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师尊,衣服脱了
鹿秋浓走后,裕笙的门外,只剩下萧磬一个人。
云顶峰的夜晚相当安静,尤其是裕笙的住处附近。
萧磬站在门外,似乎能听到裕笙因为吃痛所发出的细细的抽气声。
萧磬不知道自己该敲门进去,还是该回到自己的住处。
符悦师姐他们应该已经走出很远了。
进去么?萧磬不太愿意遇见裕笙,虽然最近裕笙对他不冷不淡没有任何可以挑理的地方,甚至曾经那种污秽的眼神,都已经消失了。
不进去么?
萧磬咬了咬牙,裕笙今天明明是为了他,主动认罪,生扛了五十鞭。
不然的话,现在被戒律长老抽了鞭子,重伤不起的人,或许就是自己了。
萧磬的指尖挨着门把手,站在门外犹豫不决。
啪嗒。
屋子里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
萧磬下意识一把推开门,和房间里的裕笙刚好对视上。
裕笙的姿势相当奇怪,心翼翼地挪到床边,伸长了胳膊去够桌子上的茶壶。
萧磬飞快地转移了视线,故作镇定:“师尊口渴了,吩咐一声便好。”
“啊。”裕笙尴尬地眨了眨眼睛,自己这幅狼狈样子就这么被徒弟看见,实在是丢人。
刚才被五十鞭子都忍着没出声,就是怕丢人来着。
裕笙干咳了一声:“给为师倒点水吧。”
萧磬轻车熟路地走到桌前,拎起茶壶准备倒水——空的。
萧磬这才想起来,之前,裕笙被他晕之前,点了名的只用他伺候。
虽然再怎么不情愿,师尊的名号压在那,端茶倒水扫地擦桌子,都是萧磬一人亲为来着。
最近裕笙不再找他来伺候,其他的同门好像也没来过。
萧磬晃了晃空荡荡的茶壶:“我去倒水。”
裕笙嗯了一声,低下头拢了拢自己的衣服。
拢一下就嘶的一声,之前那些鞭子下去,裕笙的衣服都被抽烂了,破碎的衣料粘着伤口,衣服动一下,都是牵扯伤口撕心裂肺的疼。
好在萧磬已经出门水去了,但凡萧磬在房间里,裕笙都是不会发一声的。
毕竟不蒸馒头争口气,在习惯了师尊这个身份之后,裕笙还是相当要面子的。
萧磬去了有一会,才端着一壶热茶回来。
热气腾腾的淡黄色茶水倒入杯中,萧磬在手里捧着,杯子外凝结一层冰碴又褪去,很快就成了适口的温度。
裕笙渴的有点狠了,盯着杯子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萧磬一个错眼看见这一幕,又赶紧把眼神移开。
“……师尊,喝茶。”
裕笙点了点头,慢慢地喝了。
或者就算他想大口吞咽都做不到,整个后背包括脖颈上都有鞭痕,动作稍微大一点都疼。
裕笙喝完茶水,示意萧磬再倒一杯。
再一杯茶水入喉,裕笙总算舒了口气,感觉自己干涩的喉咙终于恢复正常了。
裕笙对萧磬开口道:“最近冰系术法练的不错。”
萧磬相当客气地回答多谢师尊近日教诲。
裕笙又没话了,盯着萧磬的侧脸看。
要是换做之前,刚得知自己对萧磬预谋不轨的那几天,裕笙是绝对不会如此放肆的。
可现在的裕笙,大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盯着萧磬可劲看。
反正他都当着千山宗那么多人的面前认错了,现在大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多看谁一眼他能亏着?反正现在屋里就剩他和萧磬两人,不看萧磬看什么,看破红尘吗?
裕笙一边盯着萧磬,一边心里啧啧。
像萧向衡吧,也没有那么像,萧磬现在明显是一副没有长开的架势,骨架瘦瘦的,连脸部的棱角也不显锐利。
眼睛倒是挺大的,瞳仁幽深,放空的时候,眼底冷的像是结了霜。
但不管怎么看,和他那个狗*爹都完完全全是两个人。
裕笙又叹了一口气。
一旁的萧磬只被他这目光盯得浑身发毛,不心回看一眼也要匆忙躲开。
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面对裕笙的目光,萧磬好像没有那么排斥了。
或许那些曾经让萧磬厌弃的,觉得肮脏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消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磬觉得自己的侧脸都要被裕笙盯得发烫了,符悦三人终于赶回来了。
“师尊——”邬茗捧着几个瓷瓶推门而入,进门看见萧磬的时候愣了一下。
邬茗很快调整好心情,把瓷瓶递上去:“师尊,药取来了。”
裕笙点了点头:“放在那吧。”
邬茗松了口气,忙不迭地放下了瓷瓶,然后退到了门外。
她前脚走出去,后脚就回过神来,从门缝里探出十五岁少女的脑袋瓜来:“那个,师尊,那我就先走啦?”
裕笙再度点头。
这一次,邬茗彻底合上了门,抚了抚胸口给自己顺气。
符悦看着邬茗出来,还有点不解:“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不帮师尊上药?”
邬茗呜了一声:“师姐,萧师兄也在房间里呢!”
“萧磬?”符悦皱了皱眉,随后眉头很快就重新舒展开来。
“那你怕什么。”符悦笑着摸了摸邬茗的头:“是你萧师兄会吃人,还是师尊会吃人?平时你不是很黏他们吗?”
邬茗一下子把头埋进了符悦怀里:“呜呜不知道,我就是不知道怎么继续在屋子里待下去嘛,今天师尊在戒律峰里的话……吓我一跳!”
“他居然想对萧师兄那样那样!”
符悦朝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嘘了一声:“我们先回我的住处再吧。”
符悦顿了顿,又补充道:“但这样的话,你以后也不要再提了,师尊居然能在戒律峰当着那么多弟子的面出来,就是真心悔过的。”
……
屋内。
淡色的烛光铺满整个房间,烛火跳动噼啪作响,萧磬的影子被倒映在墙上,也来回晃动着。
“师尊。”
萧磬出声破这一室宁静,垂着眼睛盯着桌子上的几个瓷瓶:“我帮您上药吧。”
裕笙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无奈自己现在一身灵力尽散,和凡人没什么区别,别给自己上药了,喝个水都艰难无比。
所以裕笙只能点头。
萧磬抿了抿唇,声音轻的几乎不可闻。
“那,师尊,脱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