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他是真心悔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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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淮兰看了看裕笙的状况,给裕笙开了药方,让符悦去抓药。

    “没什么大事,就是你们师尊现在灵气尽散又受了伤着了凉,发烧而已。”秦淮兰的神色淡淡,落笔写完了药方。

    “这药今晚要吃三次,明天早上应该就能好一些,用量和该注意的我都写上了。”

    秦淮兰重新抬起了头:“对了,昨天晚上裕笙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们没人给他守夜?”

    萧磬楞了一下。

    “没……”

    秦淮兰叹了口气:“怎么能不看着呢?五十戒鞭下去,你们师尊和普通俗世中人无异,一般人挨了五十鞭子,恐怕都抗不过去一晚吧?”

    “这个时候才发烧晕倒,也算你们师尊能抗了。”

    “反正我不管你们怎么安排,今天晚上,必须有人照看裕笙。”秦淮兰着,皱着眉看向躺在床上的裕笙,一脸担忧。

    按照辈分,裕笙应该叫秦淮兰一声师叔。

    但实际上,秦淮兰真正的年纪还不到一甲子,真算起来和裕笙的年纪,差的也不多。

    只是辈分比较高罢了,两个人以前的接触不少,秦淮兰其实还是挺担心裕笙的。

    眼下听了秦淮兰的一番话,萧磬果断点了点头,没什么犹豫地道:“好,今晚我守着师尊。”

    符悦错愕地看了萧磬一眼。

    符悦明明记得,萧磬不是很讨厌师尊吗?

    尤其是昨天戒律峰的事情发生之后,几乎是所有人看萧磬的眼神都变味了。

    师尊虽然承认了错误,但实际上,千山宗大部分弟子,无论是出于对师尊的印象,还是出于师尊的地位,都不会觉得师尊有什么错,甚至觉得,是萧磬有意勾引师尊的。

    符悦亲眼所见,今天在试剑台练剑的时候,萧磬都是一脸的不悦,还差点和一个别峰的弟子,因猪头爱你的事情起来。

    如果师尊不是因为他受的伤,恐怕现在都不会过来看。

    这会儿怎么主动请缨留下照顾师尊了?

    萧磬对上符悦的双眼,神色淡定:“总不能让师姐留在这守吧?”

    符悦这才恍然,即便师徒之间也是男女有别的,萧磬要是不守夜的话……

    指着华晋,怕是更靠不住。

    符悦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好,我去给师尊抓药。”

    ……

    “师兄。”邬茗的声音弱弱的,仿佛斟酌着不敢开口,萧磬用一块湿帕子给裕笙擦脸。

    裕笙在昏迷中也并不安慰,脸色烧的通红,两条眉毛紧紧地皱着,嘴唇也是病态的殷红。

    萧磬随手放下帕子看向邬茗:“怎么了?”

    邬茗咬了咬嘴唇,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师兄……我都不知道师尊之前那样对你……你生气吗?”

    萧磬轻轻呼出一口气,重新把目光放在裕笙脸上。

    裕笙的嘴唇干涸皴裂,隐约渗着血丝,萧磬用瓷勺沾着水,把裕笙的嘴唇一点点润开。

    “恨。”萧磬的声音冷静,隐约带着少年变声期的沙哑,干脆利落地回答了邬茗的问题。

    邬茗眼中瞬间氤氲起两团雾气,像是要哭似的。

    同门几个人里邬茗的年纪最,入门的时候才七岁,围着云顶峰周边这么几个地方转,心性天真的紧,恨不得全世界都是亲亲热热彼此相爱的,一听师兄恨师尊,感觉天都要塌了。

    但萧磬继续了下去。

    “但如果师尊……昨天是真心的,以后不再对我那样,或许就不恨了。”

    萧磬低头看着裕笙的脸,突然想起来昨晚给裕笙上药的时候,裕笙泪眼蒙蒙的那一眼。

    ‘我以后再也不会对你那样了,原谅我好不好?’如果他的是真心话……

    萧磬抿了抿唇,沉默了下来。

    而一旁的邬茗下意识地忽略了萧磬口中的或许,也并不知道昨晚两个人发生了什么。

    邬茗只以为萧磬的是昨天戒律峰上裕笙当中认罪的行为,赶紧道:“当然是真的,师尊肯定是真心悔过的!不然怎么会在那么多人面前认罪呢?”

    “师尊一时间被迷了心窍也不定啦——师兄你不要放在心上,师尊现在不是好好的了嘛。”

    邬茗扯着萧磬的袖子,下意识地撒娇道。

    萧磬没回答,心里乱的像是一团麻草。

    原谅怎么是那么容易的。

    裕笙给他带来的伤害是真的,但那天裕笙拦在他身前,一个人扛了五十鞭子,扛到高烧昏迷到现在还未醒,这也是真的——就在萧磬胡思乱想的时候,符悦回来了。

    符悦的身量薄瘦,纤纤豆蔻的年纪,怀里捧着一个比她半个身子都大的丹炉。

    萧磬:……

    邬茗:……

    “愣着干嘛,搭把手啊?”符悦努了努嘴:“我从杂役房扛来的!那帮外门弟子真费劲,三个人扛不动一个丹炉,烦死了!”

    萧磬:……

    邬茗:……

    萧磬干咳一声,走过去帮符悦搭了把手,符悦捧的太轻松萧磬也没用多大的力气,手上赫然一沉,没什么心理准备差点把腰闪了。

    萧磬赶紧把丹炉撂在地上,抽了抽嘴角:“师姐,你扛这个回来干什么?”

    符悦素白的两只手拍了拍,拂去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难不成你还要半夜跑出去给师尊熬药啊?丹房我看了,人家的丹炉都用着呢,这个先将就一下吧。”

    算了,习惯、习惯……他的大师姐根骨异于常人,又不是这一天两天才知道的事情。

    这个师姐什么都好,就是一旦有人在师姐需要的时候掉链子,脾气立马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符悦这边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走上前去摸了摸裕笙的额头:“师尊烧的还是很厉害……”

    萧磬嗯了一声,开始收拾丹炉:“是烧的很厉害,喝完药应该能好一些。”

    邬茗走过来,丹炉里扔了好几包刚才符悦抓好的药,拿出来开准备熬了:“我帮师兄熬完药再回去。”

    符悦随口了句一起回去,站在床边给裕笙掖了掖被子:“不知道师尊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等喝完药就能醒过来了吧?”邬茗歪了歪头:“快点快点,师兄,擦干净了我好给师尊熬药呀!”

    萧磬没话,只是手下收拾的速度加快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