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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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年龄的孩子都是雨后竹笋,抽长的飞快,然而身高长是长了,他的心智在千里面前依旧一副孩童模样,动不动就摆出‘我不高兴、很不乐意’的态度,明摆着就是要让千里哄哄。

    他也不顾场合,有一次正好被中也瞧见,理所应当地被嘲笑。随后便被太宰一句‘羡慕吧,你的话就算这么做也不会有人回应哦。’正戳红心,中也差点当着千里的面把太宰揍成猪头。

    此件事过去的将近半年有余,太宰依旧将它当作饭后杂谈,时不时掏出来品味一番,当然,大多都是当着中也的面。

    中也实惨,在太宰的荼毒下脾气愈发暴躁,度日如年。但除他之外便是千里,白天要顾家不,晚上还要与太宰周旋,更不要提他时不时地‘柔弱造作’之举。

    一开始,千里放着不管,结果换来的是变本加厉。

    客厅的地板砖被‘擦’的干干净净,然而充当扫除工具的可不是拖布或者抹布什么的正常东西,而是太宰加入黑党初期突然多出的那件黑大衣,森鸥外所赠。

    连滚带爬地撒泼之后,剩下的只有沾满了灰尘的大衣和头发,估计连着绷带都得换新的。

    最后,她还是妥协了,不是因为心软或是别的什么,而是

    ——这些衣服终究还是要自己洗的。

    然而事实证明,永远不要低估太宰不要脸的程度。

    这不,就是现在,明明是一场单纯的哄人行动,千里却感觉自己莫名成了港/黑地下审讯室里被审讯的那个倒霉蛋。此审讯非比审讯,太宰自然不可能拿寻常用的见血段来对待她。

    而是变着法地撒娇打泼,用尽浑身解数套话,从两人初识问到几十分钟前,从联系方式问到聊天记录,可是是将‘事无巨细’这个词做到了极致。

    若是千里表现出一点犹豫,他甚至还会挤出几滴眼泪来,可怜兮兮地控诉:“果然,有了年龄相仿的异性后就对孩子不感兴趣了吗,千里姐你可真是薄情。”

    这话的像是她有什么特殊癖好一样。

    忽略这些问题,千里已经不想深究带坏他的人究竟是谁了。此时此刻,掩盖事实就相当于欲盖弥彰,千里只好按着他的问题一五一十地回答。

    当然,不该让太宰知道的他一点都别想知道。

    时间在两人的交谈之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周围的光渐渐缩回到天空中去,而两人却浑然不觉。

    这是他们在这件公寓过的最后一个晚上。

    第二天上午,太宰和千里将会带着一些必要物品前去港口黑党下的宿舍楼,那边已经将家具等一些生活必需品都安排好了。

    至于这边,千里也在几天前便收拾妥当。原本置于书房锁上面的电子锁头被卸下来,用特殊材料填充了其中空洞,甚至连可有可无的锁都被动了脚,做出一副被摧残多次的残破模样。

    即便事后有人搜查也绝对查不出什么东西。

    若要搬去港/黑宿舍住的原因。

    因为太宰和千里的关系已经暴露,而他却由于工作原因无法一直陪在千里身边。‘双黑’已经风声渐起,她这样‘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理所当然会成为另外一些组织的目标。

    若是按寻常情况考虑,千里这种情况是不能跟着员工进入港/黑员工专有宿舍的。也不知道太宰与森鸥外了什么才让他破了例。

    搬过去后,千里的行动必然会受到阻碍,不得不谨慎谨慎再谨慎,若实在不行的话只好减少出任务次数,或者顶着世界排斥感开着过去。

    一夜无眠,徘徊在她脑中的是无数关于未来的设想,如同编织绸缎,将每个连接点清晰到极致,柔软的布料随思维摇曳,犹若旁人缓慢而规律的呼吸。

    晨曦初临,他们程着专车离开了这个居住了四年的地方。

    千里一直盯着窗外,似乎有些恋恋不舍。

    “这可是我第一次单独生活的房子。”她喃喃,不知是给谁听的。

    放在身侧的被另一个人的温度盖住,她回首,看向另一个人。

    身穿黑衣的少年没转头,直直地盯着司后座,亦没有话。若不是千里上的触觉真真切切,她就要怀疑这后车厢里还有第三个人了。

    一声轻笑,太宰寻声望过去,看到发出声音的人难得表现出迷惘。

    笑出声的少女摆回答:

    “不,没什么。”

    只是不晓得自己这般的人是如何养出如此可爱的孩子的。

    路程不远,当千里两人到了的时候,她望着不远处的大楼默默无言。

    这里离总部不远,处于港/黑侦查队的巡逻范围,出入必须使用专有的身份证明,可谓将保险措施做到了极致。

    两个单间,书房客厅独卫应有尽有,家具全新,被褥质量不错,比以前那个公寓还要大上一圈,千里对此非常满意。

    不知中也哪里来的消息,第二天,中也登门拜访,上还带着问候礼。

    然而不幸的是,他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了太宰,于是便只能落得个悲惨结局。

    “东西留下,你可以走了,没见旁边立着个牌子吗。”

    太宰着,伸将他中的袋子夺走,趁着对方转头去看牌子的时候把门猛地关上,一点会都没给他留。

    而中也,他下意识地向旁边看了过去,然而哪里有什么牌子,等到听见关门的声音才发现自己被骗了,抬猛敲几下门后,又闻其内传来一段闷声,仔细辨认后发现是:

    “牌子上写的是狗与中也不可入内哦。”

    顿时,一股火从不知名的地方冒出来,顺着经脉向上贯穿整个脑海。中也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烧开了的老式烧水壶,蒸汽撺掇着,争先恐后地从瓶口窜出。

    这瓶口代换一下,自然就是中也的嘴巴。

    “你这混蛋有本事就再也不要出来!明天出任务的时候你死定了!”

    他不能动,因为这里的所有物品都是——港口黑党的所有物。

    如果打坏了可是要赔偿的,更何况里面还有个与此事无关的普通人,将她卷进去可不符合中也的性格。

    另一边,门内的太宰一抓着中也带过来的慰问品,一边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对面无能狂怒的呐喊,直到他离去为止,才悠然地走回室内,嘴角挂着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诶,竟然是那瓶葡萄酒,当时缠了中也许久都没给我分一口,如今怎么就变得如此大方了。”太宰将袋子打开,兴致勃勃。

    “对了,太宰,我下周要出去一趟。”这是,千里突然。

    按照普通人的三观,太宰应该能算得上是自己的家人,出远门这种事应该要跟他一声吧。

    “好啊,去哪。”太宰回应,此时的他还没有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东京。”

    他忽然沉默。

    连葡萄酒都不顾了,太宰随便将其一扔,转身走过来,气势汹汹地追问。

    “去多长时间?”

    眼神像是看到撂下自己不顾的丈夫似的,千里从中读到了几分控诉。

    这也不怪他,因为千里很少出远门,准确的,是从来没有,就算是那次半路报废的旅游计划也是在太宰出差的时间。

    但太宰已经十五岁,正是初露锋芒的时候,一直黏在自己身边反而对他不利。

    脑中浮现起某人撒娇卖萌耍无赖满地打滚的情形,千里决定——

    “不知道,看那边校长的意思吧,估计”

    她像什么都没察觉到似的,慢条斯理地将接下来的话吐出来:

    “估计要半个月一个月的,这是保守估计,没准时间会更长。”

    “哈???”

    一声质疑响彻整个宿舍,听起来与刚刚中也愤怒的咆哮不逞多让。

    “是谁要你去的?!”他又问,似乎要将此事盘个底朝天。

    千里深知不妙,下一句便把这锅甩到了五条悟头上,毫不犹豫,反正这锅按常理讲也不应该是自己背。

    “是五条悟传达的意思,你没听到,因为那时候你不是”

    “在耍脾气嘛。”

    于是,太宰与五条悟初见的第三十八个时,太宰对他的恶感更甚。

    此时,远在东京的五条悟忽然打了个喷嚏。

    “真奇怪啊。”

    不会是有人在骂他吧。

    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情愿,太宰简直就是郁郁寡欢,连任务中嘲弄中也这个恶趣味都清淡的不少。回家时更甚,千里问一句,他便答一句,不是嗯就是啊,除此之外一句废话都没有。

    但千里可是铁了心,不但没哄,反而就着他的劲一起沉默下去。便招来了一些时不时出现在视线边缘的委屈目光。

    她全当没看见。

    无论他愿不愿意,千里准时出门,丢给太宰一个潇洒的背影。

    然而她感觉有些不对劲。

    按太宰这崽子的性情,如此沉默实在是不符合他的人设。

    去搭专车的路上,千里忽然想到了什么,在身上左掏右掏。

    果不其然,发现了一个巧的窃听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