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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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完不知想起了什么,皱眉不语。

    秀儿看她脸色异样,还以为她为难。她连忙道:“大姐要是觉得太麻烦就先别弄什么美容膏子,您这儿的事还多着呢。”

    姜定柔回过神来,知道秀儿误会了。她笑道:“我这儿哪儿有什么事?我没事。”

    秀儿道:“大姐都要成为大皇子妃了,事儿还不多吗?”

    姜定柔听了这话心中怪怪的,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没真切感觉自己即将成为大皇子妃。

    她正与秀儿着话,夏冬悄悄进来在她耳边了两句。

    姜定柔听了微微挑眉。

    夏冬道:“二姐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送了花容一盒子翡翠白玉膏。那花容告状不成,气冲冲走了还要大姐好看。”

    姜定柔目光闪了闪。她对秀儿道:“明儿你派人送二十盒翡翠白玉膏到学堂。”

    秀儿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却赶紧答应了。

    夏冬问:“大姐要做什么?”

    姜定柔笑了笑:“没什么。既然要送就大方点,起来我还没好好结识这些同窗们。”

    第二天一早,秀儿派人送了二十盒包装十分精美的翡翠白玉膏,还搭着三十盒花涧坊上好的胭脂水粉。

    时辰还早,姜定柔到了学堂不急着进去。她站在大堂那空了的桌子旁,旁边是花涧坊送来的礼盒。

    翠色陶瓷罐子和花花绿绿各种各样的胭脂罐子看起来十分醒目。

    姜定柔站在桌子旁拿起书就开始温习起来。

    很快有学生们来学堂。她们拜见过乌先生后路过姜定柔的桌子后纷纷停下脚步。

    她们都被桌子上瓶瓶罐罐吸引了。

    有人发现是花涧坊的,顿时吃惊:“是翡翠白玉膏!是花涧坊的。”

    学生们一下子围拢了过来,一个个好奇又惊讶地摸着这平日里只能在母亲和亲戚们口中听的东西。

    姜定柔含笑:“我初来拜了乌先生为师都没来得及见过各位同窗们。今日才有空,就拿了自己家铺子的东西做个顺水人情。还望各位同窗们不要嫌弃。”

    学生们都惊了。

    她们只记得姜定柔是北国公府的大姐,根本不知道她是京城有名的花涧坊的老板。

    有人犹豫问:“这岂不是让姜同学破费了?”

    姜定柔含笑道:“不破费,这些从铺子里拿的,不费几个钱。”

    她话锋一转:“虽然不费几个钱,但药材用料却是极好的。不信几位同窗们可以拿回去与家里买的膏子对比下。”

    有人拧开罐子的口,果然药香扑鼻,沁人心脾。

    很快姜定柔身边就围了一圈同窗,一个个叽叽喳喳看着。

    她的同窗都是十一二岁同龄的少女,这个时候女孩子最爱美,也最喜欢胭脂水粉的年纪。

    她们看着手中用一整年零用钱都买不到的翡翠白玉膏和胭脂水粉,一个个兴奋得脸通红。

    更让她们吃惊的是姜定柔的意思竟然是见者有份。这可是京城中有权有势的达官贵妇们都不一定能买到的美容药膏。

    姜定柔让身边的丫鬟春月和春灵一个个包相送。

    少女们的情谊一向是很容易就建立,也许昨日还互相看不起,今日就因为一块帕子一句话就和好如初。

    她们本就对姜定柔有仰慕的心思,要不是姜定柔倒霉,一到学堂就被乌先生罚默写罚了三天,同窗间也不至于那么生疏。

    早课因为这赠礼的事而热闹起来。

    姜定柔早就算好了学堂同窗的人数,二十份翡翠白玉膏不多不少,一人两瓶外加一盒胭脂让她们“擦着玩”。

    姜定柔送完,正好看见花容与她的跟班走了进来。

    花容瞥了一眼,脸色顿时变了。

    姜定柔笑吟吟看着她,招呼同窗们走进学堂。而那些得了赠礼的同窗们则前呼后拥。

    花容气得连连跺脚。

    她的跟班听了回来,一个个脸色亦是变了。

    其中一位花衫少女吃惊:“姜定柔竟然是花涧坊的老板?这怎么可能?她不是被赶回余县庄子养病才刚回来吗?”

    另一位紫衫少女脸色难看:“花涧坊是四月份开张的,到现在正正好四个月,在京城都已经开了五间铺子了。每次开张都买断货,就算有钱,有时候时运不济都买不到翡翠白玉膏。”

    花容咬牙:“她是什么意思?炫她是花涧坊铺子的老板吗?官宦大姐经商简直是……简直是成何体统!”

    她虽然这么但是却十分心虚。因为大秦国中有铺子当嫁妆的豪门贵妇很多。多的是娘家给的,而这些铺子经营的钱财往往都是贵妇们的体己钱,是不算入夫家中,除非夫家家道中落需要用妻子的嫁妆。

    但往往这种夫家是会被世人鄙视的。

    花容骂完,瞪着眼, 一肚子气没法发泄。因为姜定柔这招太狠了,直接收买了学堂中大部分的同窗。

    花容在学堂中横行霸道惯了,还没开始整治姜定柔就被她反将一军,这怎么能忍?

    花容想了想,扭头就:“我去找乌先生。”

    她跑到了学堂大门口,乌先生正在那儿与人话。

    花容急忙上前把姜定柔送礼的事统统了。

    乌先生皱眉:“同窗们互相赠礼不是常有吗?”

    花容不服气道:“可是先生,姜定柔这分明是报复我。”

    乌先生皱眉:“你的意思是,姜定柔花了一大笔银子为的是报复你?”

    花容:“……”

    乌先生冷淡道:“一瓶翡翠白玉膏市面上要三十两银子,胭脂水粉也要好几两。这笔账你会不会算?”

    花容要辩解。乌先生不耐烦摆了摆手:“等会我会教训她不许把这些玩物丧志的东西拿到学堂。你回去念书吧。”

    花容被赶,只能转身离开。

    突然乌先生唤住她:“昨日让你赔姜定柔的桌椅呢?”

    花容哑口无言。

    乌先生眼中渐渐流露厉色:“平日你欺负别的同窗,我只当你年纪不懂事。但是弄坏桌椅就过分了。”

    花容叫屈:“先生明明偏袒姜定柔。”

    乌先生冷冷道:“我偏袒她吗?是不是你也想默一下《论语》?”

    花容了个寒颤,顿时噤声走了。

    乌先生进了学堂,只见姜定柔正坐在最偏僻的角落。她的桌椅已经换了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搬进来的。

    他走到姜定柔身边,皱眉:“翡翠白玉膏是你送的?”

    姜定柔起身恭敬道:“回先生话,是学生送的。”

    乌先生冷冷道:“手伸出来。”

    姜定柔看见他手中黑黝黝的戒尺,问:“先生为何要学生?”

    乌先生冷声道:“你玩物丧志,还把女孩用的东西拿到学堂,我不罚你难服众。”

    姜定柔笑了:“那学生就想问问先生,先生是不是要在之前问问其他学生们,学生送的赠礼对不对?”

    乌先生愣住。

    他环视一圈发现学堂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下来。一个个都盯着他的戒尺看,一副生怕他了罚了姜定柔。看来姜定柔送的礼很得同窗们的心啊。

    一下子收复了昨天还

    姜定柔又道:“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先生要罚学生,学生没有怨言,但是这几日先生对学生是不是罚过重了?”

    乌先生立刻道:“你觉得我前两日是在罚你?”

    姜定柔不吭声,但是眼中的意思十分明显。

    乌先生站了一会儿,冷冷道:“罢了,念你初犯,今日就不罚你了。以后不许带东西来学堂送同窗。学堂不是你结党营私的所在。”

    他完转身回到了讲堂上。

    总算过了一劫,姜定柔心中长吁一口气坐下来继续念书。

    出乎她意料的是,一整天乌先生再也没有为难她,甚至在查功课的时候还指点出她几处疏漏。

    姜定柔习惯了他的冷言冷语,一时间竟然觉得受宠若惊。

    倒是花容倒了霉。乌先生让她背诵背不出来。他狠狠罚了她一下午站在学堂外背书,直到散学了花容还在愁眉苦脸地背着书。

    真是奇怪的乌先生。

    ……

    “真是奇怪的先生。”马车中姜定晴柔声细语道,“大姐姐都没瞧见花容的样子,唉,真是的,好好弄坏了大姐姐的桌椅做什么呢?”

    姜定柔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

    自己这位“好妹妹”可是一面抹墙两面光。可她知道姜定晴暗中挑唆的心思可一点都没少。

    她正想怎么才能不露痕迹好好敲下姜定晴,让她放弃幻想,不要成天想着给自己使绊子。

    姜定晴忽然道:“大姐姐,这订亲的事内务府怎么没有动静呢?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姜定柔目光一闪,看了她一眼。

    姜定晴缩了缩,低声道:“我只是担心……”

    姜定柔知道她又要东道西,皱了皱眉。

    她心中厌烦姜定晴,但一时半会找不到把柄。前世直到明年姜定晴才与五皇子龙应诚订亲,而订亲后的姜定晴一改平时温顺谦和与世不争的样子,高冷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姜定柔当然记得姜定晴这朵毒花翻脸不认人的嘴脸。只是现在一切都没发生罢了。

    姜定柔冷淡道:“二妹妹不用担心。这亲事是天家定的。天家不急自然有他们不急的道理。”

    姜定晴听出她话里嘲弄的意思。她脸色难看了下。

    姜定柔的意思很明白——皇帝不急,太监急什么?

    姜定晴正要两句场面话挽回一下。

    姜定柔忽然道撩起车帘对车夫道:“就在前面街角放我下来。夏冬跟着。二妹妹你先回府吧。”

    车夫停下,姜定柔跳下马车带着夏冬头也不回地走了。姜定晴想问她要去哪儿都来不及问。

    姜定柔目送马车离开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夏冬忍不住道:“大姐是躲二姐吧?这二姐心机可真深。昨日去讨好花容,今日就在大姐面前花容的不是。奴婢总觉得她想挑唆搞事。”

    姜定柔笑了笑:“这不是明眼的事吗?她若是不搞点什么事那就见鬼了。”

    夏冬见她一副了然的样子,松了口气:“大姐知道就行。以后少和二姐在一处。从前她可没少欺负大姐。”

    姜定柔想起自己还没被赶到余县等死之前的事,笑了笑。

    她当然不会忘记。

    正因为不会忘记她才一直容忍姜定晴在她身边。这朵毒花放在哪儿她都不安心,只有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行。

    姜定柔辨认了下方向,转身就走。

    夏冬急忙追上:“大姐去哪儿?”

    姜定柔道:“这几日憋得狠了,去看一位故人。”

    她着大步向前。

    ……

    姜定柔七绕八拐,终于在一处幽静的巷子口停下。

    夏冬见了,了然笑道:“原来大姐是来见詹公子,早呀,奴婢好让马车送大姐来。”

    姜定柔笑道:“你刚才还让我心提防二姐,如果马车送我来,她岂不是知道了?到时候又是一场是非。”

    夏冬吐了吐舌头。

    姜定柔敲了敲门,过了好半天才有人应。

    是秋荻前来开门。秋荻见是姜定柔,脸色发白,浑身抖索的要跪下来。

    姜定柔看了她一眼:“你这么怕我做什么?”

    秋荻哭丧着脸:“大姐亲自来了,那一定是秋荻又做错事了。”

    姜定柔似笑非笑:“我亲自来不过是为了看看詹大娘,你平日做什么事我都知道,只要你不做坏事,我自然不会找你麻烦。”

    秋荻急忙摇头:“奴婢不敢做坏事。”她签字画押的供状还在姜定柔的手中,借给她十个胆子都不敢再行差踏错。

    姜定柔问:“詹大娘呢?”

    秋荻连忙道:“詹大娘今日早起去土地庙求签了,刚才犯困奴婢就伺候她睡了。奴婢要不去唤她醒来?”

    姜定柔犹豫。

    她只是临时起意想要看看詹大娘的眼疾好了没。这事她一直惦记着。詹大娘的眼疾其实是因为常年缺衣少食,按古医书上只要长期调养就可以恢复点眼力。

    姜定柔心中一动,问:“詹大娘的眼疾好点了没?”

    秋荻立刻道:“好多了。现在能认出人影了。”

    姜定柔心中高兴,正要再。屋里传来詹大娘的声音:“秋荻,是慕白回来了吗?”