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恶毒姐姐(二)
一顿原本应该是极其温馨的晚饭,硬生生被吃出了一种诡异的气氛,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秦知月属实有些待不下去了,便匆匆吃了几口,先回卧室眯着去了。
这个时候的农村里,一家人很少有独立的卧室,基本上都是住在一个能容纳4-5个人的大通炕,她曾经在姥姥家也住过这种,因此倒也并不排斥。
褪了外衣猫进被窝里,秦知月便望着头顶的木梁子出神。
她总觉得,这个系统对她未免也太松了些。
初次进入快穿世界的时候,系统还明确的和她过任务:成为女配、修补原剧情、推动男女主感情发展。
可直到她从第一个世界回到虚无的时候,系统却并没有因为她私自篡改剧情产生半点恼怒,甚至还听话的调出了大靖国几年后的光景,极力的满足着她所有的需求。
更反常的是,就连进入这个世界之前,系统也没有叮嘱她任务。
就好像要将她放养一般,意思是你爱干啥就干啥去吧,我们不管你行了吧?
但这明显有点不符合常理,莫不是那个系统和位面主局,猫着什么坏心思等着惩罚她呢?
秦知月仔细的思索着,但实在是对这种超自然的东西有些无解,慢慢的也就产生了困意,心道这个身体也真是绝了,就做个饭的时间而已,竟已经累的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迷迷糊糊间要睡着的时候,她听见秦茹沫轻轻脚的进了屋,窸窸窣窣的也褪衣而眠了,而后外头又传来开门的声音,想来是秦父秦万国也回来了。
“这,这是月儿做的!?”秦万国的声音不大不,正正好好传进秦知月的耳朵里。
季兰似乎把他的嘴给捂上了,声音沉着道:“你声些,俩娃睡觉呢!”
秦万国的声音依然难掩激动:“月儿啥时候会做的饭?咱们咋都不知道呢?”
季兰叹了口气,似乎是给秦万国舀了一勺汤:“前些日子家里厨房不总是有损坏,我琢磨着就是月儿弄得;而且今儿看她那样子,好像多了些笑模样,这起来应该是好事的,但我这心里总是惴惴不安的,有点慌。”
“许是
这丫头看开了呗?前些日子不是还有几个城里支教的姑娘下乡吗,还给月儿了好些话,估摸着是给月儿心结打开了。”秦万国心态豁达,着便尝了一口汤,旋即惊讶道,“呦,这艺,比你都强!”
“吃你的去吧!虽然月儿也是这样的”季兰微微怒喝,随即确实叹了口气,“总之我觉得不太对,这几天,多给月儿丫头留点零花钱吧?”
秦万国:“听你的听你的艾玛,真香!”
恍惚间好像还有其他断断续续的话语,七零八散的传进秦知月的耳朵,她困得也听不清楚什么,但是也能明白,大概也都是关于她这几天的转变吧。
次日,秦知月是撑着酸软的胳膊起床的。
她看了看大木柜上的座钟,此时已经是九点多了,这个时间点,秦父和季兰已经去大队那边帮着盖房子去了,想来是觉得昨儿她做饭累着了,因此倒是没人把她喊醒。
这一家子,对原主还真是出奇的好。
那她就更要尽快提起精神了,至少不能让现在这个温馨的家,变成以后那般冷漠无情的模样。
找出路、挣点钱、养身体,都是重中之重。
她微微回神后动了动筋骨,正要起身穿衣裳去琢磨口饭吃的时候,却听到外头传来了秦茹沫有些惊慌的声音:“二婶,这我爸我妈也没在家,这鸡你要是抓走了,我咋交代呀?”
“你一个娃子交代啥?我和你妈都好了,你不用管!”一个尖锐的女声闯进秦知月的耳朵,“再了,这就是个畜生罢了,你妈还能因为我把它抓走了,咋的我啊?”
秦知月微微皱起了眉头,脑海中微微思索着“二婶”这个称谓,又将这尖锐的声音和记忆中混合,这才在微微有些恍惚的脑海中,想起这个人是谁。
李亚翠,整个太阳村,最爱贪便宜的一个寡妇。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李亚翠可是顺了他们家不少的东西,甚至还和原主过:“你一个要死的人,这些好物件留着没啥用,我给你卖了,到时候钱给你!”
然而最后,别钱了,毛都没见着。
秦知月是最讨厌这种人的,之前在姥姥家的时候也有类似的人欺负老人家,气的
她拿着铲子追了好几条街,这才堪堪把被顺走的东西给姥姥拿回来。
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这种人。
秦知月嗤笑一声,然后利落的裹好衣服,还在怀里揣上了一个老式的那种热水袋,这才慢悠悠的走出了门。
“这年头,就连偷抢都能的这么光明正大了?”秦知月倚在门口,神情淡淡的道。
李亚翠正要开口辩驳,抬头却见是秦知月,当即脸上就挂起了一抹不屑,轻哼一声回怼:“呦,我是谁呢,原来是秦大姑娘,怎么,今儿舍得出来瞧一瞧看一看”
秦知月适时的打断她:“我怎么样,和你没关系,把我家鸡放下。”
李亚翠看了看秦知月,又看了看里的鸡,旋即脸上一拧做了个不悦的表情,继续拎着鸡往外头走,连话都懒得再了。
秦茹沫这下有点急了,这只鸡算是家里养的比较久的了,就等着今年过年杀了给大姐补身子呢,这要是让二婶抓走了,妈回来不得哭死!
于是当即一咬牙一跺脚,就想上去把鸡抢过来,却蓦然被一个冰冷的声音醍醐灌顶般唤醒:“妹儿,回来,我看今天她敢不敢踏出这道门。”
秦茹沫心中一惊,登时回头看去,果然见自己原本那个连话都不爱的大姐,正环着臂勾唇轻笑,上不知道何时拿了一把菜刀,那模样看着人畜无害,但却给人一种“别惹我,我杀人”的感觉。
秦茹沫突然就打了个冷战,然后听话的驻足,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实在的二婶,你这样太不地道了。”秦知月见李亚翠一脸惊恐的回过了头,掂着菜刀轻声道,“抢我东西卖了换钱给我,结果我连你一个屁都没看到;着和我妈商量好了,结果哪一次不是你自作主张从我家顺走东西;现在都已经发展到,来上我家抢鸡了,那下一次你是不是就要钻进我家猪圈,把那头猪羔子也“带走”了?”
李亚翠咽了咽口水,没话。
秦知月却继续道:“你要是真想吃这只鸡,要不这样吧,我现场帮你杀了,开肠破肚拎腿放血”
她面无表情的叙述着血腥过程,这画面感属实是太强了,李亚翠恍然间将那只所谓的“鸡”想成了自
己,顿时感觉到了一阵恶寒。
整个太阳村其实都知道,秦家大姑娘精神可能有点不正常,此时又看着秦知月上的那把刀,李亚翠蓦然就想起了儿子的:“有精神疾病的人,杀人判得轻。”
虽然她觉得,秦知月应该不能因为一只鸡下杀人,但是精神病的思维谁又能知道呢?万一那疯子不稳,万一就真因此下了杀心呢!
李亚翠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又见秦知月的脸上还挂着那抹皮笑肉不笑的神情,眸子也是黑黝黝的盯着她看,身上立刻起了一大片的鸡皮疙瘩,然后猛的将鸡撒,喝道:“谁,谁稀罕你家的鸡!我就是,就是,就是瞅一眼,是不是我家丢的那只而已!”
她罢,便脚底抹油立马开溜,好像身后会有什么恶魔,趁她不注意就要把她吃了一样。
秦知月看着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挑了挑眉:“真不抗吓。”
秦茹沫:
姐,你要不要听听你在什么?
秦茹沫呼噜呼噜鸡毛,仍旧有些后怕的看向秦知月,一时间不知道要些什么。
鬼晓得刚才那么一会的功夫,她都经历了什么样的精神折磨。
刚开始是害怕二婶这个急性子,会因为大姐的话而恼羞成怒,到时候万一把大姐无伤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后来就慢慢的变成了,害怕二婶会真的被大姐所伤了。
来也奇怪,大姐刚才那模样看着祥和,但环臂拿刀的样子,总让她有一种自己和二婶都是待宰的羔羊一般,就等着起刀落上餐桌
不是,怎么跑远了。
秦茹沫连忙收回飘远的神思,撇去那些不切实际的幻象,然后弱声询问道:“姐,你饿不饿,锅里还有些面糊糊”
“饿,当然饿了,把鸡放下,咱吃饭去,总不能让一个垃圾毁了一天的好心情。”
秦知月拿着那把菜刀抻了个懒腰,明晃晃的刀刃在阳光下反射出渗人的光芒,让秦茹沫顿时心中一惊,颤抖道:“那啥,姐,要不然要先把刀放下来?”
而此时正拎着一桶白酒要去秦家送礼的村长,看着慌慌张张从秦家大门跑出的李亚翠,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晦气晦气”,不禁微微有些错愕—咋,光天白
日,这是遇见啥了?
直到他踏进秦家大门,和还没来得及将菜刀放下的秦知月对上视线的时候,他忽然就知道李亚翠为啥那么急的离开了。
阳光正盛,寒气逼人。
村长默默张口:“我我走错了,秦大姑娘你信吗?”
秦知月:
“刚才有偷进我家院子偷鸡,我一着急,就把刀带出来了,村长别害怕。”秦知月笑吟吟的将菜刀放到一旁,然后侧了侧身子把门让出来,“村长进来。”
村长:不太敢。
但毕竟这次来秦家是有要事的,因此村长也只是踌躇了片刻,旋即也就挺起身板进了屋子,那严肃的神情就像要进战场似的。
落座后,秦茹沫安静的倒了两杯热水,然后乖巧的到别处写作业去了,仿佛很自然的就把秦知月当成了主心骨,倒是让她颇有些意外。
秦知月收回看向乖孩子的眼神,然后笑着同村长道:“我爸妈去大队了,村长要找他们事可能得晚点过来了。”
村长抿了口热水摇了摇头,随即道:“不是,今天就是来找你的。”
“找我?”秦知月惊。
村长点了点头,随即出了震惊秦家两个姐妹的一句话:
“村委会研究,想给你,安排个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