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扯衣衫做什么
“什么傻了,他这是受了冻,烧糊涂了。”被林墨急匆匆拉过来的老大夫给江屿行灌了一碗药,又沾湿布巾敷在他滚烫的额上,叮嘱林墨半个时辰给他换一次。
林墨看了看躺在榻上的江屿行,又看了看躺在另一张榻上的林子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翌日,抱着一堆衣衫的林子砚缓缓睁开眼,见光透过窗缝,细碎落在房中。
他迷糊地看了一眼怀里的衣衫,觉得有些陌生。
好像……不是我的衣衫?
林墨端着汤药走进来,见林子砚醒了,惊喜道:“公子,你醒啦?”
林子砚:“墨……”
“公子,你昨日吓死我了,”林墨鼻间一酸,“都是我不好,把车赶坑里了。”
“没事……”林子砚从榻上坐起来,一转脸,见房内另一张榻上还躺着个人。
“是这位大哥把马车推上来的,”林墨解释道,“但他也受了寒,病了。”
林子砚模模糊糊想起,自己抱着的这些衣衫,似乎就是他的……
“怪我,”林子砚耳尖微红道,“是我抢了他的衣衫。”
林墨偏心道:“公子是太冷了,不是故意的。”
况且这位大哥一看就身强体壮,少穿几件衣衫也没事的!
就算病了……也、也跟我家公子没关系!
林子砚过意不去,下了榻去看恩人。
恩人似乎很难受,盖着被子,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公子,”林墨道,“先把药喝了吧。”
林子砚接过药,皱着眉一口饮尽,然后搬了张椅子,坐在江屿行榻边。
林墨:“……公子,你去休息吧。”坐在榻边做什么?
林子砚摇摇头道:“他救了我,又因我而受寒,于情于理,我都该照看他。”
林墨道:“有我呢,公子你才刚醒,还是去休息吧。”
林子砚仍旧摇摇头。
林墨见劝不动,便只好由着他。
可公子向来只会读圣贤书,哪里照顾过人?
林墨不放心,怕他家公子一时手抖,好心做坏事,便也留在了房中。
然而,林子砚只是坐在榻边,默默地看着江屿行。
这一看就是近一天,吃了早饭继续看,吃了午饭还是看……
林墨:“……”还真的是“照看”啊?
晚些时候,老大夫叫人烧了热水,林子砚身子弱,昨日又在雪中冻了太久,要药浴驱寒。
林墨和伙计把水抬进房中,按照老大夫的吩咐,伺候他家公子入水药浴后,又去帮忙熬药了。
不知过了多久,江屿行在一阵燥热中醒过来。他不清不醒地睁开眼,觉得有些渴,便想起来找水喝。
水,水……
他掀开被子下榻,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忽然听见屏风后传来一阵水声。
他不自觉走了过去。
林子砚在水中泡了大半天,才从浴桶里出来。他浑身泛着红,腿还有些软,缓缓走过去拿衣衫,还没穿上,就听见身后传来些微响动。
他回头一看,见本该睡在榻上的人正站在屏风旁。
林子砚一惊,“兄、兄台……”
江屿行忽然大步走了过来,目光灼灼。
林子砚抱着衣衫,有些不知所措,“你……”
地上满是水渍,江屿行本就不清醒,猛地一个踉跄,撞倒屏风,一脑袋磕地上,晕过去了。
“兄台?”林子砚连忙披上衣衫,走过去看,“兄台?”
可人已经晕过去了,怎么喊也不醒。
“公子,怎么了?”林墨听见动静,跑进来看,见江屿行躺在地上,不解道,“大哥怎么睡地上了?”
林子砚:“……是磕晕了。”
林墨找来济世堂的伙计,把江屿行抬回了榻上。
“重死了,”林墨抱怨道,“好端端他去屏风那边做什么?”
林子砚也不知怎么回事,更不知方才恩人为何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
许是烧糊涂了?他摸了摸恩人发烫的额头,又摸了摸他脑后肿起的包,心中十分愧疚,又拖过椅子,继续“照看”恩人。
江屿行再醒过来时,已是第二日。
林子砚和林墨正在房中收拾东西。
他们要回京城了。浲州城距京城不是很远,此前林子砚曾修书回林府,与他爹了自己归家一事,他爹叫了人来浲州城等他。
可这几日风急雪大,林府的人在路上多耽误了两天,今早才到浲州城。
林子砚本想等恩人病好了再走,又怕回去迟了,他爹担心。他三年未归家,不想再让他爹操心了,便给了济世堂的老大夫一大锭银子,让他好生照顾江屿行。
不知日后是否还有缘再见?林子砚边收东西边想,该当面道一声谢的……
然后,他就听见林墨道:“大哥,你醒啦?”
林子砚转头一看,江屿行正捂着脑袋要下榻。
他连忙走过去,“好些了么?我……”
他话还没完,江屿行忽然扑了过来,逮着他就扯衣衫。
林子砚吓了一跳,拽着衣衫道:“你、你扯我衣衫做什么?”
江屿行却什么也听不见似的,一心扒人衣衫。他一把抽了林子砚的腰带,又要去扯外衫,被冲过来的林墨猛地推开了。
“你干什么?!”林墨气冲冲道,“不许欺负我家公子!”
江屿行眼底发红,似癫似狂。他一把推开林墨,又要去扯林子砚衣衫。
林子砚吓得直后退,林墨急忙朝外面大喊道:“快来人啊!”
林府的人急忙冲了进来,七手八脚按住江屿行。
若是在平日里,这几人断然不过江屿行,可眼下他烧得难受,拳脚无力,林府中又有一人虎背熊腰,力气甚大,不一会儿就把他死死按在了地上。
他使劲挣了几下,没挣开,只能抬起头,目光沉沉地盯着林子砚。
林子砚被他看得有些发怵,“怎、怎么了?”
江屿行鼻息发烫,如笼中困兽,目光一寸寸剜在他腰间,嗓音沙哑道:“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