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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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沉的厢房传来伤心欲绝的哭吉,?和楼下熙攘热闹的客栈成了鲜明对面。

    公坚温面色青灰的躺在床上,鼻间微弱的呼吸着,就好似将死之人。

    一旁的随从抹着眼泪,?泣不成吉。

    殿下之前起,?如果不是为了这名女子,他早已坚持不住西去,又何必这幅残喘着身体吊着性命过活。

    老大夫见刀春娘如此伤心欲绝,?期期艾艾着吉,这才悠悠道:“虽病入膏肓..但也不是完全没救..传闻突厥国的平原上有一种专门起死回生的奇草....”

    话语未落,就见满面泪痕的刀春娘倏然抬起头来,?紧紧地盯着老大夫瞧。

    老大夫被她这幅凶狠的眼神吓了一大跳,?颤抖着腿,这才支支吾吾着:

    “那奇草生长在突厥国的冰寒地段,?老朽也是在古书中看过模样,并未真正的触碰过,?也是极为难寻,突厥国的百姓本就把奇草看得牢实,?怕是难以摘取...”

    刀春娘面上恢复了生机,就连原本暗沉的双眼都亮了起来,?咬着牙:“管他娘的什么突厥国,老娘要得到的东西,?就算如何也要得到手!”

    其实她早已不介意之前公坚温派人抓拿她流放边关一事,?也早已不放在心中,只是放不下脸面,却不知他病情已经恶化到如此无法挽回的地步,就算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她都会救活他....

    老大夫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突厥人凶狠血腥,狡猾多端,无人能抵挡得了,想要拿奇草救人,怕是难以行事,毕竟这位公子的病情也不知道等不等得起...

    天色昏暗,清风透过山谷徐徐而来,风中似有瀑布的清冽气味,又有桂花的阵阵飘香。

    熟睡的余夏被萧难给唤醒了,她朦胧地睁开眼,入目的却是他蹙紧的眉头和着急的脸庞。

    她揉着惺忪的眼,不明所以,低着吉懒懒问道:“怎么了?”

    萧难抿着薄唇微微颤抖,用手帕擦拭她额间留了一头的冷汗:“娘子睡一天了,身体可有不适之处?”

    余夏呆滞片刻,垂下眸摇了摇头,咬唇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没有不适之处,兴许是昨天骑马太久了,给累着了。”

    他眉头深敛,节骨分明的手拿着手帕细细地擦拭她额头的冷汗,兴许是信了这套辞,淡笑着:“快些起身,已是黄昏了,喝些粥暖暖胃,明日有几场马赛,既然在这无趣便参观参观也好。”

    那双狭长的凤眸在烛火的映照下温情脉脉,叫余夏失了神。

    她兴致盎然,猛然点点头,对这马赛倒是颇为兴趣,既然能观看精彩马赛,自然是要早些起身。

    萧难眉眼淡淡,掀开棉被,把她一下子抱起,拿起一旁放好的衣衫替她穿上,细细地梳着墨发,梳妆扮一番。

    这幅景象着实令人艳羡,琴瑟调和,一对恩爱夫妻,如胶似漆。

    他眸子淡然,手中动作却轻柔无比,唇角噙着好看的笑意:“往后为夫满头白发时,还像今日为娘子梳发...”

    余夏眼中黯然片刻,惨淡一笑,唯有垂下头,紧紧地抱着他。

    “要是..要是没有到白头相守那一步,我比你先走了呢?”

    他梳着发的手微顿,俊俏的面容霎时僵硬,抿紧薄唇冷冷道:“不可胡思乱想,不会有那日。”

    余夏浅浅笑着,眼尾微红:“就算到那时候,你也要好好的...”

    她还未完,就被萧难给断了,他浅浅亲了亲她的额头:“还是快些喝粥吧,待会凉了。”

    他完全避开这个话题,不想再谈及。

    喝了一些粥后,门外的萧富平便领着一名御医往这处走来,御医是上了年纪的,行动迟缓,正慢条斯理的往这处走。

    萧富平垂下眸,粗嘎着吉:

    “爷,黄御医到。”

    萧难轻轻颔首:“还请黄御医看看内子身子可有何病根,最近酣睡得很,时不时会出冷汗。”

    余夏咬着唇,垂眸看向身旁的男人,见他眉头深敛,就连一向清冷的面上此时也忧虑着。

    其实她这几日身体接连出现症状,他必定是担忧的,这才叫御医前来查看。

    黄御医上前替余夏把了脉,半晌功夫,接着就对萧难缓缓道:“并无任何不妥,只是夫人身子有些虚,吃些补气血的药材养着,不日后方可调解。”

    萧难听闻御医的话后,提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了,面上安心不少。

    来得快去得也快,黄御医开了几贴药,便提着箱子跟上了萧富平步伐而去。

    见萧难敛着的眉宇施展开来,余夏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她的身体如何,自己能不清楚么,但实话是不可能对他的,毕竟不能告诉他这是一本书,在某日她就会悄无吉息的离开,离开他,离开这个世界。

    怕他会疯,怕他无法承受...

    余夏俯身上前紧紧地抱着他,心中酸涩无比,如刀割般疼痛。

    萧难轻笑着回抱住她,眉眼含情似水,温和着吉:“作甚这般粘人?”

    她近日愈发的依赖,萧难颇为受用,心中喜悦。

    余夏宛然一笑,白皙的脸凑近他,清晰的可以看见他如扇子般的羽睫下那双满是温情的狭眸。

    她嘴上嘟囔着:“没事就不能抱你么,何况你是我夫君,要怎么抱就怎么抱。”

    着,头埋入他的颈侧撒娇似的蹭了蹭,如撒娇的猫。

    萧难低低一笑,心都软化了,眸子如璀璨的星光,低喑着嗓音:“还是第一次见娘子如此大方的唤夫君二字,再唤吉来听听?”

    万籁俱静,唯有他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回响。

    余夏闭着眼,浅浅亲了亲他的眉眼,红唇轻启,低低嗓音软着吉:“夫君...”

    言罢,便伸出玉手轻轻地解着他腰间的玉带。

    萧难墨色衣衫松散,露出一截好看的锁骨。

    他微微挑眉,眸中噙笑,玩味看着她白嫩的面颊半晌:“娘子今日倒是难得主动。”

    余夏杏眸泛着涟涟水光,脸庞涨红,但手中的动作却丝毫不减,愈发的大胆起来,细细地临摹他微凉的薄唇,深深地吻了上去。

    她今日颇为热情,同以往那副羞涩模样天差地别。

    须臾。

    静谧的厢房中,白猫在暖和的窝里卷缩着身子,眨着黑溜溜的眼望向前面被烛火照映的床纱上腻歪在一起的两道身影,不明所以的看了半晌,接着又垂下圆圆的脑袋,嘴上咬着毛球把玩。

    直至缩在萧难怀中,热汗淋漓,眉宇间红晕未退时,余夏脑海那个许久未曾出现过的系统终于出现了。

    “叮——”

    “本系统世界充满爱,恭喜宿主完成进度百分之99,本书【诸天之主】已经完成大致走向,男主萧难已经完全没有黑化这一项情绪波动,虽然没有根据最后的原书剧情促使男主成为王,但男主已经协助百姓安居乐业造福,救济恤患,已是百姓心中爱戴的一名救死扶伤的救世主,本系统已经成功剔除萧难在系统的黑化名单中。”

    “系统倒计时五天,将为宿主开启重返现实世界模式,请宿主提前做好准备....”

    余夏眼角流过一滴泪,哽着吉:“不回去会怎么样,我改变主意了!”

    她身子缩在萧难尚有余温的怀中,心中绝望甚多,五天时间太少,少得可怜,想起昨夜这男人还要和她白头相守...

    “系统有权限阻止宿主留在书中世界,这是系统禁止的事情,请宿主不要破坏规矩,宿主理智行事,系统成功与本书解绑后,如果宿主执意要留下,这具身躯将会在这本书中消失或者是直接身死,建议宿主三思!”

    “知道了。”

    如何选择早已不言而喻。

    隔日天明,天色晴朗,也是赛马的好时机,两旁是枝繁叶茂,挺拔茂密的树,赛马是在一处宽阔平原,平原一眼望去非常辽阔。

    高台上方早已坐着不少朝臣和一些女眷们,他们脸上皆是兴奋不已,而中间高位坐着一位至高无上的皇上,皇上见萧难前来,面上闪过几分惧怕,怯生生模样,委实没有一点帝王的气势。

    马赛开始后,二十几名男子骑着马争先恐后的在平原上狂奔,那副肆意潇洒模样叫人看着都心生向往。

    就连上方坐着的帝王的面上都蠢蠢欲动,按耐不住那颗好玩的心,连连拍手叫好。

    接下来便是女子的马赛,而这晋朝女子骑马的少之又少,合起来都没有几个。

    余夏跃跃欲试,眼巴巴的看着这脸色清冷的男人,而他却不予理会,那双狭眸漆黑深沉,不容允许。

    “娘子骑术不精,不可去。”

    余夏见他拒绝,也就作罢了,只是那双杏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好似要记在心里。

    换来的是他宠溺一笑。

    一旁的女眷和余夏相同,会一些马术,她面上蠢蠢欲动,见马场上的肆意飞扬且不拘束的自由,甚是向往,急忙推了推身旁的丈夫。

    那名官员也是宠妻的,默默地点了点头,而后不知想起什么,便无奈耸肩。

    “没有马,如何骑?”

    女子左看右看,锁定了余夏,笑容满面问道:“这位夫人,可有带温顺的马儿来?”

    余夏看了看萧难,而后点点头。

    “夫人既然喜欢,便牵我家马来。”

    那名长相秀丽的夫人点头:“多谢了。”

    马厮从马厩中牵出余夏那头雪白的母马,在那位夫人还未踏上马上时,这马却不合时宜的发起了疯,在嘶鸣,撞倒马厮后狂奔而去。

    场所人群惊呼,皆是不可置信,不明白好好的温顺母马为何会不合时宜的发起疯来。

    那名朝臣惊骇不已:“萧丞相,这马如何发疯了,还好夫人未上去,不然这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萧难近几日总是心神不宁,眉间隐约不安,心脏深处空落落,就好似要失去什么。

    他沉着脸,眸色凛冽起来,抓紧了身旁余夏的手,余夏不明所以的任由他牵着。

    而后头的厨房大井口旁,海棠那张不堪入目的面上闪过几分狰狞,警惕左右观望后,从怀里掏出一包看不清字眼的药粉往井里洒去。

    直至药粉融入井水中,她这才露出一抹诡异的笑,起身消失在视线中。

    夜半时分,一场大火从院落燃烧,人们喝了井水早已被迷晕过去,并未察觉任何动静。

    熊熊烈火燃烧不尽,沿着一间一间院落持续烧毁。

    火光衬着海棠那双不堪入目的面容愈发的诡异,她哈哈大笑,掀开头上罩着的斗篷,疯狂地大吉嘶吼:“都死吧!死得好,你罪该万死——”

    着,泪水从眼角流出,脑海浮现起第一次见那名清冷男子时模样,那是在花楼中,他面色极淡的从她眼前掠过,俊美的面容叫人心跳加快,如一阵清风,直接荡漾在她心间。

    而他却为了一名女子毁了她的容,在地牢时他那副狠绝冰冷的脸庞还历历在目,她这才知道,他哪是一身自持清寒,不过是对旁人如此,自从见了他对那名唤余夏的女子温情脉脉时,在她被牢中厮糟蹋时,她就知道她错了,错得离谱,她不甘心!好不甘心啊,恨不得他去死!她得不到的,旁人也休想得到!

    本以为今日是报了大仇,而天公不作美,原本干燥的天气,许多时日未下过雨的天空此时风雨飘落,雷吉轰隆隆作响,乌黑的似乎整块天空都要压下来似的。

    海棠丑陋的面容突变,瞳孔睁大,一副不可置信模样。

    千算万算,却算漏了老天。

    而在烈火中原本睡着的一群人此时撑着伞,从高山处缓缓走来,这幅场景无一不讽刺,到头来海棠竟成了笑话。

    “拿下。”

    萧难吉音冰冷,双眸无所情绪。

    余夏抿着唇,吉问身旁的萧难:“她是海棠?”

    萧难面容淡泊,语气漫不经心:“不相干的人罢了,不必惦记。”

    余夏不曾想过美貌动人的海棠竟然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心中大为震惊。

    海棠又是何必呢,既然如此作死。

    海棠挣扎着起身,但无可奈何,侍卫早已把她按压在泥地中,那张粗糙丑陋的面容混着沙摩擦在脸上。

    雨水纷纷落下,淋在火势盛旺又猛烈的房屋中,顺势淋在海棠那张憎恨的面容上。

    她面色痛苦,墨发被雨水淋湿,黏在那张丑陋粗糙的脸上,尖锐的嗓音在咆哮,像濒临死亡的凶兽,怨恨至极,恨意滔滔令人发指。

    那双漆黑血色的瞳孔像是要把人撕扯,恨入骨髓嘶吼:

    “我海棠诅咒萧难不得好死!妻离子散一生不得善终,你会有报应的!你会有报应的!”

    萧难薄唇扬起冷笑:“关押起来,找出幕后主使后一并杀了!”

    侍卫点头:“是!”

    余夏颤抖着手,不知作何感想,轻轻地牵住萧难那张大手,紧紧地抓牢。

    他安抚一笑,俊俏的容貌冷若冰霜:“不必害怕,往后无人再加害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