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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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判断一个人的性格内向还是外向?

    那就看他/她下雨不伞。】

    洛萸刷微博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句话, 她骂了句傻逼。

    应该改成如何判断一个人的智力。

    那就看他/她下雨不伞。

    洛萸刚骂完,转头就看到洛杰淋雨进来,手上的伞却没撑开。

    洛萸皱眉, 拿了条干毛巾给他。

    “你脑子没问题吧,有伞不。”

    洛杰接过毛巾后,仔仔细细的将伞擦干净。

    “你不懂,这伞是我女神送给我的,比我的性命还要重要。”

    对于洛杰的突然造访, 洛萸倒也不意外。

    他偶尔也会来她这儿避避难。

    他之前是在外面住的, 后来和别人架,闹到警察局后, 家里就对他设了限。

    不许他再住在外面了。

    怕他再惹事。

    但也没不让他住在洛萸这儿。

    他这次过来,实在是憋的受不了。

    “爷因为你的事, 气了好些天,连累我也跟着受罪。”

    从到大, 只要洛萸犯罪, 洛杰都会收到株连。

    洛萸兴许是仅有的那点良心在隐隐作痛, 倒也没有赶他走。

    “不许超过一周。”

    洛杰见她松口,乐道:“我就待几天, 用不着一周。”

    他把自己的东西放进浴室,转头就看到洗脸池旁的男士洗漱用品。

    沉默持续了几秒。

    他还算艰难的开口:“姐, 你和周向然的二叔......”

    洛萸吃着芒果干刷微博,坦然的点了点头:“我们同居了。”

    洛杰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你这次是认真的?”

    的什么话。

    洛萸颇感不满:“我哪次不认真?”

    洛杰:“我可是你亲弟弟,我还不懂你?”

    他把东西放好,自己挑了个房间, 让洛萸再给他整一套设备, 方便他以后随时过来短居。

    洛萸把手里的抱枕砸过去:“你当我这是民宿啊?”

    洛杰头一歪, 轻松躲开了:“民宿多难听,这儿就是我的避风港。”

    洛萸让他滚。

    --

    洛杰心心念念的设备还是买了,顶配的。

    洛萸不给他买,他就给周攸宁了电话,一口一个姐夫,嘴甜的不行。

    周攸宁是个温和的人,但他的温和似乎常带距离感。

    就像是望月追月,你明明觉得你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可你再怎么努力的追赶,你和月亮之间的距离,好像半分都没有拉近。

    洛杰也没有十成的把握。

    但他脸皮厚啊。

    东一句姐夫西一句姐夫的喊着。

    原以为周攸宁这样的人,拍马屁对他没什么作用。

    但他却好似吃这一套。

    轻声笑笑,只:“这些我不太懂,需要多少钱,我直接转给你。”

    那几天洛萸工作忙,倒也没察觉到异样。

    还是后来和唐星安聊天的时候才知晓,周攸宁已经从考古所辞职了。

    周攸宁并没有直接回公司,那些日子,他常被外公叫去陪他下棋。

    外公总他心思深,随他母亲。

    情绪不外露,自己压着,久而久之就会压出病来。

    提到周攸宁的母亲,外公总会叹气:“是我不好,在她最需要爸爸的时候没能陪在她身边替她撑腰。”

    周攸宁并不言语,他安静的看着院子里的那棵枯树。

    应是今夏刚种的,枝干纤细,连雪都挂不住。

    “你呢,你有怨过你母亲吗,在你那么的时候就把你送去了国外?”

    周攸宁收回目光,轻笑着垂眸,手指搭上泛起凉意的茶杯。

    “我有什么好怨的,法国长大和在中国长大于我来没什么区别,横竖也没饿着我。”

    外公听他这么,也笑了:“我这个快入土的老头子倒没你活的通透。”

    周攸宁算不得多纯粹的好人。

    人无完人,他更不可能是。

    从前也没想过要去当一个好人,可如今反而开始畏手畏脚起来。

    总是担心,担心毁了洛萸心目中的那个周老师。

    他那么聪明,如何看不出,她的喜欢是有前提的。

    她喜欢的是周二叔,周老师。

    唯独不是周攸宁。

    可他只是周攸宁。

    -

    他没有直接回公司,只是放出了辞职的消息。

    无疑于是在给外界传递一个消息,那个不问世事的周攸宁,总归还是要回去了。

    那些老油条们也知道该站那边。

    一边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一边是上了族谱,名正言顺的独子。

    再者他周攸宁身后还有个宁家顶着。

    周启努力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疏通好的关系网再次变得举步维艰。

    周攸宁和周启仿佛就是两个对立面,为了向前者表忠心,最直白的办法,就是为难后者。

    这世上哪存在这么多公平的事。

    见不得光的人,就该一直活在阴沟里。外面的世界看多了,总会生起一些与自己身份不符的念头。

    周攸宁这么做,就是想让周启认清自己的身份。

    这些是他施舍的,既然是施舍,同样的,随时都可以收回。

    周攸宁大学辅修商科,很多东西熟悉一遍就够了,也用不了太多的时间。

    周启来的时候,他刚完电话。

    律所那边来的。

    造谣诋毁的人判了刑。

    他的话确实是事实,所以周攸宁以别的罪名起诉了他。

    想要找出一个人犯的错处,很简单。

    他万不该,把洛萸也牵扯进来。

    哪怕他是听了周启的话。

    但该受的,他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受着。

    论坛里的澄清帖是他按照周攸宁的原话发上去的。

    那些避重就轻,混淆主题的话术,很轻易的就将吃瓜网友们的注意力转移开了。

    周启来时,周攸宁刚完电话。

    他神色匆忙:“刘叔那话是什么意思,这公司你要抢回去?”

    周攸宁倒了杯水,递给他,淡笑道:“大哥这的是什么话,本来就是我的,何苦用抢这个字眼。”

    周启皱着眉:“你什么意思?”

    周攸宁对他最后的一点仁慈心也没有了。

    有的人好像就是这样,把你做的退让当成理所当然。

    可真是,不懂感恩。

    “你往我身上泼脏水无所谓,可你万不该去碰阿盏。”

    周启看着他,呼吸加重了些。

    他把茶杯砸了,在地板上弹了一下,然后才彻底四分五裂。

    声响骇人。

    “周攸宁,我是你哥!”

    周攸宁低头点烟,笑容几分温和:“我叫你一声哥,是出于教养。但在我眼里,你总归是低贱的,和你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样。”

    他好像和从前也没什么区别,仍旧是那个好话,对任何事都不甚上心的周攸宁。

    可又感觉,什么都变了。

    周启又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笑着骂他杂种的少年。

    那时也是这样的笑容。

    那种,高位者的讽笑。

    他垂眸睨他,眉眼带几分憎恶,偏就唇边带笑,以施舍的语气出那番话。

    “杂种,如果你这么想要那老头的钱,我可以让给你。”

    那时周启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只以为,他对这一切不感兴趣。

    他战战兢兢的活了这么多年,时刻担心他会改变心意,夺走这一切。

    而处处防备。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了他那时话里的意思。

    他以施舍的姿态将这一切让给他,就是为了让他活在恐惧中。

    比起一开始就一无所有,那种拥有过,再被夺走,才是最痛苦的。

    周攸宁太聪明了,他可以一看就看穿一个人。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该怎么做,才能让周启彻底崩溃。

    他故意让他体会这种钝刀割肉的痛。

    再此之前,与怜悯无关。

    他称得上幸运,找到了自己还算喜欢的职业,也没想过要去改变。

    他以前的生活他并不喜欢,能干干净净的活着,谁又愿意重新踏进这泥泞里。

    可是,他总不能让洛萸也跟着自己受委屈。

    他可以待人友善,但不代表他是一个友善的人。

    “快五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蠢。以为我会被名声这两个字威胁到?”

    周攸宁笑的几分温和,似在教他一些做人的道理,如若忽略眼中的冷漠。

    “威胁人,手里总得留张用来保命的底牌,怎么光长年龄不长脑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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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萸虽然好奇周攸宁为什么要辞职,但如果他不愿意,她也不会强求的去问。

    她不是那种窥探别人隐私的人。

    周攸宁每次回家了,都会抱着她,抱很久很久。

    总是问同一个问题:“会变心吗?”

    洛萸每次都不厌其烦的摇头:“当然不会,我最喜欢你了。”

    他仍旧不放心,患得患失的要问清每一个细节:“喜欢的是周攸宁,还是周老师,亦或是,二叔?”

    “都喜欢。”

    “三个只能选一个。”

    “可三个都是你啊,我要是选了一个,岂不是偏心了。”

    他蹭了蹭她的脸,低声哄骗:“可以偏心的。”

    洛萸这才记起来,自己还遗漏了一个。

    虽然总是出现的短暂,但也是她最爱的娇娇儿。

    近日瞧见的次数越发少了,洛萸故意不答话。

    周攸宁喉咙轻泄出两声低软的声音。

    手搂着她的腰,讨好般的轻抚。

    太娇了。

    洛萸现在可算是理解了那些富婆的快乐。

    原本想再多坚持一会的她瞬间便缴械投降了。

    “都依你,你让我爱谁我就爱谁,就算是让我去爱我们科室那个谢了顶的主任医生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