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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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风凉,贝梨半开着窗户吹风,枕在座椅上养神,不知道什么时候阖眼睡了过去。

    再醒的时候,车走在高架桥上,下面是密如雨的万家灯火,耳边是呼呼风声,头发在脸上吹乱一片,她伸手别到耳后。

    驾驶座上的人转头,帮她顺顺脑后的头发,“醒了?”

    “嗯,什么时候找过去的,怎么不叫醒我?”她在椅子上睡得脖子肩膀都不舒服,动着脖子偏头问他。

    “喊了两声,你睡得熟,没醒。”

    “你爷爷今晚给我一套首饰。”贝梨想起来,在车上瞅了一圈,在后座看见首饰盒子,伸长身子把东西拿过来,开让他看,“是你奶奶生前最喜欢的,没舍得戴,要留给孙媳妇。”

    随厌瞅一眼,“成色还行。”

    “是收着,还是你什么时候还回去?”

    “留着吧,也不是多珍贵的东西。”

    “行。”贝梨把盒子合上,重新放回后座。

    “和老爷子见面,怎么样,他为难你没有?”

    贝梨摇头,“没为难,他带我去了一个生日宴会,之前在你办公室见过的那个女人,是她生日,顺便在生日宴会上和别人订婚,估计老爷子受刺激了,把我喊过去给自己壮腰杆子的。”

    “去了宴会之后,他又带我去吃饭,问了不少东西。”

    贝梨翻出手机,找到录音,搁中间放给他听。

    随厌瞟了眼手机,被她操作逗得忍俊不禁,“你还录音了?”

    贝梨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要录,万一他有那个点我没注意到,给我爸的事造成麻烦了怎么办。”

    车子快走到山脚下时,录音放完,贝梨收了手机,瞅他若有所思的俊脸,“哪个地方不对?”

    随厌停车,阖眸想了会儿,再睁眼的时候唇角漾了笑,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腿上,胡乱揉着她捋顺还没多长时间的头发。

    “没什么地方不对,他应该是怂了,不算插手我的婚事了,真心想和你好关系,处上交情,怕哪一天因为这件事我们闹到对立面,好感情牌,维护好自己的晚节。”

    -

    棠家老宅。

    刘叔站在门口,听见屋里时不时传出的沙哑咳嗽声,朝映着暗光的窗户望了望,脚底迟疑半晌,还是抬手在门上敲两声,推开进去,“老爷子,我去给你倒点热水吧。去年少爷拿过来的棠梨花还留有不少,泡点喝一喝。”

    棠老爷子拉开屋里主灯,瞬间明亮光线破开昏暗,自屋顶散落在每一个角落,照亮他咳到通红的脸,他吃力地撑着身体坐起来,靠在床头,又捂嘴咳嗽几声,“泡点吧。”

    刘叔出去,到厨房拎一壶开水进来,从柜子里找出包在盒子里保存极好的棠梨花,拿几朵放茶壶里,冲上开水,按步骤泡上,边问:“少爷今年是不是没拿新的棠梨花过来?”

    “拿什么拿啊,今年都过去一半了,就我过寿那天来了一趟。单就这一罐,还是我去年厚着脸皮,拿过寿的借口找他要的寿礼。”他叹口气,“……老刘,你是不是人在年轻的时候做多了坏事,老了真会遭报应?”

    “老爷子乱什么,你都是为了棠家,何况少爷本来和你就不亲,老爷那他也没去过,要是大少爷还活着,肯定会经常来看你的,唉——,可惜——”

    “你住口!咳咳咳咳……”

    刘叔还没怀恋好棠赢,棠老爷子忽然怒喝一声,随即肺部呼吸不畅,捂着心口咳嗽不止。

    刘叔吓一跳,赶紧倒杯水,递到他嘴边,“我不了,不了,老爷子快喝。”

    几口温热的棠梨花茶润喉而过,棠老爷子又痒又干的喉咙好一点,斥他:“别跟我提棠赢,要不是你们几个连起伙来瞒着我纵容他流连在那种女人身上,他能因为一个女人死了?!丢我的老脸啊!”他把满是松皮褶皱的脸得啪啪响,“出去都没脸给别人,我那一向以温雅示人、让我骄傲的孙子,是因为和街头流氓挣抢一个女人,赌赛车,却车技不精,出车祸死的!”

    刘叔是看着棠赢长大的,和他自然更亲,不想让老爷子把他贬谪得一无是处,忍不住辩驳:“少爷不是也一直流连在贝姐身上,还亲自种了满山的棠梨,甚至花了大代价找政府通关系改山名。你挑三拣四费了那么多心思给他安排的对象,一个都看不上眼,要是大少爷,哪会这么跟你作对。”

    “那能一样??!”

    棠老爷子瞪着眼锤床,气急攻心,又咳嗽不止,刘叔赶紧把又倒好的水递上,给他顺背,“歇歇气儿,慢慢。”

    喘息好一会儿,棠老爷子才顺过来气,也不敢乱吼了,慢声:“随厌再种树,再改山名,再跟我老头子不亲,那也没做出格、让我老脸丢尽的事。”

    “那种女人能跟贝丫头比?人家干干净净,俩人也是正正经经谈恋爱,棠赢呢?那个女人呢?他们那是干什么?天天跟烟花柳巷的女人混在一起,死了还干净,省得回头染上不三不四的病,更是丢我的老脸。”

    刘叔不敢再跟他吵,边让他喝茶边问:“那老爷子,我们接下来怎么做?本来少爷跟棠家就不亲,回头再为了讨好贝姐,和棠家决裂了怎么办?”

    “贝玉升的事,棠盛真参与了?”

    刘叔头勾着,吞吞吐吐,“这……我不太清楚。”

    “哼,你还不清楚?我看你跟棠盛熟得很,比我这个爹跟他还熟。”

    刘叔头勾得更低,诚惶诚恐,“老爷子别跟老刘我开这种玩笑,我受不起。”见老爷子脸色缓和些,才,“……老爷平时做什么决定都会来找您商量,应该不会擅自做这么大的事。”

    “什么不会做,随厌那个助理查的还能有假?简直糊涂!你明天把他给我喊过来!好好问问。”

    “……是。”

    -

    贝梨和随厌回到别墅的时候,正门开着,亮光从屋里流泻出来,照得院子也亮堂堂,贝玉升被护工从门口的亮光里推出来接他们,后面跟着孙姨。

    贝梨快走两步,把手里给贝父买的东西递给孙姨,低头皱眉问他:“爸,你怎么还不睡?”

    随厌过去握住她手腕,轻轻扯了下,声:“我提前跟护工了,晚上回来有事找贝叔,让贝叔先别睡觉。”

    贝梨看他一眼,也想起来下午他晚上回来早一点,有事情问贝父,气势跟扎了孔的气球,咻地降下去,轻轻“哦”一声,不过还是:“大晚上的,又是山顶,都是凉风,别在门口待着了,快进去。”

    瞧着情侣俩咬耳朵悄悄话,贝梨前后转变的态度,贝玉升和护工悄悄笑着,转身往屋里去。

    随厌手拍在她翘软的屁股上,手感过分好,末了又抓一下摸着,催她:“你先上楼洗澡,我问问贝叔之前公司涉毒洗黑钱的事,还有会计的记账问题。”

    贝梨白色休闲鞋脚后跟在他皮鞋尖上踩着捻了下,直到斜着眼瞥见他眉间因为疼微蹙起,才松开脚,应着:“好,不过你快点问,我爸要是回忆不出来就让他早点睡,明天再想。”

    随厌不禁宠溺笑着:“我还能强迫贝叔么?肯定早点让他睡觉,乖,你先上去。”

    下午在商场逛了一下午,贝梨洗澡的速度慢了些,吹干头发,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随厌已经在外面洗好,正系着浴袍坐在高脚凳上擦头发,脑袋微倾,长腿抵在地板上,背后窗户半开。

    夜风灌进来新鲜空气,屋里的白光照出去,上面是深海般蓝黑色的夜空,下面被月光灯光同时映着的,是幽幽梨林。

    他们的主卧在二楼正中间,也是山顶最中心的位置,从窗户往下俯瞰,能将坡度平缓的山体尽收眼底。

    贝梨越过他走到窗边,往山下瞅一会儿,把窗户关上,只留一个手掌宽的缝,“在楼下刚过不让吹山风,又开窗户干嘛。”

    “屋里有点闷,换换空气。”随厌把毛巾扔架子上搭着,在她往回走,经过身边的时候突然伸手挡前腰把人拦住,转到自己身前,问她:“我的呢?”

    贝梨一脸茫然,“什么你的?”

    “你在商场转一下午,老爷子一串佛珠,贝叔那么多衣服,我的东西呢?”

    下午和棠老爷子周旋了那么长时间,耗掉她不少脑容量,他不提她都快忘了他中午做的事,现在手还敢在她身上乱碰?

    她哼哼,抬手揉着胸口,“还想要东西?我胸现在还疼呢,当然没有。”

    她浴巾穿过腋下在胸前围着,露出肩膀和锁骨大片凝白肌肤,因为揉胸口,浴巾渐渐松散,往下越露越深,随厌黑眸一动,原本放在她腰侧的手转而到屁股下面,线条流畅的臂使力,往上轻提,她便腰部前倾,上身后仰,浴巾彻底散开挂在腰上,那团心思流转之地便离他近了几寸,稍微一低头就能碰上。

    他声音低低的:“东西不要了。还疼么?我亲亲就不疼了。”

    这音色一换,就知道他又的什么主意,“不用,歇歇它自己就好了。”

    身子被他往上提着,踮脚踮得不舒服,同时浴巾掉了完全没安全感,贝梨下意识想往前走一步,躲开他托在下面的手——

    然而同一时刻,随厌没理会她的话,顺着自己心意低头亲了下去,又张开嘴轻咬着。

    这样子就好像是她亲自送到他嘴边。

    贝梨被他咬得娇叫一声,暴力抓他还没干的头发,“狗啊,别咬。”

    “那不咬,只亲。”他咕哝应着。

    他像个狗,他还真这拱着亲,那用爪子挠挠,贝梨被他闹得彻底没了脾气,笑着推他肩膀,“站着不舒服,去床上。”

    “……好。”

    作者有话要:

    明天有事,应该码不成,请一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