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恶毒姐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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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亲?”秦知月禁不住轻笑出声,脸上挂着不问世事的淡然,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村长,我这一身的毛病你应该是知道的,这情况,把我介绍给哪家的伙子都并不合适吧?”

    村长名叫许长贵,现在已年仅五十,一双眼睛看透了太多的人了,因而此刻,当他猛一抬头望进秦知月的眼中时,却在那双眸中看到了仿佛是几十岁的沧桑之感。

    那是一种经历过生老病死、人生百态的苍凉,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能够将那些曾经的沧桑再次唤醒一般。

    他有一瞬间的愣住了,好半晌都没给秦知月回应。

    “村长?”秦知月适时的出声唤他。

    许长贵回神,有些尴尬的笑道:“瞅我着脑袋,咋还走神了!”

    他呵呵笑着,然后从兜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秦知月,照片上的男生模样俊俏、鼻梁挺拔,一身微微有些泛旧的军装在身,让他看起来更有些劲飒之感。

    “这是东头李二俊家的子,之前几年出去参军了,这些日子才回来,就是腿上落了残疾”许长贵搓了搓,有些含糊着,“但是不耽误干活!田间地头都能下,秦大姑娘你”

    秦知月揉了揉眼睛,然后把照片翻着扣在桌子上,推回了许长贵的面前,声音淡淡的回应他道:“许村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现在这副身子,是真的不想再麻烦别人照顾——自然,也不想去照顾别人,不过还是谢谢村委会这般挂念着我,这等好事也得先来找我一声。”

    这等好事

    许长贵莫名就觉得自己被噎了一下,讪讪的看了看照片,最终还是没拿回来,只是有些尴尬的了句:“先放着,先放着,回来让你爸妈也瞧瞧,万一”

    “好的,谢谢许村长,我会转达我爸妈的。”秦知月的眉眼弯弯,看起来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不过许长贵倒是听出来了,这是很明显的逐客令了,再待下去怕是就有些没眼力见了,因此也就不多唠叨什么,起身就要离开。

    然而秦知月却猛地又唤住了他,轻声问道:“对了许村长,咱们村里来支教的人中

    ,是不是有一个姑娘,叫孟令周啊?”

    许长贵回头驻足,似乎部在确定秦知月的意思,思索了半晌后才回了句没错。

    秦知月笑:“那正好,我记得那个孟令周好像对李二叔家这个子有点意思,不若村长送佛送到西,再去孟姑娘那里问一问?万一这红绳就搭成了呢?这不就是皆大欢喜了”

    十分钟后,上依旧拿着老照片的许长贵,一脸茫然的走到了女支教的大院门口。

    你要问他咋来的?

    他也不知道,就是忽然觉得秦家大姑娘的有点道理,迷迷糊糊的便往这边走过来了。

    虽然他还是有点不明白自己刚才咋就那么听话,不过反正走都走过来了,心里也就顺便盘算着,怎么和孟姑娘这事了。

    万一就真如秦大姑娘所,成了呢!

    而此时的秦知月正和秦茹沫一起坐在桌子上,不知道低头在写些什么,仿佛并没有将刚才的插曲放进心上。

    笑死,让她再次重蹈剧情的覆辙?不可能!

    她可还记得原剧情呢,那个李二叔家的子李诚,在跟原主相亲结婚后,竟然跟着那位孟令周厮混,最后还听了那个女人话,想要杀妻骗保!

    然当时的原主已经进了精神病院,李诚也就因此并没有成功下。

    可两个没藏好心思的人,自然结局都不会好到哪里去,那个李诚有严重的暴力倾向,把孟令周折磨的不成样子后,同样被孟令周告上了法庭,揭露了他那些不为人知的罪恶,最后两个人双双入了狱。

    现在她就当这一回好人,直接把他们两个凑一对,这多好——省心省事又省力。

    三全其美,喜滋滋。

    而旁边还在写作业的秦茹沫,却是抬头看了她好一会,终究是没按捺住的开了口:“大姐,我怎么感觉你,就是,有点,恩不一样了?”

    秦知月写字的微微一顿,笔下刚刚写完的“孟令周”三个字,也因此在提勾的位置染了些黑墨,渐渐的便将整个名字都晕染开,看不清半点原先的字迹了。

    “我前几天犯病,感觉自己都要死了的时候,恍惚间好像做了个梦。”她淡淡垂眸,也不知道还在上初中的“女主”听不听的明白,“我梦见几

    年后闹了饥荒,爸妈在出去干活的时候,因意外离世了,这世上只剩你和我两个骨肉血亲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很惨,我的病也一直治不好,后来我也走了,这世上就剩你一个人了”

    秦知月将后续的剧情改了改,也没有提及孟令周对秦家造成的伤害,只是将这个故事其润化再润化,然后脸不红心不燥的扯了个半真半假的谎给秦茹沫听。

    此时的秦茹沫毕竟还是个正在上初中的孩子,因此对于大姐的话几乎是深信不疑的,一听她描述梦里那么可怕的景象,便自动联想到了最近大姐那些有些异样的举动:

    洗作羹汤、笑意变得多了起来、开始愿意和外人话了

    秦茹沫越想越难过,禁不住扑倒秦知月的怀里,把眼泪鼻涕都蹭到了她的胸襟上,哽咽道:“大姐原来,嗝原来是因为梦,嗝才想着要趁着现在,嗝为家里做些事情吗嗝”

    秦知月:

    “嗯,你的没错,就是这么回事。”她一脸义正言辞。

    于是这姑娘又开始哭起来了。

    晚饭依旧是秦知月做的,只不过秦茹沫跟着她打下,倒是让她省了些力气,以至于吃完饭后并没有昨天那种疲惫感了。

    吃过饭后,她依旧伏在桌上写着东西。

    这是在上一个世界的时候留下的习惯,无论是想到什么事、要做什么事、什么时候准备什么东西,她都会详细的写下来,然后将这些东西分条理、等级排布好,随时准备从第一条开始执行。

    秦万国和季兰也在晚上九点左右回来了,二人瞧着秦知月在写东西,便都很自觉的放轻了声音,尽量不去打扰她,可当在瞧见厨房内已经热好的饭菜时,还是禁不住红了眼眶。

    最后,秦茹沫把今天秦知月同她的梦、跟李二婶的争吵还有和许村长的对话,和夫妻二人又添油加醋的了一遍。

    于是秦知月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她的枕头下莫名其妙就出现了一把用红布包裹着的菜刀。

    秦知月:

    她看着枕头下的菜刀愣了愣,好一会才明白过来,这不是有人要蓄意谋杀她,而是太阳村的一种风俗习惯——以刀镇魔物的。

    秦知月有些无奈的轻笑,看来秦父秦母是以为她招了什么邪祟,所以这几天才有些反常的,保不齐过两天家里还会有什么其他去邪祟的东西呢。

    果不其然,而后几天时间里,家里不仅多了只大公鸡,还多了不少的糯米和高粱米,甚至连鸡蛋、鸭蛋都比往常多了不少!

    秦父秦母也不知道听谁的:邪祟厌食,不喜阳/物。

    因此便调着样给秦知月做好吃的,在如此粮食充沛营养均衡的情况下,不过半个月而已,秦知月竟就已经有些长称了,连带着秦茹沫都跟着圆润了不少。

    而这日年,竟然连那只准备过年再杀的鸡,也被端上了饭桌。

    “得亏那天大姐没让二婶把这鸡抓走?”秦茹沫一边大口吃着鸡肉,一边美滋滋的笑着,“不然我恐怕嘚明年这时候才能吃上一口鸡肉了!”

    季兰禁不住笑,又往秦知月的碗里夹了个鸡腿:“月儿吃,妈发现最近艺真的越来越不如你了,可别嫌弃妈。”

    秦知月笑:“妈做的,一定最好吃。”

    秦万国却是咬了口鸡肉后摇了摇头:“哎,我现在咋就这么挑了呢,这口鸡肉吃下来,我觉得还没有月儿做的土豆白菜汤香呢!”

    秦茹沫:“儿臣附议!但儿臣觉得肉还是要吃的!”

    季兰笑着给这父女俩的脸上一人来了一下,活泼欢快的气氛,倒真的有了些快要过年的感觉。

    而及近春节的时候,秦知月看着渐渐光滑的脸蛋,感受着身体渐渐恢复的力量,便知道,在这个世界属于所谓“女配”的人生,马上就要准备开始了。

    在慢慢调养身子的这一段时间内,秦知月并没放下对未来的规划,因此在身子好些的时候,便默默出了大门,去探查太阳村的情况。

    太阳村的地理位置是很标准的冷凉高地地区,即便如今已经入了年关,最寒冷之际温度也维持在零下0-5摄氏度左右,且据她观察,这种低温期的持续时间,也正好符合苹果树的休眠时间。

    而且太阳村四面环荒地,尤其后面还有很大一块沙石地段,这些都不属于此时国家分配的基本农田,开荒弄好了、许可证拿到,这就是一个种苹果树的绝佳地方!

    而且这个时候村

    里人对荒地还没有太大的概念,也不知道荒地除了堆垃圾还能用来做什么,如果此时承包起来的话,应该不会花费太多的钱。

    可

    关键是她现在,没钱。

    况且如果种植苹果树的话,生长周期都要3-4年以上,这期间会产生什么变故她不得而知,能不能最后回本她就更不知了,于是兜来转去一大圈,最后又是落在了钱的这个问题上。

    秦知月撑着下巴轻叹口气,这个时代的农村虽然已经渐渐步入正轨,但是整体的贫困和萧条还是无法改变,要想一时半刻想出个发家致富的办法。还真是难于登天了。

    可是眼瞅着过两天要过年了,秦父秦母也没法再去大队帮工挣钱,自然也就没什么收入,那秦茹沫明年入学的学费和书本费要咋搞呢

    她敲着桌子上平铺的记事本子,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点在上头,竟莫名其妙的就落在了“孟令君”这个名字上。

    突然她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就像是有甘露倾洒在心头的干涸上,瞬间给了万物滋养一般,春暖花开、沧桑尽散——

    “淦,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