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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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夏偷偷瞅他一眼,他头顶上的黑色框淡了一点出来,只是一点。

    明面是个年轻俊美的僧,前期的性格却死板顽固不化,后期是怎么变成大魔王的!?

    兄弟好感值还加了分,这不是应该扣分么,怎么还加上了?

    外头门框中斜靠着几个童,头上一一绑着冲天辫,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的望进门中,余夏冲那童招招手,这其中一个童是大娘的外孙,名叫满。

    “满兄弟在门外作甚?”

    满这个孩童胆怯怕生,大声且用力的喊了声:

    “了净大哥——村长喊你去老李伯家——”

    余夏反应过来,满口中的老李伯,是那桥旁饿死的老大爷。

    了净捻着串佛珠,神采似不食人间烟火,余夏都不曾瞧见他的脸上还有其他表情。

    “满可知何事?”

    满嬉笑喊了一句,

    “我也不知——”随即拿着手中糖葫芦跟同伴跑的没影。

    在这秋风瑟瑟的天气,余夏心底泛起阵阵寒意,偷偷飘向身旁的和尚,拿起桌上茶水垂眸轻酌,假意抄写佛经。

    不知是不是错觉,余夏感觉了净那双锐利的眉目若有似无扫过她脸庞。

    日薄西山,炊烟四起,了净步履稳健,那的茅屋此时堆满人,屋檐下刚撤下的灵堂又重新建起,一妇一孺跪在一旁,李家老二一家跪在一旁,他们表情不悲无喜。

    “大家让让,了净僧人来了....”

    了净单手立掌,疑惑缓慢道:

    “...所为何事?”

    一位身穿简朴的民夫道:

    “唉,僧人有所不知,鄙人今早才知晓昨夜..李家老大被吓疯一事,鄙人夜间更时看见那东西飘到僧人的院中,不知僧人知不知晓?”

    了净呆愣片刻,眨着那双冷静浓墨眸子,缓声道:“僧..不知..”

    “也是,僧人心善有佛祖保佑,那些污秽之物自然近不了僧人的身...”

    村长苍老的手摸着白胡须,那双浑浊的眼望着天空,高深莫测叹了声:

    “果真善恶有报,那李家老大生前作恶多端,阎王爷还是把他收了啊...”

    “午时过后李家老大突然碎碎念些七零八怪之物,没一会儿功夫就断气了。”

    了净手中转着佛珠,听到这话,垂下帘:“阿弥陀佛.....”

    村长语重心长:

    “了净僧人赶紧为李家老大超度灵魂罢,他那泼赖性格怕是走了也不甘心啊....”

    “阿弥陀佛...节哀顺变...”

    了净盘腿坐那薄团中,一声声念着超度咒,为死去魂魄安生。

    ----

    余晖透过窗户洒进睡在书桌人儿的眼帘上,余夏迷糊的睁开眼,手背抹了把嘴角,脑中懵了半晌。

    桌上的白色纸张沾满大面积水渍,她迷糊走出暗红木门,院落石桌上静坐着个背脊挺拔的寂寥之人。

    余夏走上前,那人还是无所动静,他的袍服一尘不染,那薄薄的落日斜洒在他周遭,形成道光团。

    坐在他身旁,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个新奇的玩意儿,这书中性情悍戾男主坐这郁郁寡欢个什么劲。

    “了净兄怎么坐在这?这有钱不成?”

    【兄弟好感值-1】

    他面若冰霜,不言不语,模样犹如傲立在冰山之巅的高岭之花。

    余夏眼珠子转了转,【深夜扮鬼】的隐藏剧情可能是暴露了。

    她讪笑的搓搓手:“那什么...今天天气还挺好的..”

    过了半晌,了净冷言冷语道:“鱼弟可知...不以恶而为之?”

    余夏抿唇不开口。

    了净神色清淡,狭长的眸中如一汪平静的湖水,不咸不淡:“你闯下祸根可知晓?”

    余夏懵懂睁大杏眼:“了净兄,你这话有点过了,不就是吓个人,能有什么祸根?”

    系统,你妈的给我滚出来!

    “鱼弟果真顽固不灵...”

    【兄弟好感值-5】

    余夏心中冒起无名火,倏然站起身:“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就是想教训教训那老东西,谁叫他把家里的老人活活饿死,我觉得这还算轻的。”

    着,她鼻孔冒气,头扭开看向别处。

    【兄弟好感值-50】

    了净望向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峰,俊美的五官淡然自若,好似没有什么是让他上心。

    “未杀伯仁,伯仁却因你亡。”

    余夏不以为然,掏掏耳朵,望向坐在那此时纯善无比的男主:

    “了净兄别再什么大道理,不就是泡了一夜水,脑袋不清晰了么,谁叫他不禁吓!”

    余夏心里头怒火重重烧:系统,你有本事出来,这什么隐藏剧情,这剧情你要我来背锅不成?

    了净被余夏大言不惭的话,气的脸色更是铁青无比。

    最后,薄唇一张一合,缓缓道:

    “鱼弟只要忏悔改过自新,佛祖会原谅你的...”

    余夏冷笑,睁着圆碌碌的杏眼倔强道:

    “狗屁的!我一生惨淡,无父无母,没见老天可怜我!”

    【兄弟好感值-100】

    了净目中有一瞬厉色浮现,神色不如以往平然,语气更是带有冰霜之气:“鱼弟何必咄咄逼人。”

    只见余夏不予理会,气呼呼的走了。

    “破系统,你叫我做什么隐藏剧情,你倒是出来吱一声!兄弟好感值扣负了!”

    余夏拐过走廊,越想越气,见路中横着一块不大不的石子,狠狠抬脚把石子踹远,

    石子撞到围栏,随后跌落到草丛处。

    草堆那头随即“哎呀”一声响。

    余夏疑惑,走过去看翻开草堆。

    那蹲着一名瘦骨如柴的男子,那男子大约二十几岁,长相平凡,脸黑乎乎的有些糙,穿着朴素麻衣,只见他捂着头,龇牙咧嘴。

    余夏纳闷询问:“哎,你谁,怎么在这?”

    “叮,恭喜宿主触发【人物助攻一号】”

    “尼玛现在知道出来了....”

    接着脑中的那道声音又消失了...

    那人手抚着头,轻声道:“还真狠,你这娘们。”

    余夏惊了一把,脸上瞬间严肃起来,左看右看,把他拉到角落,低声问:

    “你到底是谁?”

    那人放下手,笑了笑,反问道:“怎么?脱离苦海没几天就忘了你自己是谁了?”

    余夏咽了咽口水,反应过来,手猛地掐上他那细弱的颈脖,眼中狠厉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压低嗓子:“我观察你几天了,你真的忘记了?”

    余夏上下量他几眼,老实的摇头,眼中倏然狠起来,手下的力度重了些:

    “别扯开话题,我在问你!!”

    这系统这么不靠谱,别惹来祸端给她!

    那人不紧不慢道:“我像你一样也是那场流沙中的幸存者。”

    余夏释然的吐口气,松了一点手上的动作:“真的是?”

    那人倒老实的点头:“比银两还真,你别不信。”

    余夏脑袋转了转,皱眉询问:“那群人里有多少人!多少男人多少女人!”

    那人笑着低声:“一共二十五人,四个官兵,其中还被死了个老妇。”

    余夏松开手,上下扫过他全身:“你是其中的哪个!怎么没印象?”

    那人顶着掐痕的脖子,席地坐在草坪上“我就是你问过话的那个。”

    余夏睨了一眼:“你是男的?”

    那人无语望天:“我是女子。”

    余夏看着他的全身:“你这身装扮...?”

    那人翻了个白眼,反问道:“怎么允许你这样不允许我?”

    那女子尴尬的摸着肚皮,讪讪笑道:“姐妹,我看你这几天过的如鱼得水的,拿些粮食给我填填肚子吧,我好几天没吃饱饭了。”

    余夏拍拍裤脚的碎草,了然道:“原来你藏在这里是为了吃的。”

    那女子突然卡住,不自在道:“也...不是..我只是一时落魄,我会记住你恩情的。”

    余夏拍拍屁股站起身,瞥了她一眼:“等着!”索性不用到院子中,厨房也没人,余夏很快拿了几个圆润白胖的馒头出来。

    那馒头还没到跟前,那人就抓起一个狼吞虎咽的塞在嘴里。

    余夏懒散的掀起眼皮,不紧不慢:“你倒是慢点吃,跟个饿死鬼似的。”殊不知她自己当时也是这幅模样。

    那女子含糊不清:“可不就是饿死鬼么,太饿了,你不知道,我这身衣服还是偷的,当了太久的囚徒,都没了当年的潇洒风姿了。”

    那女子此时狼狈不堪,发丝还乱七八糟的绑在脑门上,脚下的鞋破烂肮脏,鞋头还破上几个洞,黑不溜秋的脚指头都露了出来。

    余夏看着女子吃的欢快,肚子随之咕咕叫了,于是被她诱惑的拿起个馒头跟着啃起来。

    “我大姐,你叫什么名字,咱们是怎么成为女囚徒的,你要一一道出来!”

    那女子抬起头,黑黑的脸颊沾着些白色的馒头碎渣:

    “我名刀春娘,从国都被抓后就被流放到大漠中。”

    随后上下扫了眼余夏:“姐妹的话我就不知,咱们这些囚犯都是不敢话的。”

    余夏摸着下巴思索,拧着眉道:

    “那你是怎么逃出那沙漠的?”

    那流沙沉底,可不是随意能逃出来的,如果不是撞见那和尚路过,她或许已经成为一堆黄土。

    破系统还真的留了个后手给她,想必这人没死成也是系统干的。

    刀春娘道:“你还记得官兵最的那矮子不?”

    余夏点头,可不就是那个老实的矮子么。

    刀春娘一连吃了四个大馒头,她嘴鼓鼓的像是下一秒馒头就要从那嘴中爆出来似的,那馒头干燥无比,咽下去要费些功夫,待缓缓的从喉咙咽下去后,接着:

    “当时他不是帮咱们松脚脖子呢嘛,我看那黄沙卷卷的下沉,以老娘我多年经验,我就知道不对付了,腿一动,当时我就跑贼快啊,只埋了我半个身子,索性埋的不深,我就自己挣扎出来。”

    这情形跟她还挺像,她当时埋的只剩下半个头,这刀春娘运气还不错,于是接着问:

    “然后呢?”

    刀春娘指着喉咙,声音断续且细弱:“姐妹先给点水来喝喝,我没饿死就先咽死了!”

    “你这大姐事儿还挺多!”

    余夏嘴这样,还是慢悠悠的从厨房勺了一大碗水,那水在碗边摇摇晃晃,有些洒落在沙地里。

    “喏,给你。”

    刀春娘接过大碗,咕噜几下把那水喝光了,感叹了声:“啊~畅快啊~”

    余夏蹲在草丛下,杏眼示意,微微抬起巧的下巴:“接着把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