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夫妻夜话
天授帝在霍皇后的凤仪宫呆了好一会才离去。
等他离开的时候,身边的人敏感地发现,他身上的戾气已经消失了,脸上也已经明显带了笑意。
就连陛下身边的人,也不得不感叹,自从凤仪宫不再封宫之后,陛下的心情越发好了。
以往,每逢初一十五,陛下绝不会去其他妃子那里,雷不动都会去凤仪宫。但是皇后娘娘却总是避而不见。见不到皇后,陛下的心情也会变差。
陛下心情差了,身边的人那简直大气都不敢出,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块木头。
而现在陛下心情好了,脸上时常都是带着笑的。身边的人犯点错,笑笑也就过去了,这让其他人也觉得当差比以往轻松了很多。
淑妃被贬为钱嫔的消息传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之前的淑妃太过风光,自身有宫权,膝下有皇子,谁都觉得她的位置牢不可破。可就这么突然的,圣旨晓谕六宫,淑妃从高高在上的位置摔了下来。
别看嫔位也在正三品,尚且也算一宫主位,不算辱没。但对前朝后宫来,淑妃被贬意为着圣恩难测。淑妃的母家安德侯府烂泥扶不上墙,给不了她什么支持。大家对她的投资,更多的基于天授帝对九皇子的重视。
如今淑妃被贬,那当今对九皇子的态度还始终如一吗?
没了圣心,九皇子的位置还稳得住吗?
一时间,原本风光无比的九皇子党突然低调了起来,更多的人选择了等待,不要这么早入局。
而同时,因为谢东池又成了受害者,所以当今再次下旨,升他为从五品侍讲学士。
一时间,旁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不知道该他倒霉还是幸运。
要他倒霉吧,这当官一年不到,人家都已经从从七品升到从五品,四级跳,简直就是火箭一样的速度。
可你要他幸运吧,先是被污蔑,如果不是他聪明,真的就身败名裂了。随后就更凶险,直接就掉崖了,差点连命都没了。
只能,他这种升官方式,也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起的,不心就命都没了。不过,也幸好谢东池能力出众,人缘也不差,突然升官,不服的人也是少数。
在谢家为谢东池和安心的平安归来而放心,为谢东池的升官而开心的时候,还有人在战战兢兢。
“夫君,你,安心她真的嫁给了京官吗?会不会是糊弄我们的。哪有当官的穿成那副样子。”曲青青一边给齐慕青按摩肩膀,一边问。
齐慕青本来还好好的,一听她这话,脸色立马不好了。
“妇道人家,关心关心家里就好了,外面的事不要多问。”齐慕青训斥了她,但是,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态都显得格外中气不足,一看就在心虚。
曲青青撅着嘴,心里明显不服气。
她自认也是溜达社区出来的,她叔父也是个举人。可偏偏从到大,总是被安心压过一头。
自己的父亲和叔父只看重哥哥和弟弟,安心却被安掌柜夫妇捧在手心。
自己的母亲一直要她恭顺节俭,要孝悌友爱。让她穿的灰扑扑的,却给哥哥弟弟穿上绸缎锦衣。而安心的母亲却给她买华衣美食,从就给她准备丰厚的嫁妆。
虽然身边的人都恭维她,她门第比安心高多了,日后定能嫁得如意郎君。可是曲青青始终记得,安心穿着绸缎的裙子,带着宝石的发簪,美的如同天上的仙女,而她永远是寡淡的衣服,在她身边就像不起眼的乌云。
后来,安心的父亲给她定了亲。
齐慕青,一个年轻的秀才,容貌俊秀,才华也是人人夸赞。
当时谁不日后齐慕青考上举人,考上进士,安心就是当官夫人的命。
可是,凭什么呢?
明明曲家的门第比安家高,为什么自己的未婚夫却比不上安心呢?难道自己要一辈子被她压在身下吗?
那一次,曲青青在母亲怀里哭了半天。
曲母也很无奈,但是没办法。曲家起来门第不低,可长辈都不善经营,除了一个好听的名头和一点人望什么都没有。就是个空架子。
就连曲青青的嫁妆,哪怕曲母已经尽力了,也比不上安心的百分之一。
直到齐慕青考中了举人随后却退了婚。
曲青青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故意接近齐母,不动声色地讨好她,无意中透露出自己的消息。
果然,齐母对她很满意。
觉得她出生比安心好,清贵,又温柔体贴,不骄纵,配得上她儿子。
齐慕青因为母亲的话,加上曲青青也算的上门当户对,于是,两家一拍即和,就这么火速成了亲。
在再次见到安心之前,曲青青一直以为自己终于赢了安心一次。
她被人抛弃,而抛弃他的人却成了自己的夫婿,想必她一定夜夜以泪洗面。
没想到,现实的击这么沉重,对方真的变成官夫人了。
自己费尽心机抢来的夫君,尽心讨好的婆婆,一下子感觉都没什么意义了。
不仅曲青青在担心,齐慕青何尝不慌。
尤其他已经听到了消息,去年的新科进士,出自青州府的还真有一位,对方也确实娶妻,妻子还姓安。所有信息都对上了,那么安心真的没有谎,她的都是实话。
一时间,齐慕青百感交集。
他一直自命不凡,觉得安家这样的商家,满身铜臭,根本配不上他。
自己会答应安家的婚约,只是他们趁人之危罢了。
写下退婚书的时候,他有些心虚,但更多的是扬眉吐气。安家欺自己当年年少无力,现在自己终于可以还回去了。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不到一年,安心居然就出嫁了,嫁的人身份比自己还要高。
想到安心那张清丽婉约的脸,齐慕青心里又酸又堵,哼,当了官又怎么样,自己迟早也会考上。不就是捡了自己不要的破鞋,有什么好得意的。
但同时,齐慕青心里压力一下子变大了。
明年的春闱,他必须考上。考上了,同样为官,对方也很难动自己。可若是考不上,就要再等三年,对方能下手的机会就变多了,自己未必防得住。
而且,再过三年,对方的根基也越发深厚,自己危险性就越高。
明明谢东池和安心什么都没做呢,偏偏这夫妻两整天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甚至吓得自己都有些食不知味。
就怕自己什么时候被人陷害了,求救无门。
不过,他也不敢随便对外起此事。
他虽然自认有理,但是也不是真傻,出去,别人只会觉得他轻诺寡信,只能强撑着继续学习,争取一鼓作气,明年金榜题名。
安心的事,谢东池一贯是放在心上的。
晚上,洗浴过后的两个人睡在床上,安心自然而然地靠在了谢东池怀里,身上的香味也一直往谢东池鼻子里钻。
“用了什么,怎么这么香?”谢东池捏起安心的一缕长发,放在鼻尖嗅了嗅。
“好闻吗?我往香皂里加了一点玫瑰水,用起来就觉得不那么干了。”安心俏皮地眨眨眼。
“当然好闻,你什么都不用都好闻。”谢东池宠溺地笑了。
“油嘴滑舌,就知道骗我。”安心嘴上着不信,脸上的笑却掩盖不住。
“心儿,那个姓齐的,你还恨他吗?要不要我整治他一下?”谢东池不是会滥用权利的人,但是既然是那齐慕青有错在先,那么安家作为苦主,自然有报复的权利。
更何况,自己是安心的夫君,自已有义务保护她。
那个姓齐的,心术不正,这种人,一旦得势,对安家对自己都不是好事。
安心缓缓眨了眨眼睛,像只鸵鸟一样把脸埋进了谢东池的胸膛。
她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胸上,让他微微有些颤栗。
“心儿?”
“我不知道。我曾经很恨他,他若是不想娶我,一开始就不答应好了,何必让我们家丢那么大的脸。但是,现在好像我又要感谢他,如果不是他,我们也不会在一起。”
安心的声音闷闷的。
谢东池失笑:“可是,他曾经造成的伤害是真的,只要是你没有选择原谅,那么你即使选择报复,也是他应该承受的。”
“会不会连累你?”安心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谢东池。
“当然不会。”
“可是钱家不就是想对付你,结果现在…”安心欲言又止。
“那是因为我本身就没做亏心事啊。他敢凭空捏造是非,那被我拆穿,自然会反噬到他身上。可是那姓齐的,观他的行事作风,想必留下的把柄肯定不少。我只是找出证据罢了,还能算替天行道呢?”谢东池轻笑。
安心听了谢东池的话,也满意了。
自己当初虽然对齐慕青没有男女之思,可是安家哪里对不起他?
没有安家,他能不能读书,能不能考上举人都两。
夫君既然和自己提起了这事,那么夫君就一定有把握让他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这也是他欠安家,欠自己的。
欠的债,终究是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