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巡捕房可能有雄镇楼分子“佐上先生，你误会了。”孟凡宇的额头上泛起细密的汗珠，“您听我解释。”

    佐上梅津住冷冷的打量着孟凡宇。

    “孟某是想着试探巡捕房的反应，才这么做的。”孟凡宇道，“只是事情比较仓促，没有来得及向佐上先生汇报，还请佐上先生恕罪。”

    “试探巡捕房”佐上梅津住看了孟凡宇一眼，“详细。”

    “佐上先生此前交代的事情，孟某一直记在心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恨不得早日完成佐上先生交代的任务。”孟凡宇道。

    佐上梅津住面无表情，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他倒要听听孟凡宇如何狡辩。

    

    “我此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孟凡宇道，“当初何其忱与我吃酒，酒醉之下曾经过雄镇楼当期毕业生，会派往上海租界秘密潜伏。”

    “这件事为什么不早点汇报”佐上梅津住身体陡然坐直，问道。

    “这只是何其忱酒后之言，孟某也忘了这件事，要不是一直琢磨佐上先生的任务，也不会想起这一茬。”孟凡宇赶紧道。

    为了脱罪，他刚才绞尽脑汁才想到了这个‘近乎完美’的理由，当然来不及向佐上梅津住汇报了。

    “何其忱这个名字很熟悉。”佐上梅津住皱起眉头，道。

    “何其忱在几年前任力行社特务处杭州站行动队队长。”孟凡宇道。

    佐上梅津住点点头，他想起何其忱这个人了，帝国占领杭州后，力行社特务处转入地下活动，这何其忱在情妇家中过夜，被帝国宪兵队捕获，很快就投靠了帝国。

    “何其忱果然和你过那番话”佐上梅津住问道。

    “确实如此。”孟凡宇赶紧道，“我听何其忱也已经弃暗投明，为大日本帝国效力了，佐上先生可以安排人询问何其忱。”

    “这件事我会安排人向杭州方面问询的，你继续。”佐上梅津住点点头，他的心中已经有些相信孟凡宇的话了。

    

    “此前孟某在先施百货偶遇程千帆，后来在拜访程千帆的时候，灵一动，就透漏了我无意间发现的红党线索，以兹接近程千帆。”孟凡宇道。

    “你怀疑雄镇楼打入租界的那个人就是程千帆”佐上梅津住的脸上露出古怪神色。

    “不是。”孟凡宇摇摇头，“我只是想要接近程千帆，取得程千帆的友谊，然后可以方便我出入巡捕房，查勘当年的‘学生’。”

    “你如何确定你在雄镇楼的学生是在法租界，在中央巡捕房，而不是公共租界，或者是法租界其他部门”佐上梅津住问道。

    “不确定。”孟凡宇摇摇头，“我也只是想着走一步算一步，先和巡捕房打好关系，以图后计。”

    “为什么选择程千帆作为突破口”佐上梅津住狐疑问道。

    “只是因为听程千帆极度仇恨红色，正好我发现的红党线索可以作为礼物，以兹接近程千帆。”孟凡宇道。

    佐上梅津住不话，就那么的盯着孟凡宇看。

    

    孟凡宇心中忐忑不安，面色上则尽显恭敬之色，他脑子里快速思考，自己临时想到的这个辩解之词，应该并无破绽，最重要的是死无对证！

    “孟桑。”佐上梅津住道。

    “佐上先生。”

    “你的这个想法和思路不错。”佐上梅津住面露笑意，“只不过，如果你在行动之前能够提前汇报，整个计划完全可以更加完善，也不会引起这么多的误会了。”

    “是孟某的错。”孟凡宇心中松了一口气，自己的脑瓜子灵，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他随之又赶紧道，“事起突然，是孟某草率了。”

    “那么，一你的这番试探，有什么成果”佐上梅津住缓缓问道。

    “那位‘程总’果然对红色非常厌恶，我对他了红党的线索，他很感兴趣。”孟凡宇道，“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也是我向程千帆建议的，他欣然认可。”

    “尽管后续出了变故。”孟凡宇继续道，“不过，经此一遭，我也算是赢得了程千帆的友谊了，可以方便我后来行事。”

    

    “唔。”佐上梅津住点点头，然后他思忖道，“你如果在行动前汇报的话，完全可以更进一步，我这边还可以提供军统分子的线索，让巡捕房去抓人，如果甚至可以试探出巡捕房内可能存在的重庆分子”

    “不，佐上先生。”孟凡宇正色道，“雄镇楼出来的军统分子，在军统内部也都是能力不俗的佼佼者，更遑论此人能够在上海滩潜伏多年，此人必然警惕心极高。”

    “我冒冒然出现，本就容易引起警觉，若是一开始就以军统分子为诱饵，反而会引起潜在的敌人的警惕。”孟凡宇道，“孟某采取的步步为营的策略，逐渐降低敌人的警惕心，然后再图后计。”

    他起身给佐上梅津住倒了茶水，继续道，“重庆与红党看似合作，实则对红党忌惮极深，时刻没有忘记对红党动，我以红党为‘礼物’接近，是不会引起潜在的敌人的警惕的。”

    “搜得死内！”佐上梅津住脸上露出赞许之色，“孟桑不愧是经验丰富之人，考虑问题周到。”

    “是孟某草率行事了。”孟凡宇赶紧道。

    “很好，你的计划很不错。”佐上梅津住道，“我会安排矢岛孝太郎与你联系，希望你们两个通力合作，早日揪出这个雄镇楼出身的军统分子。”

    “是。”孟凡宇赶紧道，“孟某一定同矢岛君精诚合作。”

    

    佐上梅津住扭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一直保持沉默的矢岛孝太郎，“矢岛，你明白你的工作了。”

    “哈衣。”矢岛孝太郎道，“属下一定配合孟先生，完成这项工作。”

    “很好。”佐上梅津住看了孟凡宇一眼，然后将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孟桑，这是你下个月的活动经费。”

    “多谢，多谢佐上先生。”孟凡宇高兴道，“孟某一定为大日本帝国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佐上梅津住微微颔首，拿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茶水。

    孟凡宇见状，拿了信封，识趣的告辞离开。

    

    佐上梅津住中握着茶杯，沉默的喝着茶水。

    他不再是口呷水，而是大口喝茶水。

    “矢岛。”佐上梅津住道。

    “长官。”矢岛孝太郎道。

    “你认为孟凡宇的话可信吗”佐上梅津住问道。

    “长官问的是哪句话”矢岛孝太郎问道。

    “他的解释。”佐上梅津住道。

    “属下刚才也在琢磨，看起来似乎是合理的解释。”矢岛孝太郎道，“孟凡宇没有撒谎的必要，相信这个人也不敢欺瞒我们，另外，是真是假，请杭州那边问讯那个何其忱就知道了。”

    佐上梅津住微微颔首，“杭州那边你去联系，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让杭州那边安排何其忱来一趟上海。”

    

    

    “哈衣。”矢岛孝太郎点点头，“孟凡宇的解释，看起来是合理的，应该是真话，不过，属下觉得这更像是七分真话掺杂三分假话。”

    “你也听出来了”佐上梅津住冷哼一声，道。

    “是的，何其忱应该确实过那番醉话，不过，属下觉得孟凡宇通过这种方式接近程千帆，其目的可能并不是，或者并不全如孟凡宇的那样。”矢岛孝太郎道。

    “孟凡宇很狡猾，这个人是有私心的，或者可以是私心很重。”佐上梅津住道，“对于此人，我们既要用，也要防着。”

    佐上梅津住揉了揉眉心，道，“孟凡宇目前还是有用的。”

    “哈衣。”

    

    中央巡捕房。

    刑讯室。

    程千帆坐在椅子上，指间夹着烟卷，饶有兴趣的看着下在拿着皮鞭抽韩林。

    吸足了盐水的皮鞭抽在人的身上，人的神经的痛感会瞬间被放大很多倍，每一鞭子落下，便伴随着韩林的惨叫声。

    “不！”

    “不！”

    任凭皮鞭抽打在身上，韩林尽管惨叫连连，却始终没有招供。

    “区勇，没吃饭么”程千帆弹了弹烟灰，道。

    “帆哥，这是一根硬骨头。”区勇拿起毛巾擦拭了额头的汗水，道。

    这大热天的，抡起皮鞭抽人也是苦力活啊。

    “去。”程千帆朝着豪仔努努嘴。

    豪仔沉着脸上前，从区勇的里接过皮鞭，二话没对着韩林就是一顿猛抽。

    很快，韩林的惨叫声越来越低，终于没有了声息。

    “帆哥，昏死过去了。”豪仔上前摸了摸韩林的鼻子，确认还有一丝呼吸，扭头对帆哥道。

    “看不出来啊。”程千帆啧了一声，“细皮嫩肉的，还是一根硬骨头呢。”

    着，他起身来到水缸边，舀了一瓢水，直接将韩林泼醒。

    

    “韩林。”程千帆上前一把薅住韩林的头发，“出你的上级，你的下级，以及你的同党，我可以饶你不死，不然的话，你会体验到什么叫做真正的生不如死。”

    “呸！”韩林直接吐了程千帆一脸血水。

    “咛只瘪三。”区勇在一旁骂道，赶紧把一条干净的毛巾递过去，着，就要拿起炭盆里燃烧的烙铁摁上去。

    程千帆伸阻止，他看了韩林一眼，“冥顽不灵啊，真是可惜。”

    着，他叹口气，“年纪轻轻的，就被红色蛊惑，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你的父母想想，他们养育你这么大，容易么”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舍生报国，家父家母当为我自豪。”韩林双目赤红，看着程千帆，大吼道，“我们的信仰，我们的意志，我们要做的事情，是你这种狗汉奸无法理解的。”

    “你啊，被红色的歪理邪蛊惑太深。”程千帆轻轻摇头，“汪先生为中华找到了最光明的出路，那就是和平救国路线，这才是”

    “引刀成一快，汪氏大汉奸。”韩林冷笑一声，骂道，“大大汪氏觍脸数典忘祖，韩林甘愿牺身报国，红色万岁，抗战必胜！”

    

    程千帆脸色一变，他从豪仔的里拿过皮鞭，咬牙切齿，直接就是一顿抽，很快，韩林又昏死过去了。

    “弄醒他，烙他。”程千帆将皮鞭扔在地上，冷冷道。

    “是！”

    也就在这个时候，刑讯室的门打开了。

    程千帆扭头看，就看到金克木在苏哲的陪伴下进来了，金克木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巡捕。

    并且老黄也跟在后面，拎着药箱。

    

    “金总。”程千帆摘下沾了鲜血的套，迎了上去，“这等污秽的地方，您怎么来了”

    “怎么还亲自用刑了”金克木看了一眼被程千帆扔在地上的套，洁白的套上已经沾了不少的血迹。

    “冥顽不灵。”程千帆摇摇头，“言语侮辱汪先生，实在是痛惜大好青年竟然被红色蛊惑，气不过就上了。”

    金克木微微皱眉，程千帆现在在巡捕房有时候都开始毫无顾忌的提及汪填海了，真的是连掩饰都不掩饰了。

    这是铁了心要跟着汪氏的南京伪政权一条路走到黑了！

    “人我要带走。”金克木看了程千帆一眼，淡淡道。

    “金总，这还在审讯呢，不得这家伙很快就开口了。”程千帆大急，立刻阻拦道。

    “再用刑就要死人了。”金克木看了一眼被皮鞭抽的血肉模糊的韩林，皱眉道。

    着，他冲着身后的老黄道，“老黄，去检查一下。”

    “是。”老黄拎着药箱上前，简单检查了一番。

    然后他先是看了程千帆一眼，又看向金克木。

    

    “老黄，实话。”金克木沉声道，“我完全可以再找其他人检查犯人的身体情况。”

    老黄闻听此言，这才无奈道，“金总，犯人受刑颇重，应该是几度昏迷了。”

    “我问你，犯人继续用刑是不是有生命危险”苏哲在一旁开口问道。

    “大概，也许，可能会。”老黄言辞闪烁，道。

    “千帆，人我带走了。”金克木看向程千帆，“公厩法院那边有电话过来了，犯人的家里请了律师，要见犯人。”

    他表情严肃道，“犯人这个样子是不好见人的。”

    金克木看向老黄，“老黄，你随我过来，给犯人治疗一番。”

    “是。”老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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