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人长啥样啊
“看什么看?!”林墨挡在林子砚跟前,凶巴巴道,“不要脸!”
他本以为这位大哥是正人君子,又救了他家公子,是个面冷心善的人。可现下看来,怎么像个登徒子?
“你子胆可真肥啊,”压着江屿行的林大牛道,“知道我家老爷是谁吗?京城……”
“大牛,”林子砚断他道,“休要胡言。”
林大牛只好闷闷地闭上了嘴。
“这是怎么了?”老大夫慢悠悠走进来,见房内这情形,不解道,“你们……起来了?”
林墨忿忿道:“他要轻薄我家公子!”
老大夫:“……”啊?
江屿行又猛地挣扎起来,林大牛立马手起手落,一掌把他晕了。
林子砚:“……”他才醒的。
林墨怕这人醒来又要扒他家公子衣衫,急忙劝林子砚快些回京。
“许是有什么误会,”林子砚道,“他看着不像这样的人。”
林墨:“看着不像,心里指不定在想什么呢!”
林子砚无奈,只好把江屿行托付给老大夫,而后与林墨他们先行回京了。
于是,等江屿行又捂着脑袋醒来时,雪中捡来的人早已跑远了。
他顿了顿,想起那个傻大个,知道我家老爷是谁吗?京城……
京城?
正好,他想,我也是回京城。
京城,林府。
礼部尚书林修远在书房内写折子,越写越气,直叹大延江山岌岌可危。
这些年来,皇上久缠病榻,十天半个月才上一次早朝;太子更是日日躲在东宫求仙问道,好几个月才上一次大殿,今日竟还在殿上大肆宣扬仙道,劝百官与他一道飞升!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更可气的是,江成岳那老东西,竟还瘫着个脸,附和道,殿下言之有理。
啊呸!老糊涂!
如今大延内忧外患,北祁铁骑军还驻于京师,还谈什么仙道飞升?!江山危矣!危矣!
“老爷,”林修远正痛心疾首,忽然听管家道,“公子回来了。”
他猛地站起来,笔都还没放下就往外跑,“在哪儿?”
话音未落,就见他儿子抱着一卷画站在门外。
“爹,”林子砚轻声道:“我回来了。”
“啪”的一声,手中墨笔落地,林修远险些湿了眼角。
他的儿子瘦了,本就细胳膊细腿的,现在更是没多少肉了。
“你还知道回来?!”林修远板着脸道,“京城的名家大儒还少吗?非得跑外头去?一走就是三年,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吗?我……”
林子砚抱着画就往他怀里塞,“爹,画圣周颐的真迹。”
“周……”林修远什么气都抛脑后去了,一把抢过画,“周、周颐的真迹?”
林子砚点点头。
林修远心翼翼开画,颤得手都有些不稳。
他这辈子从心底敬佩的人没几个,周颐便是其中之一,只因一手丹青冠绝天下,千金难买。但周颐脾气古怪,踪迹难寻,一直无缘得见,一年前又听闻他已去世,林修远如丧知交故友,悲痛不已。
“果真是周先生的《云山寺》?”林修远摸着画,像摸着老友的遗物,“可惜此生无缘得见周先生一面……”
“爹,”林子砚道,“其实……”
“老爷,公子,”管家走过来道,“晚饭备好了。”
林修远压下心绪,为儿子整了整衣襟,“好,吃饭去,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模样了。”
他们一道往厅堂走去,林子砚想起方才进门时,管家他爹午饭也没吃,早朝回来后就窝在书房中写折子,像是气坏了。
林子砚有些心疼,问他爹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起这事我就气,”林修远忿忿道,“太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朝堂之上岂可胡言乱语!还有江成岳那个老东西,越活越糊涂!”
林子砚:“……”又是江尚书?
林子砚离家前,便没少听他爹骂江成岳。两人虽同朝为官,林修远却似乎对这位刑部尚书意见颇大,甚至路上见了都要绕道走。两人似乎也没什么仇怨,可林修远却曾拍着桌子怒道:“看见那老东西就来气!”
至于气什么,却没人知道。
江屿行晚了好几日才到京城。他被济世堂的老大夫灌了好几碗汤药,还病没好就不许走。
“你这病怏怏的模样,还想在大雪天里乱跑?”老大夫气道,“若是冻死在外头,我怎么对得起那公子的银子……啊呸,嘱托!”
江屿行:“……”
可江屿行心里着急,病好得七七八八后,从马棚里牵了匹马就连夜跑了。
他策马至城门口,还未进城,便见他兄弟赵奉站在城墙上,死死地盯着他,十分凶神恶煞。
江屿行默默下了马,踏上城墙,话还没半句,就听赵奉破口大骂道:“江屿行,你他娘的终于舍得回来了?!好的只走五天,这都十几天了!你是半路被雪埋了?!”
“嚎什么,”江屿行走过去,靠在墙边道,“路上出了点事。”
赵奉:“什么事?”
江屿行想起自己病得头昏脑胀,还被人一掌晕了,顿时没脸,只道:“没什么,就耽搁了几天。”
赵奉:“没什么你还跑了这么多天?!”
江屿行:“反正你这儿也不差我一个。”
赵奉:“……”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守城门的兵吗?
他也不知江屿行他爹什么毛病,堂堂刑部尚书,非得把儿子撵来守城门,否则以江屿行那一身功夫,在禁军中都少有对手,现下却只能在他这个校尉底下当个兵。
“对了,”江屿行忽然道,“你这几日,可有见一个白袍书生入京?”
赵奉:“……每日都有好几十个书生入京,你找哪个?”
江屿行:“他还带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谁家公子身边不带个书童?”赵奉不耐烦道,“你就不能清楚些?那人长啥样啊?”
江屿行想了想,憋出两个字,“好看。”
赵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