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韩景沉完,径直往前走。
裴曼宁站在原地,抬着乌黑水润的眼眸,看了韩景沉挺拔的背影一会儿:“哦。”
她扶着墙壁,慢慢地往前走,每走一步,膝盖就像被针扎一样,一瘸一拐地跟在韩景沉后面挪步子。
没走两步,韩景沉听着脚步声不对劲,就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下她的腿,然后眉心的折痕更深了:“你右腿也受伤了?”
问完,他也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冬天穿得厚,裴曼宁穿着棉裤,看不出来她的腿有没有变形肿胀,但看裴曼宁满头冷汗、脸色苍白的样子,估计伤得不轻。
如果是腿骨骨折了,这样走路,又将身体的重量压在断腿上,只会导致更严重地错位。
犹豫了一下,见裴曼宁冷汗淋漓,韩景沉还是走回来,蹲在地上:“上来。”
裴曼宁看着他宽阔的后背,纠结地扶着墙壁,迟疑了一下,韩景沉是要背她?这这不好吧?
对她而言,这种行为有点太过亲密了。
等了半天,背后没有动静,韩景沉回头,看她一脸纠结的样子,仿佛遇到天大的难题似的,就挑了一下桀骜浓黑的眉:“愣着干嘛?腿不想要了?”
裴曼宁吐出一口气,当初逃婚去西北的时候,她打扮成乞丐少年,没少跟着镖局和商队的男人赶路,现在又在矫情什么呢?
她挪了几步,轻轻地往韩景沉身上靠。
韩景沉本来冷峻着一张脸,但裴曼宁柔软馨香的身躯靠过来,娇娇软软跟没有骨头似的,贴着他的后背,忍不住背脊僵硬了一下。
尤其,他要托着裴曼宁的大腿不是,托着她的臀部也不是,一双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
韩景沉神色不自然了一下,最后隔着厚厚的棉裤,两只托着她的双腿将她背起来。
裴曼宁顿时觉得压迫在膝盖上的重量轻松了许多,疼痛感没那么剧烈了,扶着男人宽阔的肩膀,抿着唇,“谢谢。”
她话的时候,温热湿润的呼吸喷洒在韩景沉后颈和耳朵上,气息带着淡淡的暖香,和冬日的冷空气形成强烈的对比,激得韩景沉耳后的几乎酥麻了一下,忍不住绷着张俊脸。
“你先别话!”
裴曼宁:“”
接下来,裴曼宁的确不话了,但是她的呼吸,还是洒在他的后颈和耳后,时有时无。
幸好离吉普车不远,没两分钟,韩景沉就结束了这趟折磨人的行程。
到了车上,韩景沉就拿出放在车厢里的一个急救药箱。
先给裴曼宁清理了一下掌心的砂砾和灰尘,结果刚刚抓起她的,就触到一片柔软酥嫩的肌肤,如凝脂一般滑腻,韩景沉的掌又松开,一时间,韩景沉就不知道拿这浑身上下都是雷区的女人怎么办了。
“嘶痛。”裴曼宁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韩景沉看了她一眼,“忍着点。”
完,上的力气到底轻了一点,三下五除二地给她清理完伤口,然后洒上止血的药粉,用纱布缠起来。
至于其他地方,韩景沉就不好再检查了。
尤其是裴曼宁穿得厚,完全看不到她肘和膝盖的情况,这些地方,容易伤到骨头,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比较稳妥。
“我先送你去医院。”
到了医院,挂了号,医生先给裴曼宁检查了一下伤势。
右关节脱臼,掌上被磨破皮,创口面积有点大,好在韩景沉处理及时,先给她清理了砂砾然后止住了血,左也有几道擦伤,右腿被自行车轮撞过,膝盖有点青紫,但还没有红肿变形。
裴曼宁皮肤白嫩,平时轻轻磕碰都会青紫,何况撞得这么重,伤口看起来就有些触目惊心。
医生皱起眉,轻轻捏了捏她脱臼的关节,“怎么受伤的?伤得这么重?”
“啊!”他一捏,裴曼宁忍不住叫了一声。
实在太痛了,眼泪就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韩景沉看了一下裴曼宁,替她回答:“被自行车撞的,膝盖也受伤了,麻烦医生看看有没有骨折。”
医生点点头,就对裴曼宁道:“关节脱臼了,我先帮你复位,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好,可能有点痛。”
“好。”裴曼宁咬着唇,点点头。
医生一边检查,一边询问裴曼宁情况,这里疼不疼,这里呢,怎么个疼法?
他问话很温和亲切,渐渐地,让裴曼宁因为疼痛而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问到最后,医生又看了一眼韩景沉,忽然问裴曼宁:“这个伙子是你对象?”
这个问题问得实在太突兀了,裴曼宁愣了一下:“不啊。”
话未完,就听到“咔”的一声,医生已经趁她分心的时候,把她的臂装回去了。
裴曼宁疼得掉泪,不过,那一阵剧痛过后,臂上的疼痛好像缓解了许多,能够轻轻地活动了,只是活动的时候还是有点酸酸胀胀的疼。
“行了,复位好了,韧带也有点受伤,我先给你打石膏,你这个这个月都不要剧烈活动,另一只伤得不重,隔天换一次药就好。”
到这里,医生接过护士帮忙拿来的片子,看了一会儿,“至于你这腿,片子上看骨头没受伤,可能里面的软组织挫伤了,我再给你开点药,有内服和外敷的,回去记得用。”
医生打完石膏,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才让他们离开。
从医院回来,裴曼宁不仅被包扎成大粽子,臂还打上了固定的石膏,不过膝盖被冰敷了一阵子,疼痛倒是减轻了许多,万幸没有骨折,缓过那阵劲儿后,勉强可以走路。
这一天实在发生太多事了。
裴曼宁有些精疲力尽。
等回去过后,才发现姜晔回来了,正坐在大门外的台阶上等他们呢。
“沉哥,裴同志,你们回来了?”一看到他们,姜晔就高兴地招。
韩景沉问:“人送到了?”
“放心吧,沉哥,这件事公|安局肯定会严肃处理,他们以后不会再来骚扰裴同志,对了,”姜晔还从衣兜里掏出几张大团结,“这个是那个姓李的赔的医药费和营养费。”
裴曼宁虽然膈应李建荣,但不膈应这笔钱,这是他应该赔的,她看向韩景沉:“韩同志,谢谢你今天垫付的医药费,你收着吧。”
韩景沉看了她一眼:“我暂时不缺这些钱,等你以后再还也行。”
姜晔就跟着道:“对啊,裴同志,给沉哥干嘛?这本来就是赔给你的,你伤得这么重,正好留着好好补补身体。”
“”裴曼宁忍不住看了一下姜晔,怀疑姜晔不是韩景沉朋友,而是她的朋友,不然为什么总是想挖韩景沉的钱来补贴她呢?
其实姜晔的想法很简单,裴曼宁现在父母双亡,又没有找到亲人朋友,无依无靠的,他们现在能帮忙就帮忙吧。
眼看着天快黑了,裴曼宁右打了石膏,没办法做晚饭,晚饭是姜晔做的。
至于韩景沉?韩景沉他只会下面和煮鸡蛋。
“正好,我和沉哥今晚还没找到地方吃饭呢,先在裴同志你这里蹭一顿晚饭了,裴同志,你别嫌弃我们能吃啊。”姜晔一边炒白菜一边。
裴曼宁就在厨房里告诉姜晔,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她知道姜晔这样也是好意:“当然不会。”
只不过,听姜晔的话,她又忍不住问:“姜同志,你和韩同志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还来得这么巧?裴曼宁都在怀疑,韩景沉是不是在她身边安插了什么眼线,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毕竟,他一直怀疑她的身份。
“哦,我和沉哥过年有三天假,今天本来是打算到南京坐火车的。”姜晔就道。
从沪上回来后,组织上给他们放了三天假,这三天假期,考虑过他们路上坐车会花不少的时间,组织上决定刨除他们坐车的时间,让他们回家待满三天再回来报告。
不过,他们还是必须得保持通讯,一旦有紧急情况,就要提前归队。
裴曼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现在是腊月二十七了。
“那你们现在坐火车还来得及吗?”裴曼宁问。
姜晔看了看天色:“今天下午的那趟火车已经错过了,只能看明天买不买得到票,买不到票的话,只能留在营地里过年了。”
往年他们也不是没有在营地里面过过年,况且,今天的事也是事发突然,他们作为军人,总不能对这种欺凌妇女的事坐视不管。
更何况,被流氓欺负的女同志还是他们认识的人。
只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就错过了回家的火车。
裴曼宁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因为她但她的确没什么好弥补的,绞尽脑汁地投其所好:“姜晔同志,我之前还做了一些香酥鱼和酒糟鱼,到时候分给你们一些,平时可以做零食吃。”
“那感情好啊!”
韩景沉在旁边用冷水洗菜,见两人聊得热火朝天,幽黑狭长眼睛就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