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火势被雨水浇灭,?冒起浓浓大烟,眼前皆是一片狼藉。
海棠狠毒的诅咒仿佛还在耳畔回响,字字狠绝渗入骨髓。
余夏羽睫颤抖,?唇色苍白一片,?握紧萧难炽热的手掌,整个手都在发抖。
萧难狭长凤眸淡然,浅浅俯身亲了亲她的发,?手轻轻环住她的腰以示安慰。
“莫怕,敢伤娘子的人为夫都不会放过...”
即使系统萧难已经从黑化的名单中排除,但这强势的冷漠气势还是未减分毫。
余夏强颜欢笑,?淡淡地“嗯”了一声。
她哽着声,?鼻尖酸涩,心在滴血,?嗫喏着唇静静地看了他半晌,那双杏眸千变万化,?酸楚和眷恋不舍交织在一起,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
海棠被侍卫摁在地上,?嘴上还在嘶吼着,似发癫之人,?瞳孔瞪大,恨不得把前面一男一女撕扯,?割肉剔骨吞其腹中!
雨水夹着冰冷的夜风哗哗作响吹面而来,?余夏听不得海棠嘴上难听的诅咒话语,
猛地一头缩进萧难微凉的怀里,整个身体在颤抖,不知道是冷得颤抖还是因为海棠诅咒的话。
萧难修长的手覆盖住余夏的耳,冷若冰霜的眸睨一眼那名侍卫,?侍卫示意,猛地塞了一块布到海棠的嘴里,她顿时失了声,诅咒难听的话语也随之戛然而止。
余夏泪痕斑斓,在他怀中细细的抽泣,一滴一滴泪染湿了他墨色玄衣。
他眸中柔和地不可思议,柔肠百转,见她如此脆弱不堪,竟被吓哭了过去,薄唇扬起宠溺的浅笑,在她耳畔轻声的安慰着她。
周遭的大臣早已撑着伞背过了身,面上均是别扭不自在,虽雨水较大,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这萧丞相如此柔情的样子却是难得一见,和朝堂上那位面色极冷,雷厉风行的丞相简直判若两人。
房屋被毁,虽罪魁祸首已经抓住,但这修建房屋还要许久时日,众人便坐上马车返回京中。
可惜这狩猎一事往后怕是难以举行了。
一条长龙似的马车缓缓而行,余夏近几日愈发的粘着人,他去到哪,她便跟到哪,就像个跟屁虫,萧难不仅不觉得烦躁,甚至心里颇为受用,恨不得整日时间和她腻在一起。
丞相府中。
桂花飘香随着冷风透过窗纱阵阵吹向厢房,夜色撩人,银辉泄地,两人耳鬓厮磨,亲密无间的坦诚相待。
他们夜夜笙歌,余夏的热情叫萧难不明所以,他认为是她开心扉逐渐依赖于他,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爱意愈发明显。
直至深更半夜,他这才抱着她去清洗身子,环住她的细腰沉沉入睡。
东方破晓,曙光初露时,萧难像往常一样穿着一身官服上朝去了,他眉目淡淡,那张清冷的面容愈发的好看,俯身亲了亲床上赤着白皙背部三千墨发披散在床的女子,薄唇轻柔又虔诚,眉宇皆是柔情。
余夏嘴上声的囔嘟一句,翻过雪白的背部,露出两条细绳绑着的粉色肚兜。
萧难眸色深沉,深深地往她唇上吻着,直到她难以呼吸轻轻地挥动着白嫩嫩的手臂,他才低声轻柔道:“在家中等为夫下朝,一同吃晌午饭。”
回答他的是余夏浅浅地呼吸声。
他轻笑一声,眉宇眷恋,眸中皆是她。
其实往常也是这般,即使不用两人也默契无比,每每萧难下朝都会同她一起用饭,有时朝中有事晚了时辰回来时,她还是会静静地等他回来一起用饭,根本不必再谈及。
待他掖了掖被,轻轻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随后脚步就逐渐消失在耳旁,余夏这才睁开了眼。
系统冰冷的声音早已在脑海浮现:“五日时间已到,宿主请做好准备,开启重返现实世界模式还有一百秒...”
余夏默然泪下,眼中依依不舍,仿佛难以呼吸,心脏泛起阵阵剧痛,而眼角早已流出泪,紧紧地攥紧身下的棉被,上面好似还残留着他的余温...她指腹摩挲着他送的这枚蛇形玉佩,怔怔地看了半晌,这才哽着声,把玉佩郑重的放在枕边归还于他。
系统体会得到余夏悲痛欲绝的情绪,弱着声,冒着被上头惩罚的风险了句:“宿主不必伤心,看似绝望的生活却已经充满惊喜,系统早已安排了后面的惊喜大礼包给宿主....”
余夏不予理会,再次睁开眼眸时,已是冰冷一片:“走吧...”
沉声出口,便闭上了眼。
“叮——模式开启——”
此时院子里种的果树叶子在晃动,就连窗纱都在飘晃着,床上睡着的白皙秀丽女子如方才萧难走时模样,清秀的眉间安静又祥和,而呼吸早已随着清风一起消散,最后声息终止。
转瞬间,余夏再次睁开眼时,已是在自己原先的房子里,看着许久未见的现代房子,她恍惚半晌还未反应过来,环视周遭一圈,竟然异常的陌生。
摆设和时间仿佛都没有变化,好似她度过的只是一场梦,就连那个男人的出现也是梦,待梦醒了什么都消失了...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时,余夏这才恍惚的回过神来。
系统:“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恭喜宿主从虚拟世界回到现实世界,本系统正在清除宿主的记忆,请宿主做好准备确认...”
“虚拟世界....”
余夏喃喃片刻,恍了神,视线里仿佛出现那双噙着笑意的双眸。
她露出苦笑:“清..吧..”
出这句仿佛花了全身的力气,唯有胸膛阵阵起伏,重重喘息。
.....
朝中琐事繁多,萧难对于这年纪尚的皇帝是无奈至极的,唯有严厉教导,而这严厉苛刻的教导却耽误不少时辰,待回到府中时,已经过了晌午时间。
下了轿子后,府里却异常的静谧,好似一根银针掉落都能听见,萧难挺拔如树的身姿步态从容往院子走去。
清冷的眉眼噙着淡笑,唯恐那粘人的女人等得着急了抱怨他。
他腰间还挂着她缝制的香囊,即使跟他身上穿着的这身官服毫不相配,他还是日日携带。
冷眸随意一扫,以往几名闲着无趣,坐成堆在庭院偷偷唠嗑开差的丫鬟也不在此处。
再走上一段路,耳旁尽是哭声,抽抽搭搭的,哭天抹泪的丫鬟厮跪成一大片。
萧难眉头直跳,心脏漏掉一拍,冰冷着声:“发生了何事!”
除了一片抽泣声,无人回答萧难的话。
他隐约察觉不对,脚步急促且踉跄地往房门脉去。
静悄悄的床上,还是今早他走时的模样,床纱轻飘飘地随风晃动,一旁的白猫围在他腿边在喵喵直叫唤,好似宣告着什么。
萧难瞳孔猛缩,屏息静气,颤抖着手掀开轻纱,修长的指尖往她白皙透明的面上覆去,传入指尖的是一片冰凉,毫无温度....
他哑了声,微颤着指尖紧紧地抱住了她,狭眸痛苦滴落泪,滑落至她的面颊。
“娘子真是贪睡,都晌午了还不起身,为夫下厨做吃食给你?”
一晌静谧。
他惨淡笑着,薄唇颤抖,哽咽着:“既然要为夫下厨,便快些起身罢?”
无所响动,寂静的厢房唯有窗户被风拍的声音。
“既然都不要,那便叫旁人做吧...”他整张青灰的俊颜埋入她的颈侧,浅浅一笑,而后动作轻柔的把她脸上的墨发勾在耳后,喊了句:“来人,上菜罢。”
话语刚落,便像往常一样替她穿上衣衫,为她梳妆扮,接着抱起她的身躯,俊俏的面容柔情含笑:“娘子定是饿得慌,都怪为夫,今日回来晚了,你也知晓宫中那位帝王难教得很,不得不花费心思,娘子就原谅为夫罢。”
端着菜上前的婢女颤抖着手,战战巍巍地往饭桌上摆放菜。
而身旁的家主还在喁喁私语,一脸柔情的对已经无声息的夫人像往常一样轻声着话,无一不令人毛孔悚然。
这怕不是疯了...
萧富平听闻消息后一路急忙而来,一脚踏入门槛后,便是这幅场景。
他浑浊的瞳孔已经滴落不少泪水,抹了把泪水纵横的老脸,战战兢兢道:“爷...夫人..夫人这是去了..快些醒醒吧...”
他冷眸戾气尽显,狠声嘶吼:“给我滚——”
萧富平止了声,担忧地看了一眼面上不正常的少爷,再望向那双杀戮肆意的冷眸时,他颤抖着身躯,这才犹豫不决地退了下去。
接连几日,噤若寒蝉的厢房无一人扰,房门紧紧地关闭着,自从那日夫人突然暴毙后,爷并未从房中出来过。
萧富平担忧不已,唯有叫人砸开房门,夫人暴毙无人接受得了,何况是一向深爱妻子的少爷...
少爷身世凄惨无比,一生多灾多难,母不疼父不爱,就连心爱的女子都离他而去,这命为何会这么苦,就连萧富平都看不下去了,唯有偷偷地抹泪....
房门被撞开,床上的男子紧紧抱着怀里凉透的人,还在轻声着什么,见来人后,也是轻柔的为余夏掖被角。
眉眼淡淡直起身,眸子漆黑阴鸷,杀意肆意:“出去!”
萧富平刀疤脸上流着泪水,直直地跪在地上:“少爷,你让夫人安息吧,人死不能复生...放了几日,尸首怕是会发臭..还是早些让夫人入土为安...”
萧难听见这句,霎时瞳孔瞪大,拿起一旁的利剑,冷落闪着可怖的血腥:“你胡什么!她没死!”
萧富平跪在地上呜咽:“爷不要再欺骗自己了,夫人见你这幅模样也不好受....”
萧难怒发冲冠,全身煞气四起,眸子骇人,利剑狠狠地往周遭厮砍去,血腥霎时喷洒而出,染湿了萧富平的脸庞。
接着便是一阵阵尖叫,人争先恐后往门外跑去。
“快跑!爷疯了——疯了——”
萧富平头颅重重往地上一磕,老泪纵横的看了一眼不正常的爷,随即便跨出门槛往禅智寺方向而去...
房间又剩萧难一人,他细细地擦拭手中血腥,坐回床上,薄唇浅笑,轻柔对床上的女子道:“无人再搅我们了,娘子接着睡吧...”
言罢,他便柔情似水的笑着,眼尾发红,紧紧地把她抱入怀中。
禅智寺中的老僧人此时坐在薄团中转动着手中佛珠,他眉间跳动,轻轻地摇了摇头,重重叹口气。这该来的还是会来,果真是因果循环...
萧富平此时和老僧人站在紧闭的房门外,老僧人一掌把紧闭的房门给掀翻,木质的房门因受了较大阻力,此刻正摇摇欲坠在地上回响着。
一大批厮齐齐上前制止住萧难,顺道把床上余夏的尸首给抬了出去。
谁知萧难周身杀气重重,失去了理智般,眸子戾气尽显,手中动作狠绝往重重厮身上砍去:“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