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韩母挂了电话,直接带着行李坐公交去了燕子胡同。
刚走进巷子,就闻到一阵幽雅的花香,是一种很奇异的香味,清清凉凉的,让人闻了忍不住再闻。
往巷子里走两步,就看见一片花墙,带刺的藤蔓从墙内长出来,每一根藤蔓上都开着上百朵的拳头大的花朵,花瓣边缘有点淡淡的粉,中间是白色的,含苞欲放,开满墙头后长到墙外,形成大片带刺的花海。
她拎着东西,迟疑地看了好几眼,又看看四周,才确定这是她儿子租了好几年的房子。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儿子她还不清楚吗?忙得都没功夫回家,过得也糙,哪有时间去种这些花花草草?
门虚掩着,她就走上前敲了敲门。
结果门一敲就“嘎吱”一声,打开了,满院子的花海映入眼帘,一姑娘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给花浇水,听到声音就诧异地回过头来。
好俊的姑娘!
她在文工团见过不少漂亮的姑娘,但眼前这个,真是人比花娇,把满院子的春色都压下去了。
问题是,这么俊俏的姑娘,怎么在她儿子家里?还把院子打理得漂漂亮亮。
好呀!这个老四!好找到对象就带回来,她又不是拆散人的王母,干什么把人家姑娘藏起来?还怕她为难人家姑娘不成?
要不是她突然来南京,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见到她的未来儿媳妇!
韩母又气得头疼,恨不得抄起棍子把那个棒槌打一顿!
不过,还别,她家老四的眼光真不错!
姑娘长得水灵灵的,肌肤莹白柔腻像堆雪一般,头发乌黑浓密,眉眼柔媚冶丽,美得跟画上的人似的,看人的时候眼神娇软又温柔。
哎呀,真是把人的心都看酥了。
总算老四做了一件漂亮的事!
韩母轻咳一声,嘴角上扬的弧度压都压不下去,问道:“姑娘,请问这里是韩景沉的家吗?”
裴曼宁吃了晚饭,就将院子里的花草都浇了一遍。
院子里的七叶槿和其他花都盛开了,一丛丛错落有致,有疏有密,裴曼宁种这些东西,也不纯粹是为了扎翻墙的人,更多的是,这些花都有各自的作用。
像是七叶槿的种子,磨成粉可以用来防身,一些花和药材可以用来做敷脸的面膏,胭脂水粉和香料,另外还有一些植株含有毒素。
院子里孩子们也帮她挖了一些野花野草,全部都种在了一起,现在正好是春光烂漫的时候。
整个院子美得如梦如幻,每天都有附近的孩子都会跑过来,在墙外摘点花玩儿。
裴曼宁只让他们摘能摘的,那些有毒的,都没让他们动。
听到推门的声音,她还以为又是哪家的孩子跑来了,回头一看,才发现是个气质斐然的陌生妇人。
看起来保养得很好,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子,五官很好看,有着北方美人的英气和明丽,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个张扬的大美人。
听声音也很爽朗,透着一点口音,但裴曼宁听不出来是哪里的。
“是,这就是韩同志的家。”裴曼宁以为是认识韩景沉的人有事找他,就道,“不过,韩同志现在在部队,您找他有事的话,得去部队找,或者打电话给他才行。”
韩母心道,新鲜出炉的未来儿媳妇在这里,她还找那个棒槌干嘛?
她就没想过别的可能。
她那个儿子脾气冷硬又桀骜,一向和女同志保持距离,难听点就是爱答不理,让人家女同志独自待在他住的地方,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是他对象。
“不用,我不找他了,找你也是一样的。”
裴曼宁愣了一下,一头雾水:“您是?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韩母才想起来,还没介绍自己呢,就笑道:“我是韩景沉他妈,这次是过来看他的。”
裴曼宁拎着水壶彻底懵了,竟然是韩景沉的母亲?她完全没想过会看到韩景沉的家人,不过,想到这里本来就是韩景沉租的院子,韩景沉的母亲来这里也不奇怪。
仔细一看,妇人的五官和韩景沉真的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眉眼,如出一辙的漂亮英气。
“伯母,您好,快请坐。”她回过神来,赶紧把韩母请进来。
虽然她有点畏惧韩景沉,这男人总是怀疑她,谨慎犀利,洞察力又敏锐,弄得她不得不心翼翼行事,但韩景沉和姜晔很正直,帮了她挺多忙,她也很感激他们。
对他们的家人,天然有几分好感。
看韩母风尘仆仆地提着东西,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她帮忙把东西提进来。
“别动别动,放着我自己来。”韩母赶紧把上的行李避开,姑娘细胳膊细腿的,可别把勒到了,走进堂屋一看,才发现里面真的是大变样了。
变得温馨又雅致,桌上的陶瓷罐子里插着花,看着比以前舒心很多。
就是,怎么看着很多女人生活过的痕迹呢?
韩母眼皮子跳了跳。
她私心里,恨不得老四今天结婚,明年抱娃。
不过,以她对老四的了解,没有打结婚报告,没有领证,哪怕是处对象,老四也肯定自律克制,不会对人家女同志越矩的。
但看到眼前水媚媚的姑娘,肤若凝脂、腰细腿长,她又觉得老四年轻血气方刚,不定还真把持不住。
这种事,如果被老韩知道了,非得打断他的腿。
多看几眼里面的陈设,发现没有一件老四的东西,这明,姑娘住在这里,老四可没有在这里住。
韩母又有点失落,儿子的腿倒是保住了,孙子孙女的影子都还没有呢。
她放下行李,裴曼宁刚好倒了一杯糖水过来:“伯母,先喝点水吧。”
韩母接过搪瓷缸,欢喜地拉着她:“老四也真是的,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裴曼宁就道:“我姓裴,叫裴曼宁。”
“名字真好听,”声音也好听,就是人看起来年龄有点,不过,有些人就是长得显,韩母责怪了一声:“你这个老四,也没告诉我你在这里,第一次见面,我应该提前准备一份见面礼的,还好我这里有块新表,还没戴过”
着,韩母就从包里翻出一个盒子,老四真的太不懂事了,害得她一点准备也没有!
第一次见面,可不能这样敷衍。
见面礼?!
裴曼宁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怕韩母误会什么,就解释道:“伯母,其实我住在这里是因为”
她话还没有完,韩母就轻轻地拍拍她的,浓浓暖意中,透着真挚的善意:“不用和伯母解释这么多,现在都提倡婚姻自由了,我也响应号召,不会干涉你们年轻人处对象的。”
她儿子好不容易开窍找个对象,容易吗?何况也不知道他走了哪门子狗屎运,找了一个这么漂亮,又这么巧的姑娘。
“不是”
“你放心,伯母很开明。”
裴曼宁有点急了:“伯母,您误会了,我不是韩同志的对象。”
韩母一顿,有点后悔自己太冲动了,没考虑人家姑娘脸皮薄的问题,大喇喇地这些,这不是让姑娘害羞吗?
“好好好,不是,不过伯母也喜欢你,那句话叫什么来着,相逢恨晚!这是伯母给你的礼物,不许推。”
裴曼宁什么也不敢收。
不这东西太过贵重,无功不受禄,就这东西还带着点特殊的意义,她也不能稀里糊涂地收下了。
不过,韩景沉妈妈的力气是不是太大了?
裴曼宁一时间被韩母抓着,竟然动弹不得。
两人推来阻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桌子插花的罐子被肘撞倒,咕噜噜地滚过在地上,“哗啦”一声,砸得碎片四溅。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韩景沉开着车,火急火燎地赶回院子,刚刚大步跨进院门,就听见熟悉的砸东西的声音,堂屋里亮着灯光,窗户上映出两个人影。
他顾不得那么多,三两步就冲进堂屋,就看见暖黄的灯光下,两人在那里“缠斗”,裴曼宁像只鸡崽子一样,被他妈捉住。
“妈!”
韩景沉上前,将裴曼宁拉到自己身后,他妈可是老革|命了,身比一般人厉害,动打裴曼宁,轻而易举就能把她这胳膊腿打伤。
总不能每一次看到裴曼宁,都要送她去一次医院吧?
韩母和裴曼宁同时愣住了,看向闯进来的韩景沉。
“你怎么来了?”韩母问。
“韩同志,你怎么来了?”裴曼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