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是不是后悔了
话音落下,沈诀的脸色瞬间便冷了下来,易钧被他看得有些发憷,不由得讪讪笑了两声,道:“你别这么看着我,公主是住在温府,又不是住在我家。”
这件事情他也是无意间听别的臣子起的,那臣子跟温家有些交情,前两天去拜访的时候恰好碰见公主在那里,据已经住了有些日子了。
易钧知道这件事情沈诀听了之后会难以接受,但与其让他抱有复合的念头,不如实话实,就此绝了他的想法。
在短暂的震惊之后,沈诀很快就恢复了如往常那样平静的神色,他好像并不在意这件事情一般,神色淡然地同他道别:“既然如此,那我就不与你同路了。”
两人已经走到了宫门口,完这话,沈诀便兀自翻身上马,调转马头朝着温府的方向疾行而去。
易钧凝望着他的背影,看着灰尘被扬起又落下,终于还是无奈地叹了一声,骑上自己的马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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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诀一路快马加鞭,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到了温府门前,然而当他站在府门外,却迟迟没有敲门。
他心中原本有许多想的话,可是真的到了温府,却又有些胆怯了。
他一心只想着尽早见到宁宁,好将所有的事情都给她听,可是却没有想过,万一宁宁不肯见他,他要如何是好。
他在温府门外的台阶上来回踱步,却就是没有勇气上前敲门,直到过往的人都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他这才深吸了一口气,上前叩响了大门。
看门的厮很快就将门给开,上下量了他一番之后,疑惑地问道:“请问您找谁?”
沈诀思虑片刻,没有出宋湘宁的名字,而是道:“温公子是否在家?”
他这样一问,那看门的厮便将他当做了温琼瑜的好友,啧了一声,叹道:“您来得不巧,我们家公子刚走。”
沈诀眸色微沉,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他何时回来?”
厮沉吟片刻,面上露出几分难色,“这个的可不好,公子是去江南探亲,估摸着得个把月吧!”
沈诀闻言,面上神色瞬间便冷了下来。
他没有想到,温琼瑜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明明昨日才在顺清楼里见过他,今日他就要去江南探亲?
看来他是真的沉不住气,要将宁宁给藏起来了。
厮见沈诀脸色不好,迟疑片刻之后,犹豫着道:“公子才走没多久,您要是真有什么急事,现在去追应该还来得及。”
话音落下,他便看见眼前的人迅速转身上马,只留下一声“多谢”,便又匆匆离去。
厮一头雾水地盯着他离去的方向看了半晌,默默摇了摇头,嘀咕两句之后,便又将门关上了。
沈诀不知道温琼瑜是什么时候出发的,但他可以肯定,温琼瑜此举一定是为了躲他,目的就是不让他再见到宁宁。
看来昨日的那一番话,的确叫他产生了不的危机感,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心急。
沈诀一路策马飞奔,好在此时街上集市还未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并不多,他也算是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城门。
或许是上天都在帮他,城门处好像出了什么事情,一群人围在那里不知着什么。而其中便有一辆马车被堵在后面,迟迟无法前行。
沈诀翻身下马,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上前,隔着马车的窗帘,低低唤了一声:“宁宁。”
马车内,昏昏欲睡的宋湘宁掀开眼皮,迷茫地环视一周,迟疑道:“我好像听见有人叫我……”
温琼瑜翻书的手一顿,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哪有什么人,是你听错了,快睡吧。”
宋湘宁脸上仍旧挂着迷惑的表情,但她依然选择相信温琼瑜的,毕竟她今天一早就起来了,如今整个人都处于意识不清的状态,或许真的是听错了。
她动了动身子,选了个舒适的位置,将脑袋挨到车壁上,准备好好地补个觉。
然而她才闭上眼睛,那声音却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她听的清楚,的确是有人在唤她的名。
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声音,同沈诀的有些相像。
她瞬间便困意全无,坐直了身子,一把掀开窗帘,准备看个清楚。
于是她便这样猝不及防地与沈诀的视线相撞,在看清是他之后,她不由得惊呼出声:“怎、怎么是你?”
上一次看见沈诀,还是在哥哥的婚宴之上,当时也只不过是偶然间的一瞥,她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再次相见。
而且,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沈诀似乎是特意过来找她的。
可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沈诀看着宋湘宁的脸,眼神透出些许眷恋。
在南塘镜的时候,他只看到了她的背影,却并没有机会看到她的正脸。
如今再瞧,她似乎比之前圆润了些许。
想来她在温府一定过得极为惬意,连婴儿肥都吃出来了,不过她脸上的肉长得恰到好处,只让人觉得可爱。
马车里或许是有些闷,她的脸上起了一层薄红,粉粉嫩嫩的,像鲜嫩欲滴的水蜜桃。
看来她离开他以后的日子,过得还真是不错。
不像他,明明已经过去许久,却依旧浑浑噩噩的,虚度着一日又一日。
沈诀垂下头,敛去眼中的晦涩,哑声道:“我有些事想与你讲,可否……借一步话。”
宋湘宁有些不知所措,和离之后,她的确是有过一段消沉的日子,但现如今已经全部想通了。
她和沈诀本来就没有缘分,分开就是最好的选择。
她不认为他们两人之间还有什么好的。
她正犹豫着该如何回答,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温琼瑜却突然开口唤了她一声。
“宁宁,我们该走了,再晚些,可就来不及在太阳落山之前找到歇脚的客栈了。”
宋湘宁透过窗户朝城门处望过去,那里的事情应当已经解决好了,原本堵在城门口的人也有序的排起队伍,一个接一个地出城。
他们此行路途遥远,如果不及时赶路的话,很可能就要露宿街头了。想到此,宋湘宁便对着沈诀道:“抱歉,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话音落下,她便松开手中的帘子,谁知她的手还未来得及收回去,便被沈诀猛地攥住。
宋湘宁吃痛,有些难耐地皱了皱眉,沈诀立马便松了手上的力道,但还是紧紧将她拉住,恳求道:“就一炷香的时间。”
他的语气如此卑微,宋湘宁不免有些犹豫,转过身求助地望向温琼瑜。
温琼瑜也在望着她,同她对视过后,突然无奈地叹了一声,道:“去听听吧,听听他要与你什么。”
现在这个情况,如果她不去,两人或许只能就这样僵持着,与其浪费时间,不如赶紧让沈诀把话完。
宋湘宁如是想着,便点了点头,弯腰掀开帘子,下马车前,她回身冲他笑了一下,道:“我很快就回来。”
温琼瑜倚在车壁上,含笑望着她,应了声好。
在听到宋湘宁的脚步逐渐远去之后,他终于将自己手中久久未曾翻过一页的书卷丢了出去,唇角扯出一抹苦笑。
她方才,她很快就回来。
可或许,她不会再回来了。
沈诀过,他们两人之间是有误会,所以才会和离,他今日过来,想必就是来解释的。
终究,还是他输了。
昨日他听见宁宁同意和他一起去江南时有多高兴,如今就又多失望。
他们差一点就能出城了。
如果不是城门口突然有人闹事,沈诀根本来不及追上他们。
如此看来,是上天都在和他作对。
宁宁听到沈诀的解释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呢?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会很高兴。
她兴许会后悔自己误会了沈诀,从而加倍补偿他。
温琼瑜疲惫地闭上眼睛,将身子靠在车壁上,想着自己等会要如何“恭喜”她。
要他面不改色地出那两个字,他当真做不到。
他原本已经计划好了,到了江南之后要如何带她去游玩,现在想来也只能他自己一个人去了。
看望堂妹虽然只是他的一个借口,但他既然已经出来,就不能够反悔。
温琼瑜终于忍不住,掀开窗帘四处寻找着,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了他们两人的身影。
沈诀正在着什么,而宁宁则站在他的对面,静静聆听着。
他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也能想象得到,知道真相的她,面上一定是带着欣喜的笑容吧。
他放下帘子,重新靠到车壁上,缓缓吐出一口气。
罢了,不管等会宁宁过来同他什么,他都笑着恭喜便是了。
只要是她的选择,他都会无条件地支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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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湘宁跟着沈诀,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她望着他,轻声道:“你有什么话,就直吧。”
沈诀抿唇,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他想的话有许多,但真的站在了她的面前,却突然不知道该从何起。
宋湘宁看着他突然沉默下来,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温琼瑜还在等着她,她没办法一直在这里耗着,于是她后退一步,试探地道:“你要是不,那我就……”
“宁宁!”沈诀突然拉住她的手腕,脱口而出道:“我和赵仙媛,不是你想的那样。”
宋湘宁听了这话,一下子愣住。
过了片刻,她才反应过来,沈诀好像是在解释?
可她从未指责过他,也从未在他面前透露出自己见过赵仙媛的事情,他又是从何得知?
沈诀这句话来的莫名其妙,她有些听不懂了。
在将最重要的那一句话出口之后,沈诀突然就平静了下来,他松开宋湘宁的手腕,紧张地凝视着她,又重复了一遍:
“我和赵仙媛之间什么都没有,你误会了。”
“她于我有救命之恩,她的家人在去年的那场大旱里遭了难,所以我才拜托易钧将她接到京城安置。我的本意,只是为了报答她对我的恩情。”
沈诀一字一句地,将所有的事情都全盘托出,包括赵仙媛生病,他为她请大夫,也包括上一次他回平屿村时,顺便带她回去祭拜自己的父亲。
一桩桩一件件,他没有丝毫的隐瞒。
末了,他垂下眼睫,哑声道:“我怕你误会,所以这些事情都瞒着你,是我的错,对不起。”
宋湘宁听完,愣愣地眨了眨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有些不明白,他们两人如今都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为什么他要特意过来跟她这件事情?
看他方才那急迫的眼神,她还真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但是迎着沈诀迫切的眼神,她总不好什么反应都没有,于是只得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回道:“没关系。”
砰、砰、砰。
沈诀听到自己的心跳一点点地加快,他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极力克制着自己眼中的狂喜,迟疑道:“你……原谅我了?”
宋湘宁抿唇,没有接话。
她总觉得,今天的沈诀怪怪的。
如果按照他的,他和赵仙媛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就明他并没有顶着驸马的身份去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他本就没有错,何需她来原谅?
她想了想,对着沈诀露出一抹浅笑,“我没有怪你,你也无需再自责了。”
沈诀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将她哄了回来,他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伸手去牵她:“那我们回家吧?”
宋湘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猛地将手背到身后去,后退一步躲开他。
“沈大人,你是不是忘记,我们已经和离了?”
他居然会对她“我们回家吧”,可他们两人之间早就已经没有家了。
她的家,在皇宫。
沈诀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他顿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方才的那一句“沈大人”,是从宁宁口中出来的。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这样生疏地唤过他。
可他方才不是已经将事情的真相都解释清楚了吗?而且她亲口自己并不怪他,为什么却不肯跟他回去?
沈诀想,或许是他没有把话明白,所以宁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今日来的目的。
于是他放柔了嗓音,一字一句道:“从前是我不好,这些事情都瞒着你,以后我什么事情都会与你。你同我回去,我们还像从前那样好不好?”
宋湘宁听了他的话,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是来求和的。
这些话,如果在她刚发现赵仙媛的时候听到,她或许会相信。
可是如今她的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反而平静得像是听了一段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沈诀要她回去,他们还可以像从前那样。
可他们从前是什么样呢?
他每每下朝回府,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到用膳的时间才会出来,如果不是她主动,他们一整天的话,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她在沈府过得太窒息了,那一段时日,她从前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如今跳出来再看,只觉得暗无天日,看不见半点希望。
她一点也不想“和从前一样”。
于是宋湘宁摇了摇头,坚定地回绝道:“不好。”
既然签了和离书,他们之间就没有任何瓜葛了。
沈诀呼吸一滞,脱口而出问道:“为什么?”
他攥住她的手腕,又怕自己掌握不好力道,只好转而拉着她的袖口,“难道不是因为赵仙媛,你才要与我和离吗?”
宋湘宁听见他的话,愣了一瞬。
是啊,她当初的确是因为赵仙媛的事情,才会主动提出来和离的。
可是如今,那所谓的真相却没有办法在她心中掀起一丁点的波澜。
或许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事。
而赵仙媛,只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你是不是后悔了?”
宋湘宁仰起头,眼神平静地望着他。
沈诀同她对视半晌,唇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来,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承认道:“是,我后悔了。”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想,但真的听到这句话从他口中出来,宋湘宁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他后悔了。
可她完全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后悔。
他难道不应该高兴才对吗?没有了驸马的身份,他就可以重新回到官场上,他的仕途一片光明,为什么要后悔。
宋湘宁轻轻摇了摇头,道:“你不是后悔,只是不习惯而已。”
“我们好歹在一起住了快一年,就算是养只猫狗都还会有感情,你有些不习惯也是正常的。但这并不是后悔。”
她微微使力,将自己的袖口从他手中拽出来。
“你早晚都会习惯的,所以不要再这些话了。”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向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带着些许释然。
“我还要去江南看望表妹,就不和你多了。”
话音落下,她再没有给他话的机会,毫不留情地转身,快步朝着城门处的那辆马车走去。
“宁宁!”沈诀突然出声叫住她。
宋湘宁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沈诀上前两步,哑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会不会,永远都不回来了?
宋湘宁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子,面上是沈诀从未见过的清冷与疏离。
“我认为,公主的行程不需要向臣子汇报吧,您是吗,沈大人?”
沈诀呼吸一滞,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宋湘宁自然没想过会从他口中听到什么回答,完这句话之后,便转身离去。
沈诀仍旧站在原地,眼眶泛红地盯着她的背影,难耐地抚住心口,深呼吸了几次,才勉强压抑住那股不断传来的钝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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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琼瑜不知等了多久,眼前突然一亮,是有人掀开了帘子。随后他便觉得身侧微微一沉,再望过去,宋湘宁已然坐在了他旁边,脸上挂着歉意的笑。
“我回来晚了,我们赶快出发吧。”
温琼瑜的手捏着书页,还没反应过来。
“你要和我一起走?”
她回来,难道不是为了与他道别,然后跟沈诀一同回去吗?
宋湘宁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他:“你这的是什么话?难道不是你先要带我去的吗,现在又反悔了?”
温琼瑜瞧着她脸上的神色不似作假,生怕她下一刻就反悔,连忙掀开帘子,吩咐车夫出发。
马车缓缓驶出了城门,经过方才那一遭,宋湘宁早就已经没了睡意,掀开窗帘望着外面的景色出神。
而这一幕落到温琼瑜的眼中,就是她后悔随他一道出了城。
他手里的书卷已经许久没有翻动过一页,他心里清楚,自己如果没有问出来个清楚,便会一直心神不宁。
“宁宁……”他出声唤她,“你是不是后悔了?”
宋湘宁正看风景看得入迷,听见他的话,不由得疑惑地转过身来,“没有啊,我既然答应跟你一起去江南,自然是不会后悔的。”
她放下窗帘,将身子挪了过去,不满地盯着温琼瑜看:“你今日是怎么回事,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讲信用的人吗?”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他已经问了两次了。
温琼瑜却笑着摇了摇头:“我问的不是这个。”
“你方才没有跟沈大人一起走,现在不会后悔吗?”
宋湘宁有些惊讶,原来他竟然猜到了沈诀的来意。
连他都觉得,她会和沈诀一起回去吗?
她将身子靠在车壁上,静默片刻,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不后悔。”
这是她做的决定,她和沈诀并不合适,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她绝对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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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诀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府里的,将马交给下人之后,他浑浑噩噩的,竟不知该往哪里去。
从前他一下朝回来,就会钻到书房里去,那个时候,宁宁总是会借着送糕点的理由过来寻他,之后便不肯离开,一定要留在这里帮他磨墨。
可笑他当时竟不懂她的用意,只觉得这些事交由下人做就好。
如今她真的走了,将所有的事情都留给下人来做,他却有些不习惯了。
事到如今他才明白,宁宁做这些事,只是想与他多待一阵子而已。
只可惜他想通的太晚了。
沈诀在书房门前站了半晌,终于还是没有进去,而是转身进了卧房。
卧房里还留有宋湘宁的东西,上一次那个过来搬嫁妆的公公过,这些首饰和衣裙他可以随意处置,但过了这么些天,他还是好好地留着,自欺欺人地做着宋湘宁还在的假象。
他在房间环视一圈之后,坐在宋湘宁的梳妆台前,梳妆台上还凌乱地摆着几只发钗和耳环,应当是她束发的时候未来得及收拾的,他虽然一早就看见,但却特意吩咐过侍女,不允许收拾。
这些首饰摆放的杂乱无章,就好像她今早还坐在这里,犹豫着该戴哪一支发簪才好。
沈诀的手在这些首饰上轻轻抚过,终于还是决定将它们好好收拾起来,免得日子久了积灰,宁宁回来看到,一定会不高兴的。
他拉开抽屉,将里面放着的首饰盒拿出来,把发钗、手镯、耳环一一分类,仔仔细细地摆放进去。
一个盒子不够用,他便又拿出来一个,在合上抽屉之前,他的动作却突然顿住,眼神放在一个落了锁的盒子上面。
顿了顿,沈诀站起身子走到床边,果不其然在宋湘宁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把钥匙。
她平日在他面前一向是什么秘密都没有的,所以他也知道她有什么东西都喜欢藏在枕头下面。
怀着几分好奇的心,沈诀折返回去,用钥匙将锁开。
锁扣被他拨到一边,发出轻微的声响,随着他将盖子掀开,里面的东西也映入了他的眼中。
盒子里并非他想的那样,装满了奇珍首饰,而只有一张泛黄的信纸。
沈诀看着从纸背透出来的字迹,心中突然泛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深吸一口气,将信纸拿出来,缓缓展开。
当他看到信上熟悉的字迹与内容之后,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踉跄着后退几步,撑着桌子才堪堪稳住身形。
桌上的首饰盒被他无意间蹭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里面的珠宝首饰被震出来,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