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盘根错节

A+A-

    到这里,贰拾便将之前从苏氏茶铺里搜罗出来的东西呈了上来,放在上面的明显有铁富尔风格的茶碗和衣服还能得过去,毕竟离都很多茶商会去铁富尔走商,等几把弯刀出现时,几个朝臣一下子站了起来!

    贰拾得了福元的允许,便对众人:“这种刀用的是冰玄铁,这种铁除了禁军会用外,铁富尔盛产。此前我们已经清查过了禁军的兵械库,并没有短缺的冰玄铁。”

    礼亲王惊疑不定,不由道:“若是这苏家从铁富尔购得的冰玄铁,也未尝不能打造这样的兵器”

    一个大臣立即翻唇道:“玄冰铁在铁富尔也只有新日部落才会用,他们将铁管控的十分严格,新日知晓这东西的重要性,怎么可能卖给普通商贾。”

    一个的茶商中,为何会有新日军队的弯刀?这么来铁富尔人早就渗透进了离都,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生活,甚至通过禁军透露了皇帝的行踪!

    新日的野心可想而知,几个不明就里的朝臣这才明白之前福元为何会如此生气,又在暗自庆幸当日没有帮内阁首辅郑文通话。

    这时贰拾又拿出一幅画像,展示给众臣看,最后将画递到了詹事府詹事——徐正期的面前,不知徐老,可见过此人?

    徐正期已经满脸是汗,先前被福元在堂上训斥奏折一事,徐正期就隐隐有预感,皇帝还有后招,却不想今天等在了这里!

    徐正期连滚带爬跪在了地上,不等贰拾盘问,拖着哭腔喊道:“徐家上下,对不起陛下,对不起大麟,对不起我徐家列祖列宗呐!竟生出这般猪狗不如的畜生!此乃我族中堂兄弟的庶子,也是承德寨寨主,名唤徐青”

    就连礼亲王也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关系,要这徐正期,倒也是个老实巴交的老头子,早些年考科举才进了翰林,因此抬举了一家老。他族中人脉庞杂,三教九流都有干系,徐青不过是他隔了血亲的庶侄,若因此开罪他,不免有些不过去。

    可从头到尾福元都没有话,只冷着脸看着徐正期哭的老泪纵横,直到听到徐正期到:“老臣也是被家中父老连累,这孩子我连面都没见过,只可怜他亲娘早逝,我看他可怜才”

    福元轻轻抬起了,贰拾立即将老头压爬在了地上,徐正期又惊又怕,从没想到福元会这样直接,一时吓得两股战战,又想到自己两代老臣,竟然被这般对待,一时心中愤懑,还未叫冤就听福元道:

    “既然你连徐青的面都未见过,又怎的知道他死了个没声没名的娘?”

    徐正期又吓又气,话到嘴边根本没脑子再去细细思考,张嘴就哭到:“这不过是我家夫人与我听的!徐青的哥哥拿了银钱给我夫人,我夫人自然”

    福元嗤笑一声,冷眼看着徐正期,徐正期半张着嘴,灰白的胡子在空中颤颤巍巍。福元接过贺澧端来的药碗,皱眉喝了,才问徐正期:“徐老今年八十有四了吧?”

    徐正期呆呆点头,心道自己方才口不择言,难不成皇帝要拿受贿之事发落他,就听福元:“可锦衣卫问过你的族人,没人听过徐白这个名字,他又是徐青哪门子哥哥?”

    徐正期愣了愣,年迈的脑子终于噼里啪啦转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可置信的看向贰拾,又看向福元。心下大镇,皇帝怎的这般无孔不入?连这样的秘辛都查得到

    众臣听了个稀里糊涂,福元目的达成,便命贰拾将前因后果讲了个清楚。

    原在二十年前,徐青的母亲随徐家茶队去了铁富尔,不幸被新日的父亲强要了身子,回到离都后产下了一子,徐家人愧疚,就将徐青母亲纳为妾室,后来生了徐青。

    长子是铁富尔人的杂/种,天生拥有一双蓝色的瞳孔,从就被锁在徐家的柴房里,长大些才被放出来,便自己去游走江湖。

    后来徐白很少回来,再回离都徐青已经成了半大不的纨绔。徐白带着徐青混公子爷的圈子,徐青则希望徐白能有个正儿八经的事做。

    徐青母亲是族中童养的家仆,从前跟着徐正期的夫人很多年,徐正期夫人心意难平,便逼着詹事府的徐正期,替自己的侄子某了一份差事。

    可这瘟神请进来容易请出去难,徐青虽然有了差事,可隔三差五总来府上打秋风,徐正期被徐青熬得都没了脾气,却突然听这侄子离开京都,去做了山大王

    徐正期哭得脸色已经发青,他俯跪在地,苦苦哀求福元,“陛下,臣是真的不晓得这徐白是什么来历啊”

    “你不晓得他什么来历,却能书一封调令,将送往边城的饷银和军备拦在西山下!无功无用的詹事,竟能拿出十万两白银贿赂石武之!禁军不但要拿朝廷饷银,还要拿你徐正期的赏银!就让运往边城的百两白银吞入你侄子的肚中,再返回来孝敬你!真是好段,好大的能耐!”

    福元道最后,已是怒火攻心,甩砸了药碗,残余的药汁溅了徐正期一脸!

    徐正期几乎已经爬到了地上,血红的官翎颤抖着,就像秋日岌岌可危的夏虫,在皇帝狂风骤雨般的怒火下,险些当场气绝。

    贺澧悄无声息的拍了拍福元的后腰,刚受了箭伤,贺澧并不愿福元生这么大的气,福元感受到了后腰传来的温热,乖乖收了胸中的怒火,不再看那碍眼的老东西。

    徐正期不晓得皇帝究竟知道了多少,可他方才的哭诉仿佛已然成了笑话。他在大声喊冤,却被皇帝从头到尾扒皮扒了个一干二净,如今穿着官服匍匐在地,却已然像个赤/裸之人,颜面扫地。

    “把他拿去昭狱罢”福元心累的挥挥,“还有徐家九族,不管是行脚走商的,还是春/楼里卖艺的,统统拿到昭狱,昭狱关不下就放在大理寺!问清楚徐家人和铁富尔究竟什么关系!承德寨中的投石器怎么运出去的,拿着弯刀的铁富尔人如今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