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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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关于诅咒师的话,必须要告诉妈妈。”时一有一条个人电话线,连接到五条家的内部,可以全权命令那条线上的所有人。

    “我不相信世界上有巧合,发酵的果汁可以是意外,但是后续发生的事情只有人参与进来才有可能办到。”

    “我可不会原谅伤害到妈妈的家伙。”一向以温和面貌示人的时之虫长子露出冰冷的表情,和天之骄子的傲气来。

    绫路清隆轻轻地抬起眼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入眼底,转瞬间,浅金色的眸子又默默沉寂下来。就目前看来并不需要他出场。

    “呼——”

    时深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躺在花了大价钱购入的医用床垫上,像是终于累了的酒鬼躺下来休息,浅浅的呼吸起伏像是震颤的蝴蝶翅膀,生怕自己有个大动作把蝴蝶惊走。

    五条悟伸撩开落至时深腮边的碎发,她这般托付了全部的信任枕在他怀里的模样五条悟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是不论多少次,他都觉得表现出信赖他一面的阿深,可爱到让人想要揉进怀里。

    压力过大的心情也得到了舒缓。

    时回费心费力研磨出的药汁也随着时深睡着而不了了之。

    “嗯哼,都到这个时间点了呀。”五条悟愉悦地轻哼了一声,拿出看见时间是晚上的:43,“马上就要到门禁时间了,时一他们回来了吗?”

    “没有。”时回在安保队伍里面问了一句,除了知道时一时雨他们没有回来之外,还得到有部分学生没有回来的消息。

    “用我的脸可以当门禁卡刷吗?”五条悟摸了摸下巴问,如果超过门禁时间,还让不让他进学校。

    “您可以问一问凡尔纳老师,他是管所有事情的教导主任。”时回收拾有点乱的制药台,那碗盛着墨蓝色药汁的白色碗安安稳稳地放在靠近病床旁边的床头柜上,他好像忘记收拾已经不需要的这碗药。

    时回把屏幕上显示已拨出电话的,扔给五条悟。

    “不行。”映在惨白色灯光下的凡尔纳老师脸白得像是一张纸,稍微留长了一点白色长发用墨蓝色发带扎住,垂落在靠近肩膀的胸前,“学园岛上的结界在晚上:00之后,对外会开启无差别攻击模式。”

    “呜哇,听起来好危险呀。”五条悟夸张地拍拍胸口,像是神经敏感又多愁善感的jk。他握拳擦擦眼角,好像眼角真的有眼泪似的,“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

    “不能。”凡尔纳身上的气场愈来愈像是学校里积威甚重的教导主任了。

    “嘁。”五条悟撇过脸。

    “那就没办法了。”五条悟心翼翼地用托住时深的脑袋,平稳地放到枕头上,确保自己不会不心碰到对方了之后,五条悟跳下病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我马上就去把他们带回来。”

    仅仅是一个眨眼,五条悟便从时回的眼前消失了。时回接住扔回来的,和凡尔纳老师打了声招呼,“如您所见,五条先生离开学园岛去接时一他们了,那么,我就先挂了。”

    时回挂断电话,医务室里再没有其他外人之后,他才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不讨厌现在的生活,“所以我真的很难理解你的想法,乌鸦。”时回一个人低声地自言自语。

    他们从来不相信巧合,也许开始是意外,但是后面一定有人为的成分。

    “呀,时回你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什么呢?”在外面玩了一圈神清气爽地回来了的时溯,看见坐在椅子上跟自己生闷气的时回,于是直接蹲坐下来,从下往上看时回的脸色。

    “我只是不想有人破坏我现在的生活。”时回偏头看了一眼睡颜恬静的时深,“你故意让妈妈喝下伪光酒是想要干什么?”

    时溯脸上的笑容连动摇都不曾有过,他蹲在地上抱胸仰望的模样和把自己缩成鸟团团睡觉的乌鸦过分相像了。只是时溯在心里讽刺地想,现在的生活可不是他们的,他们和被人好心放入屋檐下避雨的流浪狗并无差别。

    “我想干的事情可多了。”时溯笑得特别甜,“我想知道妈妈失去了多少东西,连心心念念的羽化都忘记了,那她还记得什么?”

    “我们的敌人又究竟是谁?”

    时溯站起来,端起那碗看着便感觉诡异的药汁一饮而尽,稀奇古怪的味道在口腔里乱窜。晕乎乎的时溯同样把自己缩成鸟球球贴着时深躺下。

    药汁的味道着实一言难尽,一时半会儿还真的缓不过来。时溯喝了许多伪光酒,比时深意外喝下的要多得多得多,缓和药是为他准备的。此刻可怜兮兮的时溯就像是是淋了雨蜷缩着翅膀打颤的乌鸦。

    “乌鸦?”时深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睛,摸到了一只瑟瑟发抖的乌鸦。

    “我在这里。”感觉浑身难受的乌鸦难得冲时深哼哼唧唧地撒娇,主动凑过去,让她摸到自己的脸,像是想要被人挠脸的鸟团团,“好难受。”

    来自平行世界的孩子,除去时翎,他们平时表现和她并不亲近,克制地保持距离。时深有些心疼地把时溯拥入怀中。

    他看上去好难受啊。

    坐在一边的时回没有特别的表现,只是有点像一只垂头丧气的大狗勾,连耳朵都耷拉下来了。时深好笑地招招,也把他抱在怀里。时之虫家族喜欢贴贴。

    喝下伪光酒的时深身上现在带着一股浓郁的果香,夹杂着一丝丝奇异的花香。正像是秋天山林馥郁成熟的气息。时回仰着脸像只狗崽一样嗅了嗅。

    光酒是生命的集合,光脉汇聚的地方,便是生浓郁的灵地。

    然而这颗星球的光脉早就应该沉入最深的地底,成为星球核心的一部分,连带着古老的虫一起沉睡下去。

    如果不是书的话,是谁将光脉唤醒,让虫爬出地底来到地上的世界。

    时溯早先很快便查清楚是因为储存原浆果汁的储存罐损坏,果浆被花粉污染,而饮料公司为了减少损失那一罐果浆并没有被倒掉反而是进行了高温消毒重新投入使用。

    其他的杂菌确实是死去了,但是花粉上生命力异常顽强的虫还存留着,它们在密闭的容器里充当酵母的角色让果汁发酵。

    人们对此一无所知,制成饮料上架。

    诸多巧合因素才制成的伪光酒无意中被人们投放到市场,因为现代化快速发展的原因,那些伪光酒在短短几天时间里便销往全国各地。

    伪光酒没有什么特殊的效果,一般人喝下去只不过是容易看见一般看不见的东西。而对人类之外的生物来,那更是风味十足的酒酿。

    身上布满缝合线的咒灵戳戳那个幼崽身上掉落下来的果汁,掉到地上那就是他的啦蓝灰发色的咒灵欢快地尝试了一下人类的产物。

    “诶,还蛮好喝的。”

    她得到的东西越多,圆满的环缺失的部分便越大。时溯的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这句话。他的脸颊蹭蹭时深的掌心。

    “妈妈,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虽然时深依旧感觉自己像是陷在轻飘飘的云里——她知道自己此刻并不是特别清醒,因为某种原因,但是她还能思考。她轻轻点了下头,时溯便带进来一个人。

    一个身材纤细的银发青年,他紧闭双眼,右耳上还挂着一枚流苏耳坠,显得精致极了。时溯让他单膝跪在时深的面前,像只忠实的猎犬依恋地靠在时深的膝上。

    脑子大概还迷糊着的时深居然觉得自己眼前的人确实是一只讨人喜欢的猎犬。她捧住猎犬的脸,仔细打量这只目盲的细犬。

    “我讨厌狗。”虽然是他给妈妈带的礼物,但是当时溯看见时深还真的挺喜欢那只猎犬,他又有点不高兴。

    “你那是什么眼神。”时溯抱胸生闷气,扭头就看见时回盘腿坐在床上胳膊支在腿上,撑着下巴眼神微妙地看着他。

    “我只是在想,家庭教育对孩子的影响真的很大诶。”时回感叹的口吻带着一股笑意。

    时溯眨了下眼睛,可爱的动作消散了方才冰冷不悦的神情,“我和那个胆鬼才不像。”乌鸦瞬间就明白过来时回在内涵他被太宰治影响,像个别扭的鬼。

    时回无声地笑了起来。

    时溯哼了一声,又跑到被他带来的条野采菊面前,指拽住他给他套上去的项圈,将外表仿佛青竹般挺拔的青年拽了过来。

    “记住她的味道,她是你唯一要保护的目标,岛上的所有人你都可以去撕咬,只有她——”

    “绝对不能被任何人伤害。”

    青年被拉拽得一踉跄,时溯又是一阵生气,他根本没有用多少力气,这家伙在故意装柔弱。

    “乖孩子。”时深眼神微垂,如半睡半醒般的睡莲,她放开了青年,安抚似乎是因为即将降临灾难的环境而倍感压力的时溯。

    乌鸦瞬间安静下来,转身将自己埋在妈妈的怀抱里。

    “不许喜欢这只狗超过我。”时溯闷闷不乐地抱着时深的腰。

    “可是,这是一个人,不是狗啊。”时深心中颇有种好笑的情绪。

    时溯一枚凌冽的眼神甩到条野采菊的身上,像是恶狠狠地,看你表现。

    “汪。”闭眼安静微笑的条野采菊无辜地歪头,无攻击性的容貌让他看上去是某种特殊的宠物。

    时深苦恼地微笑,捂住时溯的眼睛,“我可没有奇怪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