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郡主恶毒27
即便没有谢灵韵,?战事还是开始了。
云悠坐在阁楼上,望着北方,捏紧了手中的棋子。
“郡主可还要再下一局?”
乳娘老神在在地收拾起棋盘上的棋子,?她刚刚又把自家郡主杀了个干净利落,?宫中久居,常与太后对弈,也让她得了一手好棋。
穿着梅花染锦的少女有些晃神,?将棋子随意扔进了棋盒中。
“不下了,总归赢不了嬷嬷。”
妇人眯眼一笑,?起身去了厨房倒腾,?准备今日的羊奶去了。
“郡主,琴棋书画,?你总得拿出一样来啊,?也不怕太后叨念你,都到了许人的年纪了。”
开过了年,春和也才将将十九,?却已经颇具老妈子的唠叨劲儿。
云悠没骨头一般往后一靠,眼中却如沉云发暗。
她总觉得,这场战事,?是秦枢故意安排的。
倘若三皇子是一枚棋子,?秦枢又想让他扮演什么角色?宫中朝中,?又有多少人察觉?不,或许她该换个角度来想,人无利不早起,这场战事有几桩好处?
历桑苏图登上大位,这是其一。
如今来看,李元玉靠着三皇子的叛国,?博取了太后皇帝的垂怜,这是其二。
秦枢御驾亲征,巩固朝中地位,但若败退,无疑是一步臭棋,秦首辅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不会!所以,秦枢或许确信能够旗开得胜归来。那么这场战事,不过是两个皇室之间的暗中交易。
不过为了各自入座。
思虑许久的云悠渐渐觉得该是这般,然而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觉却没安下心来。
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那就是秦枢从中所得益处,似乎太少了一些。
这个人,连别人的残局都能化为自己的养分,一旦有机会,莫不是敲骨吸髓,他会做这种收益甚微的事情么?
…
十日后,边关被突围的消息传进了朝堂。
“秦枢怎么办事的?”
皇帝沉着脸,殿中无人回这个问题,只有站在边角的谢隼露出一个扭曲的幸灾乐祸的表情。
一个钻营心计的蛊虫,又怎么懂什么叫领军战?皇帝也是器重昏了头,文臣到底是文臣,最好是死在边关。
谢隼无不恶毒地想。
自从谢灵韵从谢家祠堂跑了,他无时无刻不生活在恐惧和愤恨中,他恨女儿的不顾一切,竟半点对谢家的顾念也无。
他膝下无子,本想将娇滴滴的女儿嫁给一个在他控制中的好儿郎,待到生下孙子,继承他的衣钵。谁想到,看中之人夺了他的衣钵,娇滴滴的女儿落成了都中有名的鄙夷浪荡之人。
若他能多花些心思教导女儿,或许如今就不是这般境地。
得了消息的云悠惊得带翻了满是茶水的紫砂壶,她才是最惊诧的那一个。
这不可能,一个照面,输的竟然是秦枢?
难道她任务失败了,大军攻入都城,百姓依然会死?
用厉鬼杀了历桑苏图有用么?但是万军会战,杀伐之气比厉鬼更重,她或许能杀了一人,却也只会徒增对方大军的恼怒。
春和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家郡主罕见的焦虑模样,在院子里转起了圈,十分不安。
这是在担心什么?
又过了十日,传来的全是败退的消息,丹玄大军连下三城,皇帝终于发了怒,传了军令下去,若是秦枢再丢一城,提了脑袋回朝。
丹玄营帐中,马上就要三月了,北境的寒气还很凌冽,账内却一片火热。
历桑苏图拿着手中的军机图,望着账外的驻扎大军,眼中止不住的是兴奋之色。
这份军机图竟然是真的!
在他看来,什么三皇子叛国,不过是秦枢的手笔罢了,他和三皇子皆是对方手里的棋。他本以为对方是想借他的手给三皇子彻底摁死,但这次,不知是对方过于自信,还是出现了疏忽,这份军机要图,竟然是真的,助他直驱入城。因着三皇子还在军中,是他仁善的体现,攻入城后,并未做屠戮之事,只一路劫了物资,找些女人来寻欢作乐。
若是乘着这大势而下,或许,他能做到丹玄历代帝王都做不到的事情!
扩张疆土,任何一代王侯将相都为之疯狂的功绩。
苏图激动地手都抖了起来,在他看来,现在,已经没人能挡住他了。
账外一队侍卫路过,有一人不动声色地撇了账内一眼,复又极快地转过了眼神,目不斜视,仿佛刚刚那一瞥是一抹无心之举。
而另一个帐子里,却尽是女子的吟哦之声。
账外的士兵听着那女子略显痛苦又舒爽的叫声,涨红了脸,目中却尽是鄙夷。
陈隋压着一个女子,战况和美人都让他血脉喷张,这身心俱爽的快意,让他动作越发不能自己。
许久,春事毕,陈隋翻身瘫倒在床上。
女子浑身无力,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转过头,却正是昔日的谢翰林之女。
“三皇子。”
谢灵韵被男人滋润过的脸如雨后的春桃,带了丝丝汗意,面上全是欢快的春色,似乎外面的大军攻的不是自己的国家,而自己的爹爹还在国都中。
“等我登基,也赏你个嫔妃当当。”
谢灵韵不愧是他当年看上的美人,滋味果然十分之好,跟着军中这些日子,那丹玄皇子碰都没碰过她,他倒不介意纳进自己后宫中。
“听闻枢哥哥败了多次,三皇子能不能看在灵韵的面子上,莫要为难与他。”
这话令陈隋的好心情沉了沉,坐起身,陈隋捏过美人的下颌。
“怎么,你还想跟秦枢再续前缘?若是他肯臣服于我,我肯放过他,他肯要你么?嗯?”
谢灵韵白了脸,想起秦枢冷漠的模样,心都揪痛了。
“那三皇子,帮灵韵杀了纪国郡主,好不好?”
这心痛立刻化作对另一个女子的恨意,若不是那狐狸精,枢哥哥又怎会如此对她?
陈隋笑起来。
“好啊。”
女子心中这才痛快起来,娇柔地往男人怀中依偎过去,不消片刻,两人又纠缠起来,帐子里很快又响起不堪入耳的秽声。
…
和丹玄军队的上下气势高涨比起来,本朝的军营中却十分端肃。
太监读完了皇帝的军令旨意,半跪在地的秦枢接了旨,面上却无喜无悲,有下属上前塞了赏银,太监就被送出了军营。
这秦首辅莫不是被战事击得脑子都不清楚了?竟然无动于衷,怕是这回死定了。
摇摇头,太监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子,露出满意的笑。
“秦大人。”
下属试探地唤了一声那立在军事阵前面的黑袍男子。
“去把将军叫来。”
秦枢沉吟着下了命令,下属面上一喜,撩了军帐门帘阔步而去。
凤目微垂,盖住了泄出眼眸的一缕寒光。
…
三日后,苏图挥兵朝军机图上的另一城而去。
他留了个心眼,未朝兵力最薄弱的城池发兵,而是去了一处实力既不好也不坏的城池。
这份军机图始终是外来,心谨慎,才是上策。
城门紧闭,城墙高耸,布了机关弩箭,隐隐有人在机弩后镇守。
城门一被攻破,苏图和三皇子便带头激动地冲进城内。
行入城中不久,大军很快觉出不对劲来。
太安静了,连一声狗叫也没有。
“有埋伏!戒备!盾牌!”
苏图一声令下,军中举着铁盾的力士便走到最外围,筑起盾墙,防备地四下张望。
城门缓缓被从内关上了。
军队慌乱了一阵,四下一个人影也没有,空气中却散布着名为不安的情绪。
“别慌,举起武器,聚在一起,听我号令!”
苏图大声呼喊,声音在空荡荡的城中回荡开,一群军汉极度紧张地看着空空的街道,场面十分诡异。
“啊!”
一声男人的惨叫突兀传来。
苏图听得清楚,这惨叫是从军队中传来的。
“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更多的惨叫从军队四处响起,士兵顿时大乱,整个大军骚动起来。
“有奸细!抓出来!”
苏图额头渗出了薄汗。
然而这只是更加放大了士兵们的恐惧,大军聚在一起,士兵们挨得极近,谁死了,谁动的手,根本不知道,混乱的情绪和瘟疫一般扩散开来,而挡在外侧的盾兵又让士兵连散都散不开。
大军互相挤兑,很快就扭曲了队形,一列士兵退到了街区的空地上,谁知一脚踏上去,那地就陷了下去,下面是一个深坑,有士兵零散地掉下去,却发现下面是一个灌了油的深坑。
更多的士兵踩到地陷,苏图很快就发现,这是个极大的环形坑道。
有一大半的士兵被困在了坑道中央。
苏图白了脸色,额头渗出了大滴的汗珠。
接着,从高墙上,一支火箭射进了坑道中,大火冲天而起,将坑中的油和人,一道点燃,灼烧。
痛苦的喊叫冲进人的耳中,坑中的士兵拼了命地往上爬,但那坑道壁上也全是油,根本抓不住。
恍如人间炼狱。这景象吓破了一众人的胆子,很快有人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想要跳过坑道冲出火岛。
高墙上传来的一阵机械声,然后,剑弩如雨激射,火岛上也响起惨烈的哀嚎。
火势挡住了人们的视野,甚至辩不出剑弩射来的方向。
“你敢背叛我?!”
眼睁睁看着军队被剿杀的苏图红了眼,青筋暴怒地一把抓住旁边愣怔的三皇子。
这机关,这油道,绝对不是半日一天能筑好的,秦枢早就知道他们会来这里!
除了带着军机图来到他面前的三皇子,他想不到还有谁能通风报信。
“你疯了!我背叛你?我有什么好处!”
三皇子的脸色比苏图更白,对于他而言,丹玄的胜利是他唯一的希望,他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苏图败了,最多不过回到丹玄,而他败了,面对的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苏图面色赤红,双目如厉鬼,咬着牙松开了手。
倘若秦枢早就准备了这份大礼在此,那这人,也太可怕了!
他拿到了一份正确的军机图,对方却能料到他下一步会去何处!
还有比这更可怕的能耐么?
他以为自己钻了对方的疏密一漏,却原来,他一直在局里罢了,执局之人,始终是秦枢!
作者有话要: 【剧场】
作者:“所以你为什么焦虑?”
云悠:“你把剧情共享给我。”
作者:“现在是原创时间,加油哦。”
云悠:“拔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