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将变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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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鹤原本是想劝傅九襄去见一见顺帝,如今顺帝不知是怎么了,听了傅乾安的话,一门心思在朝中铲除异己决心要揪出所有牵连进了巫蛊之祸中的人。

    福鹤见状,只觉得这天哪,当真是要变了。

    恰逢乱世,朝中又无能规劝的住顺帝的人,从前四殿下在陛下跟前也能得上几句话,可如今这彻查逆臣一事是四殿下一力半的,福鹤见在眼里,愁在心中。

    他感叹道:“老奴虽伺候陛下,不懂这些朝政上的事,可如今看来,自从宗正大人和奉常大人去了后,朝中再无能劝住陛下之人啊!”

    傅九襄听后,生疑道:“福公公,本王想问问,那四殿下是何时站出来一力料理那些涉嫌牵扯进了巫蛊之祸中的大人们的?”

    “自从陛下病愈后,四殿下便颇受陛下的信赖,王爷您有几日没上朝了,不晓得如今陛下有多信任四殿下,每每下了朝,都要单独将四殿下叫去高堂镜内议事,就连五殿下都不得如此殊荣。”

    “那五殿下可有些什么?”

    福鹤回忆了一番,摇了摇头。

    傅九襄没在宫中逗留过久,顺帝这儿已是行不通了,如今他一门心思都在清理巫蛊之祸上,哪里还顾得上函关口。

    再者,蛮族人出现在函关口,兹事体大,傅九襄没有完全的把握之前,决计不可能将此事禀报给顺帝。

    傅乾安,呵,傅九襄端看他也不像是个舍得放下权力富贵的人。

    下了朝,匆匆回了定北王府,傅九襄便将傅乾历叫来了东院。

    “我且问你,这阵子你与四殿下,走的可近?”

    傅乾历不明白傅九襄话里的意思,但还是老实道:“四殿下倒是派人来叫了我几回,但我私心里不愿与殿下有过多牵扯,便推托了没去。”

    “你倒是老实。”傅九襄笑了笑,“推什么?既然叫了去,堂堂正正地去不就行了,难不成还怕他将你扣在了府中不成?”

    傅乾历到底胆子,他声道:“可我如今瞧着,那四殿下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与他有什么好相与的?”

    傅九襄踹了他一脚,骂道:“怕什么?叫你去就去,他又不敢伤了你,去瞧瞧他府上种了什么花,花开得可好,也不算白走这一趟。”

    窗沿上的鸟叽叽喳喳地叫着,傅九襄嫌吵,啪的一声关上了窗子。

    傅乾历恍然大悟地望着傅九襄,片刻后,起身道:“九哥的是。”

    过了午时,傅乾历便出了王府门,郑伯见他闷在府中数日,终于舍得出门,还打趣着问道:“安庆王这是往哪儿去呢?外头乱糟糟的,心细柳营那伙人中的刀剑无眼,伤着您!”

    傅乾历出门没多久,傅九襄也出门了。

    临近深秋,他穿着一身单薄的黑衣,神色匆匆抬脚便往外头走去。

    郑伯瞧见后,连忙招呼着底下人去东院拿披风。

    “哎呦我的王爷呦,外头都刮风了,您连件外袍都不披,仔细着凉!”

    傅九襄嫌麻烦,“没这么娇气。”

    “王爷,您不为自己想,也得替公子好好照顾着自个儿身子啊,这要是公子回来,您病了,这可怎么好!”

    果然,这府中人人都知晓,能够治住傅九襄的,就只有苏知玺。

    苏知玺人在函关口,在蛮族人里,傅九襄派去的人不敢靠的太近,生怕惹得格尔木起疑,但距离远了,院子里头发什么了什么又瞧不真切,每每给傅九襄回信,写的都是‘公子尚安’,但具体怎么个‘安好’法,他们又给不出个具体。

    傅九襄这信收了还不如不收,收了信还更焦心。

    “定北王,雀奴心思敏,若不动武,想来蛮族人不是他的对。”

    苏朗仪老神在在,劝傅九襄稍安勿躁,切勿自乱阵脚。

    “我视雀奴为至宝,不似苏丞,铁血腕,吾辈自叹不如。”

    虽就蛮族人一事上傅九襄和苏知玺短暂地达成了共识,可到底,他与苏朗仪,道不同不相为谋,昔日北疆腐粮的恩怨纠纷在那横亘着,枉死的沙场将士冤魂尚未散尽,傅九襄怎么坐的住庙堂。

    他从北疆来,注定了有朝一日会回到北疆,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

    少年人不死不休的恩怨终究会过去,但意志永存。

    “苏丞相,我如今还在烛都,只是想等着您的一句话,函关口蛮族人践踏至此,我要兵。”

    苏朗仪目光悠远,意味深长地望着他:“定北王,我乃区区文臣,您要兵,只怕是要错人了吧。”

    “苏丞相多好的段啊,当初我从北疆回来,麾下五万黑骑军尽数归了赵熙,那赵熙是什么人?咱们都心知肚明,归了赵熙,可不就是归了丞相您么。”傅九襄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伸敲着椅背,咚咚咚的声音在寂静的厅内回响。

    “赵熙没本事,收付不了黑骑军,那是他废物,可如今黑骑军被陛下派去了雍都镇守皇陵,苏丞相,这个忙你可得帮啊!”

    “陛下的旨意,我等臣子岂敢随意更改。”苏朗仪起身道:“我会让苏文弘带五千人去函关口,以缉拿乱臣的名义封城,切断函关口进国都五城和出津城的口子。”

    “我要你将黑骑军从雍都调出来。”

    “否则我就在路上绑了苏文弘,带着五千人先去杀了格尔木,再回北疆。”

    “你”苏朗仪被气得不出话,他红着脸怒骂道:“无耻!”

    “我自然是无耻之徒,苏丞相,王在北疆野惯了,本就是个没规矩的,被困于烛都,我并非无力挣脱,只是不欲多事而已。如今两件事都犯在了我的心头上,一我与蛮族人乃此生宿敌,二雀奴乃我此生良人,唯此两件事,一概不能忍!”

    傅九襄神色发狠,他隐藏了许久的锋芒悉数毕露,握着水鬼刀的青筋四起。

    不过片刻,他便收起了阴狠暴虐的神情,云淡风轻地道:“苏丞相,王如今一无所有,心系之物心系之人不过尔尔,还望丞相体谅。”

    “您放心,我不会在函关口杀了格尔木,我和他终有一日会在北疆刀背相见,我在北疆杀了他,以慰英灵,那才是格尔木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