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画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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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人这夜各怀心思,大多愁云惨淡,也只有大房家的喜不自胜,老大媳妇恨不能连夜收拾行李往离都走。

    家里这些人真是没头脑!也不想想离都是什么地方,那是最尊贵的人才能住的地儿,在离都有了爵位,再购置些田产铺面,他齐家也算是光宗耀祖,后世无虞了。

    老大媳妇看老二黑得跟铁锅一般的脸,不由得暗骂一声蠢货!他想要那十万大军,那朝廷也能愿意?这妇人都能懂的道理,偏偏他齐老二这般执拗,若因他齐老二一人拖得全家下了水,倒是莫怪她大义灭亲!

    不论齐家人如何窝里乱斗,福元在城外皇帐御撵中自得其乐。他来南域不过一日就将这里风云诡谲的局势摸了个七七八八,可怜了先行一步的赵云木,被福元接回来后神志总是不甚清醒。

    一天之中,赵云木只能正儿八经清醒一两个时辰,其他时间总浑浑噩噩,要么嘴里乱七八糟的念叨些旁人听不懂的话,要么就扑在山鬼图上怔忪出神。

    太医和江湖郎中看了都摇头,恐怕是心病难医。福元原本并不信什么巫邪之术,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不由得他不相信。

    锦衣卫又立即去寻来些江湖道士替赵云木做法,有个实力确实颇为不错的老道,云游五十多年,见过了妖精鬼怪无数,一看到赵云木也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被其他几个道士嘲笑得恼羞成怒。

    “无知!无知!”老道爬起来,连连退出帐篷,这才铁青着脸:“此人非同一般,灵魂似有非妖非怪的东西附着,贫道平生闻所未闻,此等怪事呐!!!”

    “你个坏我道门行情的老骗子!我看此人分明是撞了邪!”另一个道士,立即有人附和,赵云木仿若失心一般的状态,分明就是撞了不干净的东西。

    此处除了两个锦衣卫,并无他人,道士们三人成虎,老道士的劝诫立即被当成了耳旁风,他们启奏福元要立坛做法!

    老道见拦不住,只得暗中找好逃命之路,倘若他们唤醒了那人魂魄中的东西,南域方圆百里,恐怕都要坠入地狱

    是夜,摆好祭坛的道士们终于见到了传中的皇帝,一个个激动的摩拳擦掌,信誓旦旦今夜定会驱除缠着赵云木的鬼邪。

    福元记得光嫣姬的话,不由得觉得轻信这些道士的自己愚蠢至极。二话不就命人拆了祭坛,问一直没有话的老道士有何高见。

    老道士没想到皇帝竟如此明察秋毫,不由得心生喜爱,摸着苍白的长髯不卑不亢到:

    “此人灵魂从出生起就被吞噬,如今应当是撞了什么东西,因此唤醒了灵魂里的怪物,倘若不分青红皂白驱赶,要么此物彻底被唤醒,到时不仅吞噬寄宿之人的肉身,此地免不了也被荼毒。要么肉身爆体,怪物破体而出,从此无拘无束,贫道也猜不准它会做出什么来啊”

    福元点头,有命人将山鬼图抬出来叫老道士看,老道看完倒吸一口冷气,又不确定的咬破自己指,将鲜血滴在了画卷上!

    几瞬过后,鲜血竟然在画上兀自流动了起来,就像一条蜿蜒的河流,顺着画上的山脉向前涌动!

    贺澧立即将福元拉到了身后,就见画中的火焰居然如同活了一般,开始熊熊燃烧!

    贺澧心中一跳,不好的预感瞬间如山崩海啸一般喷涌而出,他厉声喝道:“把画合上!”

    捧着画轴的太监吓得拿不稳,两腿一软就跪坐在了地上,画卷顺势跌落在地,烈火轰一声顺势而上,居然张牙舞爪的扑向了周遭的帐篷!

    贺澧一把揽起福元疾步后退,锦衣卫迅速脱了飞鱼服,飞鱼服御火防水,锦衣卫们拼命去扑尚未真正燃起来的火焰,然而这火似有生命一般,竟然发出桀桀桀的怪叫声,看到人就想往上扑,很快那几个反应不及的道士就被火焰瞬间吞噬殆尽!

    “莫要慌张!”那老道奋力喊道,一身老骨稳稳地挡在福元和贺澧身前,口中急速的念了句咒语,拂尘一甩居然不知从何引来一股天上之水,火舌同水龙迅速缠斗在了一起,一时蒸腾得热气翻滚,白雾几乎弥漫了整个皇帐!

    “凶灵莫要猖狂!”

    老道大叱一声,抡起拂尘脚下一点,整个人居然腾空而起,脚下御风一头撞向了那副画!!!

    福元错愕的看着那老道居然撞进了山鬼图之中,连带着老道,还有互相撕咬的火龙和水龙也一起被拽入了画中!

    福元从贺澧怀里挣脱出来,实在忍不住好奇凑近去看,就见那老道居然已经融入了山鬼图,成了画中之人,在云霄之中甩着拂尘御风而行,他的身后则跟着那条火龙,张牙舞爪的想要将老道一口吞下!

    老道拂尘一甩,不知朝身后的火龙了句什么,火龙就地砰一下炸开,火焰流水一般倾泻而下,画中整座山林瞬间坠入火海,老道站在云霄之上,指掐决,口中默念咒语,从天而降金琼玉露,无尽业火惨叫着瞬间退去,火龙也奄奄一息的盘踞在山中低洼之处,心翼翼的看着老道。

    老道抽身而起,一把捞起林中兔子揣入怀中,画出一道金色符咒,山鬼图‘砰’一声涌出一股白烟!吓得贺澧又将福元一把捞了回去,就见那老道气喘吁吁的收回了拂尘,叫几个吓得魂飞魄散的锦衣卫和太监赶紧将山鬼图收起来!

    “陛下!”老道将怀中的兔子放到地上,那兔子奄奄一息已经快要气绝,“此画并非寻常之物,恐怕是有人将这‘羁’化成的兔子一魂一魄封印于此!这‘羁’与方才之人命运与共,有人将他们的命数强行‘缝’在了一起,原本这兔子的本体早该灰飞烟灭,可他在此画中享了那人的一魂一魄,因此画外之人魂识有损,画内之兔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