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没有不要你!!
野有蔓草,零露溥兮。邂逅相遇,適我愿兮。
“殷秀,多好听的名字呀。殷秀,你真好看。”
“殷秀,你可是比我们塞北的娘们长得还美。”
“殷秀,爷许诺的三千牛羊,一双鸿鹄,一只都少不了。“殷秀,你心里有爷。”
“殷秀,等我,迎你。”
殷秀……
箭雨落下!!!
闻中抱着殷秀伏在地上,躲着如芒羽箭,滚到了悬崖边。
此时他们距离那跟玄铁钉足有五丈之远,根本够不到那根下山的绳子。
闻中喘着粗气,琥珀色的眸子映着霞光,柔柔地看着怀里的人:“怕吗?”
殷秀缩在闻中身下,定定迎上他的眼眸,答道:“不怕!”
此时,孟朗带人慢慢逼近崖上。
殷秀手指触到黏黏的液体,他侧了侧身看到闻中脊背上扎着两支长长的羽箭,剜心道:“你、、你……”
闻中低了低身,吻在殷秀的额上,轻声道:“无事……别怕……”
他揉了揉殷秀的长发,笃定道:“殷秀,听好了,我看过你的身,掀过你的盖头,亲过你,我从未骗过你,更不是坏男人,我也没有不要你。”
殷秀怕极,“你、、你什么意思?殷秀愚钝听不明白,你究竟什么意思?!”
闻中硬撑着笑笑,如初见殷秀时般爽朗灿烂,言道:“你是前太医院院判殷野的独孙、前朝太史甄晏守的外孙、已故太医殷未临的独子,郴州刺史甄连的外甥,太医院院判许之润坐下首席弟子,太医院医官殷秀。你的名字浸在了闻中的血液中、刻在闻中的骨子里,烙在闻中的心上。殷秀,你要好好活着,替我活着。”
“闻中……你想干什么?丨”闻中反手拔掉身上扎着的羽箭,翻身向悬崖深涧滚去!
“不丨闻中__”殷秀翻身,跟着闻中奋力地向前一扑,在闻中将要掉下悬崖时,扯住了闻中的左胳膊。
闻中整个身子被殷秀扯着挂在岩石边,下面便是深渊万丈!
殷秀娇的双手根本承不住闻中的重量,整个身子都被闻中慢慢地向下拽着。
眼看着二人要一起坠入山涧,闻中怒吼:“松手!殷秀!松手!”
“我不要__要死一起死!”殷秀哭得哽咽难鸣。
翘薄的岩石渐渐开裂,细碎的石子沉落万丈深渊。
闻中咬紧牙根,镇定下来,“殷秀,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
殷秀在哭喊声中,迎上闻中琥珀色的双眸,只这一瞬,便被闻中夺去了魂魄。
“殷秀,跟着我,跟着我!我受乌鹿王蛊惑和胁迫!”
“我受……乌鹿王蛊惑和胁迫__”“他挟我性命逼我叛国!”
“他……挟我性命逼我叛国__”“今我将乌鹿王性命奉上,效忠大盛!”
“今我将乌鹿王...性命奉上,效忠大盛---”“乌鹿王已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乌鹿王……已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__”“好,很好!”闻中笑中带泪,痴痴地望着殷秀,“殷秀,记着你十年所学,记着我从未骗你。那日我扯了你的半只袖子作为信物珍藏至今,今日、、今日我便还你一只!殷秀,拿去立功吧!”
他右手从腰间拔出一柄锋利短刀,抡起来狠狠地斩断了自己的左胳膊!
肢体分离,朝着崖涧跌去……
“不!!!”
殷秀赤红着双眼,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切都来不及反应,当下便要随闻中一起跳崖。
电光火石间,他身后伸出一双大手,将他从悬崖边扯了回来,扔到一块空地上。
是林啸。
殷秀跪坐在地上,双手捧着半只血淋淋的胳膊,鲜血从指间流下,青白色的袍子都被血色浸染。
他的瞳孔渐渐涣散,泪止不住,浑身颤栗,死死地抱着闻中的胳膊,哆哆嗦嗦地颤声,重复着闻中最后让他言明的几句话:“我……受乌鹿王蛊惑和胁迫__”“他挟我性命逼我……叛国__”“今我将……乌鹿王性命奉上,效忠大盛一一”“乌鹿王……已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__”“乌鹿王……已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__”“乌鹿王已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京城。
“八百里加急!灵关大捷!”
鸡鸣刚过,长街上的商铺还未将灯笼和招幡挂起,一封急报飞往金銮殿!
金銮殿侧翼的紫薇殿向来是议政论事的秘闱。
此时右相林韧同几位内阁大臣,列坐于两侧。
不同于其余几人的忧心忡忡、焦急万分,林韧手中握着刚刚送来的灵关急件,手心里都捏出了汗,面上却平静如水,有时还轻啜一口热茶。
八百里加急一路喊着送进了金銮殿,但只有最核心的内阁和皇帝知晓,灵关出事了!
为了避免人心惶惶,各方势力趁乱分权,送信的兵才会诓骗世人灵关大捷!
镇守灵关的人是他林韧的宝贝儿子,林氏唯一的承袭人!
灵关被围,他能不急吗?!
这个时候,林韧但凡顾念父子情谊恳请元址驰援灵关,那就等着元址分权吧!
蚕食右相党羽势力,这么好的机会,元址怎会放过?!
所以,自进了紫薇殿的那刻起,元址未语一言,陪着林韧熬鹰,就看谁先憋不住!
连云十三州都丢了,还缺一个灵关吗?
堂下的人个个人精,不会不明白这是一场右相同皇帝之间的较量,都各自着些无关痛痒的话,绝不涉及驰援灵关。
张阁老:“那个……这赤鬼奴族为何突然围攻灵关了呢?当初他们派来的使者,老臣也是见过的,后来便销声匿迹了许多年,这怎么就__”李阁老:“急报中,是因为赤鬼奴族大单于最疼爱的儿子乌鹿王,被逼死在灵关城西边的悬崖下,尸骨无存!”
张阁老:“那乌鹿王不在北境好好呆着,又怎么会跑去灵关呢?”
李阁老:“据是刺探军情,还妄想蛊惑策反随军的四品医官,结果呢?我朝医官忠心赤胆,直接将那乌鹿王的胳膊砍了下来,将其推下了山崖。这才招致赤鬼奴族大军压境!”
“贼喊捉贼,那大单于脑中有疾吧!贼死在我们国境里,还得赔他!哪理去!”
陈阁老:“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武安侯……”他眼神瞥了眼林韧淡漠的脸,清了清嗓子又言道:“可是抚远大将军手拥十万雄兵,镇守灵关五年,怎么会被逼__”“唉……”陆阁老摇摇头接话,“是十万大军,哪能所有兵将全都压在灵关。灵关是个隘口,以灵关为聚点分两侧翼,各有三座军镇。所以,灵关实际驻扎兵将只有不到三万人。”
“不、、不到三万?丨”李阁老接话:“那大单于也够狠,将几座军镇外的老弱妇孺绑成了串串,填在了军镇同灵关的官道间,以百姓的性命逼迫其余六万军退兵,截断了灵关补给,才造成了今日困顿的局面。”
“嚯!北境蛮夷果真心狠手辣!唉,灵关危矣!”
陈阁老对着陆阁老几人使了使眼色,示意着,你们倒是提议啊,这都坐了一个时辰了,再唠下去,怕是连灵关的乡土人情都要唠出来了!
众人低头暍茶,装作没有看到。
又空了阵子,李阁老又启口,“诶?不过起那位四品医官,各位许都听过呢?”
“哦?快!究竟是哪一位如此有勇有谋,就这般本事,许他个三品侍郎都不为过。”
李阁老回道:“太医院前任院判殷太医的独孙,现任院判许太医的坐下首席弟子殷秀。”
“呦!不就那个前些日子被陛下先赐婚、又退婚的那个医官?!”
“正是!”
“瞧瞧人家,军功在身,面对不喜欢的女子,哪怕是赐婚都敢不遵,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可不是嘛?这一回又立了这么大的功,他日回京,这京城里的高门贵女,还不是他随便挑!““啧啧,可不是嘛?!瞧瞧老殷家的独子独孙,多长脸,功成名就,开枝散叶!再瞧瞧我家的,整日就知道走鸡逗狗,恨不得死他,还求他开枝散叶?”
陈阁老:“唉……我家的也并无他异,流连花街柳巷,烂泥扶不上墙,这辈子盼着他子孙满堂,便是不可能了!”
开枝散叶、子孙满堂、不可能了?!
这话在林韧听来,怎么就那么戳他的肺管子!
你们家的独子是独子,我们家的独子就不是独子了吗?
我们林家的独子,此刻正被围困灵关,浴血奋战呢!
若是啸儿有个三长两短,他林韧要这劳什子的权力又有何用?!将来到了埋进袓坟,都愧对列祖列宗!他娘的!算了!
林韧狠狠地气出一声,掀袍跪地行礼,言道:“陛下!!”
这一嗓子,直接把元址吼清醒了!
迷了眯眼睛言道:“右相请讲!”
林韧把心一横,言道:“臣恳请陛下看在老臣侍奉三朝的份上,驰援武安侯!老臣、、老臣愿亲自恳求连云十三州诸王,集结十万军,助陛下铲平北境蛮夷,收复灵关!”
“准!秘书官拟旨!”
从出生起,在同林韧的每一场较量中,元址就没这么痛快过!
能逼着林韧低头,算是菩萨开眼了。林韧果真是年纪大了,开始考虑后嗣之事,半截身子都埋进了土里,再生一个大胖子根本有心无力。
林啸便是他唯一的希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当年你是如何用南昭的性命逼迫朕让出连云十三州,今日朕便用你宝贝儿子的性命逼你原封原样地还回来!
元址勾唇威严道:“后续事宜,便交于右相和内阁。几位大人,辛苦!”
元址言闭,扶着顺子的胳膊款款地离开了紫薇殿。
他一路上雀跃着:“痛快!痛快!瞧瞧林狗的那张脸,肺都要气炸了!哈哈哈!”
顺子也替他幵心,言道:“这等好消息,陛下还不得赶紧写于先生知晓?”
“对对对!回御书房写信去!”
他拉近了顺子的胳膊,又问道:“朕问你,可有先生的信?”
顺子无奈地摇摇头。
元址急道:“怎么会没有呢?从那夜离开行宫,朕可是每三个时辰,便写一封手书于他,他怎么、、怎么一个字都不回朕?!还在生气吗?朕都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顺子笑笑,“陛下别急呀,信是没有回,但有个好消息,陛下听了肯定高兴。”
“快!”
顺子憋着笑,回道:“陛下昨日送去徐风殿的嫁衣,先生试穿了……回话的奴才了,尺寸刚刚好,俊美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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