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心知长别离,自挂东南枝。

A+A-

    离甜宠文还会远吗?

    我光着脚缩在车的后座,身上披着秦未寄的衣服,车内温度正好。

    我含着泪把头往膝盖里缩了缩,难得感觉困得睁不开眼,今晚想必格外夜长梦多。

    时光辗转,仿佛回到了五年前。

    我下载了不知道多少软件,什么微博知乎,凡是有我消息的软件我下了个遍。

    自我凌虐式的一篇篇的看。

    他们编起了一个淫荡的故事,主角是我,出场费都没付给我。

    给我冠上了如此污名,可我寡不敌众,无言以对。

    一条一条的去回复吗?

    没有人会这么做,和黑粉争论自降身价,自找没趣。

    唯一能做的不过就是把软件一个一个的卸掉。

    何南泉大概也想不到事情发酵到如此,又或者根本没有为我考虑过,封了我的后路还祈望我能绝处逢生。

    我看着秦未寄在采访视频里日渐消瘦,一遍一遍的解释我并没有出轨,也封不住悠悠之口。

    公司收回了我的微博账号,即便他们不收我也不会为此去澄清什么的。

    我多一字都怕连累秦哥。

    夫妻本是同林鸟,我们却做不到各自分飞。

    我被碾入尘土,秦未寄也因我受人嘲讽。

    后来我被封杀了,风波暂休。

    我以为从此翻篇,可那个人自称是我的粉丝,自称仰慕我,自称等了我五年,却把我压在身下着肮脏的话羞辱我。

    仰慕的如此廉价。

    谣言止于智者,却从不会因为智者而休止。

    我那时不该逃避的,不该任由人作践我,作践我的秦未寄的感情。

    我感觉自己哭累了,合眼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秦未寄的家里,他正抱着我去浴室。

    我被惊醒,红着眼怔怔的看着他。

    看我醒来,他温声道,“怕你着凉先洗个澡,能站稳吗?”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放我下来。

    洗完以后出来的时候,秦未寄站在窗前发呆,我定神看着他,才发现几年尔尔,也不仅只有我失了风采没了气韵。

    我的秦先生也是和我一样,日日度日日,年年度年年,磨尽了风光。

    我轻声唤道,“秦哥。”

    他侧了侧头,眼神迷离了一会儿,然后定了定神,“过来把姜汤喝了。”

    我慢慢走了过去,坐到沙发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舀,以前最讨厌的东西就是生姜,秦未寄做饭也从来不放这个,我感冒了为了让我喝两口把生姜煮在可乐里。

    我们都不是少年时候了,不知不觉间丢了好些浪漫。

    看我喝的心不在焉,秦未寄温声道,“乖乖喝完,明天给你喝可乐。”

    我抬头看着他,勺子里姜汤一倾洒在了桌子上。

    我低头,泪顺着脸颊滴到了碗里。

    他伸手在我头上揉了揉,声音微颤着,再难责怪,“私生的事情我去帮你解决,明天陪你搬东西。”

    “嗯?” 我抬头怔怔地看着他。

    “搬到我这里。”

    我怔愣了一会儿,既然私生知道我住在西山,不定明天就被曝光了,要是我们被拍到... 何况还有齐敛喻...

    “秦哥,不合适吧...”

    他抿着唇,语气调侃,“不是要当我的第三者吗,现在觉得不合适了?”

    我羞愧的低下了头,感觉勺子里地姜汤味同嚼蜡。

    “我没有人。”

    “嗯?”

    “不知道你误会了我和谁,但我没有找人。你单了多久我就单了多久,也从来没想过找谁,安心住着吧。”

    我想我没有听错。

    秦未寄没有新人,和我一样在这五年与孤寂厮守,把半生着落留给过去。

    一步错,就让五年时光挥散。

    我最喜欢秦未寄这里的阳台,只是秦未寄很少来这里,有一把躺椅都落了灰。

    我躺在躺椅上盖着一个薄毯,阳光照在我的身上,这时才能睡得安稳些。

    上周刚去原医生那里做了心里诊疗,她不建议我在难眠的时候把安眠药断了,强迫自己去睡对身体没有什么好处。

    我只能听她的继续用药。

    吃完安眠药睡得不错,但醒来总是精神不济。

    原医生我对安眠药有这么多的不良反应,是前些年不规律的睡眠和饮食一日一日消耗造成的,也只能慢慢调养了。

    拍戏的时候就算了,去英国的那几年抽烟喝酒,在酒吧能坐到天亮。

    纸醉金迷,没有期冀。

    “遥遥... 遥遥...”

    我被人叫醒皱了皱眉头,睁开眼看见是秦未寄,慢慢醒了过来,“我睡着了?”

    我抻了抻胳膊,拍戏的时候总不能这样没完没了的睡吧。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神色不自然,掩饰道,“没有不舒服,就是阳光太好了,把我给照困了。”

    秦未寄伸手把毯子叠好,眉头轻皱着,看着让人揪心。

    我起精神,“秦哥,我不睡了,我现在清醒得很。”

    他把毯子挂在胳膊上,抬眼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困了就去睡会儿,我去做饭。”

    我站起来,拉住他的胳膊,“你不高兴了?”

    “没有。”

    “秦哥,我能看出来你不高兴,我做错了你要。”

    秦未寄看了我一眼,放柔了语气,“你没做错,我只是想起了,很难过的事情。”

    我看着他,这难过的事情一定与我有关。

    “想起了那次吵架我一个月没回家,回家的时候就看你躺在椅子里,盖着一个毯子瘦了一大圈,也是像这样呼吸的很微弱,我以为你要死了呢。”

    “那时候你想怎么样都行,离开我的方法有一千种,可是我就是想不明白,遥遥,你为什么要自杀呢?”

    我痴愣的看着秦未寄,呼吸卷着疼痛。

    比起我,原来秦未寄才是经历了许多离别的人,他比我更害怕分离。

    我不过失去他一回,他失去我失去了三回。

    我为什么自杀呢?

    我也不知道。

    离婚也可能不过是秦未寄的一句气话,或许第二天我们都冷静下来我和他撒撒娇,耍耍赖,他也就舍不得和我离婚了。

    可我忘不了那晚秦未寄看我的眼神。

    满目悲色,心有疮痍。

    我感觉他不是气话,他已经做好与我长绝的准备了。

    于是...

    心知长别离,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