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A+A-

    吃完早饭,裴曼宁坐在院子的凳子上,韩景沉就坐在对面,给她检查上的伤口。

    裴曼宁两只都受了伤,只不过右严重很多,不仅脱臼还被石头戳伤掌心的皮肉,左心虽然擦破了一块皮,但还能活动。

    “又渗血了,医生给你开的药呢?”

    韩景沉将裴曼宁左染上了新鲜血迹的纱布打开一看,里面还在出血,掌心结疤了的伤口又裂开了,顿时皱起眉头。

    本来一双生得白玉无瑕,柔软纤细,上面多了斑驳狰狞的伤痕,再加上褐红的血迹和药粉,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也不知道一个晚上过去,她一个人在家是怎么过的?

    “药粉在房间里的柜子上。”裴曼宁道。

    韩景沉将药粉拿出来,好在裴曼宁东西都分好了类,柜子上一个篮子里装的都是装医药用品,不用找就看见了。

    “我先给你清理一下再上药,忍着点。”

    韩景沉平时自己受伤的时候,都是粗暴地给伤口撒上药粉,纱布一捆就完事。

    考虑到裴曼宁是女同志,动作还是放轻了很多,脚麻利地给她重新清理了一遍伤口,然后又给她敷上一层药粉。

    “嗯”药粉一落在伤口上,裴曼宁就忍不住缩,还闷哼一声,嗓音又低又软,像是在呻|吟似的,听起来酥酥麻麻,格外撩人。

    韩景沉上药的一抖。

    他抬起黑眸看她一眼,见她蹙着黛眉,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冷汗淋漓,原本红润的唇瓣也被咬得失去血色,到底没什么,上药的时候轻了很多。

    但是,即使他动作放得再轻,药粉洒在伤口上,还是痛得不行,裴曼宁又咬唇低哼起来,声音娇娇媚媚的,像妖精一样。

    韩景沉:“”

    这女人

    他咬紧腮帮子,磨了磨牙,然后绷紧着神经,快速地给她上药包扎。

    “好了,这两天暂时不要碰水,免得伤口感染了。”

    到了十点多,姜晔才开车回来了,还扛着许多东西,大米白面,白菜、南瓜、冬瓜、青椒、黄瓜,两斤肉,还有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活鸡。

    就算裴曼宁足不出户,也足够她吃一段时间。

    “沉哥,东西都买回来了,”姜晔一边,一边把东西全部放在厨房里,还给裴曼宁打了一声招呼,“裴同志,你今天好点了没?”

    “好多了。”

    姜晔笑呵呵地问了裴曼宁几句,才把韩景沉拉到一边。

    韩景沉看他一眼:“有话快。”

    “沉哥,待会儿我得抓紧回招待所,拿包裹去邮局寄,不然邮局就要关门了,那个午饭你会做吧?”

    临近过年,许多下乡插队的知青也想方设法请假回家过年,车站每天都人潮拥挤,乌泱泱的一片,压根就没有多的车票。

    姜晔昨天错过了火车,今年春节没办法回老家,总得把攒起来的东西寄回老家,尤其是一些布票、腊肉、山货和干海鲜,还有在沪上的时候给家人买的礼物。

    韩景沉皱了一下眉,还以为姜晔神神秘秘的要什么事:“行了,这点事,难不倒我。”

    姜晔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韩景沉,不过沉哥在野外抓东西,烤肉烤鱼都挺厉害的,做的菜应该也能吃吧?

    “那沉哥,我就先回招待所了。”

    “去吧。”

    姜晔一走,韩景沉就对着厨房里的一堆食材眉毛打结,做烤肉肯定是不行的,裴曼宁受伤不适合吃得这些,就做个清淡营养点的,炖个鸡汤,再炒个白菜。

    韩景沉做事很麻利,将鸡抹了脖子放完血,烧了一锅开水,烫了几分钟鸡毛,三两下就把鸡毛扒光了。

    不到半个时,韩景沉就将鸡的内脏处理好,鸡肉砍成块。

    不过,韩景沉平时不是吃食堂,就是随便下点面条敷衍了事,不是在野外抓东西来烤,就是去国营饭店吃饭,的确没正儿八经地做过菜。

    鸡汤倒是好解决,倒半锅水,加两片姜和几个香菇就行,至于炒白菜昨天姜晔是怎么炒的来着?

    他做的总不能比姜晔做的还难吃吧?

    裴曼宁在旁边,看韩景沉盯着一颗白菜,眉头打成一个死结,仿佛遇到什么大难题一样。

    “韩同志,要帮忙吗?”她忍不住问。

    “不用,你去好好坐着!”韩景沉道。

    “哦。”裴曼宁就坐在旁边看。

    接下来,不管韩景沉把菜做成什么样子,她都没吭声打击他。

    然后就看见,韩景沉油放多了。

    他迟疑地看了一下她的表情,看她只是一脸平静,就直接把洗干净的白菜倒下去。

    接着,裴曼宁又看见,韩景沉翻炒了半天,盐放太多了。

    他又扭头,看了一下她的表情,看她没有皱眉,觉得应该合适,就把没完全熟透的白菜铲进盘子里。

    虽然韩景沉做的菜的确很咸,但是上了饭桌,裴曼宁还是很给面子地吃了几口。

    她一向很照顾别人的心情。

    “行了,别吃了,”韩景沉把炒白菜推到一边,把鸡汤放在她面前,“这个还能吃。”

    裴曼宁看了韩景沉一会儿,觉得还是应该安慰他一下,“韩同志,其实”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形容词,就道,“第一次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韩景沉没被安慰到,皱着眉:“明天我还是从国营饭店给你带吃的回来。”

    晚上,韩景沉就回了招待所,裴曼宁还是在须弥界休息,毕竟须弥界里一直温暖如春,空气也特别清新,还不用担心安全。

    虽然韩景沉让她不要碰水,但是须弥界里的溪水应该没有关系。

    她之前种地上起水泡的时候就发现,用须弥界的溪水洗澡,上的伤口愈合得快了很多,还能减轻疲劳。

    只不过,裴曼宁怕伤口愈合得太快,让别人起疑。

    她只用溪水敷了一下腿上膝盖受伤的地方,上面青青紫紫斑驳一片,但敷上溪水,疼痛感立即减轻很多。

    第二天一大早,裴曼宁正蹲在院子看她种下去的花草,就有人提着东西径直从大门外走进来了。

    裴曼宁一回头,见是李嫂子和她堂嫂两人。

    李嫂子脸色有些不自然,倒是她堂嫂,看起来很高傲和挑剔,进门就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曼宁妹子,”李嫂子强扯出笑意,“听你受伤了,嫂子来看看你。”

    裴曼宁又看向李母,不冷不热地开口:“这位是?”

    “哦,这是我堂嫂,你忘记了?上一次还见过的。”李嫂子赶紧介绍道,“你这事儿巧不巧啊?你们还有几分渊源呢,这事儿来话长,咱们坐下,坐下!”

    李母穿得很讲究,腕上戴着三百多块的进口表,脚下是锃亮的黑皮鞋,挎着一个牛皮黑包,上还提着很多东西。

    两罐麦乳精,一兜苹果和香蕉,还有其他的一些高档营养品。

    “你就是裴曼宁吧?我是李建荣的母亲,今天我来呢,是想向你明清楚情况。”李母先礼后兵。

    “哦?”

    李母就淡淡道:“之前呢,事情是有点误会,我儿子也好心好意扶你去医院,可不是在对你动动脚,希望这件事,你去公|安|局解释清楚,当然了,这件事也是我儿子太过热心肠,多管了闲事,让你受到了惊吓,这么着吧,你的医药费咱们负责,另外呢,再给你三百块钱压惊,你看怎么样?”

    三百块钱,不少了,现在一个工人工资也才二三十呢。

    裴曼宁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想花钱摆平事,“这位婶子,这件事是李建荣叫人撞伤我,至于他是什么目的,我也不清楚,我自认为和他无冤无仇,素不相识,也不明白哪里得罪了他?才会用卑鄙段对付我,至于是不是误会,公|安|局的同志会调查清楚。”

    李母脸色一冷,她好声好气地商量,这个裴曼宁却一点也不识抬举,但为了儿子,想到老李的交代,还是忍下这口气。

    “这样吧,除此之外,咱们再帮你在供销社安排一个临时工的工作,裴同志,咱们做人呢,不能太贪心,”李母半是威胁,半是警告,“建荣到底,也没对你做什么,顶多就是留下点污点,我爱人是革|委|会副主任,你要是非要弄个鱼死破,可就什么都捞不到了。”

    她本来以为这么,裴曼宁总该怕了,以卵击石,是个人都该怕了。

    但是裴曼宁只是淡淡道:“你的意思是要报复我?”

    李嫂子就在旁边帮腔:“曼宁妹子啊,这件事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得饶人处且饶人,有三百块和一个临时工的岗位就不错了,多少人想都想不到的好事儿呢,你听嫂子一句劝啊。”

    裴曼宁才不相信这些,她已经得罪他们了,看他们高高在上的态度,真的能忍下这口气?

    只怕是先给她许下好处,让她改口风,等把李建荣放出来,再想办法报复她,到时候她再什么,都没有人相信了。

    裴曼宁一边慢悠悠地开口,一边拖延时间:“不是我不饶人,而是我一个普通人,哪里轮得到我话?一切都交给公安同志秉公处理,我相信组织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如果李建荣同志真的是无辜的,公安同志肯定会调查清楚,婶子,你对吧?”

    李母脸色难看,她私底下问过她儿子了,当然知道真相是什么。

    她儿子还一个劲儿地叫她不准为难裴曼宁,因为这个,她看裴曼宁简直是眼中钉肉中刺,还没有怎么着呢,就已经把她儿子的魂儿勾走了!

    她早就,这女人简直就是只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