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萧磬,我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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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白丢掉十几年的记忆。

    不是被人下了失忆咒,就是心魔作祟。

    花闻道的声音像是什么魔力一般,即便人已经走了好久,但那句话仿佛依旧正在耳边响起。

    裕笙怔怔地望着门口发呆,花闻道走的时候没有关门,大片的夕阳如血洒落下来,开出一地靡丽瑰色。

    他?

    心魔?

    是在他裕笙吗?

    裕笙眨了眨眼,这几天的一幕幕都串联起来。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立刻恢复记忆啊!’‘目前还不行。’‘你最好还是别想起来了。’隋奕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此刻在裕笙的脑海里,一下子变得尤为清晰。

    ‘灵气操控的可还自如?’当时他裕笙在想什么来着?

    对,除了根基不稳和心魔产生这两个理由之外,不会有其他的原因造成灵气晦涩——到底是失忆咒,还是心魔?

    他生心魔了?

    裕笙突然觉得指尖犯寒,脊背和心口都滚烫滚烫的,一阵阵热气像是揣着火炉似的不断往上冒,烧的他面红耳赤,冷的他冷汗连连。

    不是心魔的话,会是失忆咒吗?

    他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隋奕。

    是隋奕给他下的失忆咒?

    可是全千山宗的人都知道,那天晚上,是萧磬把他晕的!

    萧磬当初不过是练气期的水平,就算到达了他现在的筑基,也不可能将化神期的他一掌击晕。

    隋奕会害他吗?隋奕会给他下失忆咒吗?

    裕笙的嘴唇开始颤抖,心魔萌生的迹象,灵气晦涩,实力虚高,性情大变——裕笙扪心自问,自己绝对不会是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徒弟撒气的人,自己不可能对徒弟产生那般肮脏心思,甚至实践于行动——裕笙突然觉得一阵阵的头晕。

    他当初的同门、他当初要好的同门,他都见过了,没见过的兰无期也知道去向。

    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提起玄炎。

    玄炎当初,在他的同门当中,天赋绝对不在兰无期之下。

    可现在兰无期都身为伏魔峰峰主,所有的同门升到长老尊主之位各司其职,为什么玄炎、玄炎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隋奕莫名的态度,花闻道避开所有人的提示,消失的玄炎……

    一个个问题冲撞着裕笙的脑子,似乎要把他的脑浆给搅成一团浆糊,心跳一下一下,砰、砰、砰!

    “师尊?”

    一道带着少年意味的青涩声音响起。

    裕笙浑浑噩噩地抬头,看见逆光而来的萧磬,被夕阳映照成一道剪影。

    “萧、萧磬,我好冷……”

    紧接着,裕笙觉得自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当中。

    咚!

    “师尊!”萧磬的瞳孔猛地震了一下,紧接着邬茗尖叫了一声:“师尊,你怎么了!”

    裕笙的脸色涨红,紧闭着双眼倒在床上,胸口的呼吸急促万分。

    邬茗一下子乱了阵脚,扭过头:“师姐,师兄,怎么办?师尊晕倒了!”

    萧磬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们两个先在这里照看着,我去妙医堂找人。”

    符悦了一声快去,然后皱着眉去摸裕笙的额头。

    烫的吓人。

    ……

    妙医堂。

    萧磬一路灵力加持双足飞奔而来,看到妙医堂三个字之后,终于舒了口气。

    “喻宁师祖呢?喻宁师祖在哪?”萧磬来不及耽搁什么,在路上拦到一个弟子就急匆匆地问道。

    “你扯我嘎哈……”对方明显因为萧磬的举动心生不爽,刚要些什么,一抬头看见萧磬的脸。

    这不是那个在云顶峰把自己师尊给了的那个畜生吗?

    不对不对不对,这不是那个被云顶峰玄泽尊主骚扰的弟子吗?

    靠,这么想好像也不对。

    总之不管怎么回事,对方明显是对萧磬的印象颇深,而不论出于那一个角度,都不愿意和萧磬多有纠葛。

    “喻宁师祖在医堂内呢,你自己去找吧。”

    对方匆匆把袖子从萧磬手里抽出来,只想着尽快脱身。

    萧磬倒也完全不在意对方肉眼可见的嫌弃,一言不发,直接朝着妙医堂内赶了过去。

    一进门,萧磬就看到喻宁师祖坐在窗下翻书,一缕发丝从耳边垂落,嫩葱细指又将其挽了去,漏出眼角细细一颗红痣。

    此刻夕阳正好,被窗棂斜分成花纹而落,空气当中细细的灰尘跳动被阳光照映的像是几粒萤火,窗边桔梗开的正好。

    这样的场景似乎不会有人舍得破,可惜来人是不识好歹的萧磬。

    “喻宁师祖!”

    啪嗒。

    秦淮兰吓得直接阖上书,书名《男子生产接生与产后护理学》几个大字,赫然是倒着的。

    她都假装看书了,这是哪来的臭子,这么没有眼力见!

    直到秦淮兰定睛细看,才发现来人倒是认识。

    这不是云顶峰那个——秦淮兰还没来得及仔仔细细给对方的脸和名字对上号,萧磬就迫切地开口了:“喻宁师祖,我师尊玄泽尊主晕倒了!”

    “哦?”喻宁师祖细眉挑起,慢悠悠地随手把书放在窗框上:“我和你去看看。”

    萧磬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对方师祖的身份摆在那,他都恨不得要去扯对方的袖子。

    可惜喻宁师祖慢慢悠悠、莲步微移、不疾不徐……

    反正就是不太着急。

    一直等走到妙医堂外,喻宁师祖才随手召出自己的本命武器玉笛。

    垂在腰间的玉笛瞬间放大,足够秦淮兰和萧磬两个人乘上去,秦淮兰扬扬下巴:“上来。”

    萧磬赶紧跟了上去。

    ……

    一路乘风,很快就到了云顶峰,比萧磬腿儿着来回不知道快了多久。

    符悦本来就时不时焦急地朝外望去,老远就看见隐约是喻宁师祖的身影,已经跑出来迎接。

    秦淮兰慢悠悠地走下玉笛:“符悦,听你师尊昏过去了?”

    符悦眼里含着两包泪,朝喻宁师祖点了点头:“见过师祖……我师尊昨天在戒律峰受罚,早上的时候听萧磬还好好的,我们练剑刚回来,正好看见师尊晕倒了……”

    “好像还发了高烧……”

    秦淮兰拎着一张带着幽兰香气的帕子送到符悦手心:“别哭了,快擦擦眼泪,我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