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群手上提着木棍的厮浩浩荡荡地朝他这个方向走来。
刘苏那张白皙秀气的面容有些愣怔,?还未反应过来,胸口就被一名膀大腰粗的厮狠狠踹了一脚,整个瘦弱的身子跌倒在地。
“不识好歹,?非要爷爷动手才肯走,?爷今个就放你归西!”
这穷书生是府里头交代送入县衙的,这送入县衙的人,定是萧掌事憎恨之人,?现在不拳脚踢更待何时!
刘苏捂着头,身体弯曲着,疼痛感也随之而来。
接着,?一大批身穿官服的衙役这才姗姗来迟,?他们手中此时还绑着一名消瘦的年轻男子,男子嘴角还留出一滩血迹,?模样是早已昏死过去了
官差沉着声,望向地上那身躯扭动,?一脸痛苦的刘苏:“就是这个书生?”
那名厮点头哈腰:“没错,官老爷,?这就是我们爷要押进大牢的贼人,官老爷快把他拖走吧,?着实是碍眼!”
那官差眯着眼,挥挥手唤后头的衙役过来抬人:“今日倒是热闹,?全是这些穷书生找事,?这不,后头还有一个胡言乱语的书生,因为闹事被别人得半残的呢!”
厮往后头望了眼,是名消瘦白皙的少年,额头的发丝凌乱,?遮挡住半边脸,鼻青脸肿的,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却觉得总有那么几分眼熟..不知在哪见过..
刘苏泪水从眼角流出,在地上痛苦地叫唤着:“恶人先告状,官老爷你可要明事理,是这府上的人抢了我娘子,你定要为草民主持公道啊!”
官差疑惑地望了眼那名厮:“这话可是属实?”
厮抹了把汗,瞪了眼倒地不起的刘苏:“胡搅蛮缠,分明是你这穷书生看上我家爷未过门妻子,心生贪恋,这才上门闹事!”
官差仔细瞧了眼刘苏,心道是这萧府家主要关这书生,何不顺了萧家的意,何况这穷书生看上人家未过门的妻子,理应被,也是活该。
这才命衙役把这满身是伤的书生绑了起来,官差浩浩荡荡地往衙门走去,把两名半死不活的书生丢入脏乱不堪血腥味,味道又浓重的大牢后就撒手不管了。
毕竟这两人伤得这般重,就算要凌迟也得等伤口好些再折磨,毕竟不能闹出人命。
热闹繁华的街市,吆喝声一阵阵的。
一辆奢华马车上下来两名男子,一名身穿青色锦衣,身材高大壮实,显然是个护卫,而另一名则是年纪较面容温文尔雅少年人,穿着白色丝绸衣袍,模样贵气非凡。
“展护卫,你我们真的能找到皇姐么,皇姐这般贪玩,已经出走一月有余,就怕她那贪玩的性子要玩够了才肯回宫!”
展护卫闻言,垂下头道了声:“公主虽然贪玩,但定性是有的,不会这般乱来,就怕是遇到歹人...”
少年叹了口气,白皙秀气的面容均是担忧:“这丹阳城可是富商聚集之地,而萧家却名声最为大,在当地的人脉也广,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们找到皇姐,再过不久就是父皇的生辰宴了,要是知道皇姐又偷溜出去玩,怕是会连累我们。”
展护卫微微颔首,垂下脑袋没有话。
前来丹阳也不单单是为了寻找公主,还有一件要紧之事,陛下早已叮嘱过要查探丹阳城的萧家,这萧家虽是皇商,但从未上交过金银到国库中,此时国难当头,也该压压了。
热闹的集市中,行走的行人如潮,身旁走过几名男子话的声音自然而然的传了过来。
“今日听闻船舫中又来了一名花魁,这花魁长得美艳动人,有倾国倾城之相,兄台可要一同前去睹芳颜?”
“这不是正要去吗,是从凤翼城来的海棠姑娘,只要银子到位,这海棠姑娘今夜就是你的,今日孔兄可不要叫大家失望啊...”
“一定一定,这般美貌的女子,就算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辞啊...!”
直至声音渐渐远去,本就脸色担忧的少年人不知想到什么,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听闻这丹阳城的船舫中有许多才艺绝佳美人,展护卫可要一同前往看看去。”
展护卫的嘴角抽了抽,他差点忘了,这位殿下年纪虽但也是个贪玩的。
随后马车重新启程,往船舫走去,萧难的赴宴地点也因此行走至一半而改了路线。
“爷,这贵人前来怕是有所目的!”
马车平缓行驶,熏炉中的清香缓缓升起。
萧难坐在那闭目养神,闻言睁开如墨黑眸,淡淡开口:“见机行事罢,这来势汹汹,怕是不会这么简单。”
萧富平皱着眉头,脸色严肃道:“听刘管事起那是宫中皇子,着帮忙找人的名义来寻萧府,但谁人不知这晋都朝北方边境在攻蛮人,古今流传,这皇家人要是国库亏空,定是要找民间这些富裕家族上交一些...咱们萧家每年往宫中送瓷器绸缎,何况风头正旺..”
萧难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帝王荒淫无度,听信他人之言攻蛮人,导致百姓民不聊生,这国库空缺一事早晚会发生,怕过不久那蛮人会攻进来也未可知。”
静悄悄地院子里,芭蕉叶被清风吹佛微微扬起,挂在屋檐的灯笼也跟着微风晃动几下。
萧难早已走了好一阵功夫,余夏急忙从柜子里拿出准备好的衣裳,一身舞女的衣裙,穿在身上必定是暴露不少,她却没管这么多,背上这身包袱,准备干事。
谁知前头来了一大片红红艳艳的女子,有婢女有绣娘。
而玉娘最为显眼,只见她手中拿着一件红色婚服,扭着细腰,摇曳生姿,款款玉步走来。
余夏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把那装着舞女衣裙的包袱藏在身后。
“我这些时日忙得团团转,你倒是好,居然悠闲地在这处看风景!”
玉娘愤愤不平,把手中的婚服朝余夏比试一番:“试试看合不合身,这可是爷花了重金聘请的绣娘制作而成,这绣娘可是晋国有名的,宫中皇后的衣裙还是经过她的手呢!”
余夏抿唇笑了笑,心思根本没放在这上面,自然也对这件婚服不感兴趣。
玉娘这些时日就是操办着余夏和少爷成婚的事情,这可把她累瘫了,一些琐碎的事情本应是新娘子来完成的,谁知新娘子懒散无比,对这件婚事毫不在意,这才有了今日找上门来的事情。
玉娘见她没反应,推了推她,拧着细眉,张着红唇道:“赶紧试试,还想不想成婚了,这可是你的婚服,怎么不见你高兴?”
余夏叹了口气,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到她要干事的时候来...
不过还是赶鸭子上架般顺手拿过那身红艳艳的婚服。
这衣服繁琐的很,要好几个帮手过来才能把它完完整整的穿在身上。
余夏从屏风后面出来时,众人顿时目瞪口呆,不愧是这晋国最好的绣娘赶制而成,那裙摆是用金丝一点点缝制而出,布料是难得一寻的丝绸,穿在身上更显肌肤光滑白皙,明眸皓齿。
这些可是爷选的,他果然是爱极了这名姑娘,不惜连这些有关于她的事都要一一插手。
玉娘微微挑眉,捻着丝绢,眉眼含笑道:“这可是少爷亲自选的材质丝绸,这些绸缎可是金贵得很全晋国可没有多少件,你看少爷多在乎你,倒是你...”
这些时日是看在眼里的,她混迹情爱这事物多年,一名女子要是真的爱慕那男子,她又岂会看不出。
这句话玉娘不下去了,自然也不能指责余夏,这感情一事虽是两情相愿,但也没有外人插手的余地...
余夏坐在椅子上,前面是假山流水的美景,风轻吹着,没人知道她此时在想什么。
直到最后,天色微微暗,玉娘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这些帮手悠然而去。
此时是戌时,街上夜晚正是灯火通明花天酒地的时刻。
余夏一路尾随萧难去了船舫,这个船舫是莺歌漫舞,酒池肉林之地,琴声一阵阵传入耳畔,她听清楚了这舞娘穿的衣物,就托了关系搞到手。
这里就是国都公主偷偷溜出家门在外贪玩,为了隐瞒父皇的耳目,假办成舞女和萧难一见钟情之地。
而这一见钟情也是有讲究的,书里的套路都是一样,所谓的就是英雄救美,萧难成功从歹人手中把公主救到手,从而入了帝王的眼,开始进入朝中涉政,一路走上巅峰。
余夏要做的就是暗中帮忙,羁绊住那名叫海棠的女子,这名海棠就是绊脚石。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萧难能和国都公主一见钟情,拼上她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她此时已经潜入船舫的换衣间里,换上那件衣不蔽体,不着寸缕的裙子。
这条裙子显然是暴露无比的,穿在身上露出了一截白嫩的细腰,上头还是轻纱,带着若隐若现圆滚滚的半边□□,下半身露出一条白皙挺直的长腿,妖娆无比,带着女子的妩媚之色,美得令人窒息。
一艘硕大船舫在河边漂浮着,风卷起一片江水的清澈,船身灯光亮丽堂皇,悦耳的琴声悠悠传来,成群的男子们是过了一道桥后才进入船舫,嬉笑声和话的声音,夹带着好听的奏乐。
一旁的舞娘坐在铜镜旁给自个脸中上妆,漫不经心的瞥一眼余夏,红唇轻启:“新来的吧,脸怎么不上妆,等会儿贵客得来了,就该轮到咱们上场了,你动作记得快些。”
余夏胡乱地点点头,坐在铜镜前,在脸上画了个浓厚的妆,厚厚一层敷在脸上,就好比易容术,就算是她亲妈来了都不认识她。
要是这幅模样萧难还认得她来那才是见鬼了。
余夏满意地点点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眉头皱了皱,唯独是少了一种味,那种味是烟花之地的女子专门独特之味。
转头看向身旁年龄较大的妖娆舞女,笑容满面道:“姐姐,你们身上这种香味可是身带香囊所致?”
舞女也没什么,从柜子里拿出一袋香囊递给余夏,余夏笑着道:“多谢姐姐。”
舞女看着窗外的景象,皱着细眉,那张艳丽的面容带着许些焦灼:“外头指不定在等咱们了,咱还是快些出去吧,晚了时候可要被训的。”完后拿出一条轻纱蒙面的手帕递给余夏,自己也拿出另一条粉色轻纱罩在脸上。
余夏没成想还有轻纱遮面这种东西,不过也好,毕竟做事方便!
那名舞女见余夏一副呆愣模样,那双杏眸纯真又清澈,不禁想起家中许久未见的妹妹。
也是不容易,年纪这般就出来做舞女,看着情况定是被家人卖了的。
心中有些不忍,这才边走边同她解释:“可要机灵些,这海棠姑娘是今日的花魁之选,咱们是要跟着她伴舞的,你可要长点记性,不然这海棠姑娘发起火来,你日子可不好过,看到贵客也不要盲目上前去,眼神不可随意乱看,跳完舞赶紧下来,保住贞洁比什么都重要..”
余夏愣怔片刻,乖乖点点头:“知晓了姐姐,这些我都懂..”
这女子真是心善,才见过一次面就这样照顾她..这舞女身不由己,最是廉价,能这般明事理心怀善意的真是不多见。
船舫奏乐声渐渐清晰,船身庞大,一共有两层,中间是一个巨大的高台,弹琴奏乐的都在那个高台上。
周朝是围满的男人,热闹哄哄的,男子话的声音和女子的娇笑声阵阵传来。
一排排舞女身穿跟余夏同样的服饰,此时正坐在红色布帘后面的竹椅上观看台下的戏曲表演。
这些女子有二十多名,有美有丑,有高有矮,这二十多名中有一位就是国都公主。
余夏不知道那位公主长什么样,但只要记住等会儿哪名女子遇害了那就是哪名了,就是不知道萧难救不救得及时。
不远处的竹椅上坐着那名海棠姑娘,那副貌美模样跟在聊盐城时一样好看,一头乌黑至腰间的长发,和那双妩媚的双眸,无一不是美的,一袭白裙委地,露出那双晶莹剔透的巧玉足。
就连余夏看了都心动不已,何况是男子。
她美眸流转,浅浅一笑,那双媚眼直直地看着余夏:“这姐妹是新来的么?”
余夏有些呆滞,这还没给海棠使绊子,这海棠就注意到她来了..
那名跟余夏一起来的女子声音恭敬道:“是的海棠姑娘,前几日刘妈妈船舫缺些舞女,这名姐妹兴许就是刘妈妈买进来的。”
海棠若有似无地轻点头,那双美目在她脸上流连片刻,微微蹙起细眉,而后舒展开来,轻声细语微笑道:“我见姑娘长得面熟,不禁多看了几眼,姑娘不会见怪吧?”
余夏摇摇头,垂下眸子,并未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言多必失,这古代人耳朵是极其敏锐的,如果声音被认出来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她,毕竟当时还在聊盐城假扮过青楼女子阻止萧难杀了惠,现在又出现阻止海棠祸害国都公主,这事真是难为她了,金手指没有,系统像死了一样,连技能都没有,唯一靠的就是她这个猪脑袋和那拙劣的演技才能侥幸。
从没想过如果失败了会怎么样,如果被海棠发现了会不会杀了她..毕竟海棠心中一直爱恋着那俊美冷清的萧难,余夏只知道要一直向前,毕竟不行动的话一定不会成功,行动了侥幸成功也是一件幸运的事。
视线往上方看去,二楼寂静无声,每间都有一大面轻纱罩着,看不到里头,唯有里面看得到外面。
不似一楼这般热闹,上边兴许就是那些不方便露面的达官贵人待的地方。
四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喝彩声和掌声,奏乐的琴声的琵琶声悠悠扬扬,台下的看客均是把银钱扔到高台上,高台此时是遍布的钱票和银两。
只见海棠赤着纤纤玉足一步步走上阶梯,巧笑倩兮,那双美眸含春,眸子带着点点氤氲的雾气,娇嫩可人,恨不得抱入怀中好好宠爱一番。
高昂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把奏乐的琴声都给覆盖住了。
只见她轻轻舞动着身姿,转移莲步,娇嫩丰盈的腰身伴随着阵阵奏乐轻歌曼舞,如同仙女下凡。
随着越来越高昂的琴声,一群舞女纷纷进入高台中翩翩起舞。
余夏自然是不会的,她躲在最后一排随意敷衍着摆动手臂,眼眸转来转去,一刻未曾停下来,她倒要看看哪名是晋国的公主。
二层的轻纱后面坐着几名公子,年龄较的少年眉眼均是兴味,饶有兴致的看着台下的舞姿。
萧难浅酌口清茶,眉眼淡然,模样不卑不亢,缓缓道:“不知公主长得何许模样,有幅画像在草民方能派人在城中搜查。”
林璟睿随手从衣袖中拿出一副画像放在桌子上,文质彬彬:“倒是麻烦萧家主了,我那皇姐贪玩,已出走一月余,最后一次查探的踪迹就是在这丹阳城中,时隔几日功夫,她定还在此逗留。”
虽知晓父皇赐了一块皇商金匾给萧家,但从未真正见过这萧家当家之人,没想到模样竟长得这般俊美,再配上那身清冷的面容,倒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林璟睿这番话就像是完成任务似的,接着闲情逸致地看台下的美艳舞姿,嘴上还吃着糕点,分明就是一副天真烂漫的孩童模样,哪有帝王家那副庄严之相。
萧难修长指尖缓缓掀开画像,还未掀开一半,只是看到了那名女子的半张眉眼,他心跳漏了一拍,这眉眼极为熟悉,就像是他日日作画记在心中的那名女子。
待完整掀开来,紧着的肩膀顿时松弛下来,幸好只是五官相识罢了。
画像上画着的一名闭月羞花,国色天香的女子,三千青丝披散,身穿浅青色轻纱,面容娇蛮又不失女儿家的俏丽,身旁蝴蝶漫舞,栩栩如生。
萧富平站在后头,随意瞄了一眼那副画像,心中大为震惊,这名女子居然同余姑娘有五分相像之处,如果不是那脸型不同,萧富平还真的以为是余姑娘呢。余姑娘的脸型偏圆,带着点婴儿肥,模样娇嫩可人,而这位公主则是一个鹅蛋脸型,只是眉眼与姑娘相识罢了,因为两人的双眸都是圆溜溜的杏眸。
萧难把手中的字画卷起,随意放在桌子上。
只见这位皇子神色愉悦的望着那群翩翩起舞的女子,眼神根本就挪不开,就差嘴角留着晶莹口水了。
萧难冷眸随意一瞥,眼角微微眯起,见后排那一堆舞女中的一名女子,,她脸上戴着轻纱,那白嫩的细腰如水蛇般扭动,看不清面容,但舞姿极其怪异,倒像是赶鸭子上架的新手,连身姿动作都不协调。
而在栏杆处的林璟睿也哈哈大笑起来,对身旁站着的展护卫指着道:“那名女子倒是有趣,眼珠子溜溜转的,兴许是临时安排的舞女哈哈哈实在是太有趣了..”
展护卫见殿下在外人面前这般随性模样,嘴角微微抽搐,板着的方正脸型露出许些无奈,但也是配合的笑了笑,因常年不喜笑,那张黝黑的方正脸型有些扭曲吓人。
他那双鹰眸瞧了眼正在安静看舞姿的萧府家主,这名年纪轻轻的家主定不是等闲之辈,怕是难以对付...
谁知对上萧难突然转过来的冷眸时,展护卫抖擞了下壮实的身子,连忙看向别处,那双眸子实在太过清冷骇人,如那古书记载妖兽般嗜血的双眸,是他生长到今以来从未见过的,这名男子果真如看到的那般不可觑!
台下已一曲舞毕,掌声响彻整个船舫,海棠指尖轻抚琴身,古典的乐声如凌凌秋水悠悠轻弹而出。
这花魁都要继续跳了,身后的这些舞女自然是要跟着一起的,随着余音绕梁,四面楚歌,这些衣决飘飘的舞女们跳上一段又一段。
余夏面色沉重起来,这名海棠怕不是要搞什么花样,这群舞女迟迟不叫下台,这舞曲早已结束,而她还在一边弹琴一边起舞,不得不叫身后的一堆舞女跟着跳,毕竟她是全场的焦点,不能不顺着她的意。
余夏根本就认不出来那名公主长什么模样,这些女子全部戴着面纱,只露出眉眼,识辨度艰难,她此时倒是在想为什么一定要揪出国都公主,不就是为了叫海棠不能迫害公主和萧难的一见钟情么,既然这公主不出现,而这海棠也是全场焦点,观察海棠的一举一动不就好了!
想通这点余夏的心中就没有这么急迫了,晃悠着身子跟着一群女子翩翩起舞。
而在二楼的林璟睿早已不顾形象的在猛捶桌子哈哈大笑,从未见过这般有趣的事情,这名女子实在是有意思得紧,就算脸上带着面纱,那双灵气的杏眸还是溜溜直转,真的以为旁人看不见这般滑稽的样子么!
面色淡然的萧难坐在一旁悠闲自在的喝着清茶,那双冷眸却直直地看着那名扭着身躯舞姿僵硬的女子。
海棠的琴身缭绕在四处,眉眼秋波粼粼,台下的看客眼中均是兴奋的光芒,她穿得比余夏这些舞女还要少,胸前只有一抹布罩着,外衫是轻纱款式的透明衫衣,台下那些男子看得浑身发热,这般尤物是个男子都想带回家日日宠爱。
海棠因跳过舞,面容从而白里透红,胸脯微微浮起,一副娇喘模样,玉足轻踩在地上,巧笑嫣然,眼眸含情。
一名脸上着厚重□□的妆容,穿着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她挥舞着丝绢,嗓门极大,笑得极其谄媚:“先在此谢过各位爷的捧场了,今日是海棠姑娘从聊盐城一路竞选到这丹阳城的花魁之日,重金者可得海棠姑娘的一夜,不知今晚是哪位幸运的爷能得到海棠姑娘的青睐呢,那可要拭目以待了...”
只见海棠一副笑脸盈盈模样,眉眼如画,纤纤玉足缓缓抬步。
余夏见海棠这幅模样,心里头有一丝丝不对劲,眼看着海棠要做妖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没有办法阻止...唯有见机行事!
她红唇微张,美目流转传情:“今日怕是不妥,海棠今夜不舒服得紧,我们花魁另有人选,是海棠的妹妹,今日就隆重介绍给大家。”
她笑颜兮兮,模样如同纯善的美丽女子,无人知晓她的是什么主意。
只见海棠玉手指着一堆舞女中其中一名眉眼清秀的女子。
寂静半晌,霎时间一片哗然,船舫里头炸开了锅。
“有没有搞错,我们是来看海棠姑娘的,随意指出这不知名辈是为何般,这不是欺骗银两吗!”
“就是啊,没想到这丹阳城出了名的船舫也这般坑人,大爷我可是千里迢迢追着海棠姑娘而来,只为那一夜良辰美景时刻!”
“无人能抵得过海棠姑娘,不行!绝对不行!这临场换人是绝对不可能之事!!”
“再这样下去就退钱,把我本赏的钱统统还回来!”
全场男子的声音一声接过一声,自然是全票否决。
那名戴着面纱的女子脸上也是一副震惊模样,这人就是余夏,余夏恐惧不已,她只是个炮灰,这剧情怎么扭曲到她身上来了,她可是什么都还没做啊,还未施展拳脚,这火就烧上来了!
余夏怀抱着自己暴露出来的皮肤,面对虎视眈眈一片男子的凶狠目光,只感觉手臂上传来一阵阵鸡皮疙瘩,令人反胃至极。
她轻飘飘地瞪了眼海棠,这女人简直就是有病,她们无冤无仇,居然这么狠毒!
这自身都难保了,余夏也不管什么公主不公主的了,要是胆敢卖了她,要定要揍得这女子满地找牙!
不知谁在人群中爆出一句:“这名美人如果是个雏,大爷我愿意五千两奉上!”
“我!六千两!”
“我出八千两!”
“一万两!”
“这雏可不多见了,王大爷我出五万两!”
老鸨子刘妈妈那张满是面粉的脸中霎时间皱成了一团,笑成一朵菊花样,兴奋地眼睛眯成一条缝,这清秀的女子虽然看起来极为面生,竟没成想居然能值万两银子,这可不是数目啊...
刘妈妈捂着嘴,谄媚一笑:“好好好,价高者得,价高者得,各位爷可要好好竞价啊,这春宵一刻的,滋味定然另当别论!”
海棠没想到这容貌秀丽的女子居然有这般的高价,心中五味杂粮,虽她不是个雏,但模样比这粗鄙女子要美上许多,居然被她比下了风头,顿时后悔不已。
她早已知晓这名女子是谁,那日在聊盐城里头虽这名女子那时带着帷帽,但她海棠是谁,混迹情场多年,早已是老手,那女子的声音是独一无二的,还有身姿也是能用肉眼看出。
那日在聊盐城本就是奔着萧府公子,也就是聊盐城主而去,没想到被她给截了胡,她嫉妒得发疯,今日本想好好报仇,给这群老东西践踏践踏,却想不到卖得如此好价钱,这怎能叫她不后悔!
台下还在一声声的竞价,那粗鄙难听的声音也一阵接着一阵袭来。
老鸨子那声音令人反胃至极:“这般美妙的女子大爷们更待何时,这一夜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除了出八万两的王大爷还有谁给更高的价格?”
台下那王大爷稀疏的头发,还有那圆润的肚皮,猥琐眼神无一不叫人作呕。
余夏胃里一阵酸,听见老鸨子那句话就火爆极了,这卖人还当着自个的面还是头一回见。
她深吸一口气,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也不管剧情如何,直接上前揪住老鸨子的衣领,握紧拳头狠狠地甩了一拳过去,直接爆粗口:“x尼玛,老娘是你能卖的,多大脸面,不揍死你这老妖婆我就不姓余!”
幸好习过基本功法,这力道一事还是掌握得当的。
场景突变,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不见了,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那老鸨子刘妈妈顿时两脚朝天倒地不起。
老鸨子发丝凌乱,鼻间尽是鲜血涌出,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皱皮的双手捂着鼻子,那牙门还被余夏揍掉了一颗,头上那顶假发自然是不保的了,一同滚落至地。
“来人!给我上!不死这娘们!”
船舫里顿时乱了套,原本好好的花魁竞选日竟然被余夏给搞砸了。
海棠美艳的容貌一脸怒色,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子,冷声质问:“你这是为何,我好意给你介绍生意你居然这般闹事!”
余夏气极,呸了一声,冷着脸,狠狠地瞪着海棠,抓起她的头就是拉拽,两名女子成一团,头发指甲统统用上,一阵狂抓,这高台上也乱成了一锅粥。
二楼上的人却是看得津津乐道,特别是林璟睿,一副颇为兴致的模样,这女子果然没有表面这么温顺,原来还是个泼妇。
萧难抿着薄唇,冷眸淡然地看着眼前一幕,面上无所表情,指尖轻扣桌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高台上人多势众,余夏那模样凶狠似野猫,早已把脑中想的剧情忘得一干二净,更别什么公主,也忘记了萧难此时或许就在船舫中...
这撕逼一事居然这般舒爽,余夏如同了鸡血般,脸上均是变态的神色,海棠被揍得尖叫连连,高昂的声音刺耳异常,特别是那秀丽的三千发丝,早已乱成了鸡窝,那白皙娇嫩,引以为傲的美貌面容此时也鼻青脸肿。
台下的贵客们早已傻眼了,花魁美人没看到,这疯婆子倒是有一个....
余夏习过一点武,人身体哪个地方弱自然是知晓,这海棠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林璟睿眸子兴致浓厚,双手扶着栏杆开口道:
“这女子倒是泼辣,不过也是聪明的,要是不那老鸨,铁定会被卖身。”
展护卫瞧殿下这幅八卦模样,站在一旁木着面容,悠悠道:“这船舫手许多,那名女子定是不过的...此时不过是风光一时,待会儿还是会一样的下场。”
林璟睿睨一眼展护卫,一副兴致勃勃:“你倒是能会道,后头的事都知晓?”
展护卫直视前方,面无表情开口:“这本应如此,这名女子只会些三脚猫功夫,也并无能够帮她之人,只身一人能有这份魄力已是极其难寻的人。”
林璟睿微微抬眸示意:“萧家主可有何法,是救那名女子还是不救的好?”
萧难敛着眉,静静地听两人讨论,不言不语,而那双冷眸却关注着下边的一举一动。
林璟睿的面容带着许些无趣,也不过多计较,只当这萧家主是被下边的热闹吸引住了。
而展护卫则是心道这萧家主真是胆大包天,皇子的话都不应,简直目中无尊卑无王法,看来还真的如陛下所,这百姓商人得改正改正,不然这丹阳城得易主了。
这时高台上来了几名膀大腰粗的男子,余夏抓紧海棠的颈脖,挑着眉漫不经心:“要是再过来你们这娇弱不堪的花魁可要死在我手中了...”
海棠那张美艳的容貌在意泪痕斑斓,身上的衣衫也歪歪扭扭,哭得楚楚动人,那一头乌黑的秀发早已凌乱不堪,如同街道外边的乞儿。
余夏倒也没有去拨她的衣服,这一副身子本就没多少布料,随便教训一下她就是,毕竟还是女子,何况这里男人这么多,也不至于把她脱光,这缺德事她可不屑做。
只见老鸨子一脸痛苦地捂着嘴,呸了一口血水,脸上浓重的厚面粉早已脱落不少,她大声吼道:“别管,先把这娘们给老娘抓住剐了!”
“是!”
一群涌了上来,余夏见这老鸨子连花魁都不要了,事关严重,这老鸨子怕不是杀不了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余夏自然是不过这强壮手的,唯有赶紧逃。
就她这速度根本就走不掉,就在手拿着硕大刀准备往唐兮身上砍去时,一粒东西“哐当”一声射来,把他手中的大刀震落在地,接着地上就滚落一个极的圆形花生米,凭借一粒花生米就能弹飞这柄有十斤重的刀,这附近怕不是有高人在此,专门制止他的动作?
高人的内力是极为醇厚的,就算这般远的距离也能这般行事,倒是瞧了这名女子了,居然还有高人相助!
船舫被外头不知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船身顿时摇晃不已。
船舫窗户涌进一群身穿白衣,罩住脸的男子,目测有二十几名,手中均是提着剑。
他们面无表情如尸首,而动作却快狠绝,一句话未就已把一群人砍得脑袋分家,顿时鲜血淋淋,染湿了整片地。
入鼻的均是血腥之味。
这场景比余夏那过家家的斗可要严谨许多,这可是要了命的。
众人反应过来急忙逃窜,嘴上尖叫声连连,而这船舫就这么大,再逃也逃不掉哪里去,唯有人头不保。
见这么混乱的场地,舞女们早已踏着高台下的阶梯狂奔而去。
余夏最终还是想起了那个倒霉的公主,大声喊道:“公主,你在哪啊!!!”
船舫尖叫声连连,就算那公主听见了呼喊声也过不来了。
余夏一个不防备,就被熙攘逃窜的人群正在往甲板上挤去,萧难面色冷厉,跃身而下,船猛地晃剧烈晃动,一艘比船舫更大的船在旁边停着,那摇晃之感就是从这艘船里的重力出来的。
船舫沿着水路慢慢缓行,早已停在江的中央位置,就算要逃下水,有些不会游泳的也会被生生被江水给淹死。
也无人再管这花魁被殴一事,唯有纷纷保命才是要紧之事。
此时是夜晚,周遭的树木漆黑一片,唯有江面上吹过来的寒寒冷风提醒着此时的残酷局面。
林璟睿挂在展护卫身上,他没有武功,自然是不会飞檐走壁,唯有展护卫脚尖轻点江水,越过水中往高大的树枝而去。
而江边早已正漂浮着几句被淹死的身躯,那名叫价最高的王大爷也在其中。
江水颇为寒冷,何况是夜晚,如渗入骨髓般。
余夏全身湿透,暴露的衣衫更显得身子如隐若现,一双手罩住了她,把她从水里拖了上去,身上被一片清冽气味的外衫罩住,那人不知道是谁,只知晓胸膛微微起伏,温度也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