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赤石脂药
下了夜,终于被皇帝记住名字的光熙跪在御前,虽然还穿着玉珠罗翠的宫人服,却难掩其眉眼间的英姿飒爽。
“孝和宫的药没有从太医院走,这段时间以来也没有太医出诊孝和宫,只是通常的平安脉。”
福元翻看着光熙呈报来的孝和宫用药记载,轻笑一声,“这些药自然不是一次取得,你看,孝和宫每月都会取一些外伤风寒热伤的普通药材,其中零星夹杂一些譬如白鹤藤、赤石脂之类的药物,这些东西看似只是搭配主药用以清热解毒,实则另有他途。”
光熙不懂药理,复命回去后忍不住找同僚要了本药典看,翻到赤石脂时,看到书上药效描写时忽然一怔——
赤石脂,用于久泻久痢,大便出血,崩漏带下;外治疮疡不敛,湿疹脓水浸/淫
光熙哗啦一下合上书,整个人都通红通红,想了半晌又觉得应该是自己思想龌龊,于是又找了七八百药典做对比,最后依旧得出了结论
这孝和宫中主人,五谷轮回处怕是已然病入膏肓
齐太妃有没有病入膏肓福元不知道,但他看到方子后就有些不好了,晚上睡觉防贼似的盯着贺澧,见他脱衣服连忙:
“不是给贺大人赏了宅子?日日宿在皇宫总归不是个法!”
贺澧挑眉,干脆把衣服又穿了回去,点点头:“是,臣下老早也觉得不妥,可陛下看起来并不喜臣下出宫,因此一直宿在喜福宫。”
什么?!
福元一下子坐了起来,看贺澧居然真的开始穿外衣准备要走,连忙掀开被子赤脚下地,瞪着杏儿似的眼睛:
“贺大人忘了,少师统领全朝武官,历代坐镇东宫,也用不着回去”
“陛下才选了秀女,哪里来的太子,东宫连个太监宫女都没有,臣下去东宫作甚?”
今夜贺澧十分守规矩,话间居然已经披上了大氅真的要走,福元一下子豁出去干脆利落的跳到了贺澧的背上,险些冲得贺澧一个狗吃屎,也幸亏他这几年习武人高马大,若是普通人早扑倒了。
皇帝两只揪住贺澧的耳朵嚷到:“你不许走!走了就赐你庭丈三十!”
贺澧背着掐掐皇帝屁/股,“不怕了?”
皇帝揣着明白装糊涂,“怕甚?”
贺澧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背着福元又进了内殿,把人心的放回榻上,又把衣服一件件脱了,这才爬上了龙床。
福元和往日一样钻进了贺澧的怀里,贺澧伸将人揽在了怀里,忽觉皇帝浑身突然僵硬,像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般,推开贺澧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讪笑到:“朕朕忽然觉得有些热”
福元一直退得两人中间还能睡三个人,这才心有余悸的裹紧被子准备装睡,就见贺澧又坐了起来,声音无比落寞的:“我还是回去睡吧。”
“别啊!”福元一咕噜爬起来,又要故技重施爬到贺澧背上,就被按了回去。
“陛下长大了,还是自己睡的好。”
“屁的个长大了!”福元爆了粗,“你才想起来朕长大了!早大半年前怎么不朕还是个孩子呢?!”
福元又拖着贺澧躺了回去,这回不缩到一边了,只是用被子把自己裹得跟蚕蛹一样,咕涌咕涌的凑到贺澧身边,再次闭眼装睡。
贺澧枕着自己胳膊看着皇帝折腾,忽然:“赤石脂疗效应当很好。”
皇帝一愣,随即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贺澧剥葱一样从被窝捞出来,吓得脸都白了。
“我我朕!朕不想用这药!你这乱臣贼子!不许亲朕了!”
贺澧把脸埋在福元胸口,笑得整个人都发起抖来,“陛下怕什么?这么长时间以来,臣下可曾让陛下受伤?”
福元红着脸,不自在的挠挠鼻尖,“常在路边走岂能不湿鞋万一你哪天发了狂,朕”
剩下的话被吞到了对方的嘴里,皇帝惊恐万分心惊胆战的过了一夜,第二天没觉出什么不适,这才瘪嘴不屑的在心里总结到——看来这贺临猗身体实在太差了,朕果然英明神武!
英明神武的皇帝第二天还去看了金才人,见她的脚还没有痊愈,为给推举金才人进宫的齐太妃‘平息怒火’,又气急败坏的把光熙罚去扫孝和宫的落叶。
孝和宫内,齐太妃脸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听到宫女太监们的窃窃私语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可惜没有一个人搭理。
站在廊下的首领太监,冷脸看着提着扫帚扫得虎虎生风的光熙,中的佛珠被捏的嘎吱作响。
“临公公,熙常在已经扫完了前院,后院”
“叫她去扫,既然是陛下的旨意,咱们做下人的岂能置喙?况且是该她替陛下尽孝的时候了。”
光熙这院子一扫就是五天,每日到孝和宫报道,却从未见过齐太妃出来过,只听她玉/体欠奉,却不见宣太医来瞧瞧,每日只喝一些温吞滋补的药汤,整个殿里一股浓郁的药草味,弄得侍奉的宫人身上也沾染了气味,尤其近身伺候的首领太监临猗身上最重。
傍晚,好容易扫完后院的光熙疲懒得坐在花坛边上偷懒,心里暗骂贰拾给自己分的什么任务,她宁愿刀光剑影,也好在穿一身邋遢的衣服装淑女。
两个宫娥远远地蹲在廊下闲话,她们以为后院没人,就叽叽喳喳的个不停。光熙就这样正大光明的支棱起耳朵听。
“听临公公以前这里不太好”一个宫娥指指自己的脑袋,“捡个什么东西都是太后皇上赏赐的,捡个石头都当宝贝!”
“你可别乱,我看他现在挺吓人”
“那可不是?知道这事的没几个了,还是和我相熟的侍卫老乡告诉我的,前些年临公公还是个太监,四处挨打,可奇怪的是从前那些欺负过他的人都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