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郡主恶毒26
“你想要什么?”
丹玄皇宫之中,?历桑苏图望着面前的那一份军机图,静静地问道。这份军机图十分详细,能够轻易引人破开那防御最薄弱的地方,?直驱攻城。
诸国任何一人,?都会为了这份军机图疯狂,而苏图却连一丝笑意也无,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诡异的紧张。
“我要你助我攻入皇城,?夺下大位!”
阶下的男子衣衫褴褛,眼中闪着疯狂和阴郁,?扭曲了那张皇子俊脸,?曾经的皇室贵胄,如今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苏图瞧着眼前的三皇子,?刚想张口什么,?对方又露出更加狠戾的神色,咬牙切齿地出了另一个需求。
“我还要你,杀了李元玉!还有那个崽种!”
“若是我记得不错,?那可是你亲生子嗣。”
“哼,不过一个恶毒的妇人生的崽种,不配当我陈隋的孩子!待我夺取天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愁子嗣!”
苏图眸光闪烁,?露出一个轻嘲的笑意,?却又夹杂了几分欣赏。
“三皇子果然是能成大事之人,这样的胆识,非帝王家不可有。”
罢了话锋一转,将那幅军机图收进袖拢中。
“你的大礼我收下了,事成之后,你能给我什么?”
“江南地界如何?”
陈隋的话令苏图眯了眼,?心想若是对方的父皇在此,大概会恨不得把这位三儿子掐死在襁褓中,江南地界富饶,盛产鱼米,贸易通达,是蓄养国力的上佳地界,更是列国垂涎不已的地方,这名皇子,大约根本不懂江南对于本朝的意义。
真是个蠢货!
“可。”
三皇子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来,他许久没有这般称心得笑出来了,自从被李元玉那个毒妇禁在皇子府中,望着那一方院落大的天,他只能靠着一些传言风声来排解枯寂。那些纵马声色的过往记忆,让他意识到,只有权利,方能带给他想要的一切!
“不过,还需得三皇子带来的人出手,助我一助。”
苏图望向三皇子身后,那一抹戚哀的美色。
谢家姐比他当日在金陵所见时似乎消瘦了不少,但这份瘦弱非但没有减弱对方的美貌,反而增添了弱柳扶风的柔美姿态,合着那忧郁的愁容,实在我见犹怜,恨不能揽人入怀,好好疼惜一番。
“你想干什么?”
跟在谢灵韵身边的,正是那晚玄色麻袍的乐平。
“把他拿下!”
两边的侍卫一拥而上,迅速将乐平摁到了地上。
“你想干什么?三皇子!这和我们好的不一样!”
“安静!我并不会取你的性命,不过,你得安静些,千万别扰我的大事!”
苏图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然后朝谢灵韵走过去。
即便是谢灵韵,也觉得走过来的男子没带半分爱意,那目中的不屑和冷淡,令她胆寒。
“谢姐,你我也算春风一度,如今,还请谢姐帮我一个忙。”
谢灵韵捏紧了胸口的衣襟,目中露出了点点迷茫。她看向陈隋,对方却也瞧都不瞧她,曾经的海誓山盟,铤而走险,像是昨日黄粱梦,醒来后便毫无踪影。
为什么,对她如此无情?
她想。
乐平被苏图押进了皇宫地牢,监视起来。
一月三日,新历的喜庆劲儿还笼罩在两国百姓头上,百官还在休沐,寺庙香火鼎盛,人人祈求今年的平安顺遂。
丹玄皇宫当晚的宴席上,第一皇子苏图向皇帝进献了一名美人。
这美人柔若无骨,身姿娇美,如迎风之柳,一双杏眼不管看谁都带了一丝哀愁的情愫,这和丹玄女子极为不同的姿色立刻吸引了已到知天命年纪的皇帝。
纵然丹玄皇帝并非酒色之徒,这名年轻貌美的柔若美人依旧唤起了他深深的欲念。
对于年过半百的男人来,年轻的女子犹如春药,唤起他年轻时的雄风,也唤起他们叱咤当年的春风得意,这微妙的心境,不仅仅是身体欲念的满足,更是一种内心对老去的不甘。
丹玄皇帝当晚就宠幸了这名娇柔的美人。
这春风却没多吹上几晚。
三日后,丹玄皇帝暴毙于美人床第间,朝野震惊,第一皇子出来主持局面,经查验,皇帝为了一震床上雄风,服用了大量的春药,在行房时,心脉梗塞,猝死在美人身上。
这消息令朝臣纷纷掩了面。
一代帝王死在美人榻上,传出去丹玄还有半分颜面么?
当下决定找个罪状,来掩盖这荒唐的风流脏事。
历桑苏图逼问那勾引皇帝的新进美人,却从对方口中问出惊天秘密。
她乃谢翰林之女谢灵韵,是三皇子带入丹玄的。
“此仇不报,我丹玄誓不罢休!还望众卿助我!出兵讨伐!”
历桑苏图站在大殿宝座的前方,高举右拳,愤慨高呼。群臣激昂不已,亦举拳相喝。
“第一皇子,众望所归,望登大宝,一讨江山!”
宝座前的男子微笑着,双目如夜林间的山火,权野之心熊熊,缓缓向后坐上那无数人奉出血骨堆砌而出的皇权宝座。
隐在侧殿的陈隋披着一袭褐色兜帽,望着那宝座上的历桑苏图,紧紧捏住了颤抖不已的拳。
这颤抖源自深深的悸动和向往。
很快了,很快了!他也能如对方这般,荣登大宝!
这一夜,历桑苏图终于踏进了属于皇帝的寝宫。
一个女子披头散发地扑了上来,满目泪水,不停捶陈隋的胸膛。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你好狠的心,你们好狠的心!”
有两个老婆子恶狠狠地跟在后面冲上来,一人一边将人架了起来。
“叨扰了陛下,老奴罪该万死,这就把这疯妇带下去。”
苏图做了个且慢的手势,婆子们停在了原地。
星目俊朗的男子走到残败不堪的谢灵韵面前,伸手轻轻抚上了对方的脸颊。
“乖,这都是为了大业!你若乖顺一些,我倒不介意,你这被老不死睡过的身子,嗯?”
这话如深渊传来的魔音,谢灵韵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他如今已是丹玄皇帝,想到此处,她僵硬地,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苏图了然且得意地笑出了声,对着婆子毫不在意地挥了手,谢灵韵被带了下去。
在他看来,当谢灵韵抛弃谢家的庇护,选择跟着三皇子离开都城的时候,她的价值,就只剩下这幅美貌和身子了。
她或许还在做着被男人珍宠的美梦,但面对权势,又有多少男人会选择红颜而不要河山?
何况,这位谢姐,除却美貌,又有什么值当?她若是懂得审时夺度,此时应在秦枢的身边,登入诰命,巩固谢家门楣。
然而此女眼中,全然没有父亲和家族,没有人教导她要与谢家同心,更不懂什么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唯有那一名名,与她纠缠不休的男子。
…
云悠没有得到三皇子和谢灵韵的消息,而是先传来了丹玄皇帝薨了,历桑苏图登位的周告。
某些困惑终于在这个消息中猛地串联起来,秦枢必有手段牵制了苏图,而这苏图最怕的无非就是失去自己的地位,如今三皇子和谢灵韵消失没多久,丹玄就变了个天。
已经把手伸进丹玄皇室的秦枢想用丹玄做什么?
而在慈安殿中,云悠担心的秦首辅正合手站在太后面前,殿中的黄铜麒麟炉子里,正袅袅地燃着瑞脑香。
“你的意思,我已经和纪国试探过了,她有芥蒂,并不首肯。”
太后带着冰玉片的抹额,阖着眼,似是头痛的毛病又犯了,一名嬷嬷正缓缓推着太后的后脑。
秦枢礼貌地浅笑起来,婚事的提及是他借着李元玉散给了太后,看来老人家已经明白背后之人的意思,乃至这个人牵扯的皇孙势力。
今日这句问话,表面是纪国不同意,实则,是太后在表态。
恭仁亲王,尽可辅佐。
“蒙太后厚爱,微臣明白。”
上首的老人睁开了精擞的双目,看向殿中立在那儿的如松男子,带着甲套的指轻轻扣了一下几榻扶手。
“纪国身在皇室,金银富贵,山珍海味,绫罗绸缎,她见得实在太多。只是这花团锦簇得长,那单支儿的花就会被簇拥着聚在一处,往何处长,已是不由它自己。”
话语顿了顿,似乎在思量当不当继续。
秦枢微躬了身,静等对方的下一句。
“正所谓大势所趋,万般,不由人。”
太后缓缓吐出这句话,紧盯着殿中男子,等对方的反应。
“若想聚水,必先围垅,微臣受教。”
男子深深鞠了一躬,太后满意地笑起来,挥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去了,秦枢退了几步,转身出了慈安殿。
殿外,天光透过积雨沉云,在云上描出一道金边。
巍峨的皇室中,大势突变。
正月十五,丹玄以三皇子谋害丹玄上任皇帝的罪名,举兵北上,与本朝开战。
朝堂震怒,皇帝做梦也想不到本该幽禁起来的三皇子竟能跑到丹玄去谋害对方的皇帝,且自丹玄举兵,三皇子也没半点回朝的消息。
一同传来的,还有一份军机图被三皇子盗取的禀报。
丹玄大军行至边境时,又一则消息传进了皇帝的耳朵。
三皇子向丹玄新任皇帝历桑苏图敬献军机图,自己谋害上任皇帝实在迫不得已,至此归降,已得苏图的信任,丹玄乃天下所归,连他国皇室都愿归顺。
皇帝在朝堂上当场掀了启奏案,丢下了四个字。
“逆子当诛!”
李元玉当天就抱着皇孙跪到了太后殿前,以证清白,并言任凭朝臣处置,夫如此,妾不堪,宁死不与三皇子有牵连。
这动静不消半日就穿到群臣耳中,文官启奏赞扬李氏明礼大义的折子如雪花般涌入皇帝案前,念及刚出生就遭父亲如此拖累,皇孙和李元玉非但没有受到苛责,反而更得皇帝的怜悯。
正月二十,为了表皇室大义灭亲的态度,秦首辅代皇帝御驾亲征,前往边境,迎战历桑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