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合卺礼 红烛帐暖,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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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骄阳未起, 整个挽香阁就开始哄闹起来。

    温暖的萤火灯挂了满层,淡蓝色的灵蝶拖着红线盘旋在路寒舟门口的挂灯上,显得热闹又淡雅。

    百折手里抱着一个沉重的红檀木盒子, 一下子撞开了路寒舟的门。

    自从照灵台复活以来,门上的禁制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路寒舟刚被他们吵醒,见他风风火火的,翻了个身不耐烦道:“你和江尘那子待坏了是吧,进门都不知道敲了。”

    “阁主快起床!”百折催促道。

    拗不过他的老妈子念叨, 路寒舟拖着身子下了床。

    低头看着百折砸在桌子上的盒子中的衣服,有点嫌弃道:“我真的要穿这个嘛?”

    “要穿!合卺礼怎么能不穿喜服呢!”百折觉得阁主问的有些不可理喻。

    今日不是别的日子,正是路寒舟和江宁灼的合卺礼。路寒舟本来是不愿意大办的, 想着两个大男人不用拘泥于这种形式,但江宁灼执意要弄最后还鲜少见地发了脾气,他心里暖暖的,也就不好拒绝什么了。

    礼服是宗祁月他们给准备的, 试穿的时候路寒舟就觉得有些繁琐,而且碎纱流边什么的真的太女式了。

    不过是对方的心意,他也就满满算当省钱, 全都受下了。

    在百折的帮助下路寒舟才勉为其难地将衣服里三层外三层套上, 虽是初春但因是火龙的原因, 还是觉得有些热。

    宗祁月在暗边上绣的降温龙纹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

    照灵台用灵凝复活之后,路寒舟就成了一条真正的火龙, 为此江宁灼还吃醋好久,因为他拥有的那片鳞片再也不是独一无二的了,成成哄了三日此事才作罢。

    路寒舟用手巴拉了一下头帘上的流苏珠,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待嫁的娇娘。

    问道:“咱们真的用得着这么着急吗,距离迎亲还有好几个时辰。”

    别人还未到, 他倒是主动上了。

    百折把房间内所有喜字和装饰物重新整理了一边,确认无误后点点头,认真道:“这叫以防万一。”

    ……

    事实证明百折的预料是没错的。

    清第一缕阳光刚刚落在封宗门口,就有人喊了一声,“出发!”

    迎着红日的不是别人,正是身穿一身飞鹤红色喜袍,发束银冠,骑在飞骏马上样貌俊朗的江宁灼。

    被称作修真界秩序至上铜墙铁壁的封宗,也因合卺礼变得热热闹闹的。

    张灯结彩,镇派灵狮的脖子上都挂了两个大大的喜字。

    “不行!宗主还差三刻才到吉时!”江尘累的满头大汗,拽住了江宁灼手中的马缰。

    江茂晋身陨后封宗大大的担子琐碎落了不少在他身上,整个人从早忙到晚,再也没机会乱跑了。

    清冷如青提师尊也难得开口劝道:“宁灼,注意仪态。”

    江宁灼今天心情好,扭头看着站在封宗门口红灯笼下的青提师尊,笑道:“师尊啊,您光棍儿了一辈子,感受不到这种心情的。”

    本来他是算就地在封宗办的,略了迎亲这个流程。可有一次在人界游玩他亲眼目睹了一次,就非要迎不可了。

    多了都是羡慕。

    涛花门路寒舟是回不去了,不过他还有挽香阁。

    江宁灼要给他的不仅是道侣间的一个承诺,还有如人间伴侣一般的爱意。

    青提师尊被他侃了几句之后就扭头不愿多,他才懒得和辈争。

    江宁灼父母江照宗盈月也在游玩中抽空回来参加,刚一出封宗大门就见江宁灼没大没,一个灵咒就弹了过去算教训。

    可江宁灼是谁啊。

    闪身一躲,这灵咒就在了马腹上。

    一声嘶鸣后伴随着江宁灼神采飞扬一身“驾!”,骏马腾空而起。

    飞骏马是柏承送来的,是灵兽。

    马蹄点在空中泛起水纹一样的波澜,走过的地方扯出一道道流星。

    江宁灼在封宗和人界结了连理,这一路见证此盛景的人不在少数。

    “来了来了!”百折慌张地站在挽香阁门口,看着眼前长街上落下的一队人马。

    江宁灼下马后都顾不得粘在脸上的红色发带就往要往里走。

    “哎哎哎!”挽香阁一群人拦下了他。

    “江宗主,你这是干什么,还想抢人吗?”

    “就是,心急什么啊。”

    “还没问我家阁主愿意不愿意呢!”

    “就是!”

    江宁灼明白了他们要拦,背在身后的手冲封宗的迎亲队伍了个示意,表面上笑道:“他能不愿意吗,他可愿意了。”

    “你怎么知道……哎!”百折话音未落就让突然冲出来的江尘一把扛在肩上。

    封宗的人蜂拥而上,挽香阁寡不敌众,一群人不会就扭在了一起,欢声笑语扬了好远。

    趁乱,江宁灼潜入了挽香阁。

    路寒舟听着楼下的吵闹声笑出声,坐在床上晃着腿,声嘟囔:“平时倒是看着稳重的很,这种时候和个痞子一样。”

    “你谁是痞子。”江宁灼一脚踹开了门。

    床上的人身形僵硬,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体一下就腾空被人抱了起来,躲在头帘下的脸比起以前清朗了不少,不一会就泛上了一丝红。

    江宁灼在他耳边声道:“你可叫我好一顿等啊。”

    “就等。”路寒舟揽着他的脖颈害羞道。

    挽香阁门口一众人还在和封宗的人闹,可没想到他们的阁主已经被劫走了。

    百折心道大意,早知道门口也守一些人了。

    街道两侧围了不少的凡人,江宁灼抱着人翻身上马,就把路寒舟圈在了自己的怀里。

    路寒舟被人看的别扭,声道:“别不讲规矩啊。”

    他应该坐在身后的马车上才对。

    “封宗我就是规矩。”江宁灼御马而起,挽香阁门前繁花骤然盛开。

    在人群的欢呼声中,路寒舟紧紧靠着江宁灼,握着缰的手被一双大掌包着,朝着封宗而去。

    ……

    封宗正厅已经被装饰成了喜堂,在一众人的哄闹声之下,江宁灼牵着路寒舟的手踏入了封宗大门。

    红毯铺到了山脚下,路寒舟每踏过一步,脚下都步步生花。

    上次这般还是在木屋心灰意冷算赴死时放血导致,可这次却是因为与心爱的人喜结连理,心动所致。

    江宁灼感受到了路寒舟手在微微颤抖,他握着的力气更大了一些,给予了对方足够的安全感。

    这次合卺礼不像江弥枫那次神圣,反而如人界一般平凡。

    江照宗盈月高坐明堂,面带微笑等着这对新人。

    “咔哒”脚步一顿,二人均停在了正厅中央。

    江毅澜仙逝后在座青提师尊辈分最高,担起了司仪的职责。声音嘹亮道:“我修真界与人界不同,今日合卺虽采其形式,礼制却各有所好,你们只需听愿高堂,五感连理即可。”

    挽香阁一行妖魔鬼怪要不是有路寒舟这层关系,怕是这辈子都到不了封宗,这段话也是听的云里雾里。

    但路寒舟和江宁灼懂了,这是要他们先听长辈祝愿,再结五感连理。

    青提师尊话毕后江照就接下了话茬,将握在手中的一杯甘露点了两滴在二人额头,冲路寒舟道:“我与路之然曾亲同兄弟,三年前晚了一步酿成大错,幸得有你才能有了今日。今日起你与儿喜结连理,愿你们百年好合。”

    路之然是路寒舟的父亲。

    宗盈月也笑着给二人点了甘露,她的话就比较接地气了:“心之所向必是彼此心的方向。寒舟啊,以后宁灼若是不听你的,你就来找我告状。”

    这是给了路寒舟一个大靠山,封宗谁不知道江宁灼从怕娘。

    这话引得哄堂大笑,路寒舟手指捏捏威胁江宁灼,似乎在耀武扬威。

    至于五感连理,两人亲密人尽皆知,这个步骤本可以省略,但江宁灼还是十分深情地在路寒舟额头上落下了轻轻一吻,认真道:“今后日子我永远在。”

    路寒舟笑了笑,坚定道:“好。”

    ……

    直至夜晚,封宗仍旧高朋满座。

    柏承和宗祁月又喝的吵了起来,比两个人谁送的礼物好而不可开交,喜酒成了赌桌,许多人拉都拉不住随时要挑起的门派斗争。

    在这喧嚣的映衬下,五坛花院倒是安静许多了。

    被路寒舟拔秃的刺蘼花新一年重新长得枝繁叶茂,许多萤火虫徜徉其中,美不胜收。

    江宁灼房间内,红烛暖帐下,江弥枫紧紧攥着路寒舟的手。

    她本是进不来的,但谁叫所有人都喝的忘我,给了她可乘之机。

    路寒舟透过头帘看着她大着的肚子,提醒道:“你还是心些吧。”

    “没事的。”江弥枫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她时候和路寒舟熟,加上不见外的性格,继续自顾自着:“我羡慕死你了啊,我当时合卺礼看着宏大,其实根本就没这么热闹,孩子他爹也是的,好是好,就是个闷葫芦。”

    路寒舟不觉得时候的她话这么多,念的都快睡着时,江弥枫出了今晚的最终目的,四下量无人后,靠近路寒舟的耳朵道:“我跟你,新婚夜你千万不要紧张,第一次都会疼的,你适应了就好了,千万不要害怕啊。”

    “……”直至此时路寒舟才明白了她喋喋不休的原因。

    不过他本来不紧张的,现在被的反而……

    江弥枫还未完,就有人推开了门,笑道:“你在我家寒舟这儿干嘛呢。”

    是江宁灼,他此时脸已经从里到外红了个透。

    “溜了。”江弥枫见时机不对,拔腿就跑。

    路寒舟感觉整个房间被封上了一层阵法,让他更紧张了。

    他看不到前面,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伴随着江宁灼缓慢的步伐越来越快。

    下一刻,他整个人都被扑倒在了床上。

    浓郁的酒味传来,江宁灼蹭着他的脖子撒娇道:“寒舟,是我。”

    “你喝醉了。”路寒舟伸手摘了他的发冠,免得伤到自己的脖子。

    一头墨发全部散在了他的身上。

    “我没醉寒舟。”江宁灼的手去找路寒舟的,十分自觉地与他十指紧扣。

    路寒舟因为他的重量根本起不来,挣扎了两下也只好放弃。

    江宁灼似乎粘了个够,伸手就要去碰路寒舟的流苏珠头帘,但手被路寒舟握住了。

    原因无他,路寒舟只是透过头帘看他,都紧张的要命。

    他:“太热了,这喜服好烦。”

    话音刚落,“撕拉”一声,喜服就只剩了个开叉的里衣。

    “……”路寒舟觉得宗祁月知道了一定要找江宁灼算账。

    红烛帐暖,江宁灼在路寒舟身上遮去了不少,只剩碎光,他伸手拨开路寒舟的头帘,终于看到了路寒舟红扑扑的脸蛋。

    没忍住在上面嘬了一大口,笑道:“寒舟,这在人界叫掀盖头。”

    路寒舟之前潜入封宗时就差一点被江宁灼掀盖头一次,当时吓得要死,现在倒是享受了。

    他盯着江宁灼沉沉的眼眸,暗红的瞳孔里留着星辰,微微抬头在江宁灼嘴唇上轻轻一擦,笑道:“那我们就是夫妻了?”

    这句话不知道有什么魔力,江宁灼十分亢奋地拉上了帷帐,褪去喜服重新趴了回来,将路寒舟桎梏在自己的双臂之间。

    念道:“寒舟啊。”

    这一挪方向两人靠的太近路寒舟感受到了不得了的东西,赶忙伸脚抵着江宁灼的胸膛就把他往远推。

    “叮铃”一声碎响,江宁灼握住了路寒舟的脚腕。

    细长白皙的脚腕上挂着一根红绳,坠着个银色的铃铛。

    是江宁灼送的那个。

    路寒舟挣脱了他的手继续蹬着他的胸膛。

    江宁灼也不嫌,就这这个姿势重新压下去就将路寒舟的腿折了起来,问道:“寒舟一直把它带在身边吗?”

    “这个铃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路寒舟不敢松开脚,怕两人砸在一起。

    他复生后灵力变强,以前觉得是个摆设现在能感受到明显不同了。

    江宁灼握着他的手腕困在头顶,终究是砸了下来,勾着路寒舟交换了一个缱绻的吻之后,盯着路寒舟口口喘气,摁了他的耳垂,“偷听的。”

    “偷……偷听什么?”路寒舟有些不祥的预感。

    “偷听寒舟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开始想着我那个……”江宁灼边笑边一字一句给他将,但最终嘴被堵上了。

    路寒舟心里羞愤的要死,他不知道铃铛有这个功能。

    他很少主动,所以吻的慌里慌张的。

    床幔内的温度一下子升了上来,江宁灼的手开始胡乱游走,他将两个人的衣衫都褪去。

    看路寒舟一副想献身了事的样子,老实交代道:“寒舟真笨,我什么信什么。”

    那个铃铛只能在路寒舟睡着的时候听他的呼吸声,刚才的话是瞎编的。

    眼神接近迷离的路寒舟反应过自己被骗后羞愤欲死,就去推搡江宁灼。

    可惜床就这么大,江宁灼又占了上风,不一会就又把他困在了怀里。

    诱惑道:“今日合卺礼,我家寒舟能不能不凶,和我好好庆祝下?”

    “怎……怎么庆祝?”路寒舟被他捏红了。

    江宁灼不言,十分疼人地给他垫了两层被子,算身体力行地表现一番。

    路寒舟早就被他勾的魂都丢了,不一会就被骗着栽在了被子里。

    他们之前一共有过两次,一次是江宁灼表真心,一次是路寒舟算赴死最后的放纵。

    每一次都算有心事,越发显得这次珍贵。

    只不过……

    江宁灼觉得比以往都要艰难许多。

    他的汗全都砸在了路寒舟腰窝里,哄人道:“寒舟乖,先把尾巴松开。”

    路寒舟的尾巴缠着他。

    这哪是路寒舟能控制的,即使江宁灼已经足够心,甚至面对面一次次亲吻安抚,他还是觉得有些疼。

    在不断的呜咽声中心解释道:“灵凝筑体后我的身体已经不是……不是原来那个了……这……这算第一次。”

    声音都有些破碎。

    本来是想让江宁灼安稳点,可也不知道哪句话刺激了他。

    路寒舟感觉自己身处云端,他伸手想要抓点东西,可江宁灼十指紧扣根本不让,害得他只能闭着眼睛咬紧自己的牙关。

    “寒舟不怕。”江宁灼骗他,一点点吻开了他的嘴唇,贪婪的索取着。

    不知过了多久,路寒舟只觉得自己和坐过山车一样,颠簸的都麻到失去知觉了。

    江宁灼突然大声道:“寒舟,别缠我!”

    路寒舟勉强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手中不断有火灵的线一条条溢出,缠在了江宁灼的身上。

    他自己也不明所以,“我控制不住啊!”

    这些灵线就像摸到了什么一般,缠着江宁灼死活不松,害的封宗宗主被五花大绑在了婚床上,丢尽了面子。

    “那怎么办?”江宁灼有些着急。

    主要是两个人现在都箭在弦上,真就这么了了可太可惜了。

    路寒舟兴奋得龙角都若隐若现,他也不想停,思虑再三后慢慢爬了上去,害羞道:“我……换我来吧。”

    ……

    江宁灼躺在床上,亲眼看着路寒舟在自己身上一次次失声。他脸红得想要偏开头,可是真的舍不得,他想要记住路寒舟现在得样子。

    最后路寒舟终于承受不住,仰着脖子轻轻“嗯”了一声后,彻底倒在了路寒舟怀里。

    火灵线终于舍得松开了。

    江宁灼将路寒舟抱了个满怀,心疼得要命,在他脸上亲了又亲。

    路寒舟勉强吞了吞口水。

    “你忍什么啊,我下了隔音咒的。”江宁灼咬了他的下巴。

    这搞得他多没面子。

    路寒舟不想承认自己害臊,笑着道:“因为你不行。”

    这话无异于挑衅,下一刻他就被江宁灼压进了被子里。

    江宁灼很喜欢咬他,亲吻的时候都不忘了在各处留下痕迹。

    本来就是让着路寒舟,江宁住哦也没生气,伸手弹掉了屋内的所有光源,沉声道:“是吗,今晚就叫你消了这个念头。”

    床帐内路寒舟出了满身汗想跑,可一次次被拽了回来,桎梏在一个怀抱中。

    路遥何需天下宁,衷肠难全灼寒舟。

    红烛帐暖,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