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吧？”

    “真的是陶萄啊”

    “我去。”

    骚动声渐渐大了起来。

    怎么可能,怎么会呢？当初那个被班级所有人忽视的女孩，现在成了这副光鲜亮丽，让人不敢直视的模样？

    太不可思议了！

    大家很震惊,也很惶恐。

    她就安安静静站在那里，仿佛一株亭亭玉立的荷花。

    一些男生看向陶萄的眼神都变了，大部分是毫不掩饰的狂热，而女生则是羡慕和嫉妒掺杂。

    都大学是整容所，大家过来都不再是高中时候土不拉几的校服和学生头，而是换上了漂亮的新衣服，弄了漂亮的发型，女孩们一个个妆容精致。

    虽然才毕业一年，但大家似乎都想有意无意地向别人展示：自己过得很好，并且在往更好的方向发展。

    人的成长在大部分人眼里，似乎就是不断增加自己身上的筹码,而能够让他人更加重视自己。

    不断攀比，虚荣心也应运而生。

    陶萄不觉得虚荣心是一件不好的事情，相反,正是虚荣心改变了她，让她从原本灰扑扑的女孩,变成了现在这副白天鹅的模样。

    她被所谓的老同学包围住,看着他们眼里的各种惊讶乃至难以置信的情绪，陶萄心中升起一种隐约的得意,但同时她也意识到了,围在她身边的这些人，实际上从来也都是平庸至极的一群人，她的眼神划过他们，她想,他们的欣赏或者排斥，其实没有那么重要，也没有意义，只不过曾经的她以为这身边的人的评价和眼光就是天大的事，可他们现在仅仅看到了她外表的改变而已，就好像已经被她折服了。

    有女生故意凑近看陶萄的脸，试图在陶萄脸上发现动刀的痕迹，可是她甚至连一点妆感都看不出来，陶萄脸上一点疤痕也没有，连毛孔的看不见，如同一件焕发了生的美玉，半年之后便拂去了表面的浮尘。

    这种感觉让人心神俱震，周语晨嗫嚅了几下，不太确定地问：“陶萄？”

    陶萄：“嗯。”

    她笑容不算灿烂，但仅仅是这种疏离的笑容，也足以让她边上的人感觉周围的环境都敞亮一些了。

    所谓光彩照人——这种表述也不算无中生有，而是真实存在的。

    “陶萄，好久不见，你变化也太大了吧？”

    “你在海瑞大学吧，学什么专业的？”

    周围的人态度过分热切，七嘴八舌地和陶萄搭起话来。

    “编导系。”

    此话一出，有人便道：“编导啊，是当导演吗？我觉得你这个长相都可以出道做明星了。”

    “以前高中的时候没发现你这么漂亮啊。”

    “果然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你的意思是陶萄以前懒咯。”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陶萄你可别误会我。”

    “就是感觉你现在太好看了哈哈。”

    之前陶萄普通的长相深入人心，不过那双狐狸眼倒是让人记忆深刻，现在陶萄脸了一圈，皮肤白里透红，乌发红唇，看起来就像是从来没丑过一样，鼻头因为冷空气而带上了一点粉色，看起来格外水灵，格外惹人喜欢。她站在那里，就让人忍不住把视线黏在她身上，身材好，皮肤也好，还有身上那股气质，简直让人挪不开眼，妖里妖气，却又不是刻意地妖，举投足透出一股少女才有的清纯，耳朵后面别的玫瑰发卡，让她看起来娇嫩美丽，更勿论这一身的着装了。

    陶萄看他们略显真挚和单蠢样子，摇了摇头。

    “我对进演艺圈没兴趣。”

    “那可太可惜了，哈哈哈哈，我好像还没加你微信，欸，群里找到你了啊，你要不要通过一下。”

    陶萄垂下眸子，饱满的红唇抿了抿，道：“微信不怎么用，有事的话在群里艾特我就行。”

    那人被拒绝之后也笑呵呵地：“也行也行。”

    其实吧，大家也都是成年人了，但是刚刚读大学，身上还带着股青涩，想要假装成熟，但见色起意这事儿，不管成熟还是不成熟，都改不了。

    不远处，曹心湉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睁大了眼睛，问：“那是谁？是陶萄？”

    江樾眼里露出惊艳，听到曹心湉的话，他摇了摇头，然后大步朝着陶萄这边走来。

    “陶萄？”

    江樾的声音挺好听的，陶萄转过去一看，看到一个身材高高瘦瘦、穿着白色羽绒服的男生朝她走来。

    他长相清秀好看，似介于少年和成年之间的俊逸。

    对于江樾的印象，陶萄早就模糊成了一个点。

    陶萄只是隐约记得，这个叫做江樾的男生总是喜欢问她问题，时不时东西掉在她的课桌下面，让她帮忙捡，偶尔上课还老是盯着她的侧脸走神。

    那时候的陶萄处于自卑和自我防御心理，从来不和江樾对视，也不和他多话。

    但是今天再看，江樾却也没有那种让陶萄觉得和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的感觉了。

    那时候陶萄总是觉得——有的人天生就是闪闪发光，什么都不用做便可以活在人群中央的人，而有的人则不论怎么挣扎，有一颗怎样向上攀爬的心，却始终没办法成为像那样的人，而江樾是前者，陶萄自己是后者。

    而现在，陶萄却觉得，江樾并没有自己印象中那样无法企及，闪闪发光。

    “是你吗。”

    陶萄从江樾的眼里看到了兴趣，她感觉有些索然无味。

    “你好啊。”陶萄朝她笑了一下。

    “你变化真大，感觉我都不认识你了。”

    陶萄了一下头发，指指甲涂成了樱桃红，衬得一双白嫩可口。

    江樾眼神一亮，看向陶萄的眼神热切了一些。

    陶萄道：“不认识也很正常的呀。”

    “反正我们也不是很熟。”

    她声音又软又腻，听得人头脑发昏。

    江樾从是长得好，个性也就傲一些，但是他短促的9年的人生里，也没有什么时候，如同现在这般，面对哪个女生，仅仅同她讲上两句话，心脏便不受控制地飞速跳动起来，面前的女孩脸色粉白，颈白如雪，一头乌发是电影里才有的那种效果。五官格外端正，眉眼格外漂亮，鼻子微微翘起，带着点娇俏和媚气，身上还带着一股好闻的淡香。他感觉不可思议，正是因为他见过她曾经的模样，而且也曾经想过，要是陶萄长得漂亮一点，稍微漂亮一点，一定会有一大把男生趋之若鹜，而现在她却不是漂亮了一点点，是整个二层的高中同学，都被她的光彩闪了一下。

    反应过来陶萄了什么，江樾脸色微变，不过很快他就露出了笑容。

    “我给你发了消息呀，你怎么都不回的？”

    “同桌。”

    陶萄：“我不怎么用微信。”

    陶萄脸上的笑容滴水不漏，也看不出什么别的情绪。江樾无法判断她对他的看法是什么，只知道她没了之前的那种唯唯诺诺，话都变得带有一种诱惑力。

    语气粘软，似乎含着水，断断续续的。

    “不能为我多用一点吗？”

    陶萄感觉很奇怪，问：“为什么？”

    江樾讪讪道：“开玩笑的。”

    他耳朵红了红，却盯着陶萄看。

    “哎，咱们班草是后悔了吧，之前还在群里信誓旦旦地是同学啊。”

    “江樾估计肠子都悔青了，没想到陶萄现在女大十八变。”

    江樾脸色有点难看，陶萄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似的，他心里却生出了一点悔意。

    正着，后面传来一道有些狐疑的声音。

    “陶萄？”

    曹心湉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她走到陶萄面前，盯着陶萄的脸仔细端详，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陶萄的身段，她眼里露出某种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不会是去整容了吧？”

    陶萄歪了歪脑袋，眼神露出点疑惑：“整容？你什么就是什么吧。”

    正面回答是或者不是，都没有这一句“你什么就是什么”来得意味深长。

    曹心湉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就不信就只有她一个人觉得陶萄整容了。

    但是她仔细看陶萄的脸，却一点僵硬的感觉都没有找到，却越看自己越发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来。

    她的眸子亮晶晶的，此刻眼睛里面含着笑意。

    “一个人半年变化怎么会这么大？”

    “甚至都没有半年。”

    “这合理吗？”

    曹心湉完之后，却发现周围的人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如若陶萄脸上有整容的痕迹还好，可是陶萄脸上是没有任何整容感的，就连皮肤，都是胶原蛋白十足的感觉。

    正因为这种浑然天成、看不出任何整容痕迹的美丽，才让刚刚曹心湉出来的话显得非常没礼貌。

    人们潜意识里有这么一种观念：那便是美的东西就是应该被珍惜的。

    而但美丽的人和美丽的人站在一起，也会有个高下之分。

    而在大家眼里，现在的陶萄比曹心湉更漂亮，因而大家的心也就更加偏向陶萄一些。

    更何况曹心湉只考了一个本地的二本，而陶萄考的是海市的一本呢？

    “曹心湉，人家可能就是单纯变漂亮了。”

    “我看是皮肤养白了，又瘦了吧？”

    “这要是整容，我也想去啊，能整的这么自然，花再多钱我也乐意。”

    这些话的，大多是之前和陶萄没什么交集的。

    而和陶萄有交集的那些人，此刻大多都保持沉默。

    人只敢打击看上去比自己弱的人，而面对如今明艳动人的陶萄，他们几乎不敢什么。

    曹心湉只觉得自己一股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的。

    “没整容，一个人变化能这么大？”

    陶萄看着曹心湉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的面容，她原本漂亮的面容此刻多了几分令人憎恶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