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合的一周转瞬而过。

    篮球队一队五个人的努力,也带动了二队的队员。虽然是打替补的，但哪个篮球少年没有一颗热爱的心。再了，替补也是要上场的,抓住会照样能出风头，还能趁这个会从一队的大佬身上学学东西,不亏。

    与此同时,那段惹得程段挨了顿毒打的恋爱传闻，愈演愈胜。从论坛里都有外校学生磕cp，能看出来有多火热。

    凌陆终于被班主任约谈,班主任任课数学，凌陆回应了他个一百五。

    满分。没影响学习。

    而且根据其他老师反应,学习上凌陆完全没落下，在期中考试考差后，他学习反而更刻苦了。如此一来,班主任才稍稍放心，还打算什么时候篮球联赛打到自己家场上，去观观赛。

    盛水一中的体育虽然不行，但他们厉害的校友很多,经济上便也方便，在硬件基础设施上完全不输国际精英中学。

    不过“哈哈，希望有那个会吧”。

    起篮球赛，盛水一中的老师们也都是笑笑，没抱什么期望。反正倒数得习惯了，他们心态很好。

    凌陆两边忙着,有了自己的时间就一心放在复习上。为了更了解高三的具体情况，程秋当然是不能少的。

    程秋坐在图书馆里，抬眼一看,对面的凌陆正低头刷着刷着数学卷子，高三的。

    凌陆做一道题几乎用不了多久，他全神贯注，很快试卷翻面。

    程秋看得忘了时间。

    凌陆抬眼，扫他一眼，压低声音道：“做题，别跑神。”

    五个字，不少了。程秋撕了张草稿纸，写下一行字推到凌陆面前。

    ——你这是打算提前高考？

    凌陆看完内容，点点头。

    程秋已经习惯他的简略，又写下两个字。

    ——狠人！

    凌陆的目光落在感叹号上，不知道程秋的情绪为什么总是那么高昂饱满，好像一直很快乐。

    凌陆多看了两眼，在狠人后面写上一句话。

    ——学长，物理知识梳理什么时候给我？

    凌陆一行楷写得漂亮，可程秋看得一抖，快乐从面上消失。

    他趴下来，脸贴在桌子上，压扁成绵软的一团，只有纤长的眼睫轻轻晃动着，下沉重地给出回复。

    ——快了快了。

    程秋心：他感觉自己补了一年的物理，都没有认识凌陆这么短短一段时日来得进步大。

    可见酷哥恐怖如斯。

    凌陆其实也不是那么想要对方的总结梳理，那个过程，只有他自己去做，才能真地理解记忆。

    但恶趣味地欺负人，就实在爽。

    痛苦枯燥的过程，有了人一起，对方还显得更郁闷，凌陆就觉得心情好多了。他心情愉悦地继续刷数学题。

    程秋也愤而咬牙，不再看帅哥，认真学习。

    他最近练篮球太狠，导致精力有些跟不上。课上有时实在忍不住，会眯眼睡过去，然后惊醒。老师把情况一反应，他妈知道，又是一通训。

    程秋倒不是挨不起训，但每每他妈都拿两人打的赌来反嘲，弄得程秋心里怪不是滋味。

    高考是很重要，可是他又没有要自暴自弃，也没有乱来，他努力去兼容了，还不够吗？难道就只有高考存在意义？这还是上半学期呢

    程秋多少因为训斥生出一点叛逆心思，也对困倦下还要坚持的学习产生了些许厌倦。

    不过闹了一通，那种压抑的情绪飞快消散。

    看来还是看帅哥排解压力，刷着题的程秋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唇角忍俊不禁地弯起。

    一只笔敲在他上：“又跑神。”

    程秋笑笑，推开凌陆的，认真做作业。他得提前刷完作业，不然可没空补物理。

    秋天的阳光晒在图书馆自习室的窗户边，窗外的绿萝枝叶舒展，自习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翻书和笔划过纸面的声音，一角的两个高大少年入了不知谁的镜头，身上是秋日暖融融的光晕。

    ***

    又一周后，篮球队期待的高中联赛正式开始。

    联合周边三省，总共六十四只参赛队伍参加比赛。不过今年比赛场地均在s市，盛水一中占了地利，不用远程作战。

    赛制全部都是一轮赛，一局定输赢。因此实力之外，运气也将成为一大影响因素，不遇强队，肯定更容易晋级。

    盛水一中64进32，分配到的队伍是一只外省队伍。对方实力本来算不强不弱，但需要奔波到s市，在精力上就先输了一筹。

    比赛当天。

    凌陆一个中距离投篮命中，以4：3，十分的优势结束掉上半场比赛。

    “啊啊啊！进了！”牛崽跳起来，兴奋地大喊了一声。

    他打了三年球，联赛两年一次，上一次一轮就被打了出去，后来和其他球队打友谊赛，同样是打了就输，输了还输。这种十分的优势，对他来简直就和过年了一样幸福！！

    何淼也很兴奋，他上一届还没进篮球队呢，笑着和其他队员抱到一起。

    程秋刚刚在休息，拿着毛巾和水冲上去：“你太强了！差点压哨！酷酷酷！”

    凌陆接过毛巾，先擦了把脸。他差不多打完了上半场整两节比赛，这会儿汗如雨下，面色也发红，不过眼神很亮，满是兴奋的光。

    他擦完汗，又喝了两口水，这才道：“回头我休息，就看你的了。”

    和他们相反的，是对方球员和带队老师懊恼的脸。

    明明打听过了，盛水一中是学习强队，体育弱队。这一打，对方哪里弱？那些破兄弟院校给的消息完全不对啊！

    对面上半场主力还轮休，他们这边可是主力打完了整个上半场的。想来想去，只能把原因痛恨地归结到路途上，太影响状态了。

    本地为盛水一中而来的观众们惊喜得很。

    观众里有学生，也有各校的体育老师，或者是体育爱好人群，都是看得懂球的——上半场比赛，盛水一中把对面拉开了。

    “比分拉开到两位数，这届我们一中的学生不错啊！阵容配置很合理，打得了远，也打得了近。”

    “这回肯定能赢了！我打包票。”

    “哈哈哈，看了这么多年球，总算有赢得漂亮的时候了！”这是名退休老教师。

    不久，“嘟嘟——”催促的哨声响起，休息过后，两边的球员再次上场。

    凌陆挥舞着毛巾，在欢呼声里为队友们加油鼓气。

    球场气氛火热，连带着凌陆也沾染上热情，全身心都在比赛之中。

    第三节开始，对面努力追赶，可分差依然在-0+中间打转。盛水一中也咬死了，没有让对方追上差距。

    第三节过了分钟后，凌陆再次上场。

    场下盛水一中的支持者里，呼唤声霎时响起，愣是将对面球员压迫得集体一懵。

    见凌陆场上，程秋也松了口气，在凌陆的指挥势下移向自己的投篮热区。

    “刷——”

    程秋找准会，三分进！

    对方严密抵挡，前方凌陆过人，抢断篮球，然后跳起，微微后仰，果断投出。

    “刷！——”

    又进了！

    三节最后，分差拉开整整二十分。

    比赛被活生生打花了。

    盛水一中队的所有球员，心里就一个字——爽！

    打球就没这么爽过！这可是算得上正规的比赛。而他们，是被人看不起的弱队。

    但是弱队又怎么样呢？他们照样可以努力，然后变强。

    第四节比赛结束得更快，对方全无斗志，无奈认输。

    结束的哨声响起，盛水一中篮球队的抱在一起，大声乱喊，发泄心中涌动着的激动情绪。

    凌陆主动上前，和对面的兄弟抱了下，以示敬意。

    对面也是服气，还打听了一番名字，主要问的是程秋和凌陆。两人今天在场上得分最猛，很显眼。

    程秋看见他们在拥抱，也上前来。

    两边球员拥抱，没什么戾气，场上又响起一片鼓励的掌声。

    盛水一中64进32很轻松，32进6时遇到本地一支之前名声和以前盛水一中差不多的兄弟队，同样是轻松取胜。

    接连两场胜利，进入十六的盛水一中，也打平了联赛开始后，盛水一中历史上最佳的成绩。再往前一步，就是破纪录。

    距离下一场6进的比赛，还有四天，休息时间很长，足够他们养足体力。

    篮球队的球员聚集在学校外的特色餐馆，聚餐庆祝。

    “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我们每个人都表现得非常好，来！我敬你们一杯。”

    何淼端着一杯啤酒，就开始敬酒。

    程秋尝了尝啤酒，眉头皱起。

    难喝。

    他身边的凌陆直接和何淼碰了个杯：“辛苦了！最后那段时间加练效果最好，没白流汗。”

    “那得多谢你，走！喝一个。”何淼一口闷，亮出杯底。

    凌陆喝得慢点，但不动声色间一杯没了。

    程秋总不好意思难喝不喝，有人来碰球就笑着喝一杯，当喝难喝的水一般。

    结果因为他是队长，每个人都想来一杯，喝着喝着程秋就懵圈了，晕晕乎乎地醉过去，趴在凌陆肩头抱着不肯松。

    吃完饭，全桌就两个醉鬼，一个程秋，一个何淼。

    何淼由王天、何淼抗回他寝室，王天还和何淼一个寝室，正好照看他。

    至于程秋，凌陆开口道：“他这样哪儿都不方便，不如住我家吧，我看着他点。”

    “行，辛苦你了。”

    凌陆和程秋最近老在一块，而且凌陆也是看得出的沉稳。

    凌陆就这样，拖着个尾巴回家。

    哪知道到了凌陆家里，程秋吐完，看着凌陆的脸就开始哭。

    程秋脱了外套，里面穿着件球衣。球衣宽大，露出少年人纤细不失力量感的身形，往上一张脸泛着红，鼻头更红，双眼挂着泪，脆弱青嫩感油然而生。

    凌陆沾了冷水的拍拍他的脸：“哭什么？又没对你做什么。”

    程秋哭着喊：“妈！我赢了！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