月见即刻阻止了邓乙的胡乱猜测,“那位先生身份高贵着呢,绝不是世人想的那样。”
“唉?还有一事。”邓乙又歪了歪身子,靠近了月见,“当年被侯爷从死牢里背出来、后来又跳了崖的南二公子,是不是同那位先生是一个款儿的?”
“……”月见锤了下邓乙的脑袋,“点声,别瞎。侯爷的事,不是我们这些属下能揣测的,不要命了,心你的狗头!”
“嘿嘿!”邓乙揉了揉脑袋,憨憨地笑了,“我这不是好奇嘛,月见大人,莫生气哈。”
月见又训道:“哎?你蹲这作甚?有你什么事啊!”
邓乙支吾解释道:“哎呀,我……我得守着咱们家殷秀啊,万一他待会想吃个点心、暍个茶水一一”月见斥道:“什么咱们家!那是我们家。去去去,当你的差去。将你从京畿营抽调来,不是让你整日围着我们家殷秀转悠,找你主子去。”
邓乙摆了摆手,“哎呀,你孟副将啊,根本用不着我。他整日跟在侯爷屁股后面,像根尾巴。我呐,就是个闲差。你也怪了,这孟副将上回还什么嫂子跑了,要去追。结果,追到灵关来了,也没把人家姑娘追回去。”
月见摸了摸下巴,“嗯,这个事儿啊。我曾听他过,他孟朗的心上人是天下无双、卓尔不凡、风度翩翩、相貌堂堂、鹤立鸡群、白鹤展翅__”“等等等等等一一你确定这的是……姑娘?”
“我当时也是这么问他的,他解释是因为没读过什么书,不知道这的是姑娘还是别的什么。”
邓乙砸吧着嘴:“啧啧啧,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心里头装过什么人,除了侯爷。”
“嗯,毕竟是相爷的义子,还是有些兄弟情分的。孟副将的原话是‘孟朗定护将军一生周全,生是将军的人,死是将军的魂!’”“哎呦喂!”邓乙瞪直了眉毛,“酸倒牙了!得亏我知道孟副将没有龙阳之好,不然呐,我真以为他对侯爷..”月见惊道:“不可能吧……?丨”邓乙将一颗石子丢向了远处,“嗯,我也觉得不可能。兄弟就是兄弟,怎么能是相公呢!
月见想了会,“不过呀,我倒是想起个事。孟副将在知道侯爷和那位先生之间的事情后,曾问过我,侯爷是不是生来便喜欢男人?”
邓乙:“嗯???有点意思……但是,这话何意?这孟副将热血男儿的样子,应该不会吧。”
“应该不会,不过……”月见压低了声音,“有件事情,颇为蹊跷!我现在同你了,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邓乙歪头又凑近了月见_分,“,我保证,不同任何人讲。”
月见压低了声音,“就那回孟副将带兵帮着侯爷围了行宫之后,他二人曾彻夜宿酒。结果呢,孟副将第二日一大早便回京畿营了,然后我家侯爷直到傍晚的时候才被人发现,浑身是伤、泡在浴桶里啊!啧啧啧,惨不忍睹。那伤,还是殷秀帮着诊治的。”
邓乙惊讶地语痴:“浑、、、浑身的伤??是什么样的伤口?有无出血?刀伤?剑伤?烧伤?”
月见摇摇头,“都不是!没有出血,我是从未见过那种伤,就是怎么形容呢?深红色的瘢痕,你懂吗?像、、嗯、、被人掐了。我记得时候,我淘气,阿娘掐我,就会有那般痕迹。”
邓乙瞠目结舌:“!!!!!”
月见回头像看见了鬼,在邓乙面前晃了晃手,“喂!中邪了么?快把嘴巴闭上,哈喇子都快出来了!”月见摇了邓乙好几回肩膀,邓乙才缓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道:“我滴个乖乖!我的心肝要炸了!!我这是知道了什么呀!!我的老天爷啊,我会不会被灭口啊!怪不得,怪不得,什么追嫂子,一路追到灵关来了!”
月见疑惑地问道:“什么什么?你知道什么啊?谁要灭你口啊!你可是京畿营的人!谁敢?!”
邓乙不可思议地接着摇着头,欲哭无泪:“他敢!他也敢!我都惹不起!”
他又鄙夷地看了看月见:“月见大人呐!待他日回京述职,还是早些门亲事,娶个媳妇吧。”
“这跟我娶亲有什么关系?不过啊,嘿嘿,我是该娶亲了。”
月见不好意思地笑笑,又言道:“我心里有看上的姑娘,是个宫娥,侯爷唤她三姐。也不知道曾是谁家的高门贵女,被送进宫去了。待回京了,再好好问问侯爷。若能立功,没准还能求个好姻缘。”
看着邓乙依旧神游,月见言道:“你方才的那番话,究竟是何意?谁要灭你口?”
“没、、没什么。”
“你告诉我,我发誓不同旁人讲。”
“这个不能……”
“为何不能?我方才都同你了!一物换一物,一个秘密交换一个秘密!”
在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嘀咕时,他们身后幽幽地响起一声:“呦,这是无事可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将军府无人了呢!”
二人回头,孟朗铁青着一张脸睨视着。
邓乙和月见即刻起身,不好意思地道:“错了错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孟朗翻了个白眼,又看看那扇紧闭的房门,“人怎么样了?”
月见回道:“未出来过,许是睡着。”
孟朗道:“侯爷了,安济坊需要人手,你们去那边吧。若是有人问起殷秀医官为何没有同去,可回答,殷医官自回来后高热不退,郎中束手无策。”
邓乙:“????”
他刚想问清楚,一旁的月见制止了,回着孟朗,“好好,这便去。”
完,扯着邓乙离开了。
孟朗眼神悄悄地看了看四周,风声鹤唳,暗骂了句:“都来吧,谁怕谁呀!”
之后,随即也离幵了。
屋内。
殷秀睡得极不安稳,迷迷糊糊,噩梦做了一个又一个。
他看见自己拿着一份舆图,背着箩筐,拄着一根木拐杖艰难地爬在灵关城外的不周山里。不周山山下寸草不长、乱石丛生,可自山腰往上却是有些零散的珍奇药材。
才刚入山,他便后悔了。
皇宫太医院宠大的世家公子,何曾进过山?更别是这鸟兽不走的陡峭峻岭。
他就趴在山腰下,进退不得。
不知道趴了多久,累了饿了渴了,像要死了。
长空上几只秃鹰在盘桓,似是在争抢着来餐食他这个猎物,只等他咽气!
“侯爷……殷……秀在这……哼……”
嗓子喊哑,双手都扒出了血,嘴唇都已龟裂。
“我还在希冀什么呢?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我在这。师父……娘亲……阿爷……殷秀不能尽孝了。
天色已黑。
汪汪一一狗吠!
是幻听吗?这地方怎么会有狗?
若有狗也是野狗,是来吃我的吗?
也好,死了能喂饱了野狗,也算一件功德。侯爷,下辈子见了……
“殷秀!!”
谁?!
谁在唤我?
是阎罗还是侯爷?
是侯爷吗?
他拼命地拉扯幵喉咙,喃喃着:“侯……侯爷……殷秀在这……”
他只觉的身子一轻,被温热的力量包裹住,好暖和。
“侯爷……”
“波罗盖儿的,侯你个头!爷是你的男人,是闻中!”
谁……闻中……
闻中……
这人身上一股子的马粪、干草、汗臭、奶酪,还有……
擅香……
是檀香啊。
“殷秀!!睁眼看我!”
狗还在不停地吠着。
群鹰长啸下__他想起了那人过得那些话。
那人曾:“这才是男人的味道!是雄鹰的味道!”
那人曾:“鸿鹄一双为聘,牛羊三千为礼,三生三世,从一而终。”
那人曾:“殷秀,爷为了你,可是依着你们大盛拜佛的规矩,沐浴焚香后才来的,怎样?爷是不是很疼你?”
那人曾:“你并未将爷当做一般的男人,殷秀,你心里有爷。”
最终,他用尽了力气,嗅了一口,气若游丝言道:“擅香是用来礼佛,不是用来……扰我心。”
“殷秀,别话,省着力气,我们回家。”
“等一等……有句话……我要告诉你……我记得你的名字,秃发赤赤木果儿弈洛瑰。弈洛瑰,我查过的,意为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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