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元听了个稀里糊涂，但经方才一事，不敢再轻视，连忙叫人将画轴卷起来，再叫老道给画做上封印，这才心有余悸的请老道进了自己的御撵。

    老道见到皇帝也不卑不吭，做了个简单的见礼决后就坐在了一旁。福元一问才知道这个老道居然已经活了一百有一，云游四海其间见过不少奇人异事，此画倒并非那么稀奇。

    “要这话的渊源，贫道仙师从前也提过一段，只是过了多年，此事贫道都有些记不真切了，没想到今日还能得见。”

    福元问：“此画究竟为谁所画？”

    老道摇头，“贫道先前师从清霄观，仙师在贫道十岁时就羽化成仙，飞升而去了。当时清霄观中上古神物上千，门中长老们便四分五裂，将门中器物各自瓜分四散而去，其中有幅两人高的画卷，也被人带下了山，如今看来，此画应当就是。”

    “清霄观？”福元忽然想到：“可是那清霄云宫的清霄观？”

    老道一愣，“陛下竟如此见多识广，世人多半不知清霄云宫，那是九重天上比九重天宫更高之处，是真元先君们的住所，传言清霄观往前近几千年间，有清霄云宫使者谪仙降临，因此清霄观所在的山上福泽深厚，天地钟秀，万物造化感应清霄云宫之灵，万物飞升羽化。”

    福元与贺澧对视一眼，福元自然记得易华阳提过的清霄云宫，没想到这凡间还有东西真的同天界有牵连。

    “不知这清霄观，从前是否就设在缪月山？”福元问。

    老道一愣，诧异的看向福元，“这这陛下怎知？！”

    福元心下一定，“看来当年当年那位降临的谪仙应当就是初陌上仙了，他是清霄云宫主人。”

    老道这回是真的对福元服气了，他从前总以为达官贵族乃至王族公卿都是些只知世俗的凡人，没想到这福元治理国家有一套，对着仙道之事也了如指掌，甚至比自己还通透。他也是长大后，几经蹉跎才得知师门旧故，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皇帝，竟然如此渊博。

    老道没忍住起身朝福元行了一礼，“仙道之总归扑朔迷离，这世间虽真的存有仙人精怪，但坊间大多都是传闻，人吓人罢了，陛下若感兴趣，了解一二便可，切莫耽于此道，天下苍生”

    福元抬打断老道，心里暗笑这牛鼻子还挺正直，也不怕他是个忠言逆耳的昏君，砍了他老头的脑袋，只得解释：

    “放心，朕自然晓得江山社稷重于泰山，只是此前有妖物霍乱大内，朕彻查之下，便查到了这幅画上，既然此画乃你门中之物，可晓得画中人同世子有何渊源？”

    老道摸着胡须，考量稍许后才：“贫道粗见，世子魂识，恐怕并非此间之物”

    这老道果真有点东西！

    福元有何贺澧对视一眼，这便于光嫣姬的法对上了！

    老道又：“贫道在师门的时间断，这画一只被封在武库之中，师父羽化前曾亲将此画施以封印，并告诫门下弟子不可擅自解封。我曾听几个师兄弟过，这画里封印着一个凶煞的恶鬼，此恶鬼经百年炼化，曾化身为羁。”

    福元点头，又见老头挠着脑门不解到：“不对这画当时似乎没有被长老们带走，师父羽化后，似乎专门叮嘱要将此画一同封在他的墓宫里，怎会又被挖了出来？”

    “你师父葬身之处何在？”

    “户生州府，不枉山上！”

    贺澧：“那便是有心之人专门将此画挖出来了！”

    老道倏然站了起来，拱他要去仙师陵看看，福元没道理拦着一个云游道人，又问了些话这才放人。

    老道走后，福元想到当时进贡此画之事，这才后知后觉品出一丝不对劲，“当时各州进贡品目繁多，肖平便挑拣了几个稀奇的拿来让我瞧，此画便是其中之一，当时肖平挟带私情，想通过此画上讲的故事来提醒我，怕你权柄过大步了贺幔引后尘，现今想来，此画画工稀松平常，除了大一些，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挑这画出来，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

    贺澧点头，“这画当时出库入库都经了贺临猗之，想来他也脱不了干系。”

    “还是要从源头查起！”福元着，就唤来锦衣卫，“去叫户生州府五寺统卿八百里加紧来面圣！就算天上下刀子也得给朕感到南域来！”

    三日后，跑死了两匹马的五寺统卿连滚带爬的赶到了南域皇帐，他仓皇的看着福元，不晓得自己犯了什么事，就听福元劈头盖脸的问当年那副进贡的山鬼图从何而来。

    户生州府五寺统卿一脸茫然，“下官下官并未进贡过什么山鬼图啊，下官只进贡过一副百花争艳图，乃户生州府名家所作”

    福元没想到他真的被人摆了一道，无奈的又问五寺统卿，“户生州府不枉山上，可曾发生过盗墓之事？”

    五寺统卿拱一五一十回禀，“自然是有，不枉山上风水极好，墓群跟蜂窝一般，年年都有猖獗的盗墓匪人流窜，从前府衙腾不出来缉拿，如今五寺进驻，设了专门的队前去缉拿！”

    福元点头，心道这五寺统卿确实能力不错，一般府衙之人大多没空管这盗墓的事，没想到他还为此事专门做功课，倒是心思细腻。

    福元难得了几句嘉奖的话，便将提前离开的老道之事告知五寺统卿，命他从旁协助，再查出盗出清霄观仙师墓中之画的人是谁。

    此事就此按下不提，福元此次前来南域最主要的还是处理升嶒王一族老和那十万大军的之事，他在城外皇帐等了五天，第六天终于看到齐家老大拖着一家老上上下下近百人，身着布衣，背着荆棘，一路跪行出了南域城大门，在皇帐前负荆请罪！

    福元把玩着茶盏，听锦衣卫禀报齐家人在皇帐外的一番作为，不由得笑出了声。

    “这齐家人果真在南域呆的久了，连脑子都被这烟雨和泡得发了霉，负荆请罪？这是想逼朕高抬贵，还逼朕诛他九族？为何要做这样的秀给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