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准备接崽
话音落地,秦容霎时脸白了一截。
“不用紧张。”江峋唇角的笑几乎咧到了极致,非但没有显得和善,反而透出一股狰狞,不过很快,江峋就敛起了笑,状似亲呢的以鼻尖掠过秦容的发稍,“我不在意了。”
秦容往后退了些,昳丽的双眼眸光分散,“不在意了?”
江峋的太轻巧了,六年前的事,那怕再午夜梦回间,江峋都是掐着他脖子,凶恶的如是地狱恶鬼般在质问他。
为什么要这么做?
哥哥,我这么喜欢你?
你为什么要骗我?
哪一回醒来,不是汗湿满衫,再难入眠,这是他的罪过,他拼命埋葬在阴暗的角落里,自欺欺人了许多年。
可江峋一回来,这些罪过就如同雨后春笋,势不可挡的破土而出。
他等着江峋恨他,等着江峋报复他,但江峋什么?
他不在意了?
他怎么会不在意了?
但江峋的表情毫无破绽,明晃晃的在‘是的,我原谅你了’。
见秦容神色不对,江峋,“哥哥不高兴吗?还是我吓着你了?”
秦容嘴唇翕动,千言万语堵在嗓子眼,可一句吐不出来。
半晌,他嗓子都哑了,“你怎么能不在意了?”
这感觉就像他已经做好被一刀捅死的准备,可那人忽然改了主意,该落到身上的刀子变成了一束花。
拿花的人显然是没算掏刀子的,他依旧笑眯眯的,“因为我发现、”
“我还是喜欢哥哥啊,明明痛苦到不行,却没抑制剂,明知道是徒劳,也要释放信息素来安抚我。”
江峋低低笑了声,像毛茸茸的狗尾巴草,直往秦容耳蜗里钻,后背刺激起一阵麻意,“太可爱了。”
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被二十多年的夸可爱,并不会感到高兴,反而羞耻至极。
秦容浑身躁起一股难喻的热意,半句话不出来。
江峋眯起眼,倾身凑近,量着秦容,“哥哥,害臊了?”
秦容矢口否认,但眼神却做贼心虚般的不敢直视江峋,“没有。”
他暗自深呼吸,把几欲沸腾的心思压下去。
一切来得太奇怪了,江峋就仿佛变了一个人,变得如同六年前那个少年,一般炽热,一般情深。
“我知道哥哥不信我,没关系,接下来的日子,我们朝夕相处,哥哥自然能看清我的真心。”
到朝夕相处时,不知道是不是秦容的错觉,总感觉这几个字发音被咬得格外重。
但秦容已经无瑕关心这个了,他身体一下子坐直了,听清江峋要回来住,他脱口而出,“念念呢?”
“既、”秦容双手无意识搓着,神情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才把话下去,“既然你要回来,那能不能把念念一起带回来?”
“我会听话。”秦容记起江峋带走秦念时的话,迫不及待拉住江峋的手腕,生怕晚了一步,江峋便不同意了,“只要你让念念一起回来。”
江峋笑着的模样僵硬了些,秦容看得真切,苦涩的扯了扯唇角,果然还是不肯吗?
他正欲收回手,江峋突然道:“哥哥,”他指尖轻触着嘴唇,“总得给我个好处。”
秦容迷茫的睁大了些眼,但下一秒便反应过来,握住的手腕,在瞬息之间灼热无比,秦容惊慌失措的松掉了手。
“哥哥没话,就当你同意了。”他根本不等秦容拒绝,扣住秦容的后脑勺,略略侧过身体,蜻蜓点水般的啄了两口,他感受到手底下的人僵硬无比石化一般,但他没停止轻啄的举动,反而变本加厉的将手指没入发丝。
终于在秦容回神推开他前,江峋撤开了,他占足了便宜,起身伸着懒腰往楼上去,“明天我就将……”
“东西接回来。”
秦容连忙起身,急得差点摔倒,手掌撑住沙发,“我和你一起!”
江峋顿了顿,背着光,秦容分明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不知为何却觉得江峋此刻心情不妙。
可下一秒,江峋含着笑的声音响起,“好啊,顺便同哥哥约个会。”
秦容一夜未眠,在柔软的床铺里翻来覆去,唯恐江峋反悔,没等暮阳高升,便去敲了江峋房门。
江峋回来,住进了客房,与秦容仅一墙之隔。
不过早上六七点,江峋被吵醒,脸上倒没不高兴的神色,但瞟见秦容眼底乌青时,眸色却沉了沉,他道:“哥哥先下去等我。”
秦容如坐针毡,不知等了多久,江峋下来了。
早空气稍带着凉意,被风吹了吹,秦容满心的不安,被安抚了许多。
“安全带。”耳边有声音,下一秒,江峋整个人附到了秦容的跟前,麻利的给他扣好安全带,浓郁的桃子香,从淡到浓再逐渐化成一缕,在鼻尖缠绕,秦容不自在的道了声谢,“出神了。”
江峋指尖叩在方向盘,眼晴看着路,语气没什么起伏的道:“就这么高兴?”
秦容不算遮掩,唇角都忍不住往上勾了勾,“嗯。”
江峋斜瞟了眼秦容,掠至腹部时,多停留了几秒,而后才收回了目光。
一路上,两人没怎么搭话,至于昨天的那个吻,两人都默契十足的不再提及。
周边环境随着时间,越来越渺无人烟,高楼大厦被遥遥甩在车尾后,翠绿缀满山头,山体有着一层又一层的碑体。
在霜城陵园一公里开外处,有几幢别墅,孤伶伶的立在环山群绕下。
江峋先下车,下巴朝着陵园方向抬了抬,“哥哥认识这里吗?”
秦容抿唇,点了点头。
秦生与他父亲都葬在这里。
他怎么也没想到江峋把人藏到了这,秦生下葬那天,怪不得阿泽在附近,他怎么就没往这方面多想一下。
江峋又道,“我母亲和崽崽也在这。”
江峋母亲是难产而亡的,江峋自一出生,就成了半个孤儿,母亲在他的印象里,只有薄薄的几张照片,被翻来覆去的去看。
秦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些什么。
最后,只干巴巴的了句,“她会希望你开心些。”
“不会。”江峋转过头,眸光仿佛淬了冰,“她希望我死。”
关于江峋母亲,秦生从未提及过,江峋也甚少起,所以秦容不成想自己一出口便踩到了江峋的痛点,一时之间更找不到话来安慰江峋了。
他无措的抿了抿唇,试图点什么来缓解凝固的气氛时,江峋却突然笑了,“哥哥真好骗啊,哈哈哈哈。”
他噙着笑,眼晴里都笑出泪了,“怎么会有母亲希望自己孩子死呢?”
秦容闻言,蓦地松了口气,紧接着有些恼瞪了一眼江峋,“胡闹!”
“哥哥别生气,”江峋凑上前,“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